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文花葉譚 - 之三 • 茉莉/微笑

如地上之星點

如草間的雪花

用最無害的天真解毒

最小巧的瓣

綻放最爛漫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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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鏡翻花

風中一朵忠敬

重疊成不可污染的純潔

幾時牽魂

幾時又能光明正大地依附

最柔的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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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多面

無斥的親切

染上一抹成熟的猜忌

最小心的溫柔

默默地織成

每一對比翼的鴛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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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曾失望

何須斷腸

不似水中的蒹葭

令交錯的每一個願

扯開所有不必要的徬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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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羽皆成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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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淬文花葉譚之三 • 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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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這樣真的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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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啦，你不要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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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是曾經想對妳……」男孩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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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你比我自己還擔心我啊！」相較之下，女孩則是一臉輕鬆了：「放心啦，真的過分的事情我會好好拒絕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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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對某些人太溫柔了……確定沒問題吧？家裡也是？」他的眉心緊緊地皺成一團：「要不要我把妳接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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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啦！」女孩道，大大地將手臂張開：「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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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的樣子，男孩臉上與心上的凝重在一瞬間全垮了下來：「好啦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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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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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最溫暖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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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怎麼樣的話要跟我說喔！」臨走前，男孩輕輕地摸摸女朋友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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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了。謝謝你陪我！」歪頭，淡淡的卻是最燦爛無害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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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都是這個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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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片劃過，血水滲出白皙的皮膚，不帶一絲刺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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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木訥地看著自己割出來的那些傷口，呆愣著好久，才慢慢收拾手中的刀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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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割得有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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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馬虎虎做點止血之後便掙扎著套上長袖的衣服。大熱天卻穿著長袖當然不正常，但是家人們卻一次都沒有向她反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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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所有的關心都是虛偽的，這一點她早就認定，也認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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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地躺在床上，偏偏腦中那些記憶依舊，根本無法安穩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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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到底在幹嘛？為什麼沒有看好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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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被車撞的是我欸，我都昏過去了要怎麼看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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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有出過車禍？什麼時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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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連這個都不知道，還有什麼資格自稱是我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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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爸爸只是想和妳有話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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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字句都在罵我，還稱得上什麼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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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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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的另一頭還亮著燈。不知道今天在吵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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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默默地戴起耳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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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應他要好好睡覺別熬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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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好像還沒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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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起他，他的話就浮現在耳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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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對某些人太溫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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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家裡得不到愛，我好喜歡被人重視嘛……而且我有你，又不會隨便越界的。那個男生是曾經想撲倒我，但是我就只是把他當弟弟，要是他真做了奇怪的事情我一定會拒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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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男朋友聽不到，她還是在心裡解釋著什麼似地默念著。她相信他可以理解自己的，畢竟他的字句和爸爸的不太一樣，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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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都不會痛？不可以這樣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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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嗎……受過這麼多傷，我早就不痛了——生理上如此，心理上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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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了，等妳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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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習慣性地拉拉袖子，一面奔跑著下樓。今天家人還是沒有發現她的傷口——不，不只是家人，學校的人也沒有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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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也好，自殘這種事情，唯恐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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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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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見她的剎那眼光一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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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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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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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快速地帶著她到一個沒有其他人到地方，一言不發地拉開她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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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靜靜地望著那雙手上縱橫交錯的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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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痛，不要擔心。」她勉強露出笑意，但是自己也感覺得到臉上肌肉的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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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痛不痛的問題。」他緊盯著她的手，每一個字都微微顫抖：「妳不可以這樣……妳這樣子我會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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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應該回答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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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妳為什麼不跟我說？我不是說發生了什麼事要跟我說嗎？」他猛然抬頭，兩人四目相接，她讀出男朋友眼中的一丁點憤怒，還有無止盡的焦急：「妳……妳不要傷害自己……就算需要傷害我也不要傷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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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無辜與無助湧上了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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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我的一切……我就希望妳好好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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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也是我的一切……我才不要傷害你，光是看你心情不好我就很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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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你因為我而心情不好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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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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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光的對面，他的臉逐漸失了焦般地只剩下輪廓，但依然感覺到對方緊緊地抱住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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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壓抑自己太久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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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唯一溫暖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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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在他面前，不需要那張永遠掛在臉上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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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淬文花葉譚 • 茉莉本傳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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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三 • 茉莉/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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