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能量清掃者 NES》 - 第五事件_茫：給我活下去的理由 (57)

三天前。

「之前你問我想不想活得像個普通人……」諾爾一臉平靜說著。

亞茲隱覺空氣有股異樣的流動。他相信蕾蜜兒他們應該也有所察覺，見他們沒有任何行動，他認為他們自有計劃，於是只能不動聲色，同時手握得諾爾更緊。

身旁的諾爾還在說話：「……如果我說，我很滿意這樣的生活模式……你會不會……」

亞茲一怔——諾爾說什麼？

與此同時，一直蠢蠢欲動的強烈危機終於爆發——有股力量強行分開亞茲和諾爾的手，諾爾整個人不受控制地遭扯過去。

他驚呼諾爾名字、想要拉過諾爾，已是來不及。

「回家吧，弟弟。」一道充滿鄙夷的女聲隨即揚來。

亞茲連忙提步就追，周圍卻不知何時出現十幾個異類噬食者將他圍困在原地。

「聽話別動，傷到你的話我會被罵呢。」女子朝不停掙扎的諾爾注入麻醉劑，少年動沒幾下即軟下。

這邊廂的亞茲徹底陷入自身難保的窘境，他只能憤恨地看著昏睡的諾爾。

為什麼大家還沒現身？

傑勒彌……大家……誰都好……拜託！

一股淩冽氣勁回應了亞茲的祈求，對準他身後敵人狠狠掃來，瞬間消滅幾個異類噬食者。

那是莎莉夜的鞭勁。

「誰在欺負我們家亞茲？」

果然女子的臉色微變，她冷哼，按了掌上一個裝置，招來更多打手。

「你們慢慢玩吧。」

她抱著諾爾後躍一大步，剛趕到的傑勒彌見狀奮起追上，幾個異類噬食者自動向他攻擊。女子趁機踏入由兩位助手打開的空間裂縫。

被召來的惡魔們開始進攻聖元學院，意在分散他們的戰鬥力。

「你跟亞茲回去小少爺的家！」混亂中傳來莎莉夜的指示。

「你們應付不來這些怪物。」傑勒彌護亞茲在身邊，輕鬆擋掉敵人，口上則用著與情勢不符的平緩語調說道。

「消除噬食者是我們清掃者的責任。你這個噬食者給本小姐回去！」莎莉夜生氣地踢走一只惡魔，對傑勒彌兇神惡煞地吼道。

亞茲拉了拉傑勒彌的衣袖：「拉斐爾一定是通知了蕾蜜和米迦。」

傑勒彌會意，打出一條路，讓亞茲啟動空間裂縫。臨走前他不忘回頭向仍在戰鬥的兩人道別：「等下見。」

「不准你對小亞茲做奇怪的事！」拉斐爾遠遠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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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諾爾家，阿祖拉熱情地說歡迎回家。亞茲給他說明道：「諾爾跟朋友去玩了，幾天內不會回來。」

阿祖拉深信不疑，雙眼眯成兩個彎：「我會向博士說的，少爺一定要玩得開心。拉貴爾君想吃什麼午餐？」

亞茲鼻頭一酸：「蛋包飯。」

「我這就去準備，拉貴爾君先去洗澡休息。」

亞茲默然坐到諾爾床邊，雙手掩面。傑勒彌深知此刻任何話語都是多餘，乾脆安靜地陪伴他。

「為什麼要把諾爾放到這樣的我身邊來……」雙手底下發出哽咽又懊惱的話。

這到底是第幾次出事了？

「果然當初就該要接受路西的命令，讓拉斐爾和莎莉夜來保護他。」

「路西法會這麼安排，自然有他的理由。」

亞茲搖頭：「路西只是順從我，是我太任性、太固執。」

「你這麼說，未免太小看你們的領導人了。」傑勒彌忍不住笑了：「他再怎麼縱容屬下，也不會拿整個NES開玩笑。」

亞茲似乎聽出隱意。

為什麼剛剛來的不是蕾蜜兒或米迦勒？

很不安，偏說不出個所以然。

這時，阿祖拉敲門而入，把香噴噴的蛋包飯放到茶几，飯上竟是寫著諾爾的名字。只見阿祖拉彎起笑眼說：「拉貴爾君是不是想念少爺，才到他的房間來？」

「嗯。」亞茲也不否認。

「阿祖拉也開始想念少爺了。」

小管家回去自己的崗位，亞茲捧起盤子就吃。

明明美味依舊，心反而越吃越痛。

大約半小時，四位清掃者抵達。亞茲一見蕾蜜兒和米迦勒現在才出現，心中的鬱悶更深。

「小亞茲，你有沒有哭？」拉斐爾一來便抱緊亞茲，非常擔憂：「要不要我親一親你？」

「我沒事。」那雙關懷的手壓得亞茲快窒息，他悶悶說道：「救諾爾要緊，快跟路西開會。」

桌面的通訊器已浮現路西法的立體映像，他見全員到齊，開心笑說：「啊~大家都沒事呢。那麼我們直接進入主題吧。」

路西法的眸中閃著精光：「因為敵人似乎是被逼急了，這才急著出手。」

另一頭的阿祖拉正跟圖靈博士報告諾爾的行蹤。

「諾爾跟朋友去哪玩？」

「少爺並沒有交代。」

「原來如此。」圖靈博士微蹙雙眉：「好吧，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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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諾爾坐在餐桌前與哲達對話中。

他托著臉頰，明顯擺出不明所以的表情。

「既然您已經成功培育出第一代人工生命，還需要我做什麼？」

哲達搖搖食指，連嘖幾聲：「我有必要更正你那錯誤的想法。首先我從沒成功過，而你才是初代的人工生命。」

諾爾愕然。

「你的『哥哥姐姐』們體內只有百分之十的噬食者基因，這是為了在人類子宮成長的適應代價。」哲達維持和善笑容：「因為我無論如何都做不到讓胚胎在人工子宮裡健康發育直到誕生。」

諾爾深感前所未有的震撼：「圖靈博士盜走的實驗囊胚……是我？」

「不錯。」哲達對他的聰穎甚是激賞：「那個我花了一個多月細心培育、含有一半噬食者基因、首個在人工子宮誕生的超人類，就是你。」

諾爾完全說不出話。

「為什麼你看得見清掃者以及高級噬食者，並且能記得他們？為什麼你身邊圍繞的盡是負能量滿滿的人？這一切你從未考慮過嗎？」

他腦海只剩一片空白。

他是半個噬食者。

即使擁有極高負能量也沒被任何噬食者盯上，因為他跟他們是同類，散發著相同的頻率。他會不自覺靠近那些消極的人們，全因本能行為。

他是半個噬食者。換言之，他跟亞茲是對立的。

「說起來我該感謝那位清掃者。要不是他偶然介入你的人生，間接讓你的身世曝光在NES前，否則我這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圖靈那老狐狸把你藏在什麼地方。」

諾爾很快恢復常態。他身處敵人大巢，不能大意和亂了方寸。

他明白事理地點頭：「所以我提早回到實驗體的身份而已。」

「哦？」他的坦然讓哲達意外：「難道你已經習慣了？」

諾爾不屑一笑：「反正在你們這些大人眼中，我本來就是一個實驗樣本。」

「真是一個成熟的好孩子。」完全不哭不鬧，更不像毅那樣產生怨恨。

「你能搞清楚自身立場和乖乖配合，我自然不會讓你受很大的苦。畢竟你是如此珍貴。」

哲達站起身來，笑意變得微微苦澀：「……身上也留著我死去妻子的基因。」

尤其一雙明亮星眸，完全繼承了她最美麗的部分。這也說明當年他們的技術是成功的。

哲達離開時不忘慎重交代：「我得回去處理別的事，千萬別讓他受半點傷害。」

「是。」守在門外的毅領命。

儘管研究所建在地底下，因特殊墻面有吸收噪音以及隔音效果，長長走廊失去了刻板印象中該有的回音，靜得詭異。

諾爾在那間實驗室再待兩天後，今天一早毅便領他出來。他不停環視四周，這是繼原本的休息空間以及用餐的地方之後第三個接觸的空間。

除了他、毅和幾個隨行的白袍人，偌大的一個建築物竟不見其他人了。他推測還有別的建築物，這也說明整座研究所是非常大的。

「你是怎麼看待眾多愛慕者？」

走在前頭的毅無由來地拋出這道問題，不知道是想打破這尷尬的靜謐抑或另有用意。

諾爾漫無目的地掃視環境，漫不經心地應道：「只要不妨礙我，他們想怎樣、會怎樣，都與我無關。」

毅意有所指：「不知道你看見她後還能不能保持這個置身事外的心態。」

兩人停在一層單向玻璃外。

「進去吧。」毅木無表情地說。

諾爾也不抵抗，默默踏入燈光明亮的室內。

視線觸及角落的人影時，諾爾當下一震。那個原本抱著枕頭當嬰兒哄的愛麗絲，在察覺他的到來並抬起頭的一瞬間，扭曲的面部變得更奇怪。

諾爾分不清她在擺著什麼表情，只聽得她又叫又吼，受牽制的四肢不斷揮動，拼命想靠近他。

諾爾揚眉，對空氣說道：「你們對她做了什麼？」

語氣淡漠。

對講機傳來毅冰冷的聲音：「我們沒對她做什麼。害她變成這副模樣的人可是你。」

「怪我嘍。」諾爾冷笑：「你們想要做什麼實驗，快點開始吧。我受不了這女人的聲音。」

「哐」一聲，愛麗絲四肢的枷鎖解開了。

諾爾下意識後退。

愛麗絲先是凝視諾爾幾秒，烏黑的嘴唇發出細弱的呼喚：「……諾爾……」

「你還記得我是誰。」諾爾試探道。

他無法確定外面那批人究竟想做什麼實驗，因此不能露出平淡以外的反應。

「你……願意……原諒我……嗎？」愛麗絲流出血色眼淚，甚是駭人，即使如諾爾這半個噬食者的人，看了也有點心寒。

「我說過你愛做什麼、喜歡誰，都與我無關。就算你之前的所作所為，對我來說也是過眼雲煙。」諾爾看著她，眼神冷漠：「現在是你不肯放過你自己。」

愛麗絲錯愕。

他根本沒放她在眼裡。

無論她變得如何，他看她的目光永遠都是那麼冷、沒有任何感情。

不像對那個人，會露出溫柔的笑意。

「為什麼呢！！！」

愛麗絲本來就處於情緒激烈的狀態，諾爾這副漠視態度令她惱羞成怒：「諾……爾！」

諾爾倒退一步。

愛麗絲成功受他挑釁而狂暴，接下來就是要假裝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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