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混沌的色澤延伸至前方的盡頭,道路上看不清手指的揮舞,深吸一口氣嘗試發起呼喊,傳來的只是自己的迴音,此刻的氛圍被寒冷的空氣籠罩住,從手指的尖端慢慢地往上蔓延,接下來是手臂、肩膀、後頸,最後延伸至頭頂的那一刻起,身體已經被心中的恐懼所佔據,絕望與不安的情緒相互疊加,確切來說那更像是走入未知境地的同時被綁上黑色眼罩,心靈與身理的自由承受著那份莫名的剝奪,而自身只有往前踏步這個選項,一步、兩步,謹慎的確保不被任何腳下的物體絆倒。沉重的步伐伴隨慌張的呼吸聲,當第四次的呼喊依然沒有任何人的應聲時,我只能選擇閉上嘴,默默的繼續這樣緩慢的路線,筆直的前進;我想,此刻的我是孤獨的,孤身一人,探尋未知的周遭。打算停下腳步,放棄的字眼浮現在腦海時,聲音從耳邊傳來,起初只是某人的呼吸聲,朦朧的無法清楚分辨位置,我選擇放下心中消極的念頭,仔細聆聽,那一吐一吸地節奏,似乎想傳達些什麼,同時我能感受到一股溫度在我的身後靠近著,不出幾步,直到它近得能使我聽見聲音的全貌,後方的溫度發生強烈變化,成為一道亮光照耀起周圍,混沌的顏色隨之被驅散開來,我轉身向發出光芒的那一方看去,在我眼前站著的是一個熟悉的臉孔,頓時之間我才對這一切突然的發生感到釋懷。站在那裡的是我的父親,我的生父,他以面對孩子說話時的語氣,溫柔地說:“加油,你一定能做到的。”這樣簡短的一句話,心跳化作火苗的姿態,燃線默默地被點著了,我則繼續抬起步伐,無視先前的懼怕與寒冷,將這短而有力的鼓舞作為希望的光芒,哪怕只有繼續往前這個選擇,也不會再有任何的未知和迷茫阻撓這股趨勢我邁進的動力。聲音引導我的視線朝著懷念的身影望去,暗濁的視線從那一處發散出金黃色的光澤,而促使這一切轉變的人是父親,他的站姿出現在敞開的家門口,與以往的回憶一樣,領結與白色的襯衫總是他下班時的穿著,接著脫下陳舊的皮鞋,放下手邊的公事包,再來就是期待已久的撒嬌,按照預定好的腳本行動,他負責單膝跪下,張開雙手等待我的到來,我則抬起頭來正視那副帶有期待的笑容,高興的跨起大步,湧入溫暖的胸膛之中,媽媽也在晚飯準備完成後,偷偷地站在廚房的門旁望著這對父子,雖然什麼都沒說,我心裡是清楚媽媽很享受每天能看見這樣的畫面。身為孩子的視角面對那雙粗糙的手掌簡直像個巨人,輕鬆地就把身形瘦小的我擁入胸口,那時總會幻想童話故事裡的主角看向真正的巨人大概也是這種感覺吧。水量的雙眼常以無知的神色看向爸爸,無形之中紀錄每一刻的變化,日月裡的勤勞工作與道不盡的滄桑,使浮現在眼角旁的皺紋坦露無遺,卻總還是能看見寶石般的白光從深邃的瞳孔發出,那是我認為最迷人的光。不過對我而言,即使這樣幸福的日子,也總有一天面臨著意象不到的插曲,明明這麼的溫暖,這麼的明亮,卻是我不願意再次提起的過往,為什麼要讓我看見呢?那個熟悉的爸爸,不,他只是個出現在我生命當中的某個男人罷了。但真的是這樣子嗎?那個期待再次看見的身影,同樣的動作、同樣的笑容以及同樣的溫暖,永遠離開我的視線,我曾經也思考過其他的可能性,那些可能性也只是好幾年前被我視為奇蹟的幻覺而已,思緒又被混濁的顏色侵略,孤獨的感受再次趁虛而入,這次是瞬間將我的胸膛鑿穿一個空洞,眼眶也變得濕潤,我不能再繼續回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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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的臉孔,那抹微笑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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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的驚醒,我下意識爬起上半身,短時間內還沒能反應現實與虛假,大腦像是撞擊上鈍器一般,暈眩和反胃的感覺不斷涌上來,就差這麼一點,早上那頓豐盛的早餐就要從食道中往上噴發,我還是用雙手用力的合住嘴巴,將那些已經在胃囊消化一段時間的流體吞嚥回去,停留一會,我才鬆開手指,吸入一大口氣吐出,頭昏腦脹的感覺依然沒有消失。當我回過神後,發現眼前原本的漆黑景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白色,到處都飄著大量的白色花瓣,像是櫻花樹的花瓣跟隨風的起舞一樣,一陣接一陣的飄逸在半空中,並往我的方向吹過來,有些許落在我的視線下方,低頭看去才知道自己其實躺在棺材中,內部充斥著這種不知名的蒼白花瓣。此時我的思緒和眼前的畫面無法相通,棺材?白色的花?第一刻聯想到的是葬禮,那也就意味著死亡,我死了嗎?或者其實這是惡作劇?但是再怎麼樣也不會開這種劣質的玩笑吧。仔細環繞周圍的景象,這裡不像是任何我熟悉的環境,更別說會有這樣大量的花瓣飄過,現在應該不是開花的季節才對,也無法確定花的品種是什麼,這讓我再次確信這不是惡作劇,但確實怎麼思考也無法得出合理的可能,只好先從棺材的邊緣爬出,雙腳踏在實地上後,我注意到棺材的外殼是以紅色作為底色,圍繞周圍觀察著,打量整體的樣貌,上面刻的是某種不知名的圖騰和文字,也沒有任何關於我的名字刻劃在這其中,甚至根本無法得知這副棺材是否真的是為我設計的,不過從剛才躺在內部的尺寸來看,似乎是合身的,如果真的是迎向死亡的話,那麼我又身在何處呢?是地獄,還是天堂?我已經分不清是不是又是另一場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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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量的星群充斥整個黑夜,與高掛在上的玄月獨立站在各自的崗位,閃爍的星空時而發出迷人的光點,讓我看得有些入迷,畢竟,在我居住的城市裡,能難得看見幾顆星星就是件值得慶幸的事,在我的兒時記憶裡,只有偶爾等待父母們的休假日,開著二手的小貨車和哥哥三人一起前往露營地,才有機會帶著望遠鏡欣賞這樣的景色,整個路程裡都是我與哥哥相互打鬧的吵雜聲,母親則是心力憔悴的試圖阻止我們的行徑,有時也會拿路邊拔下的雜草捉弄彼此,哥哥則會趁機用抓來的昆蟲進行報復,最終都會惹得被沒收玩具的下場。雖然是段難忘的回憶,一家四口的相聚,嘻鬧和笑容深深地刻印在我的腦海中,清晰地迴盪,不過,我想那大概不會再實現了,依舊只是個能被稱為回憶的時段,家人更是如此,那個我曾經視為父親的人,早已在我心中支離破碎。我只把深刻的記憶保留在美好的星夜裡,讓發光、發熱的星群們替我記住過去的往事,低下頭往前方看去,告訴自己,這裡還有必須探尋的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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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的視線中,染白的花園正中央豎立著一棟非常大的宅邸,我想那會是我的下一個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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