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火盞如幻香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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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世翼不敢輕舉妄動，看著銀翠手中的通寶滿是歉意，任由鄯問拉著他回到凝雲殿，鄯問深怕他再待下去，就要掀了整座後宮。
銀翠收了通寶，去膳房打點晚膳，良久端上菜餚，藤黃芩正好回來，幾人座在食案等到銀翠退下，藤黃芩才說道：「永禪師念誦經文一個下午，聽得我差點睡著了，沒有線索。」
鄯問說道：「無礙，先用膳吧！」
霞色一捲，趕雲墜天際，玄色羅織的星幕垂瀉，暮颸習習，紫藤搖曳幢幢。各殿宮女、法師提燈而出，金鏤銀質含光，焰蕊華紅，離芯色漸融，暈染幽寂，一點一晃齊聚雲觀殿前。
人聚，禍由人生；鬼由心生。
陳常侍帶了幾名寺人作防，一邊搗鼓抓鬼法器，一邊等待子時降臨。
鄯問又見崔才人，她也看見她了，並且朝她走來。崔才人說道：「方才讓住持見笑了，鬼魅擾人清夢，恍惚間錯認了。」
沒有先前的癲狂，崔才人溫婉得體，判若兩人，鄯問也不計較，溫聲道：「崔才人莫怕，咱們定會驅趕妖魅，還後宮安寧。」
「有勞鄯住持了。」語末，崔才人退回曹華身側，接過曹華遞來的火盞捧在掌心。
后宮之人除了還怕，還有一絲好奇，好幾雙眼睛齊刷刷盯著鄯問、曹華與智永。
曹華率先有動靜，幾步飛上雲觀殿正脊，擺了一盞火臺，腳步凌空，又上三清殿擺一盞，飛下殿宇，在宏文殿前十呎一盞，最後一盞安在雲凝閣前三尺。四盞火焰在夜空下搖曳，燃灼潛藏的詭譎，散落的花葉誤入火光，枯瑟化冷燼，木香辛嗆，惠風吹遠星火，火燦如螢，異香甜膩，混著不合時節的蓮香無聲無息侵染骨髓。
她飛下房樑，拖曳鮮紅的長裙款款走至雲觀殿前，設置祭壇，燭台在二尺外羅列成圓，曹華身處其中，抽出腰後的橫刀，放在東方，虔誠一拜，而後重新拾起，鮮紅的身影翩然起舞，裙擺飄盪，劍氣森然，寒光鑑人，在身側舞動，斜倚白頸，摩娑腿肚，切劃腹部，一痕痕滲出鮮紅，隨著曹華的舞步飛濺，染紅草地，蔓延勾畫，羅織詭異的花紋至燭台而止。
最後刀指東方，唸呪：「燃天烈火，光耀長存，焚盡善惡，賜我陽明。」唸畢，身上的刀口與殘血如活了一般，攀爬曹華的身軀，紋捲手臂，紋上刀身，鐵刀成了血刀。她低伏快刀一斬，四周燭光滅卻，利同霜雪，吹毛不過。
科儀畢，她提著染紅的橫刀說道：「以血為祭，喚胡神附刀，名曰七聖刀，亦是斬鬼刀。」
眾人已然被眼前詭異的一幕驚訝得說不出話來，早聽聞祆教科儀非同尋常，如今一見更是玄妙至極。
陳常侍大抵是見過風雨的人，趕緊拍手叫好：「祆正果然有神力護體。」
智永說道：「看來不用我掛心了。這兒就交給曹祆正與鄯住持了。」語霸，與宮女轉身回去山水池閣。
鄯問疑惑的看著智永，才看不過半時辰就放心了？所以他來此一趟寓意合為？真的只是擔心嗎？但怎麼她覺得智永只是在找一個離開的藉口。
她還未想清緣由，蕭世翼附耳：「住持怎麼看，那把刀真有神靈附體？」
鄯問小聲說道：「我感受不到一絲靈氣，不是修為過低，就是招搖撞騙。」王遠知的氣息遠遠的她就感受到了，而曹華靈氣全無，只是肉體凡胎，但為何卻可回復神速？
蕭世翼挑起一抹微笑，「招搖撞騙？不與住持一樣？」
登時想起芳林苑的胡言亂語，憤憤不平的說道：「那是你嚇唬我在先。」
「我那時在想，怎麼有人可以面不紅、氣不喘，一付剛正不阿的說謊。」
鄯問詭辯：「萬物云云，何所不有，說不定真有異獸乘黃。」
倆人漫不經心的打趣，與他人敬畏的神情截然不同，曹華一眼就看了，一邊享受讚譽，一邊對著鄯問露出輕蔑的笑容，像在說：妳看看妳，有何作為？
蕭世翼率先發現不友善的視線，他摀住鄯問的嘴，眼神飄向曹華，「住持是否該做些甚麼，否則讓人給小瞧了。」
鄯問斜睨曹華一眼，「譁眾取寵罷了。不作無用功，得保留氣力應付鬼魅。」
曹華依然款款起舞，時辰在眾人的叫好聲下任由夜風吹走，眼看快入子時，鄯問才姍姍拿去法器，左握三清鈴，右持七星雙劍，步陰鬥，踏陽鬥，一樣在四方火盞的照明下，卻顯得莊重，一舞一步，踏出無邊肅穆，白旭染身，神聖不可侵。她有一下沒一下搖著三清鈴，聲聲幽渺，洗滌神魂。
眾人屏氣凝神，時不時望向一旁的刻漏，四階池壺滴漏水海，滴答聲規律平穩，劍桿浮升，刻痕加一道，忐忑深一分。
子時一到，更聲起，「咚——咚！咚！」打更人宏亮的聲音穿梭黑夜，「平安無事——」
然而，事情好像與之作對一般，四處湧出張揚舞爪的鬼魅，青面獠牙，面目猙獰，似玩似戲，有相依相協，有你追我跑，不管他們行止為何，只要出現就足夠嚇人。
陳常侍與寺人齊齊拔出長刃，抵禦鬼魅的襲擊，儘管劃傷皮肉，千穿百孔，鬼魅仍然無所畏懼，精神抖擻的滿院子發狂。宮牆之外依舊傳來打更人的聲音：「平安無事——」
「真有鬼！」藤黃芩嚇得躲在鄯問身後。
蕭世翼倒是不怕，比起鬼魅，他更在意鄯問如何作法驅鬼，一雙眼睛緊盯鄯問，深怕看漏一幕。
鄯問說道：「別怕！平日妳保護我，今日我保妳！」
藤黃芩頓時鼻頭一酸，原來緊要關頭住持還是靠得住的。
在他們說話之時，有一鬼魅迎面而來，還是裡頭最特立獨行的那只，鬼魅或跑或跳，只有祂低伏爬行。
鄯問高舉七星劍，配合三清鈴的鈴聲，唸驅鬼咒：「五星鎮彩，光照玄冥，千神萬聖，護我真靈。巨天猛獸，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滅形。所在之處 萬神奉迎 。」以七星劍對著鬼魅畫敕令，「急急如律令——」劍身直劈而下，靈氣蕩漾，清波似水。
鬼魅依舊朝他們爬行。
鄯問一楞，再次提起七星劍，「急急如律令——」
鬼魅對他們齜牙咧嘴。
再一次，「急急如律令——」
鬼魅仍然不怕死的前行。
鄯問有些慌了，收回七星劍，重新踏一次七星步，與先前不同，躡步點七星，白旭更白，充盈更多靈氣，夾帶一抹殺氣。再次唸咒，出劍截殺，靈氣衝飛，如浪驚岸，諒是道行高深的鬼魅也會被震飛好幾尺外。
但是鬼魅依舊暢行無阻行至鞋前。
鄯問真的慌了，連七星劍與三清鈴都拿不穩，「匡噹！」法器摔落在地。口中急促的喊著：「鬼！鬼！鬼！」右腳踩在鬼魅臉上以防祂更近，結實得煞有其物，但鄯問無心顧及枝微末節，只想祂遠離。
一腳之後，拉著藤黃芩躲到蕭世翼身後，「英、英、英娘子，祂、祂、祂……」
蕭世翼楞然，又笑又嘆，方才是誰信誓旦旦要保護藤黃芩？
遲疑僅一瞬，他抽劍與鬼魅纏鬥，幾回下來，鬼魅自知不是對手，灰溜溜的爬走。鄯問長吁一口氣，雖然心有餘悸，但已無先前一驚一乍。
藤黃芩說道：「住持，此地鬼魅竟已修練成形了！」
「成精了。」蕭世翼仍舉著長劍，「尋常道法對付不得？」
鄯問疑惑地說著：「就算我道行淺薄，也不可能毫無動靜，我方才已下殺招，諒是千年精怪也會被灼傷。」此時才有心思探討方才的繁枝細節，鬼魅本無形，似霧似煙，方才一腳卻踩得札實，如人一般真切，不似鬼魅……她陡然沁出一身冷汗，艱難開口：「難道一開始就錯了？」她轉而拿出手掌大的丹盧，點燃，寫一道符，在丹盧上過三巡，閉眼，將染火的浮紙擺於左耳前，另起一段咒語：「太上台星，應化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淨，心神安寧。三魂永固，魄無喪傾。」符紙畫過眼前，在右耳鬢前化作灰燼，雜亂的心緒隨風散。
「急急如律令——」開眼，火眼照真理。僅此一瞬看明真相，眼前與寺人交鬥的不是鬼魅，是遊蕩的宮女，一霎後，宮女的臉浮出青腫，包裹成鬼魅的模樣，張揚舞爪得朝寺人撲去。
她懂了，驚呼：「是西域幻術！」難怪道法不起作用，「他們是人不是鬼。」
蕭世翼楞然，握劍的指節發白，咬牙說道：「無恥漢輩。」他還看四周，九隻鬼魅滿身血痕，竟然都是活生生的宮女……不，是十個，有一只在雲觀殿裡，隔著窗紙浮現青影，十之八九是小郎君。
鄯問著急的說道：「得先將幻術破解，不然陳常侍定然不信咱們的說詞。」
然而，看破得太晚，在寺人不知該如何是好之時，曹華提著七聖刀，一抹紅光拋下綿長的尾翼，一刀雷厲風行刺穿鬼魅胸膛，鬼魅頓時如散骨，倒地不起。
「我去阻止曹祆正。」不是鬼魅藤黃芩無所懼怕，拔出六出銀羅，笑嘻嘻地說著：「此乃幻術。」
鄯問無暇思索為何曹華要取宮女的命，當務之急先解開幻術，「英娘子，護我安危。」語末，雙眼環過四方火盞，祆教乃聖火崇拜，施術、朝拜皆離不開火焰，若猜得沒錯，火盞就是鎮眼。她拿出離地焰光旗，掐訣念咒：「焰光照黎明，離火亂陰陽。紫氣東昇來助我，五行倒生逆風水。急急如律令——」旗幟一揮，大紅羅段燃天，白光盪四方，火盞上鮮明的火舌化作縷縷春風，與夜風交融不分你我，疾行一吹，連同崔才人手中的火盞吹滅。
鎮眼破，青綠的皺皮退去，尖牙縮回口中，露出人臉，陳常侍慌忙喊道：「都住手！」
寺人聽命，宮女停止發狂，雙眼無神，漫無目的的遊蕩，身上掛著長短不一的刀口，觸目驚心。
目睹青腫消退過程的藤黃芩差點嘔出晚膳，收起六出銀羅逃回鄯問身邊，瞅瞅好看得住持與翠黃英洗掉方才看得髒東西。
在一眾宮女之中，鄯問發現了一道白影，是小郎君！他艱難匍匐著，白皙的臉上映著鞋印，花紋看著似曾相似……鄯問臉上閃過一抹尷尬，侷促地將右腳藏在左腳之後。
「他怎麼在這？」蕭世翼喃喃自語，引來鄯問的側目。
她正想詢問，陳常侍的聲音竄入耳裡：「白、白髮！」他也發現小郎君了，「他？她？」眼神在鄯問與小郎君之間翻覆流連，「是人是鬼？」
鄯問走向陳常侍：「是人，如我一般……」
她還想再說甚麼，卻被風風火火跑來地曹華打斷，「住持法力無邊，冰雪聰明。」一臉崇拜的牽起鄯問的手，誇讚不已：「一眼看穿鬼魅附身在宮女身上，並將其驅散。」她握得用力，嘴邊掛著陰笑，不容置喙。
「曹祅正過譽。」鄯問僅能回以微笑，沒想到曹祅正如此厚顏無恥，顛倒是非，陰險至極，「曹祅正，咱們還有正事呢！」曹華營造假象，此假象也可為她所用。眼神瞥向倒在血泊中的宮女，嚴厲問道：「曹祅正妳被鬼魅蒙蔽雙眼，誤傷宮中婢女該當何罪？」
陳常侍見劍拔弩張的氛圍，趕緊橫在倆人之間，勸慰道：「住持息怒，罪魁禍首還是那些妖魅，祆正也是為了保護咱們才痛下殺手，總歸還是救了他人性命。」
曹祅正身旁的婢女，紅翠說道：「要不是祆正的庇護，住持哪有時機施法？」
陳常侍說道：「鄯住持悲天憫人，但那就是她的命數嗎吧！」
鄯問掐指一算，而後冷笑，此人命不該絕，破壞數命，有逆天道，該遭天譴的，只差早晚。
陳常侍以為鄯問還在生氣，又言：「住持您別生氣了，您看這樣如何？咱們厚葬她？」
「本該這麼辦。」鄯問無奈說道。陳常侍只是凡人，當然不知箇中原由，她有苦難言，世人皆以眼見為實，她與在場之人非親非故，說出來幾人信得？因此不宜打草驚蛇，得讓曹華以為她束手無策，示弱讓曹華鬆懈，她才有餘裕找那關鍵證據。
陳常侍連忙哈腰，「都依住持所言。」語末，請寺人將宮女的屍首搬走才又問道：「接下來，該如何是好？」他指著雙眼無神的宮女。
鄯問不知為何曹華要殺這些宮女，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崔才人，而她呢？從頭到尾都是平靜的神色，靜靜的捧著火盞，即使熄滅也捨不得放手，靜如處子，不發一語，置身度外。
既然崔才人無所作為，鄯問希冀能帶走小郎君，「陳常侍你看他不是宮中人。」矛頭指向小郎君，「不如交給我處置？」
「不行！」曹華提著七聖刀打斷兩人，「如諸位所見，他們無神智，只因體內還留有陰氣，陰氣如同記號，隨時有鬼魅聞氣而來，放幾人歸去，無疑是提供鬼魅興風作浪的肉身，所以得先驅散陰氣。」
鄯問擰眉，一派胡言，宮女與小郎君失了神智一定跟曹華有所干係。
陳常侍說道：「我先將幾人抓起再議。」他命令寺人將宮女與小郎君抓起，為了防止他們逃跑，以繩困其手腳。
眾人走到他們面前，崔才人跟在曹華身後。
一靠近，鄯問聞到熟悉的異香，她猛然瞪大雙眼，此香與火盞燒焚的香氣如出一轍，她急切的環顧四方，沒有火盞，那異香何來？再看看宮女與小郎君魂不守舍的模樣，暗經不妙，細聲與蕭世翼說道：「不好，還有一道幻術，興許就是他們迷失心智的原因。」方才的幻術是為蒙騙眾人，此次是對小郎君以及宮女下的，恐怕老早就下了。
曹華已起殺意，不知又要用何說詞將他們推入死境。鄯問說道：「我去與曹祆正周旋，英娘子麻煩盡快找出鎮眼所在。」一心難兩用，只能將破陣交與他人。
蕭世翼聞到異香的霎那，就已知曉事情不是這麼簡單，「好。」
鄯問走到曹華身側：「曹祆正要退陰氣，我來助妳。」她不知道曹華要如何退陰氣，但定然與殺生拖不了干係。
曹華說道：「多謝住持仗義，但還請容曹華拒絕，施術不宜打擾，否則將會反噬術者。」
心術不正才會招反噬。鄯問藏起嘲諷心思，輕笑：「沒有要打擾曹祆正，陰氣瀰散，已招來鬼魅，奈何道行尚淺無法興風作浪，所以得先在祆正施術前淨壇，退邪之外，還保祆正施術順遂。」呵！胡說八道誰不會。她將眼神轉向陳常侍，「咱們經不起任何腥風血雨。」只要上位者應答，曹祆正還敢說一句不是？
想起方才的一幕陳常侍心有餘悸，「有勞住持了。」
鄯問回以微笑，太好了，爭取到大把時辰，只要她盡量拖延，蕭世翼就有機會找到鎮眼。
陳常侍發話，曹華只能聽命，惡狠狠的聽著鄯問。
「請陳常侍備十供。」鄯問說道。
陳常侍命令寺人準備鄯問要的供養，良久，供桌上擺有香爐、水果、凈盂、茶盞、法器等成主壇。
鄯問上前捻香，拾起楊柳枝醮清水，撒在祭壇四方，而後捻香，拾起七星劍，掐訣扣齒，起讚詞：「皈命禮道寶，郁羅蕭台上，太極含三，包羅森萬象；志一心誦持，懺除身業罪，是故皈依，長福消災障……」步起道寶罡，躡足促步，白裙旋開，衣帶飄然，弄劍舞落花，腕轉殘光流轉。
曹華目不轉睛看著鄯問舞劍，深怕她有一絲風吹草動，壞了計畫，沒有二心注意看著雲觀殿若有所思的蕭世翼。
「皈命禮經寶，紫微瓊台上，鳳篆龍章，諸天法輪轉；志一心誦持，懺除心業罪，是故皈依，長福消災障。」鄯問又起師寶罡，讚詞沉穩，清靈的嗓音悠遠，如雲旭飄渺。
眾人聽著香讚，內心的不安漸漸消弭，平靜似水，方才詭異的景象顯得無足掛齒，只是偶然飄過的煙嵐，過會清空朗朗。
鄯問起最後一段香讚，步踏師寶罡，「皈命禮師寶，白玉龜台上，演法度人，普度人無量。」莊重的氣質讓眾人不禁肅立凝神，敬畏三分。
四方祥和，萬籟俱寂，使她得以聚精會神，「志一心誦持，懺除口業罪。」
僅剩最後一句，「是故……」
突然，「娘子！放下！」陳常侍嚴厲的怒斥打破寂靜。
鄯問停下訟讚，抬眸，只見蕭世翼不知何時搶了寺人的弓箭，意氣風發的挺直背脊，骨節分明的手指拉開弓弦，鷹眼對箭尖，凝光炯然，箭指崔才人。
鄯問楞然，寺人瞬時提劍圍堵蕭世翼；曹華護在崔才人身前，然而蕭世翼比他們更快，放箭，箭羽破空，似看破寺人與曹華的劍式，箭羽破刀光，掠劍影，刁鑽的穿過曹華耳鬢，刺穿崔才人咽喉。
眼看陳常侍的長刀來到眼前，蕭世翼一腳踢起長劍，氣勁衝天，長劍騰空，落下時，精準的接住劍柄，一劍橫掃，身轉留下片片殘光，「匡噹！嗡——」氣勁蕩，震八方，劍指崔才人，喝斥：「看清楚！」
寺人順著長劍看去，崔才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化作縷縷炊煙，消散時只剩下木樁矗立，上頭擺著香爐，焚香裊裊。
蕭世翼又補了一箭，箭羽穿過香爐華美的雕鏤，熄滅星火。
東風習習，霎時吹走異香。小郎君率先恢復神智，慌亂地環顧四周，眼神最後落定鄯問身上，如看見浮木，壓抑哽咽，巍巍顫顫，「鄯、鄯住持，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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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生剋：木生火，倒生為火生木，風屬木。
十供：香、花、燈、水、果、茶、食、珠、寶、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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