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online》(version 3.3)
07. 困獸篇:第一日序幕
勳爵的話聲剛落,眾犯人開始慘叫,有的跪在地上啕哭,有的衝著看台大聲理論。但士兵們有的是火槍,終究沒人敢反抗。
他們每個人獲派一個號碼,然後由司儀用拋球的方式決定哪個號碼跟哪個號碼進行武鬥。趁著司儀慢吞吞地分配各場戰鬥號碼,希洛祈趕忙詢問向日葵現在的情況。
向日葵沈吟一聲,臉色頗難看的:「這是《十之三》的番外。希洛祈,你現在多少級?玩過多少《十》的番外?」
「我Lv 1,沒玩過任何《十》系列的番外。」
「……靠,低等的傢伙。你怎麼不好好升級?……算了。接下來我說的話你要聽清楚,並且有隨時被強暴的心理準備……」
「……呃?」
「別裝傻,給我聽清楚。」
希洛祈懸著一顆不安的心點點頭。
首先,根據向日葵的判斷,在他們通過地道、跳入鐵牢之時,便進入了這個十系列的番外劇本。向日葵現時是Lv 3,所以他們進入的是Lv 3的《十之三》的番外。
問題是希洛祈只有區區的Lv 1,正如新手勇者那樣,未打史萊姆先打魔狼Boss那麼危險。
「Lv 3的劇本真有這麼危險嗎?我的朋友他現在是Lv 1,但常常去挑戰Lv 3的劇本……」
「你朋友騙你嗎?等級控制了你能使用的道具和技能,輸出力量也不同,一個Lv 1跟一個Lv 3使用同樣的武器,威力就有很大出入。」金髮少年遙指司儀士兵背上的洋槍,冷漠地解說:「同樣拿著槍,Lv 3射出來的子彈會比Lv 1快得多。」
「但我朋友他──」
「你朋友是個低等級的高手,你是垃圾,可以了吧?你有自信能打贏我,把我攻了嗎,希洛祈?」
如果換作清遙,應該什麼難關都沒問題吧,希洛祈對自家男寵抱持極高的信任。
向日葵不耐煩地敲敲堅硬的手銬,低聲呢喃:「那個惡質GM肯定等著看我們輸掉,儀式的神罰肯定是被士兵輪姦,達成Complete H Once……怎麼搞的……」
司儀分組完畢,在場協助的士兵命令囚犯們坐在地面的邊緣,按著安排比鬥順序。希洛祈低頭看看胸前寫下的號碼,48號,跟向日葵的49號緊密相連,令人莫名地安心。
「那麼,這劇本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玩《十之一》的時候,命只是個十三歲的小孩……」
「長話短說吧。《十之三》已經是《十之一》9年後的世界,地下組織紅軍因為崇拜邪教而失去民心,被命.費朗迪打壓得體無完膚,剩下少量餘黨垂死掙扎。命.費朗迪在民間的名聲瘋狂上漲,甚至比銀劍騎士團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過,聖杯神殿留意到他身上出現惡魔力量,開始對他和他的父親進行調查。」
「那個……我聽不懂。」
「反正是個政局動蕩的時代,好不好?」
希洛祈用力地把剛才的訊息硬咽下肚,理出些許頭緒:監牢的人都是落敗被抓的地下組織──紅軍。民眾很討厭紅軍,政府也討厭紅軍,於是叫他們在競技場上互相殘殺,當作娛樂節目,也好發洩民怨。不過,命.費朗迪會從中挑選勝利者送給他的父親,費朗迪公爵。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了解劇本骨幹,但是血肉還未填滿,希洛祈仍覺前路茫茫。觀望四週,這個競技場有六道拱形大門,不過處處皆有長槍士卒看守,戒備森嚴,哪怕他聯合紅軍所有人一同衝出去也會失手就擒。
離開鬥獸場?
新的通關條件,不過是把甜點吊在懸崖上的惡意欺侮。
一陣熱烈的歡呼聲讓希洛祈回過神來,原來第一場比賽已經準備就緒。左方的是一名長滿肌肉的成年男人,看起來頗威武;台的另一邊,卻是個看起來還不到十歲的男孩。
紅軍的囚犯臉色突變,激動地站起來,高聲批鬥命.費朗迪伯爵,但現場過萬的群眾的興奮尖叫比他們更響亮──失敗者的掙扎與呻吟,反而更激起觀眾的興致。
場上的男孩傻愣愣地掩著耳朵,大哭起來。
「雙方可以任意挑選架上的武器,比賽現在開始,若是3分鐘內仍未分出勝負,將判定雙方都是敗者。」司儀以平板的聲線完成了自己的職務,便退到安全的位置。
現場只有一個裝了各種武器的鐵架子和兩個對戰者。通往中央競技圓台的橋已經暫時收起,圓台外圍是常人無法跨過的巨大溝槽,下面燃燒著熊熊烈火,使比賽者無法逃跑。
中年男子顫著腳來到武器架,花了許多力氣才提起一根木棒。不過,他顯然不想傷害對面那無辜的小孩,一直站在武器架前,垂頭不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觀眾的催促未曾休止,男孩仍在嚎哭。
在最後的一分鐘,男人丟下武器,向主台的司儀說:「……我棄權。」
場上噓聲四起,但只維持了幾秒。司儀站出台上,依照規矩朗聲宣佈:「1號棄權,勝利者是15號。現在請蒂曼妮小姐抽選神罰。」
在第一層貴賓席上守候多時的士兵提起一個小檀木箱,畢恭畢敬地遞給最左側的貴小姐,對方愉悅地伸手進箱內,從裡面揀了顆棕色小球。
「1號的神罰是捆綁倒吊!」
「吊死他!吊死他!吊死他!吊死他!」
壯健的男子迅速被士兵制住,剝去他全身的衣服,用麻布將他的手腳束縛。不消一刻鐘,他的雙腳被扣在五米高的木樁上,滿臉通紅,頭髮亂飄。如果短時間內不把他救下來,肯定會腦充血致死。
希洛祈咬牙問:「他們到底想把那男人怎樣了?真的要吊死他嗎?」
無人回答。在希洛祈暗自焦躁之際,哭泣的孩子被趕回到自己的座位;第二回合的人上場時,倒吊的男人還沒被釋放。
有了前面落敗者的下場,第二組的兩個男子爭著衝過去武器,先到者拿著三叉戟守著武器架,尖叉在空氣裡亂插,令沒有武器的對手難以招架,勝負誰孰實在太明顯。
「37號的神罰是火洗禮!」
「燒死他!燒死他!燒死他!燒死他!」
銀盤要四名兵士合力支過來,「咚」的一聲震落地面。灑了聖水,點火,戰敗者被捆綁著手腳掉進火盤中。不久,一股濃烈的燒肉燻味隨著火焰隆隆上升,與天上的雲結為一體,勝利者晃著身體回到座位,再也沒有望向台上。
比賽緩慢而連環地繼續,場上的腥臭味尤若戰爭,鼻道彷彿吸進了別人的血液。
「希洛祈,你有自信推開女人和小孩嗎?」
希洛祈作出兔子般的微顫:「呃?」
金色劉海下,向日葵的雙眸並未浮現半點急躁,依然是希洛祈無法參透的傲慢與疏離:「別裝傻,你有自信將女人和小孩殺死嗎?」
希洛祈抿著嘴唇,難得地沒有回答。
「別忘了,他們只是AI,你沒有必要在乎他們的生死。」
身旁的人薄情得跟台上的看眾無異。貴賓座上,一個白髮的老頭從容拍掌,招了士兵過來吩咐幾句,司儀隨即宣佈本場戰敗的少年受到「恩典」;少年的脖子被刺上鮮紅的圖紋,披了一件豔色的長袍,接著由兩名侍女攙扶著離場。
希洛祈難以理解地看著少年退場的背影,問:「AI創造出來,不是要跟人類好好相處嗎?為什麼要互相傷害?」
「你什麼都別想。希洛祈,你給我記著……你是人,是玩家,不是那些像娃娃那樣揉弄出來的AI。」
「這樣的話,我寧願我殺的是真人。」希洛祈合起雙手,聲音飄渺如霧:「創造AI,給予生命,只是為了把他們當成玩具嗎?我難以認同。」
向日葵長嘆一聲,略帶孩子氣的臉龐轉向別處。
原本還坐在同一條船的紅軍囚眾,現在已經無法互相交流。能免於神罰的只有勝利者,競技場上只有敵人,不能心軟。
孩子被活生生地放血,血液滑進火盤中,燒出刺鼻的黑煙。觀眾的熱情卻沒有減退過,在從未間斷的歡呼喝采下,司儀叫出下一組對戰者的號碼。
「第17場是29號和49號!」
希洛祈張目瞪視,他的金髮同伴已不動聲息地離座,手銬被士兵解開。
向日葵簡單地拉了拉手腳筋骨,身穿蓬鬆白色校服的他看起來很稚嫩,手腳也瘦長纖細,令人聯想到被薄雪輕覆的小草。當他冰涼的目光射向對面赤肩的對手,自選技能五感增幅立即啟動。
空氣的流動摸索得一清二楚。
敵人心底裡徬徨的吸氣、抽氣已被聽見。
五感增幅並沒有強大到預知敵人的每一步行動,不過,足以憑著遙遠的感應探查對手實力的深淺。
比自己高?抑或是──低了十幾級。
司儀的嘴唇方動,還未發出「開始」的宣告,對面的男子已經起步疾跑向武器架,一隻大手從中揪出最靠近他的木耙,沒命似地朝著向日葵急攻。
向日葵早已料到此著,小腹一沉,耙頭只往髮尾飛過。他的長腿一伸、一掃、一踢,沈重的武器架驟然倒下,匡啷匡啷的刀刃跌得滿地皆是,嚇得男子頓在原地,長耙慌忙往向日葵搆過去。
「真是弱小的傢伙,先手也只搶到耕田武器,沒腦子。你就鑽回去泥裡永遠做隻慢吞吞的臭蟲吧。」
向日葵嘲諷一笑,毒舌技能「削減」已經發動。對方的速度倏地變慢,向日葵拔刀猛地甩出去,刀子將木製的耙柄一分為二,直飛到天上……男子還未定神,他的腳踝已閃過一道鮮紅色的弧光。
向日葵仍是半蹲在地,雙腳踩在鐵枝上,右手棄刀換劍。
男人嚇得驚魂失色,拋開手上無用的木棍,彎腰想撿起新武器,手腕卻被冷酷地割出一道線。
「快給我投降。在神罰之前還要把自己弄到半死不活?我不想在廢物身上浪費太多力氣。」
皮膚突然綻裂,血泉迅速爆開,將男人的手掌染成濕紅色。男子跪在地上,按著自己的手亂痛得臉色發青,猛叫棄權。在司儀朗讀勝利者的號碼後,向日葵才若無其事地回到希洛祈旁邊。
神罰又開始了,被金髮少年所傷害的NPC被粗繩勒住脖子,不一會兒已氣絕。
向日葵繞著雙手觀看,像個毫不干事的貴族王子,連眉頭都沒皺過。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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