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屬於妳的色彩 - 五

天氣就如同預報所告知的那樣，是萬里無雲的大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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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下來，並未看到少女身體的顏色有顯著減少，色彩的界線依然是在膝蓋上下，似乎有往上褪去了一些些，至少莉亞看上去感覺和前幾天沒有太大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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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疑問之一有了解答，色彩消逝的速度雖然不能掉以輕心，但也並不是非常的迅速，那麼另一個問題就待片刻後繼續觀察吧。若少女不主動開口，莉亞除非不得已，否則打算盡量迴避掉相關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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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默默觀察就好，沒意外晚一點就能得到另一個解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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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好，要上坡了，接下來整段都是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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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抓後面握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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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妳知道山路車子騎起來多危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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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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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會掉下去，我不騙妳。」稍嫌粗魯的動作直接抓過了少女的手，環在自己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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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腰際的觸感仍然躁動不安，莉亞再一次的將少女的雙手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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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抓好。之前抱住我脖子時也沒看妳那麼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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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不能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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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陽的茜色與少女的雙頰交融，輕聲細語被呼嘯而過的風一併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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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剛剛說了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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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不是說要上坡了，剛才還鬆開一隻手來拉我的手這樣不危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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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妳也知道會危險的話就好好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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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光逐漸消融在夜色之中，都市的繁華也被兩在身後越拋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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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高的山嶺另一側雖無法提供最原始的星空樣貌，但其憑藉著遠離都會的距離以及山稜高度，已能擋去泰半不屬於原本夜空該有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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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光恩澤剛走下舞台，將台上讓給今夜的主角排演，僅在西方地平線留下一抹餘韻時，兩人抵達了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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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裡吧，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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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便有帶著地圖，未曾到訪的場所依然讓莉亞多花了些時間尋路，原想讓坐在身後的少女看著地圖幫她導航，然而少女也不熟悉這一帶最後只好作罷。所幸這點也在莉亞算計之內，出門前早已替可能不熟悉路況預留了充分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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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流星雨開始的時間還算充裕，夜色尚未覆滿天空，半月已先行在舞台上搶盡風采，明明今夜主角可是繁星，這或許是唯一美中不足之處。目的之處已能見到稀稀落落的人群，不用說，目標明顯和兩人相同。此處腹地足夠寬廣，這一帶聚集過來的人群又有限，即便人數繼續增加也應該不至於到擁擠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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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的腳沒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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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累，但是應該沒關係的，裙子夠長，而且天黑之後大家都在抬頭看天空。」少女微微彎腰，用略顯調皮的眼神看著莉亞。「而且姊姊妳如果真的擔心，在出發前就該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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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也是。」被少女這麼一說，莉亞察覺到自己的失策，說不定乘車途中隨風飄盪的裙擺，已經暴露出少女沒有顏色的雙腳。入夜後或許不會被注意到，但在天色還亮著的時刻若引起騷動，實在不是好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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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相處下來，莉亞反倒感覺少女充滿著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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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莉亞上班時，少女主動把莉亞家中打掃了一遍。為了表達感謝，至少應該讓她做這點事，少女是這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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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少女所賜，莉亞工作後不再被房屋中空屋一人的寂寥纏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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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每當她返家時，少女總會出聲關心她的狀況，對於被業務內容摧殘一天的心靈來說，就宛如注入乾涸荒地的甘泉。使的她每當工作不順遂，總是期望著返家後的安慰，這是幾天的莉亞難以想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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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對待人處事相關諸事情的應對，有著與外表不符的成熟，亦非常懂的如何察言觀色，然而似乎缺少著一部份常人理應都明白的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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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少女沒有以前的記憶，這些莫非是和記憶一起遺失的東西，莉亞是這麼推測的。幾天觀察之下，少女在大部分時候都很正常，但對於某些事件如同完全沒有概念一樣，並不像是一時糊塗，而更像這些常識從一開始就不存在少女的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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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相遇那晚，少女顯然沒有認知到她離目的的距離有多遠，也不知道上坡路段遠不如平地輕鬆，才導致了累倒在路邊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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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異樣感簡直像魚刺卡在喉嚨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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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亞暫且還沒發現少女缺少的那些知識之間有何共通點，但這反而讓她更是在意。若少女如同白紙純潔無瑕，從記憶到知識一切都未沾染，異樣感倒還不會那麼重。但這種僅對一部份事物沒有概念的不協調感到底是什麼？莉亞眼角餘光瞄向少女，少女沒有查覺到視線，只是一臉期待的仰望著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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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就繼續觀察下去吧，難得特地來到這裡，不先沉浸在美景中就太浪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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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西沉後光芒消逝的速度總是特別快，西方天空殘留的些許紅暈也即將消失在天球之中，亮度較高的幾顆星體已經先行將星光投射到地表的人們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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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拿地圖當坐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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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等一下回去時我還得靠這張找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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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望去，寬敞的空間並非所有人都是天文愛好者，更多的是像她們這樣悠閒來觀賞的人，不少人自備了折疊椅等物品，三三兩兩坐著，等待著奇景的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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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累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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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無言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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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了這麼久的車，我覺得我才比較累吧。」莉亞半開玩笑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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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少女才開口。「我知道，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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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似乎是把她的話當成責難了，她在這部分總是顧慮太多，莉亞拉住了少女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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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脆別過去了，就坐在我車上看吧。」在少女疑惑的眼神投來之前，她率先給出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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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應該是乘車時雙腳無處依靠，一直彎曲著才感到疲累的吧？莉亞讓兩人交換了位置，讓少女到前方用比較舒適的姿態坐著，身形較高的自己則在後方側倚著車子坐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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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逐漸低垂，繁星紛紛探頭閃爍。缺少了人造光芒的影響，此處的星空完全不是莉亞家週邊所能比擬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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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同仰望夜之海中閃爍的點點繁星，莉亞伸手指著星空。「這樣子，就算完成了看星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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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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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顏色能恢復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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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暫且任由自然光芒灑落在身旁，此處沒有了街燈的照明，最為明亮的物體只剩空中的半月，僅僅照出了身旁的輪廓，更細微的事物全都不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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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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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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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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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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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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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姊姊出門前就問過了，我以前都待在外面，雖然也會覺得冷，但應該比一般人還能忍受，真的已經習慣了，不用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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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著身旁輪廓的變化，莉亞知道少女正轉頭看著她，但她看不見少女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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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莉亞稍稍放下心來，少女應該也一樣看不見她的表情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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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姊姊想問的不是這個，就說出來吧，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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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昏暗光線之下少女應該看不見她才對，她卻有少女的視線直接注視進她心底、注視著那個毫無掩飾自己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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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莉亞轉過頭，望向少女那在黑暗中的身影。「那一天，為什麼妳說妳會消失，呃......妳的腳，沒有了顏色但妳還能站立吧？那會不會......其實妳不需要擔心那麼多，就算整個身體都沒有了顏色後，妳只是變成透明人那樣的存在，只要再想辦法完成願望來讓顏色重新恢復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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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少女許可後，疑問的語句如決堤般湧出，卻使的莉亞有些結巴。如果少女真的到了完全沒有了顏色的程度，可能以後在家中要小心不能撞到少女會有些不方便，但應該不會是太大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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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少女只是平靜的聽著莉亞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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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是一本故事書，看到了最後才發現就算身體消失了也不會有事，我一定會覺得這劇情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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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回答中帶點詼諧意味，卻沒有驅散半點沉重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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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是這樣沒錯，但，妳是指......」為什麼？她不解，為什麼少女能說的如此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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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有熬夜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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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白少女為何突然帶開話題，莉亞還是先順著回答。「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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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晚有到什麼時候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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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晚......我記得整個晚上都沒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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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凌晨四點或五點那個時候，身體感覺應該很糟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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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雖然硬逼著自己不能睡，但不管做什麼都昏昏沉沉的，頭也很重，感覺隨時會倒下去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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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的話，有床能躺下一定會立刻睡著，但是努力撐著讓自己不要睡著還是能做到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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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得不犧牲睡眠時間做事的話，也只能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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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說過，我狀況最糟糕的時候曾經整個身體只剩下頭有顏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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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亞原先還想說些什麼，卻很快隱約察覺到前後文的關聯，口中瞬間異常乾燥無發出聲音，只能靜待少女繼續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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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只要一醒來頭就好痛，感覺頭就要裂開了，不管睡了多久都還是像嚴重睡眠不足一樣。身體沒有顏色的地方越多，我的精神就越不好。每天都像是在熬夜，卻還是要逼著自己打起精神，想辦法做完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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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就是惡性循環，不，應該說是對長期戰壓倒性的不利。比賽屈居下風的一方堅持到最後逆轉取勝的情景總是讓人熱血沸騰。但少女是一旦在這場競賽中落入劣勢，比賽條件還會隨之越來越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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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忍著頭痛，是可以暫時撐著身體，維持住剩下的存在，但是這個感覺就像是讓自己一直不睡覺一樣，就像是嚴重的睡眠不足讓身體越來越累，頭越來越痛，眼睛越來越想閉上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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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等不公平的條件。這想法莉亞幾天前就有過，那時卻沒有想到少女面對的課題遠遠不只如此。到了身體情況最緊急的時候，身體反而會更加惡化，明明這時才是需要盡可能想辦法扭轉頹勢的時刻。少女緩緩道出的實情，讓莉亞再次更新了對少女狀況有多嚴峻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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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姊姊知道為什麼那一晚會那麼堅持要走去天川橋了嗎。」少女聲調非常的平靜，卻又明顯能聽出其中壓抑著的情感。「我的確是真的不知道實際走起來這麼累，但是我只有現在了。如果我現在這樣都沒辦法走上去，等身體變的更糟糕時就更不用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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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和少女有沒有距離概念已經沒關係了，她不得不這麼做，就算她知道了距離再遠、路程再累，她都還是必需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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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幾乎可以確定，等到身體顏色全部不見了的那一天，我就會沒辦法再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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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溢情感的話語剝蝕著莉亞為少女打抱不平的內心，讓她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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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眠不醒，是嗎。如此一來，是整個消失，或是變成沒有人能看到身形的透明人，對少女來說沒有太大差別，她存留於世上的資格被剝奪將成為既定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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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留給莉亞太多品嘗苦澀味情感的時間，從前方的人群處接連傳來驚呼聲，打斷了兩人間有些尷尬的無語，莉亞和少女不約而同抬頭仰望著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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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兩道、三道。點點光芒划過天空而下，又轉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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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後，流星雨最為盛大的時候到了。這也是少女目前想完成的最後一件事，在這之後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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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讓眾人等待太久，眾多閃爍星體追隨著前鋒光芒的指引，很快的傾注而下。流星雨不負雨字盛名，雖沒有暴雨的磅礡之姿，卻也連連綿綿，如五月細雨輕柔不斷。宇宙在這塊夜空畫布上揮灑著細光點綴，繁星自覺黯淡，半月也成為雨中的紫陽花，在大空的溼氣中散發濕潤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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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遠的地面秋高氣爽，沒有細雨的黏膩潮濕感，徐徐秋風用些許涼意帶走日間還略高的溫度，配上萬里無雲的天空，在今夜觀賞流星雨可以說是佔盡了天時地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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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像那樣嗎。」少女維持仰望的姿勢，輕聲說著。「發出一點點光，然後一下子就不見了。最後，姊姊回想起來今天的事，會記得今晚的星空很漂亮，但是不會記得每顆消失的星星各自長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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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該不該說就是了，流星和星星是完全不同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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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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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亞的手輕輕放在少女的肩上，少女以外表難以察覺的程度正微微發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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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然後就是，我會記得今晚的月亮。」昏暗之中難以看清臉上表情，因此莉亞不打算轉頭，繼續看著流星描繪出的線條。「就算是幾年後，我也會記得那一晚，流星雨中天空那只有一半的月亮。沒有明亮到擋住流星的光，但又自然而然的存在著，成為今天晚上的一部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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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少女正看著她，不過她沒有回望的必要，因為從肩上傳來的輕顫不知不覺間已經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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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規模的流星雨尖峰約可持續多久呢？數小時不等嗎？天文並不是莉亞的專門，她在記憶中搜索著電視節目中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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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空之中的細雨減緩，半月也在舞台上悄悄移動了位置。人潮散去些許，看似家族般的人離開不少，留下來的人們有的還彼此依偎，有的則攜帶著看上去就十分昂貴的器材，似乎已準備好在不會降落於地面的細雨之下長期抗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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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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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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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明明是我自己想要做的事，卻讓姊姊陪著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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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的電視妳也看到了吧，這種難得一見的景象，誰都會想看的。能看到這樣的景色，我也很滿足，妳就不要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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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姊姊妳平常還要上班，最近回來時也都很累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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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亞暗自苦笑，原來她最近的疲態已經是連少女都能輕易發現的程度了嗎，區區工作面臨的問題與少女相比不值一提，她不表現的堅強一點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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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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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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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依舊看不見少女的表情，但能察覺語氣已經開朗了不少。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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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很暗，小心一點。妳坐著別動好了，我先把車子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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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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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的手，我不是說了我要先把車子牽到外面有路燈的地方嗎。妳不要亂動，車子要是倒下來我們兩個都會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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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座的少女安靜了下來，挺直腰桿以避免妨礙到莉亞的推著車體前進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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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應該算是非常順利吧？想做的兩件事都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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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應該算是很順利吧，她完成了兩件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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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懷著極為相近卻又截然不同的心思，在滿天的星辰雨勢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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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爍的流星光芒，即便數量減少，即便一個個轉瞬即逝，也依然不見停歇。繼續一筆又一筆的刻畫著今晚的夜空物語。直到消失在地面的繁華燈火中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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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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