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暘宮全員集合,接下來就是第一個案子了。
話說數百年前,當時的東海龍王曾經意圖起兵造反。東海是蝦兵蟹將數量最多之處,若非麒麟不齒與他們同流合汙,當年就不只是意圖這麼簡單了。
但無風不起浪,平白無故龍王幹嘛要造反呢?
據悉前東海龍王瑤青曾得到一面魔鏡,說是能預測未來。從鏡中他看見了自己奪權成功,信心高漲,著手開始策劃造反一事。不少結交的黨派也都是目睹了魔鏡中的未來,才會被說服加入。
前龍王雖已被制裁,其餘黨羽也早就繩之以法,但這魔鏡卻始終下落不明。
神魔大戰雖已經結束多年,但難免有苟延殘喘之輩還會搞些小動作。追暘宮的第一個案件,就是去調查這魔鏡是否為魔界有心為之。
若這鏡子真的與魔界有關係,那可就是會威脅到天罡之大事件了!
事情是由東海龍宮開始的,那第一站自然就是東海了。
梧翊第一次以追暘宮的身分來到下界,是既興奮又害怕。脫下了天廚制服的她沒什麼別的衣服可以穿,好在跟箏萣身材差不多,便借了一套衣服來穿。
才到了東海邊界的市鎮,箜淇便笑道:「梧翊,我們行程不趕。要不在此添購幾件新衣,免得每次都要跟箏萣借。」
不好意思讓上司陪著買衣服,梧翊便想讓箜淇跟逆嚴在酒樓等著,自己去買完就回來。
但這放著姑娘在下界鬧市亂跑這種事,逆嚴可做不出來,便道:「放你一隻鳥去怕就回不來了!我跟你去!」
梧翊心想哪能放上司一個人在酒樓發呆,連忙拒絕。但箜淇卻緩頰道:「你就讓他陪你吧!我在此也好暗中觀察東海民情。」
前龍王在伏法後,便被玉帝壓在了天塔之下。現任東海龍王,是前龍王的次子,名叫羌步。外傳羌步冷若冰霜,不苟言笑,但對治理東海一事卻是賞罰分明,公正不阿,居民紛紛讚揚他,說他治理得比他爹都還要好。
東海才經歷了這麼大一件事,箜淇的確是想仔細考察一下居民的近況,看看是否真的如同外傳般百民安樂。
到了裁縫店裡,逆嚴看著玲瑯滿目的女裝,想像起梧翊穿起來會是什麼模樣,竟然有點害羞了起來。
見梧翊東挑挑西撿撿的,店員說道:「這位公子啊!一看你衣著就知道是富貴人家!是給心上人買衣服啦?」
他這麼一說,梧翊反而不好意思澄清自己是女的,於是搖了搖頭,打算離開。
「是啊!有什麼好介紹的?」逆嚴看出了梧翊的心思,出聲解圍。
店員熱絡地抓著逆嚴,一件件展現著。逆嚴則不斷看向梧翊,詢問她意見。店員看出端倪,詢問道:「這位壯士,是買給你心上人,還是他心上人啊?怎麼你每次都要看他啊?」
「我心上人是他胞妹,問問未來小舅子意見,怎麼啦?」逆嚴冷冷道。
「哎呀你早說啊!小舅子,喜歡哪些你直接說,都有!」
看這逆嚴平常貌似耿直,撒起謊來竟然臉不紅氣不喘,梧翊不由得笑了出來。
「妹夫,我喜歡那件!」
「好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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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龍宮式的歡迎】
沒想到在紅紅綠綠一大堆美麗華服當中,梧翊最後選的還是黑色的夜行服。
「你...你該不會是色盲吧?」逆嚴詢問道。
「你才是色盲!我總覺得故事裡面厲害的角色都是黑衣,這樣我看起來比較厲害。再說了,你不是也說了我的特點是快嗎?這樣的服裝,動作才能更迅速啊!」梧翊回答。
逆嚴聽了,也覺得有幾分道理,便去了隔壁的兵具鋪,選了兩把小匕首,給梧翊收在了袖口。
「我聽人家說,有那種裡面有刀的鞋子。那要去哪裡買啊?」梧翊興奮道。
「那是刺客用的。我可是堂堂武將,誰知道那是啥。你想要自己做!」逆嚴不以為然道。
梧翊聽了,嘴一扁,略不開心地走到了逆嚴的前面,不想走他隔壁了。
豈知逆嚴竟然一手拉住了自己,硬往懷裡拽去。
「你..你幹嘛啊!」梧翊覺得大庭廣眾之下這樣靠著一個男子胸膛似乎不太好,可是沒有情絲的她也說不出來確切哪裡不好,於是沒有推開,只是詢問。
但再定睛一看,只見逆嚴另一隻手裡夾住了三個暗器。
原來剛剛他是看見了暗器,才把梧翊給拉了回來。
「誰?」逆嚴朝著暗器發出的方向叫道。
這話剛說完,又來三個暗器。逆嚴反手一出,把手裡暗器給打了出去,暗器相撞,鏘噹一聲。
這時候四周的精怪們也瞧出了動靜,急忙四散躲避。剛剛還熱鬧的街市,轉眼間空空蕩蕩。
梧翊半蹲在逆嚴身後,害怕再有暗器來襲。
果然,咻咻又是兩枚暗器。
這次梧翊早有防備,一下子直接趴到了地上。樣子固然難看,卻非常有效。逆嚴瞧見他不需要分神理會這逃命等級超高的梧翊,便一個蹬步,朝著暗器飛來的方向而去。
果然,在巷弄裡藏著兩個蒙面小精。逆嚴一手擒住一個,問道:「你們是誰!為何來襲?」,但還來不及等這兩個小精回答,咚咚兩聲,他們背後竟然中了自己人的暗器,當場斃命。
逆嚴一看,這暗器上怕是餵有劇毒,急忙提高警覺,聆聽四周聲響。
而梧翊那邊,也閃出了兩個蒙面小精,手上拿著大刀,步步逼近。
想起之前逆嚴在宮裡的教導,梧翊往上一躍,袖裡匕首翻出直直刺向其中一小精。那小精急忙舉刀來擋,而梧翊則看準角度一腳踢上那刀側,砸得小精是鼻血飛濺。
第二個小精還沒回過神來,梧翊往下一個掃堂腿,已是四腳朝天。
梧翊還想趁勝追擊,匕首對準小精咽喉刺去時,他卻已有防備,提刀來擋。梧翊力氣小,也不慣匕首握法,硄一聲,匕首被擊飛了出去。
她雖然還有一把匕首,但左手不好使,轉眼間被這小精逼得是節節後退,眼看就要無路可退了。
一股白光突現眼前,原來是渺穗戟把小精的刀給擊了出去。渺穗戟既到,那逆嚴也是不遠矣。鬆了一口氣的梧翊腿一軟,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果然,逆嚴閃現一手擒住了小精的脖子,急忙問道:「梧翊,你沒事吧?」
「刀..匕首飛了一把。」
「受傷了嗎?」逆嚴怒道。
「好..好像沒有..」
聽見梧翊沒受傷,逆嚴才放下心來,卻在這時感受到一股強大的靈力襲來。
他急忙用靈力護住梧翊,卻沒有多少信心自己的修為能與對方相抗衡,於是轉身想以肉身護住梧翊。
這股靈力卻無意為難逆嚴等人,而是直直衝向那兩個小精。只聽見喀喀兩聲,小精們經脈盡斷,氣絕身亡。
梧翊見到小精被滅口,急忙推開抱住自己的逆嚴說:「快搜他們身上,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能查出是什麼人。」
搜了一輪,除了剛剛使用過得暗器之外,並無他物。
拿起來一看,梧翊說道:「這上面的花紋是東海龍宮的記號。我之前整理藏書閣時有看到。」
「東海龍宮幹嘛攻擊我們?」
「不好了!箜淇上神!」梧翊急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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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轉眼來看箜淇,打從逆嚴他們離開之後,他便悠閒地邊茗茶,邊留意茶樓中人的對話。有些精怪在談生意,有些在說媒,還有些似乎是許久未見的朋友在敘舊。總而言之,這東海果然是一片祥和。
望了望樓外街道上,小販們熱絡地在跟客戶討價還價著,還有一些沿街叫賣者,熱鬧非凡。但仔細瞧了瞧,這麼熱鬧的街道上,竟然沒有一個乞丐,著實蹊蹺。
就算是治理得再好,也不可能一個乞丐都沒有吧?再者,這麼熱鬧的街上,竟然連一個地痞流氓都沒有,實在是太不合理了。
箜淇心想流氓跟乞丐通常是街上消息最靈通者,難道他們是刻意避開這裡?
就正在箜淇感到狐疑時,咻咻兩聲,暗器從街角向他直直射來。但上神修為可不是擺設,才一瞬間他便使出一圈靈力罩,而那兩枚暗器一碰到箜淇的靈力,便停滯在了那裡。
瞄了瞄暗器上的圖案,箜淇心想「東海龍宮!」
這時茶館內跳進了兩個持刀黑衣蒙面小精,一刀就是劈向箜淇茶桌,劈得他急忙往後閃躲。
對方想欺他手無寸鐵,左右夾攻不給箜淇機會拿兵器,殊不知麒麟,從來都不用兵器。
小精手裡就是常見大刀,箜淇其實連躲都不用躲。但皮雖然砍不破,衣服會破啊!一想到若是挨刀便會衣衫不整,箜淇使勁閃躲。
別看他一副無欲無求樣,其實箜淇可在意外表了!他只是不愛穿金戴銀罷了。
但光躲不是長久之計。箜淇法力一施,將那兩個小精給震到了地上。麒麟靈力帶火,東海這些水系精怪哪能與此匹敵,一下子臉都黑了半張,躺在地上痛苦掙扎。
箜淇正想上前擒住他們,怎知其中一個強忍住痛苦,使出了墨法障。箜淇眼前突然一片漆黑,等墨法散去時,地上的兩個小精也早已不見蹤影。
而逆嚴跟梧翊趕回酒樓時,正好看見了那兩個受傷的小精逃了出來。這逆嚴才想上前擒住,卻被梧翊給拉住了。
「你若不想他們也送命,就放他們走吧!」梧翊說道。
逆嚴尋思,剛剛兩次擒住了蒙面小精,最後都慘遭滅口,便放了他們走。
進到酒樓,看見裡面一片狼藉,梧翊急忙上前確認箜淇安危。在雙方確認了彼此皆無大礙後,便詳敘了剛剛各自所遭遇之事。
「雖然知道龍宮不見得歡迎我們,但這陣仗會不會也太隆重了?」逆嚴把玩著剛剛刺客遺留下來的暗器說道。
「我覺得未必是龍宮。都知道要蒙面了,但這暗器上的花紋卻留著,怕不是就想要我們覺得他們是龍宮派來的吧?」梧翊道。
箜淇點了點頭,補充道:「他們絕對不是龍宮派來的。剛剛那兩個小精在情急之下使出了墨法陣,,但龍宮可沒有墨魚精。」
如同麒麟的麒麟火跟蜘蛛的盤絲大法,墨法陣也是一種無法外傳的法術,一使出來就等於是自報家門了,如非情急,怕他們是不會用的。
「若真如此,那怕這幕後主使的目的並不是要我們性命,而是要製造追暘宮與龍宮的誤會。」逆嚴道。
他憶起了剛剛那來襲的強大靈力。對方若是有意要取他們性命,怕是並不好對付,便提醒箜淇道:「對方陣營有個靈力深厚者,無論他們來意為何,此去龍宮都必須萬事小心。」
「深厚?」箜淇問道。
「怕是不見得在你之下。」逆嚴說道。
普天之上,靈力能跟上神相比之輩,寥寥無幾。那今日的神秘者,到底會是誰呢?
一想到敵人當中有能跟箜淇比靈力的,梧翊害怕道:「那這龍宮,我們還去嗎?」
逆嚴聽了笑答:「人家迎賓隊伍都到這裡來了,如此盛情,豈能不去?」,看了看那嚇得發抖的梧翊,逆嚴接著說:「怕,就跟緊我!」
梧翊聽了,半信半疑地往逆嚴身後站,但還是面露怯色。箜淇看了,微微一笑道:「無需害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見了箜淇從容的神色,梧翊心裡竟然就不再那麼懼怕了。
說到這龍宮,可謂是千萬年來都難硬闖之處。若不是宮內有人開門迎接,一般仙神可是沒那麼容易進去的。
以往龍宮若是有宴會,一定會派五百蝦兵在東海一帶迎接貴賓。若是上界派人來訪,則會派蟹將至天庭迎接。
由於追暘宮之前有通報過來意,於是龍宮也派出了代表來迎接,但卻不是來到天庭,而是就在東海附近迎接。這使者既非蝦兵也非蟹將,僅僅是一隻年邁的老烏龜。此舉擺明是羌步有意為之,想給追暘宮一個下馬威。
這也難怪。前龍王意圖造反一事說穿了就是家醜。隔了這麼久了,天庭又特地派人來查,實在是晦氣的可以,也難怪羌步不給好臉色。
這老烏龜動作緩慢,卻依然是畢恭畢敬道:「老身這把年紀,身子骨衰弱,怠慢了貴賓,還望諸位海涵。慢雖然是慢了點,但老身絕對會平平安安地將各位送入龍宮之中的。」
梧翊當然是看出來龍宮有意使絆子,但頂頭上司不說話,自己也不好做反應。
只見箜淇非但不生氣,反而上前攙扶道:「有勞上仙了!」
這老烏龜似乎很是意外,微笑道:「早聞麒麟氣度非凡,今日一見,果真如此啊!」
果然,在老烏龜的帶領之下,這去龍宮之路雖是緩慢,卻也是平穩。梧翊這個土包子還能將海底風情看個盡興,也算是歪打正著了。
進了龍宮之後,老烏龜將箜淇們領進了一間廂房,備上些許茶點便先行退下了。
梧翊才剛被東海絢麗的海底風光給驚豔,一路走來還見了不少龍宮仙娥,個個都用天庭罕見的貝殼珍珠做裝飾,五彩斑斕,美不勝收。但沒想到轉個彎竟然被領進了一個樸素到不能再樸素的廂房,實在感到納悶,便詢問道:「箜淇上神,他們這是故意要欺負我們嗎?以往天庭派人來龍宮都不只一個小兵來接,接到了也是去大殿之上。怎麼到我們,就是年邁烏龜一隻以及這個小房間呢?」
箜淇笑了一笑,答道:「我與龍王並無私交,公事公辦,他無須討好奉承。再說了,龍宮不是養閒人的地方,剛剛領路的上仙能在龍宮任職這麼久,一定是有其他小仙比擬不上之處。龍王派了這麼個穩重的老臣來迎接,怎麼會是欺負呢?」
這話才說完,逆嚴便聽見門外有動靜。欲起身查看,卻被箜淇制止。
「前龍王一事過了這麼久,天庭又再次派人來查訪,人家防著我們,也是情有可原。」箜淇笑道。
看出龍宮有意擺架子,箜淇心想要見龍王怕是要再等上一陣子了。誰知才過不了多久,這龍王竟然就被剛剛那老烏龜給領了進來。
原來這老烏龜果然不是泛泛之輩,他乃是在東海伺候了三代龍王的師爺,只是因為不擅武藝,所以鮮少在宮外露面。
而這刻意怠慢的主意,就是他獻給龍王羌步的。
前龍王意圖造反,這東海可是吃足了苦頭。玉帝給的懲罰還是明面上的,暗地裡還有其他三海龍王的冷嘲熱諷。就連東海內部,也少不了各式勾心鬥角,疑心暗鬼。
眼下好不容易東海的主權是穩定了,居民生活也開始回歸祥和,天庭卻挑在這個時候派人下來察看,羌步就算是再大度也是會不爽的。
在得知了來訪者中還有猛將逆嚴時,更是氣得臉都白了。
在他看來,天庭擺明就是要跟東海說「別以為你把東海治理好了,就能洗白了!別忘了你是罪人之子,戴罪立功的!」。若非如此,有必要帶個這麼能打的來東海嗎?
但這師爺在龍宮當差已久,不太相信天庭會派隻麒麟來傳達這麼嗆的訊息,於是便生出此計。天庭若是來示威的,被這麼個冷落對待,想必會怒不可抑。若是如此,到時候宮門一關,任由他們在外面氣得是吹鬍子瞪眼睛也是進不來龍宮半步。
但這氣天庭若是忍了下來,那就未必是來示威的了。到時候,龍宮再來聽聽看他們到底要說什麼。
師爺萬萬沒想到箜淇非但不生氣,還對自己恭敬有加,就連進了廂房也是不吐惡言,甚至還為了龍宮所作所為開解。此番到來,天庭絕對不是懷著惡意前來的,便把羌步給領了過來了。
羌步雖然是被領來了,對箜淇他們卻還是心存厭惡,逕直坐了下來,冷聲道:「本王乃東海羌步。諸位遠道而來,所為何事啊?」
見對方開門見山,箜淇也直接講述了自己的來意。
羌步聽完之後,更怒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詞!?本王從未聽過什麼魔鏡!更沒什麼藏起來的道理!」
「龍王誤會了,箜淇不是這個意思。天庭查了這麼久,都尚未有魔鏡的下落,便想來東海尋找線索,或許還有當時見過此鏡者在龍宮當差。說來慚愧,箜淇連此魔鏡是何模樣都未知,就算是微不足道的線索,也是大大有助。」箜淇解釋道。
羌步冷哼一聲,回答:「當時跟家父有說過話的都被天庭帶了回去逼供,事到如今你們還想要聽什麼?龍宮是天庭掌管,你們愛搜本王阻擋不了,但別想再抹黑龍宮的人了!」
說完,羌步盛怒離開了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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