揹著球袋回安養院,梳洗前,他先替阿公擦澡,換上另一件洋裝。除了蕾絲樣式,也有滾荷葉邊或者印花布料,顏色比較內斂,所以他第一次沒有馬上看出來是女裝。copyright protection137PENANA62hkfF3gi8
旁邊的摺疊床他已經睡習慣,變暖的天氣裡,稍微蓋條涼被就能一夜好眠。copyright protection137PENANAiFmsGmBjVC
把燈都關了,一室寧靜,本是營造了入睡的好條件,鄭炘緯不知怎地翻來覆去。copyright protection137PENANAJoJrcIgtwh
須臾,他坐起來,打開小夜燈,靠近身邊那名不分白天夜晚常睡不醒的人。「阿嬤,今天爸爸說妳很早就死了,妳怎麼說?」copyright protection137PENANA1v1kcK9pmO
這樣稱呼,不知道會不會容易叫醒?copyright protection137PENANAe2K3Wl0D97
「妳要跟他說,妳沒死,阿嬤沒死,然後罵他怎麼可以半夜跑來打我,要把我接走。」鄭炘緯一股腦兒地說,不是它想講,是孩子本身悶得慌,因為面對太多不確定,對於自己沒個方向相當惶恐。copyright protection137PENANAT57qHUo7M7
「妳會把我接走吧?我在等妳,阿嬤妳一定要醒來,我會一直叫妳最喜歡聽的阿嬤──」copyright protection137PENANAPTRESo9Yw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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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嬤、阿嬤,我要坐飛機!」拉著婦人的手,小男孩拚命走向雜貨店外面的投幣式搖搖車。copyright protection137PENANAwLVO5tX1Uz
「阿嬤現在沒有零錢,等阿嬤去買東西找開了,我們再來玩,好不好?」婦人撫摸他的後腦杓,聲音溫煦低沉,很能說動孩子。copyright protection137PENANA7sQQbkZ4eT
「快點快點!」小男孩馬上推著她往攤位,但不時回頭盯著搖搖車,彷彿怕飛機被坐走。copyright protection137PENANASWNVY3UBJR
婦人牽緊他穿梭各個攤位,小男孩著急,嘴裡一直喊著,引起一些路人注意。copyright protection137PENANACH4UkzHWo2
路人的目光掃過小男孩,最終在婦人身上流連,小男孩看得一頭霧水,瞥向他的阿嬤,但她置若罔聞,揀著青菜。copyright protection137PENANAA8sXQn2F0B
忽地,濃濃香味襲來,其中一攤各種麵包整齊排列,看得小男孩嘴饞,暫時忘記他的飛機。copyright protection137PENANAUChr7kzri3
「買一個巧克力給你喔?」婦人微笑結帳,他一拿到便迫不及待大咬一口,瞬間滿嘴都是奶油。copyright protection137PENANAmc6VcoyDDY
「好吃嗎?」她問。copyright protection137PENANAftJJxVELWJ
「好吃!」他大力咀嚼,遞上麵包。「阿嬤吃吃看!」copyright protection137PENANALA9jzKq4oi
「阿嬤不餓,你吃。」晃了一圈,東西買好了,他們回到雜貨店附近。「你還要坐飛機嗎?」copyright protection137PENANAWs2i27Pel0
「要要要!」他喊道,不過麵包仍抓在手裡不願鬆開,用手肘支撐上了飛機。copyright protection137PENANAcRVU1mNvWQ
婦人投入硬幣,飛機上升,小男孩不亦樂乎。好幸福啊,坐了飛機,還吃了麵包!copyright protection137PENANA8tnHl8NpsR
「阿嬤,妳明天也會來買菜嗎?」copyright protection137PENANAMSfpXh0Zd8
「會啊,你想陪我來嗎?」copyright protection137PENANADefRnRvfm1
「想!」copyright protection137PENANAnrTwEMG0FO
婦人表情溫柔,一次又一次撫摸他的頭,稱讚著:「緯緯好棒,陪阿嬤買菜,阿嬤明天再讓你坐飛機喔~」copyright protection137PENANA1I65F9fKKq
下了飛機,小男孩自告奮勇幫忙推菜籃車,婦人教他別太急躁。小男孩沉浸在控制菜籃車的成就感裡,昂首闊步。copyright protection137PENANADipfiARKxL
街上擦身而過的人也跟市場裡的一樣,總是先看向他,然後又在婦人身上兜轉。copyright protection137PENANAziPQ9453dT
刺激他的好奇心。copyright protection137PENANAt3EPdfwhnC
小男孩學著那些人,瞅著阿嬤,沒看出什麼奇怪的地方,只好開口:「阿嬤,我問妳喔……」copyright protection137PENANA5EhYHyZwmj
「嗯,什麼事情?」copyright protection137PENANAa2Velv5YRY
「剛剛經過我們的那些人,都在看妳,是妳認識的人嗎?」copyright protection137PENANApoEoEpzzqZ
婦人勾起嘴角,雙眼也像月牙下彎,神色恬淡柔和。她回答:「是他們認識我。」copyright protection137PENANAnQQ2aoNkI1
「妳很有名嗎?」他又問。copyright protection137PENANAzppPGbcDWU
「可能喔!」copyright protection137PENANAfZHvpGU2L8
「這樣阿嬤的朋友一定很多!」copyright protection137PENANAIw8iEvsEyf
「嗯?為什麼?」copyright protection137PENANA9cNn9scViO
「大家都知道妳的話,就會想認識妳,就會有很多朋友啊!」copyright protection137PENANAfp37I3NfC6
「呵呵……」婦人拿出鑰匙開門,進去之後低下頭對孫子說:「阿嬤有幾個朋友了,不需要太多。」copyright protection137PENANAbYziw5Rqpz
「我看過他們嗎?」小男孩的問題沒有止盡,因為從他到阿嬤家,都沒見到什麼人,在外面也很少看她和誰說上幾句話。copyright protection137PENANAx7TLnXndrC
阿嬤只帶著他。copyright protection137PENANA0FVvjb47So
「沒有,因為我還沒給你看過。」婦人整理菜籃車,說得有些神祕。copyright protection137PENANAYBSJBOgfPO
「什麼時候可以見到他們啊?」copyright protection137PENANAgkXBCCPTei
「我也不知道……但是阿嬤可以先給你看圖片,說說他們的故事……他們很有趣喔。」copyright protection137PENANAQJcMa46PtX
「我要看!」copyright protection137PENANAWEagr4sAJH
婦人表情一貫,哄著他:「等阿嬤煮完粥就去拿,你喜歡吃芋頭粥吧?阿嬤來削芋頭,你去客廳看卡通。」copyright protection137PENANANcm5fKMynv
「喜歡喜歡!我要吃芋頭粥!」小男孩隨即一溜煙跑去開電視,因為他知道阿嬤說到做到,不管是坐飛機還是吃巧克力奶油麵包。copyright protection137PENANAjuyQWBNhzb
──直到鄭炘緯突然跟爸爸搬家,離開了阿嬤。copyright protection137PENANAuJ70dVbQ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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