夢中情人 - 055篇灰與黑

「長官，這一邊！」11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lerEInKE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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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男人從頡賜德開闢出來的洞口中伸出灰色的臉，殷切地看著周若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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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若漢看著這個只容許人用爬的方式通過的洞口，頓時眉頭緊皺，回頭對頡賜德說：「你是要我鑽進這個狗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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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再開大一點，另一邊的那一位就察覺到了。」頡賜德的賤笑已經表達出他的真正想法，他說：「為了完成任務，你就勉為其難忍耐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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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副公報私仇的嘴臉真的很難看。」周若漢進入夢境之後，那份從容又回來了，都敢不加掩飾地直接對很有可能是未來上司的頡賜德表達不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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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你的無理和不實指責，我會保留追究權利，並適時展開對等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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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在用權來要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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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誣衊我了，我勸你不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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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若漢的臉色都陰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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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在這裡繼續對我說三道四，不如好好準備應付這次考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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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官，這一邊！」那個一臉灰暗的男人再次重覆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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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夢境裡也會有帶路黨。」周若漢只能向狗洞走去，說：「如果是《美麗國》的世界，不單止這個男人會被處死，他家人的居民信用分都會被扣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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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也有看《美麗國》？」頡賜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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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女朋友就是《美麗國》的死忠讀者，周若漢即使對《美麗國》再沒有興趣，也被動地知曉當中的內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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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若漢沒有回答頡賜德的問題：「其他的情報呢？我現在對洞另一邊的夢境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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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情報也是考核的一部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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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核內容是什麼還不是我這位考官決定的？頡賜德忍不住露出了奸笑，說：「祝你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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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若漢頭也不回，懶得再和缺德男廢話的他爬進了洞口，跟住前方帶路黨大哥的屁股往前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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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中通道的長度有點出乎周若漢的預料，他很快就懂了，要連通兩個夢境，可以像頡賜德入侵王國時，直接劈出一道貫通天地的巨大裂縫，也可以像現在這樣，隱秘地鑽出一條難以發現的小型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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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越長，對面夢境的主人就越難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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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出洞口之後，一股壓抑感連帶著夢境的厚重邏輯鏈就覆蓋在周若漢身上，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又拉起了衣袖，便知道自己的身體也變成了和帶路黨大哥面上一樣的那種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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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路黨大哥回到這邊的夢境之後，撓了撓頭，略感詫異地望了周若漢一眼，再也沒有剛才的熱情，就轉身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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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路黨大哥顯然已經擺脫了頡賜德的影響，重新被現在身處的夢境控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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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若漢思忖了一會，便想通了頡賜德操縱帶路黨大哥的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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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學會了一個新技巧的周若漢開始觀察這場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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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身處一條不起眼的後巷之中，這是一個只有黑白灰三種顏色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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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出後巷來到街上，顯得有點蕭索的街上人流很疏落，路人都同樣地是一臉的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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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周若漢沒有察覺到他們有被邏輯鏈禁錮著的痕跡，他們就如同一個個生活在都市之中的普通人一樣，過著他們的日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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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若漢有股置身於一部古老的黑白電影之中的感覺，但電影的背景卻是現代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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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貿然散發意念來分析這場夢境，他怕會打草驚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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頡賜德那個賤人為了留難自己，肯定是安排一場難度極高的考核給自己，在這場夢境中再小心都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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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穩妥的做法，就是先找出邏輯鏈的規律，然後循著邏輯鏈的指向找出夢境的錨點，再針對錨點來掌握主導權，增加與這場夢境的主人正面交鋒的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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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若漢默默跟在一個隨便挑選的路人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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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不算隨便挑選，主要是這個路人是個姿色不錯和他年紀相仿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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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一身緊身的小背心運動服，身上玲瓏浮突的線條讓人想入非非，特別是那對高聳胸部撐起的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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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周若漢觀察到這個女人走路時，胸部的震盪幅度太輕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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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又是一個升球大墊，周若漢不禁失望地搖了搖頭，但很快又想起了什麼，忍不住嘴角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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璐詩的巨乳是萬中無一的，自己也別把大奶的標準定得太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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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尾隨美女只是表面，要觀察這場夢境才是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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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很快就無法再跟下去了，因為這個女人走進快餐店就直奔洗手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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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若漢對於在夢中進女廁這件事倒是沒有心理負擔，但他怕會引起抓變態佬的騷亂，所以他只能夠站在女洗手間的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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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餐店中竟然有幾個人都向周若漢投來疑惑的眼神，這令周若漢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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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夢境中的人的意志竟然這麼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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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若漢連忙轉身走向男洗手間的門，假裝自己走錯方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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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進了男洗手間，一個在尿兜前哼著歌小便的老頭馬上就引起了周若漢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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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狂野地揮灑著，尿液與尿兜的壁面激烈地碰撞濺起了不少的水花，當中的一部份更濺到老頭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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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點黑色在老頭身上散開，老頭釋放得差不多了，手握住小便工具抖了幾下，周若漢看到老頭本來灰色的手已經變成漆黑一片，仿佛他的雙手都放到濃稠的墨汁中泡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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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拉好褲襠就繼續哼著歌走向洗手間門口，然後用他沒有洗過的手摸在門柄上，一拉，就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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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若漢望住被染上黑色的門柄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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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一個中學生從廁格中出來，他洗完手後，也拉住門柄打開門走出洗手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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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若漢又留意到，中學生從廁格中走出來的時候，灰色的雙手上也是有幾片黑色的，洗完手後那幾片黑色就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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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的手摸完門柄後又被黑色重新污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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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若漢小心翼翼地用紙巾隔著來拉過門柄，然後步出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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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那個中學生正一邊與同學愉快地交談，一邊用他越來越黑的手取起由灰變黑的薯條往嘴裡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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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學生的嘴巴越來越黑了，然後在他交談的同時，一點點的黑色飄散向對面的同學，黑點在同學的面上和身上綻放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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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兩個中學生，快餐店裡其他人的手，他們的臉，他們的身體，都漸漸由灰變成了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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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若漢離開了快餐店，他的視線在各個路人身上梭巡，他發現了，不只是快餐店是這樣，所有人身上的灰色都逐漸被黑色覆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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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越來越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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