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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緊戒地環顧四周,尋找和我一樣的同類。我走出站,等待過馬路,紅綠燈沒有顯示秒數,只指示著紅燈。
我只能焦急地等待。
一名老婦人也走過來,與我一同等待著,一言不發。
天空灰茫茫的一片陰霾籠罩,空氣重擊心臟讓人喘不過氣,我還是呼吸著。
一……二……三……四……五……六……風颳著……落葉刮過馬路發出噁心的嘎嘎聲……
終於綠燈亮了,我快步走到對面佔地甚廣的建築,在門前經過身分的確認後,我推開玻璃門,走了進去。
光線有些昏暗,只照亮了中間,角落暗淡不清。
我經過很長很長的走廊,四周的地理讓人搞不清自己的位置,我只能循著路標找到我要去的地方,心中的緊張加劇,上樓梯,越來越接近,終於走到了。
那是一個小房間,守著一座大鐵門,一位警衛據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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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示探病證。1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h8WIyleiI
在確認我的身分後,警衛指了指看板。
在確認我的身分後,警衛指了指看板。
我確認自己沒有帶任何危險的物品,像是開罐器或是圍巾、光碟、咖啡、衣架、鏡子之類的。
經過拍打搜身之後,我的手上被圈上了標示著號碼的手圈。
警衛拿鑰匙開了鎖孔,推開門,用眼神示意放行。
見我走已進另一側,他走回明亮的那一邊,那個小小的關口。
我轉頭往前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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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氣沉沉的一條寬廣走廊,看不見盡頭,有著挑高的天花板,右手邊一列的大窗戶流進些微虛弱的光線,所在的大樓外下起了綿綿細雨。
有些人坐在一旁藍色的椅子上交談。
走廊上一小落一小落的人們清一色都穿著淡綠色的長袍,一聲也不吭,個個面無表情地經過我,一臉茫然,漫無目的的視線直直的穿過我,落在我身後。
我途經無數的房間,時刻確認門簾上方的號碼。
我終於找到了千代所在的號碼牌。站在門前,我深深地吸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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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一個只容的下隔著簾子併排的兩張床,好小的一個房間,最裡面一個稍微挑高的區塊,有個圓桌,圍繞著二、四張木椅,靠著窗。
千代正坐在其中一張椅子上,看著窗外。
我好像聽見了風聲,分明隔著緊閉的窗戶——我感受著暮秋的寂靜。
過了許久,她終於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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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說我十八天以後可以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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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同時她的左手緊緊抓著右手臂上包裹著的紗布,還是繃帶?
手上圈著病人的手圈,語調中平淡的如常。
吶,毫無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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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妳都在做什麼呢?」我環顧四周,只有一座半掩著門的衣櫃,和她床頭的櫃子,上頭放著藍色的工作燈,澄黃的映照在病床上。
挑揀過後我選擇挑起少女迫切與人交流的渴望,或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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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有再畫些什麼嗎?」
她坐到床邊,從床頭櫃裡第一層抽屜裡找出幾張紙、數本漫畫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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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畫了這些,雖然畫的不太好,可是我覺得滿……可愛的。」
她遞出紙張,示意我坐在她身邊。我避開床邊的護欄,擠到她身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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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真實呢。這是我嗎?」我指著畫面中黑白勾勒出的,無聲地哭泣,滿身是傷的女孩。
我努力看清楚,看著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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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畫的很像嗎?太好了。」
她靦腆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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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果然還是本人更可愛。」
她說著這些從不會隨意的觸碰,只是注目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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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中的的女孩一頭烏黑的長髮直到腰際,手臂和手腕處滿是割傷和淤青。黑白強烈地對比出鮮血沿著少女的唇、臉頰、手臂和細膩的小腿流下。1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9bkIv29D3
少女哭泣著,滿是痛苦的伸手向眼角拭淚,雙眼直直的朝著我看來,瞳孔無神的凝視。1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YqjANe3X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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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海如果和我畫得一樣表情,那肯定會是更加可愛的!」
少女哭泣著,滿是痛苦的伸手向眼角拭淚,雙眼直直的朝著我看來,瞳孔無神的凝視。1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YqjANe3X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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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海如果和我畫得一樣表情,那肯定會是更加可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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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嗯。」
有種酸味流上喉頭,有點噁心。
她輕輕地撥開遮擋我視野的髮梢,我看清了她紅潤的臉頰。我們之間的距離近的像是將要接吻,我忍不住想吐。
千代從床上爬起,快步走進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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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移開病床側邊的檔板,逕直跟著千代躲進比起房間更為狹窄的廁所,兩個人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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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一直陪著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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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會來看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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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屈膝坐在馬桶上,雙手環繞雙腿,撇開臉……灰暗中看不清楚究竟是什麼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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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好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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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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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廁所,我們坐回原先圓桌旁的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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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拿撲克牌玩起兩人的心臟病。
千代像往常一樣的溫柔反應,我看著自己牌堆的牌迅速增加,而她手上的負擔則愈來愈輕,我們的情緒愈來愈激動,聲音也愈來愈大,似乎忽略了隔壁床上還有一名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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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叫喊,一名護理師推著餐車走入,和千代顯得親暱的直稱其名。
我們迅速的收拾了桌子,放上餐盤,護理師叮嚀千代要盡量吃飽,推著餐車走開了。
我想這樣的人究竟是重要的嗎?其實連面容也記不清吧。
茹素的千代只吃了一些些米飯便推開盤子,瘦弱的身形,仍是毫無食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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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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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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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代成天就是這樣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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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後千代躺到床上,我坐在床邊瞧著她的睡顏,呼吸和胸口的起伏。
依靠著的依然是溫暖的……
千代總是像風鈴那樣叮鈴的,清脆悅耳的響音。
我惋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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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說不出的厭惡著自我呢。
厭惡著,我微笑著,撫著心臟,試著撫平她的痛,雙手緊緊地抓住胸膛。
不斷的重複道慫恿的話語,死亡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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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妳這樣的人還是不該感到幸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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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什麼也做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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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恍神,我看清了眼前的千代只是苦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