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已經倒了一片烏鴉,為首的乙正和剩餘的烏鴉們對峙一個白髮蒼蒼的俊朗男子樗雞。
樗雞纖瘦一如蘆葦,飛在樓宇間恍若輕盈飄然的仙鶴,他的身法比風還快,在與乙的輕功較量間,周圍倏地形成一圈風暴,訇然響徹四方。周圍的烏鴉只能聞其聲而不能觀其影,乙在暗鴉羽當中,輕功是數一數二的好,甚少人能與她的輕功並肩,更別說更上一層樓了。
但,眼前的樗雞,從替雷厲風掩護至今也過上百招,神奇的是,在這百回招式之中,乙卻始終摸不透他的真底子,更沒露出破綻,還不停地對著自己嘻皮笑臉,簡直就是在戲謔她一般,令她惱羞成怒火冒三丈。
「別一直竄來跳去的!」乙執著長劍對峙樗雞,怒道:「說,你到底是誰?!」
「我?」樗雞柔柔一笑道:「在下三昧真幫的樗雞。」
「樗雞?那是什麼?吃的食物嗎?!」乙狐疑出聲,道:「江湖上可沒有你這一號人物。」
樗雞忍俊不禁地嘆息道:「興許是世人只知炎父,不知來自忘山存留的樗雞吧!」他說著,古樸清泠的深湖藍色長劍尚未出鞘,只是隨手一揮,咻地一聲飛過,頃刻間,剩餘的烏鴉們的頭顱一一分家,然後一致的掉落在地,猶如雨珠打落在綠葉上那般清脆。
乙根本沒反應過來,她所帶領的烏鴉們便全數陣亡了。她徹底愣在原地,一直左看看右看看,烏鴉們都首身分離,根本毫無半點救活的希望,隔著的那張白狐面具可看出她很懼怕,而且還是非常懼怕。
乙恐懼的心道:剛剛到底是怎了?他、他適才有拔劍嗎?!
「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樗雞也沒有生氣,語氣依舊平和道:「江湖道上,人人稱在下為樗雞。」
乙:「......」
乙怵惕心道:華許身邊的副手也是這般的強者嗎?這樣的高手簡直聞所未聞!叫他直接當場斃了高大山一命也是輕而易舉!
談條件吧?
倘若就這樣回去,晝定會不高興,責怪我沒能拿下敵人還折損了可用的人手,豈不是跟落荒而逃沒什麼兩樣。
這個人...聽他這麼一講,表示他的目標並不是我,他殺掉這群囉囉也是對我的警告,警告我往後莫再惹事,對他的人動手......
如果他的目標是暗鴉羽,既然留了我,表示我之後對於他或者他背後的勢力還是有利用價值的?
依稀可見乙隔著面具的那陰沉沉的表情,她沉沉說道:「我記住你了...」說完,她便獨自一人,「咻」地飛到高處迅速離去。
陽光燦然下的那張臉除了外貌上那一些滄桑的痕跡,但仔細一看,依舊是完美到幾乎猜測不出他的真實年齡。樗雞的眼睛是如此美麗的藍色,他的藍眼睛裡都是一抹慈悲與溫柔,但語氣卻是風趣,恍若後知後覺地喃喃自語道:「啊,我把一個美女放走了,炎父會不會因此而生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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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條黑黢黢的玄河上,傳來鬧哄哄的敲鑼打鼓聲,看似一場歡喜但聽起來卻似哭號,尤其一陣陣鼓聲讓人起雞皮疙瘩。一艘偌大的喜船上一派喜氣洋洋,喜船上也到處點綴著花紅柳綠。
一個虯髯泛了白斑的粗壯男子倒是一副稀鬆平常的打扮,大字狀倒在椅上暢飲著好幾壇美酒哈哈大笑,周圍還圍著不少恭賀道喜的同道河賊。
這個虯髯男子名叫蟠龍,擁有八千多名河賊手下的首領,與掌管黑魚幫的海羅剎實力不相上下,如今海羅剎驟然死去,玄河一帶自然就是蟠龍得天獨厚。
有道小消息指出,據說蟠龍久久未婚,就是為了黑魚幫的幫主夫人──人稱「海嫂」跟「海娘子」的南芝。蟠龍年少闖江湖時,便被南芝的淡漠與美貌吸引,對她一見傾心,發誓要闖出一片天好來正大光明的迎娶南芝,可沒想到,沒多久南芝竟然嫁人了,而且還是嫁給了與自己同樣惡名昭彰的海羅剎!
當他聽聞是海羅剎強逼南芝而迫使她成為他的妻子,便怒氣沖沖地開著戰船,稍上數百名手下與黑魚幫展開廝殺。最後結果可想而知,是蟠龍輸了,而且還輸得一塌糊塗,正巧這一幕都被南芝看盡眼裡,蟠龍的自尊毀於一旦,他再也沒有臉面面對她。
失望悲痛之際,狼狽的帶著剩餘的人離去,這一去便是二十多年,這段期間他也在玄河和其他流域搞得風生水起,總算是有了自己固定的勢力,身邊雖然有固定陪伴在側的船妓,也有好幾個睡了一夜便打發走的女人,但是蟠龍心底始終都有南芝。
當他聽聞海羅剎死了,他心底塵封的那一塊重新被撬開,他恨不得趕快飛去南芝的身邊,當他和她再次見面時,她雖然樣貌已不再年輕漂亮,但是不管怎麼樣,在他心底她永遠都是那麼美,尤其她在他面前哭得梨花帶雨,他此刻的心魔是擋也擋不住了,她說她好孤獨需要有人陪伴,他立馬答應迎娶她為妻,並且為了遵守當年的承諾,自動自發的把手中八千多名河賊當自己的嫁妝送給她。
身為南芝的入贅夫,蟠龍並不介意名分虛設,自然無須去在乎那些個繁文縟節,三書六禮那套玩意兒。
反正對蟠龍而言,此時此刻只要能和南芝在一起,其餘什麼的也都無所謂了。
蟠龍喝了一整日的酒,醉也醉得差不多了,在眾河賊齊力把他高高抬起,有的大膽點的動手撕開他的衣服,只見蟠龍依舊笑得燦爛,被群人簇擁著進到最裡頭船艙,那間船艙不用說那肯定是喜房了,喜房裡頭有著急不可待的新嫁娘。
喜船上醉了一池河賊,他們個個都醉得天昏地暗,長睡不醒。不知過了多少個時辰,一個矮個兒的女人穿著玄黑纁邊的嫁衣,頭帶著璀璨的鈿頭,悠悠從喜房迎了出來,然後接著大哭大喊道:「我相公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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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頗為勤懇的船夫忙碌的整理來自其他城鎮的貨物,雲欽上前問道:「請問您方便載我們到黑曜古城嗎?」
船夫瞟眼看去,然後回答道:「往東乘船半個時辰就能到達黑曜古城。」
啊,對方脾氣不太好呢。
船夫見雲欽兩手空空,於是捻捻了幾撮青絲的下頷,劈頭問道:「運什麼東西?」
子夜幽默指著自己跟雲欽答道:「我~還有一個他~」
船夫看也看不下去,徑直撇頭啐道:「婆娘的說什麼胡話!」
「我要去黑曜古城。」雲欽說道著,便很自然的往懷裡一摸……摸不出什麼之後,才意識到看著子夜尷尬不已:「子夜兄……你不能借我一些錢啊?」
子夜倒是很乾脆的答道:「好啊。」他從懷裡掏出一張眼睛有青色蘭花紋樣的薄紙,當面賞給船夫。船夫接過那張不像銀色的兩張紙,當他一看,登時眼睛雪亮了,心道:天啊!居然是響錚錚的銀票,發了發了~
船夫小心翼翼地收好那張銀票,一邊打躬作揖,一邊按捺不住的笑容,對著雲欽笑道:「我會帶『你』過去的。」
子夜歪著頭,輕悠悠地道:「嗯?我呢?」
子夜的笑容讓船夫頓時心虛,意有所指地看著子夜,有點為難的說道:「這還只是一個人的份,你好得要運點貨才行啊……」
「噢!這就是我的疏失,實在是很遺憾。」子夜旋即再塞一張銀票給船夫,笑吟吟去道:「來,也帶我一起吧。」
船很滿意的點頭,同時起嘴來揚手道:「嗯嗯~我剛好順路,我能帶你們去。」
小舟悠悠滑在黑壓的河面上,雲欽道:「之前就一直在想,為什麼玄河的水總是黑壓的呢?」
子夜道:「這或許就是大自然的奧妙之處吧?」
「奧妙之處?」雲欽開口道:「如果我硬是把墨水說成是透明的呢?」
「......」子夜停頓須臾,良久才道:「此言何意?」
雲欽的金瞳裡滲出一縷自信,「我有一個主意,是一個可以拿下黑曜古城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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