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霸凌
「呦~哈哈哈哈他真吃下去了啊,噁心死了」
「天啊,有沒有那麼沃壤啊,來來,學狗叫給哥聽聽」
「靠,哈哈哈哈,來看我這裡,我幫你拍個紀念照啊」
巷口迴盪著嬉鬧玩烈的嘲諷聲,人來人往的街道卻沒一個敢向前阻止,青年們肆無忌憚的抽菸嬉笑著,男孩在地上抽蓄著,口中的鮮血與被迫吃下去的排泄物跟著一起嘔出,滿身的瘀青舊傷還在,今日剛出爐的新傷迫不及待的藤上他的身體,男孩痛苦的喘這氣,想要多獲取一些稀薄空氣,有些迷離失神的雙眼,被突如過來的腳板狠狠踩踏他的頭顱給喚回注意。
「喂,叫你看鏡頭,聽不懂人話,沒腦子啊」女孩尖銳的聲音衝破了他短暫的耳鳴,頭部被用力的踐踏著,痛苦不斷的湧上卻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別踩了,等下把人搞死」看起來稍長的男人吐了口痰說到:「這垃圾東西還要陪我們玩一陣子的,別把人太快弄死」說完,不忘了把抽剩的菸頭丟在男孩的臉上。
「哎呦,怎麼辦,突然來了尿意呀,我說你是不是口渴了啊,來哥好心點送上聖水給你喝喝」蹲在他身旁一幅乖乖牌好學生的眼鏡仔,站定位後踩著男孩的肩膀,直直的對準半開合的口腔一鼓作氣解放。
「靠,哈哈哈哈,你有夠噁的」在旁的其他人放聲歡笑著。
你問男孩為什麼不求救?
他曾經求救過,但是不管他在怎麼呼喊,旁觀者都只會視而不見,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他也曾經像家人求救,但往往都被因為自己不夠融入社會才會被孤立而打發,
但是他不懂,他到底做錯了什麼?
明明那麼卑微的苟且活在這個世界上,為什麼還是說他不夠努力融入。
「你們說拔掉他兩顆牙齒,他會不會尖叫啊,最近都沒聽到他求饒的聲音還有點不習慣呢」一直安靜在旁抽菸的人突然問到
「哈哈哈,徒手拔嗎?也太刺激了吧,他媽不會發現?」女孩尖銳的聲音再次響起
「他媽那妓女,跟他爸離婚後,用身體賺錢都來不及了,還管他?」
「他不是有個哥哥,他哥不會找我們麻煩?」眼鏡仔拉起拉鍊問到
巷口裡最深處的角落,一個低沈的聲音傳來「他哥管不了那麼遠,人家跟他爸,目前人在國外深造呢」
「郭哥,你也太了解他了吧」被稱為郭哥的男孩,隻身坐在最昏暗的角落,嘴裡叼著未點的菸,靜靜的盯著地上如爛泥般的男孩,久久沒有移開
「我看改天在拔吧,他嘴巴有夠髒,還有那傢伙的尿,噁心死了」提議拔牙齒的人,想想還是把念頭收回,畢竟他可不想碰那骯髒的嘴。
嬉笑玩烈的人群離去,一絲不掛的男孩靜靜的躺在自己的嘔吐物中,看著巷口人來人往的行人,冷漠而疏遠,路過唯一駐留的人最終都選擇沈默離開。
即便霸凌者的遠離,依舊沒有任何人靠近他,對他伸出援手,男孩絕望的最後一絲希望也黯淡下去,手腕上清晰可見的傷痕,正大聲嘲笑著他的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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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早,側寫報告出來了」張琰有些興奮的闖進局裡,精神好的讓人懷疑他嗑藥,對比之下身後的小胖就跟吸毒晚期的患者一樣,拖著疲憊的身軀緩慢的行動,腦裡還不斷迴繞著墨景嵐被惹煩的怒吼聲,原本只想著轉告完柳大鵬要交代的事項,就想開溜走人,卻被張琰無情的扛去幫忙,聽了一整個晚上沒稍停過的廢話,第一次感受到張琰煩人程度有多無上限,佩服墨景嵐可以撐到最後才爆發,還好張琰有眼力健,煩歸煩,但知道事實的稍停讓墨景嵐好好工作,要不然他就要懷疑這份側寫報告的準確程度了。
「蕭媛媛請假了吧?」張琰環顧公司四周並沒有看到蕭媛媛的身影,不用多想,大概正處理她弟弟的後事,聽聞目前她的狀況也不是很樂觀。
「休了,老大說她受太大刺激了,所以請她先休息幾天,把身邊的事情都處理好。」韓無憂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答,口中含著糖果,身體向後仰接過張琰拿回來的資料,絲毫不在意自己躍級的意思。
「我以為還要一些時間⋯」韓無憂輕彈手中的資料問到。
「你是不知道他有多煩,墨景嵐真的已經算脾氣好的人,我敢保證」小胖渾然就像宿醉的醉漢,精神非常萎靡,對比之下張琰的精神卻異常興奮,很是自然的坐在韓無憂的桌上,滿臉雀躍:「我那叫做積極工作,雖然側寫在目前為止是有偏誤問題,但畢竟還是有輔助功能,當然容不得他拖。哎,最近很常吃糖呀大哥」說著並順手從韓無憂桌上拿走一顆糖拆來吃。
「戒菸」韓無憂答的隨意,放任張琰在自己桌上搗鼓什麼,視線沒有離開報告半分。
「啊⋯」在旁一直沈默用電腦的陳丞晨發出些許驚訝的感嘆,韓無憂注意力從手中的資料被吸引過去:「怎麼了?」不等其他人做反應,陳丞晨扛起腿上的筆電筆直走向柳大鵬桌前:「老大,有件事情想跟您報告一下」說著把筆電平穩的擺在柳大鵬桌上,正埋沒在各式資料文件中的柳大鵬抬眼一看,印入眼簾的是某一所高中的網站,網誌上正開啟著畢業生相簿總覽,這所高中劉大鵬並不陌生,位於高房價富豪區的一所赫赫有名私立大學的附屬高校,資源完善、師資陣容強大,畢業校友也多半是各個領域的頂尖人才,許多人擠破頭也想把自己孩子送進去,實在沒實力的,只要父母有錢,想要進去大學或是高校都沒有問題。
「這年頭網路真的發達,還能在上面找到那麼完整的畢業校友名冊⋯」小胖低估著,剛跟著陳丞晨的動靜,一同圍在柳大鵬桌旁,緊隨其後的還有韓無憂他們。
陳丞晨認真的點選資訊,姍姍答話到:「這幾天去查王恩瑀的資料,從大學到高校一直往回掉資料,順手進入學生資料庫,發現他跟蕭凱璇也就是蕭媛媛他弟共同就讀A大附屬高校。」說著,指出螢幕上方的照片,正式略顯青澀的蕭凱璇與過於早熟打扮的王恩瑀。
「⋯」對於他口中的“順手進入”這個詞,柳大鵬保持半信半疑的態度,畢竟計算機專業出生的陳丞晨,這好像不是第一次順手⋯。
「主要是這個」忽略劉大鵬投來的懷疑眼光,陳丞晨淡然的繼續說到:「前幾天有報案說某大生失蹤事件,到目前還沒尋獲到的人,高中時期也是就讀同一高校⋯」手動的將失蹤報案資料一個一個調出,並拉動網頁上眾多的學生照片,停留在一張與失蹤報案資料上照片極度神似的人像上:「鐘炎烈,A大傳播專業大一新生」照片裡待著厚重眼鏡的男孩略顯呆板的望著鏡頭,平整的西瓜皮配上無害的形象,乖乖牌的標籤在不經意中已貼在他身上,略顯消瘦的體態自帶體弱多病的特效,讓人有種輕輕一碰就可以把他推倒的錯覺。
「這孩子看起來也太符合乖乖牌形象了吧⋯」張琰發出感嘆,也不難理解他的反應,畢竟鐘炎烈整個人真的看起來太像優良書生的氣息,像到有點刻意裝出來的。
「鐘炎烈,上個月剛通報失蹤的人口,家庭背景也就順手的查了一下,父親鐘龍,現今海外晶片主要大廠,每年獲利非常張狂,不過去年因為逃稅外加壓榨霸凌與惡意虐待底層員工,而被檢調起訴,母親龔姚紜說起來是小三上位成功例子,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哥哥,但極為低調,沒有太多資料,嗯⋯沒什麼好介紹的,主要就是他家很有錢」
「我現在有點懷疑你的順手有犯罪的可能⋯」小胖在旁小聲自語著,韓無憂靜靜的將手中的側寫報告一併交給劉柳大鵬,並提問到:「失蹤的是大少爺,新聞反而沒有大肆報導?」
「沒有,鐘龍沒有對外放消息,說真的,他反而對自己兒子失蹤這件事情不太在意,或是說深怕別人挖出鐘炎烈的惡行」
「看起來這麼乖,原來也是個惡霸?」雖然這麼說但張琰到沒有太驚訝,不如說他並不意外。
「鐘炎烈的資料其實並不多,應該都被鐘龍壓下去了,只查到些許資料,其中高中有因為毆打同學進過警局的紀錄,但很快就又放回家了,一方面未成年,一方面他爸的勢力。」
「你說⋯下個受害者會不會是他啊⋯」這種不好的想法小胖實在不想提出,但這個趨勢看來並不是沒有可能⋯,先不提蕭凱旋,畢竟還不是很清楚狀況,但單看王恩瑀與鐘炎烈,他們兩個有些許共同點。
「王玹呢?他跟王恩瑀有什麼關係」因為是從王恩瑀的人脈下手搜尋關係網的,柳大鵬自然也從這點出發詢問,王玹標準被社會定義成問題人物,高中就輟學成天喝酒鬧事打架,怎麼看都跟王恩瑀和鐘炎烈的等級差太多,很難想像他們會認識,還有蕭凱旋也是⋯
「目前確實沒有發現王玹跟王恩瑀他們的共同關係……我會在繼續追查下去」語落,陳丞晨將其電腦轉向自己,將資料頁面重新整理,並等柳大鵬發話時,門口敲門聲輕響
「打擾了,法醫院送資料」門口探出一個身影,韓無憂先是一愣,像是遮掩自己突然的尷尬,他悄悄的將口中的棒棒糖取出,讓自己看起來正定幾分,但很快便確認來著者聲音並非熟悉的那個人,再回頭張望,門口正站著另一位老熟人,一副沒睡飽精神有些委靡的小奧同事。
「咦⋯」反倒是一直在旁聽的津津有味的張琰有些意外的發出疑問:「譚前輩怎麼會是您親送啊?』再跟陳丞晨換崗位前,一直都是張琰在負責與奧譚懿奧接觸,換個角度來說,在場算他最為熟悉這位性格有些唯諾的前輩了。
「老師請我直接親送的⋯」譚懿奧口中的老師自然是葉晴韶:「化驗報告跟驗屍報告都在這裡,現場採檢及證物昨晚已經收進資料室了」將緊密封口的報告呈給柳大鵬後,譚懿奧輕退幾步卻沒有要馬上離去的意思。
「怎麼了?」柳大鵬掀眼注視著他,而後慢慢座正身姿,納悶的問到。
「老師有話想要我跟您轉達一下」譚懿奧抿了抿嘴,話語停留在此。像是等待柳大鵬允許他繼續往下說。
「什麼事?」柳大鵬詢問到
「手法殘忍沒有固定週期殺人,但都有類似的手法,例如假性試創傷、割喉及割腕等傷口,可能在反應什麼事件或是說在反覆戲劇性呈現一個過程。還有割舌與止血的手法,兇嫌有極大的可能有醫學相關背景或是熟悉解剖,結合上所提及的放案手法,推測兇嫌在心裡成面可能有創傷,或者說這些被害者是否在身前得罪過兇嫌,老師希望柳隊長能多加留意這部分,當然以上都是老人家的推測,說完了。」譚懿奧說的聲音不大甚至有些小,在繁忙吵鬧的警局裡可以說是快被淹沒在其中,柳大鵬卻聽的清清楚楚,在接收完訊息後,點頭回應到。
確認有把話帶到,譚懿奧欠身告退,轉身準備離去「我以為會是小江過來呢?」身後的小胖小聲低語到,也不怪小胖這樣想,畢竟柳大鵬都說他是主要負責法醫,心裡便自然定位來局裡的必定會是他。
「江法醫通宵處理報告,早上才休下而已。不過這樣說來,既然急著需要資料,怎麼沒看到你們派人在法醫院等著?」談到江黎旭,一直唯唯諾諾的譚懿奧說起話來也帶了些刺,尤其今早上剛看到退下白袍趴在辦公桌上休息的人。
陳丞晨撇眼看了看身旁有些錯愕的小胖,無聲的嘆了口氣,不經意的注意到小胖旁的韓無憂臉藤上一層擔憂「⋯」陳丞晨整理好思緒在回望譚懿奧:「譚前輩我送你吧』說罷並動身前進,整整高出一顆頭的身高,讓他只能些微低頭,看見譚懿奧點頭表示許可後,便做成請的手勢隨後跟在他身後走出去。
「回自己崗位去,該幹嘛去幹嘛」柳大鵬雙手拍擊,將其餘神遊的狀態的人喚回,嚴肅的告誡著:「攸關人命,沒有道理讓我們怠慢,我晚些向上頭成報我們目前為止的進度,無憂你等會跟小晨一同調查關係鏈,小胖你照舊去證物室跟現場找找還有什麼我們漏看的,張琰有時間去跟被害者家屬問話,雖然他們內心不好受,但該問的還是要問,以上行動。」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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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就是A大附屬高校啊⋯」本該中午艷陽高照的時間點,卻因冬天的寒氣,灑在人身上反而溫煦許多,韓無憂收著脖子跟在陳丞晨後方不經的發出感嘆,雄偉建築與驚人佔地,像是無聲的宣揚著高攀不起的尊貴,鄙睨著沒法踏入著殿堂的凡人,還真是第一次有種被建築物鄙視的錯覺,韓無憂無聲的乾笑,為自己內心的想法默默點了個讚。
「你們是什麼人?」衣著堅挺的保安服,板著臉望著來人,年過四十的王大鋼在自個兒職位上也競競業業堅守多年,這兩年輕人從剛剛就一直在那探頭探腦,雖然也是慕名校名而過來“參觀”的閒人,但這兩人感覺就不是來做此事的。
「抱歉打擾您了,我們是警察」陳丞晨出示身上的證件,禮貌的點頭答道,保安看了看證件,原先厭煩嚴肅的臉瞬間染上了一成懼怕,這變化通通印入在陳承晨眼裡,在旁的韓無憂也注意到了。
「我們有些事情想詢問保安大爺您,請您配合一下吧。」韓無憂與陳承晨對事後,主動向前先發制人,但還未開口問話,保安大爺一口一個自己只是這學校的門衛而以不清楚,連連想要走回門衛室。
「大爺,我們什麼都還沒問,您這反應不免讓我們有所懷疑呢」韓無憂一腳擋在門衛室門口,掛這一副親切和藹的笑容問到,卻強勢的不讓步。
「有什麼好問的,你問在多我也沒辦法回答什麼,上頭有頭有臉,我只是靠這份工作養活一家五口,好心點可憐可憐我這老頭,還需要這份工作的,你們警察也不是不知道吧,這是道有錢人說的算,我這小民得罪不起他們。」說著保安滿臉無奈地看這眼前兩位小夥子,這國家已經不再像以往了,現在只要你有錢有勢力收買一個政府官員都是簡單的跟呼吸一樣,而沒權者只能摸著鼻子去吸那些被呼出來的氣苟且偷生罷了。
韓無憂也不是不懂這個道理,雖然他入行不算太久,但看過太多太多冤案還有花錢擺平的案件,感到作噁厭惡,卻做不了什麼,不禁貼切的感受保安大爺的無助,只是他想不明,今天受害者多半都是這些有錢人家的寶貴兒女,但寧可讓兇手逍遙在外,也要盡可能掩蓋醜聞耽誤辦案,就因為怕帶給家族不好的傳言…..這些孩子末不是撿來的吧。
「走吧走吧,年輕人來這裡你也問不出什麼的」保安大爺揮了揮手向趕蒼蠅似,從韓無憂身旁繞過。
「請等一下,我們不問學校裡的人事物,就問問大爺是否有看過他。」韓無憂突然想到什麼,將口袋裡的照片迅速拿到大爺面前,照片裡的人兇惡不善,沒有半分受過教養的風度,徹徹底底像是個地皮小流氓,跟這所學校壓根沒有半點瓜葛的面孔,保安大爺努力地看了看:「好像幾年前在學校門口看過…啊!應該是他沒有錯,有一段時間這個個人天天拿著手機在這邊大呼小叫,特別有映像」照片裡的人正是王琁。
「請問就每天過來叫囂嗎?是否可以告知一下具體內容呢?」陳承晨趕忙追問道,保安大爺努力回想著,卻都是過去一、兩年的事情,也不太能記住什麼,最後也只是搖搖頭走人,讓路給保安大爺後,韓無憂走向正在抬頭仰望某個方向沉思的陳承晨,不免好奇是不是因為得不到想要的資訊而當機?
「監控一般可以保存20天,時間到會自動刷新對吧」陳承晨無頭無腦的問,韓無憂有些莫名,但還是老實搭話:「是阿,除非有存取,不然照理來講2天左右就會刷新。」陳承晨輕點頭。韓無憂摸索著大衣口袋,拿出一顆糖,不免有些好奇,朝著陳承晨望過去的方向看,一副些許長年沒碰,上方有一層肉眼可見灰塵的監視器進入眼簾,韓無憂像是讀懂陳承晨的意思「這一次要『順手』逛個什麼了」「『順手』觀看一下這一個月黃金打造貴族土豪大學附屬高中有什麼劇情發展,萬一有發現呢?雖然王琁還是一個謎,不過應該可以確定他跟這所破學校裡的金貴人類有些關係,再著手查看看其他關係鍊,走吧」對於他光明正大地遊走在犯法邊緣,韓無憂見怪不怪的聳了個肩,調侃道:「早知道之前蕭媛媛他們跟店家要不到監視器內容,應該直接請她來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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