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又一次案發(2)
河堤旁已拉起了明晃晃的封鎖線，警方將不相關的閒人通通都擋在線外，遠遠就能注意到草叢中散落著雪白的紙張，仔細近看，有些紙張上還書寫著文字，離水流在近些，一張白布蓋著一具屍體正靜靜的躺在那邊，白布下向外延綿悚厲的血跡，讓人不注意到都難，而在其距離不到一尺的位子，擺放著一個暗淡不張狂的黑色塑膠袋，上方還聚集著張牙飛舞的蒼蠅，韓無憂帶著江黎旭邁著極快的步伐趕來，越過湧擠的人群，走人現場，跟隨在後的呂姓兄弟著裝完畢後，開始了他們的作業工作。
「來了啊」久立於屍首旁的柳大鵬臉部神情有些緊繃，雙手擺放在身後，看著進入現場的江黎旭與身後兩名法醫，輕輕點頭。
「請柳警官讓位一下」江黎旭面色冷俊的示意當前呆立於此的柳大鵬，莫要妨礙作業的進行，一旁的小胖立即拉過柳大鵬的身體往其他地方走去，好讓其他同仁方便行事，除了法醫，河流裡與草叢中都還有警員正在進行搜尋與調證的工作。
「柳前輩這是怎麼了？」韓無憂稍緩過氣來，輕拍小胖小聲詢問到
小胖愁容的嘆口氣：「我也想知道」
從到現場以來，柳大鵬的臉色都是那般難看，也不知道該不該開口詢問。
站立在兩人前方的柳大鵬輕輕嘆了口氣，緩緩回頭看向身後竊竊私語的兩人：「死者⋯是蕭媛媛的弟弟蕭博斌，19歲⋯」
韓無憂倒抽一口氣，視線飄向覆蓋白布的方向，正在低頭從屍體身上採樣的江黎旭也微微一佂。
「蕭媛媛知道了嗎？」小胖小心翼翼的問到
「剛剛⋯在你們來之前已經哭昏送去醫院了⋯」說完，柳大鵬有再度嘆了口氣，這段時間自己好像時常在嘆氣，悶痛感一直懸在胸口裡，內心暗暗罵道，抓到兇嫌定把他痛扁一頓。
拿著相機做紀錄的呂轅智，看著江黎旭取樣的手有些停頓，不免好奇：「怎麼了？」
江黎旭搖了搖頭，將棉花放入取樣袋中，遞給一旁的呂轅睿，指著死者肩上，與先前不一樣，這個地方有明顯的咬痕，呂轅智將其拍攝紀錄下來：「這是很重要的關鍵啊」
江黎旭輕開死者的口腔，頓時僵住，呂轅睿緊緊皺眉，一股噁心感油然而生，，撇開撲鼻而來難以形容的腐敗味，映入眼簾的畫面感實在有些生疼。
口腔裡被塞滿棉花，吸滿了紅慘慘的鮮血，而本該整齊列隊的牙齒，徹徹底底的消失無影，黑腫的舌頭就只剩下半截還在位上。
「牙和舌頭都沒了⋯」韓無憂與柳大鵬知會之後，邁著腳步向著屍體的方向走去，江黎旭扳開死者口腔時，他正好站落後方剛好可以看到屍體狀況的距離。
江黎旭示意呂轅智拍攝紀錄下來，指著剩下半節的舌頭：「舌頭切口⋯平整俐落」
結合無頭女案，分屍部位傷口也很乾淨俐落，說明兇手在分解切除這件事情上很有經驗，韓無憂深鎖眉頭思考著。
「從身上的屍斑大片分佈跟角膜混濁，死亡時間應落在5至6小時，待解剖結果」江黎旭看向頸部與腕部的割口，與變形難看的面目。
呂轅睿在旁合十雙手低目，這是他對亡者的尊敬「同樣犯人，還說模範犯？」與弟弟不同，呂轅睿的聲線低沈許多。
江黎旭站起身子，看了看滿地的紙張：「犯罪手法相似，待解剖吧」採樣差不多，警方開始移動屍體，現場偵查也差不多告一段落，江黎旭走出封鎖線，卸下了防護服，撥弄著一絲凌亂的頭髮，蹙眉沈思，斯文中帶著一股不可親的嚴肅氣場，等等還需趕回法醫院處理後續。
「江法醫，辛苦了」移動著有些沈重身姿的小胖笑笑的朝江黎旭揮手，而在他身後被結結實實遮擋住的韓無憂微微探頭，將手上的手套脫下越過小胖筆直的走到江黎旭身側：「等些你們是不是要回去進行後續解剖」
「嗯，轅睿已經先行回去準備了，我們等等也要趕回去」江黎旭微微點頭答，大概是剛剛一直緊繃著神經，江黎旭的聲音聽起來些許疲憊。
「我們等等也會過去法醫院那邊」剛交代完事情的柳大鵬邁著大步走了過來，與江黎旭頷首問候，將手中的一份用牛皮紙裝的文件拿給小胖：「你等等回去局裡，這份資料拿給張琰，務必叫他追出側寫資料，最晚明天要出來」
「不是陳丞晨負責的嗎？怎麼換給張琰？」小胖接受過資料，納悶的問到，記得早上還是陳丞晨負責此事，一個下午卻又換人處理，不免有些困惑。
「陳丞晨應該應付不過來阿墨，現在轉交給張琰處理，阿墨也比較怕張琰」柳大鵬已經聽說過早上的鬧劇，以他對陳丞晨的理解，墨景嵐那脾氣一犯賤發起瘋來，他估計是壓不住也管不動，那不如換個一樣鬧騰的人去試試。
小胖原本還想要說點什麼，但想想，的確張琰那死纏爛打的個性加上沒啥口德的嘴巴，嗯⋯，墨景嵐在多麼暴氣估計也應付不來吧，更不敢在他面前召刺。
這樣思考後，小胖也大概理解換人的重要性：「知道了，」拿著公文應了聲，衝衝離開。
「小韓你跟我一起去法醫院那邊，江法醫再麻煩了，等等見」柳大鵬向江黎旭點了頭後，下巴輕抬往車子方向指了指，示意韓無憂跟上，像是接收到訊息，韓無憂從外套口袋摸出車鑰匙，跟隨在後。
「無憂刑警」身後輕喚的聲音響起，韓無憂本能反應的回望，差點撞上身體微傾整個人離他不到幾米距離的江黎旭，因為身高差，他還需微微抬頭才能對上對方的那雙深邃的眼睛。
「靠太近了靠太近了」韓無憂往後邁了一步，才拉開兩人的距離，本能伸出一隻手捏住自己有些發紅的耳朵，江黎旭輕撇一眼，身體悠悠挺直，嘴角微提：「嚇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只是想確認一下」
確認什麼？韓無憂捏著耳朵的手沒有放下，不明所以的歪頭思索，不經意的動作無意見減少刑警本身自帶的銳氣，多了絲絲稚嫩感。
「少抽點煙。」江黎旭伸手輕拍他的肩膀，嘴角的弧度，在他沒意識到的情況下，已悄悄上揚成更加好看的角度，比平常所見的都更加讓人舒適、奪人視線。
「阿⋯阿？」韓無憂從盯著那張好看的笑臉發愣中喚回注意力，發現江黎旭大概是聞到他身上的煙味才會這樣說，他自認自己煙癮不大，基本上一天也不會超過三根的量，身上味道應該也不明顯，但還是被江黎旭嗅出來。
「江大，我們要快喔」在車裡一直沒有等到人的呂轅智探出頭來喊道。
「來了」江黎旭再次變回深沉嚴肅的面容，繞過韓無憂朝著黑沉的廂型公務車走去，留下有些不在狀況內的韓無憂。
「小韓」柳大鵬那鏗鏘有力的聲音叫喚著，韓無憂才將視線從已上車離去的那個背影移開，抿了抿嘴，撫著胸口明顯活躍上升的心跳感到深深的負罪感，說不上來的刺痛而迷茫讓他更顯難受。
也許是應該跟江黎旭拉開點距離，韓無憂嘆了口大氣，默語的跟上柳大鵬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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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長桌上擺放各式文件資料，採集的指紋等證物相關檢驗結果也差不多都出爐了，小奧正在努力的把所有東西整理歸類，外面的黑夜已經暈染整片天空，孤傲獨立的大樓卻依舊燈火通明，小奧有些疲憊的扭動脖子。「辛苦了，採驗也是辛苦活呢」挺著孕肚肚蘇芮走到近佈滿各式專業儀器與設備的工作室，正巧看到小奧打了個大哈欠。
「蘇姐，我以為妳會下解剖⋯」譚懿奧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個音蘇芮聽了個寂寞，也就輕笑幾聲並歪頭試著聽清，譚懿奧一直都是這般唯唯諾諾的性子，臉頰上佈滿的雀斑養成他駝背低頭的不自信習慣動作，清臞嬌小的體型，在身高上跟蘇芮竟沒差多少，而蒼白無血色的肌膚讓他有種一碰極碎的病殃感。
蘇芮看著眼前一直不敢直視她眼睛的男孩，無奈的笑出聲來：「好好一個男孩，長的也秀色可餐，不要一直低著頭，來，抬頭挺胸」將手放至到譚懿奧的肩上手動掰挺後背，譚懿奧難受的發出聲來，好不容易緩過口氣後，感受到放在肩上的手從原本用力掰挺自己的動作，變成了輕輕按壓，舒緩他僵硬的肩膀：「我挺著肚子也不好下解剖，又不想待在觀察室，所以就過來找你了」蘇芮說
「蘇姐什麼時候要去待產呀⋯」感受到肩膀不輕不重的按壓，身體不知不覺的放鬆下來。
「這幾天差不多要回去待產了，後續會在派人先過來頂替一下我的位子，等我生完寶寶休息夠了就會回來，你呀是這跟其他人交流一下，他們人都很好的，你不是很喜歡黎旭嗎？可以多找他說說話」
聽到江黎旭的名，譚懿奧頓說彈跳了起來，回頭紅著臉看著挺著大肚子一臉無辜的孕婦。
「哈哈哈，太明顯啦，那雙子跟本人有沒有發現我不知道，不過本姑娘我可是都有注意喔」蘇芮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隨後又感覺實在太滑稽，不免遮嘴放聲大笑起來。
譚懿奧被笑的臉更滾燙，紅的跟隻煮熟蝦子一般，下意識又低著頭縮著背，想找個地方躲起來，蘇芮停止了無忌憚的大笑，溫柔的伸手握起譚懿奧的手：「小奧，喜歡就去靠近他，不管結局如何，至少要為自己行動一次」譚懿奧雖然遲疑呆愣住，但隨後還是輕輕點頭回應，看到回應後蘇芮也不在多說，轉換話題：「你這邊忙的差不多了嗎？採驗的如何？」
「逼—」譚懿奧剛要開口，門口感應器洽點響起，隨後一身黑服的警員走來，身後還帶著一個人，來人簡單白上衣與黑褲穿搭更顯勻稱頎長的體態，臉色冷冽不親，細框眼鏡也遮擋不住他半分的寒冷：「你好，我是案件負責組的成員，陳丞晨」陳丞晨微微頷首，因為剛被通知跟張琰換了工作，心裡還有些不滿臉色也更加不可親，原先張琰負責的工作，也落在他身上。
「我以為會是張先生呢，初次見面，我是蘇芮，他是談懿奧，叫他小奧就可以了，鑑別的結果跟他接洽就好」蘇芮滿眼發光的看著陳丞晨，雖然有些冷峻冰寒，但是不得不說柳大鵬底下的人怎麼各個都出好苗子，摸了摸自己的孕肚，不免在內心低聲祈禱自家寶寶不要像他爸一樣長相普普，好歹像到她這個媽還有點姿色。
「嗯，目前為止的採檢如何？」也不廢話，陳丞晨直接講視眼往向一直站在蘇芮後方的人詢問到，譚懿奧被突然闖進來的人搞的有些不知所措，被這麼一問，連忙轉頭朝向桌面望去，目光一直在找尋著什麼，不久停留在一份文件上面，伸手拿取：「有採檢比對了所有指紋，但比對目前都不吻合，頸部齒痕鑑別與藥物等其他相關採檢都在文件裡面⋯」
陳丞晨接過文件袋，譚懿奧小聲說到：「咬痕部位有採檢到唾沫，後續將會拿來進行相關DNA鑑定」
「知道了，謝謝」陳丞晨將手中的文件默默收起，微微欠身以表感謝：「請問解剖部分⋯」
「喔，差不多結束了吧，我想」蘇芮撫著臉，思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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