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傢伙是男的?」歌雲瞪大了眼,圍著仞狐甄打轉,仔細端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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仞狐甄怒目回視,顯然十分氣憤,卻因為手腳被五花大綁,無力反抗,只能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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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朔葉小姐,自保的同時還給我們帶來這份大禮。」黑髮一揚,那對異色的瞳看起來既詭譎又瀟灑,非常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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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謝謝誇獎。」朔葉道,看了他一眼:「不過這位先生是誰?勾月嵐,你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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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認識他。」勾月嵐只感莫名其妙:「為什麼第一個是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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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奇怪的人,感覺就是會和你打交道。」朔葉一面說著,又偷瞄了對方的眼睛:「人家都說物以類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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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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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朔葉小姐真會開玩笑。」勾月嵐還來不及發火,卻是對方先哈哈大笑起來:「我是靜音縣的軍中參謀,名叫祈影,請兩位多多指教。」一眨眼,他的五指便伸到兩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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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奇怪,勾月嵐和朔葉同時瞪著祈影的手,卻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對兩人伸出手來,祈影的行動讓他們感到有點詭異,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外表,才造成這樣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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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們兩個什麼意思啊?」歌雲在一旁嚷嚷著:「論各方面來說,祈影比你們強太多了,給我尊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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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沒關係!」祈影一笑置之,把手收起,回望著勾月嵐和朔葉:「不管怎麼說,兩位要跟我合作一段時間了,未來多多照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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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了,這次是從那對眼神——有禮卻倨傲、溫和卻鋒利,祈影身上的氣息很特別:他的態度比歌雲友善很多,卻讓人覺得他比歌雲更難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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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相處,是對付——只要無事都沒關係,可是一旦惹上這個人的脾氣,肯定吃不完兜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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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光瞥見朔葉的眉心微微皺起,面對祈影,她同樣沉默不語。想必她的想法和自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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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事情以後再談也無妨,我們先來談談看涼成縣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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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月嵐!」砰地一聲,帳門被毫無預警地扯開。聽見自己的名字,勾月嵐忍不住在心底大罵一陣。從外頭闖進來的,偏偏是整個軍營裡他最討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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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他好像要找你們過去!」晨炎雪無視其他在場的人,自顧自踱到勾月嵐面前,大手朝勾月嵐的圍巾一抓,飛揚跋扈:「你,帶他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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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帶誰?」勾月嵐冷冷地道,語中罕見的充滿不悅。平時在府裡,他盡量壓抑自己的怒氣,但是此刻暮凌雪、炙雪都不在身旁,也就沒有抑制情緒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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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叫朔葉的賊,還有靜音縣的,全部都帶過去。」晨炎雪惡狠狠地說,他似乎心情也不好:「全帶過去炙雪大人面前,有事情要找你們這些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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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他卻沒有放手的樣子。兩人就這麼板著臉互瞪,空氣裡有一種帶著殺氣的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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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炎雪平時就囂張猖狂,對自己討厭的侍衛,他當然正眼也不看勾月嵐一眼。朔葉是第一次看見晨炎雪和勾月嵐的互動,更不用說歌雲和祈影,突然面對這樣的情況,皆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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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綁起來的仞狐甄亦全程目睹,他臉上的驚訝不亞於其他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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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帳?你瞧不起我?」晨炎雪一歪嘴,在勾月嵐耳邊輕聲道。這個侍衛的眼神一直如此冷漠,冷得有如芒刺,加上被圍巾遮住了口鼻,從而看不見他的表情,總覺得圍巾下藏有玄機,令他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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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青陵縣的主將,而現在在軍營裡,正是我的地盤。」勾月嵐道,朔葉驚覺雖然他對自己說話時也帶有一絲不滿,可是此時所透露的,卻是強烈數倍的不耐煩:「請公子適可而止,否則下場自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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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不要命!」晨炎雪大吼,手腕一翻。「碰!」只見桌椅板凳盡皆傾覆,煙塵裡看得見勾月嵐躺在地上。晨炎雪的手臂爆出青筋,只在剛剛數秒之內,他已經把勾月嵐壓制在地,手掌如枷牢牢扣住勾月嵐的頸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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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公子!」朔葉急道,這情況怎麼看都不妙,尤其這時還有歌雲、祈影和仞狐甄,青陵縣自軍在此發生衝突,百害無一利:「雪公子,請稍行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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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流寇女!」晨炎雪咆嘯,隨後勾起一抹猙獰:「勾月嵐,我想殺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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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相較之下,勾月嵐竟顯得從容:「若閣下能辦到,請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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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勾月嵐的臉,晨炎雪更加火冒三丈。這傢伙的圍巾從沒掉下來過,連吃飯都不會在他們面前拿下圍巾,每次只會見到那雙毫無所謂的雙眼——冷淡、懶散,卻銳利地無法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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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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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你!」晨炎雪嘶吼,空著的左手摸至腰間試圖拔劍,卻在這當兒,帳門再次被用力地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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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炎雪!」炙雪看見這樣的畫面,怒不可遏:「你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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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準備下手,卻被父親撞見,晨炎雪尷尬地無地自容,悻悻然鬆手,離開前又朝勾月嵐耳邊唾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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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月!」暮凌雪跟在炙雪身後跑進帳裡來,連忙奔到勾月嵐身邊把他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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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該叫他來!」炙雪看著晨炎雪的背影,無奈地聳聳肩:「唉,算了。歌雲先生、祈影先生,讓你們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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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不會,正好見到令公子的威風,和勾月嵐先生的不屈之志。」祈影陪著笑,張口一串說得理直氣壯,勾月嵐聽不出是褒還是貶、是客套還是亦隱藏了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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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叫衛兵看好仞狐甄先生。」炙雪道,輕輕看了仞狐甄一眼:「請兩位到主帳來討論一些事宜,帳雲大人也在那裡。勾月、朔葉,你們也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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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就這麼被炙雪帶出帳了,留下一地混亂,和被綁在混亂中的仞狐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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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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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這是什麼鬧劇……就憑這些小丑,也想把我置於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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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啊啊……」仰起頭,對著軍帳頂部,發出幾聲怪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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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著他的叫聲,帳門第三次被拉開。這次不如前兩次那麼暴力、動作細微地幾乎無法察覺,一跳一躍進到帳裡來的,是一隻烏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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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你挺快的。」仞狐甄笑,看著那隻鳥,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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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鴉拍拍黑得發亮的羽翼,深邃的黑色眼睛不同於通體漆黑,是一種看不透的渾濁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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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黠、從容,與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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