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路上接到阿J的电话,地点定在市中心的A9 pub。青峰问:“我们不是已经定了怀石么?你怎么带他们跑那儿去了。”
阿J叫苦不迭地道:“哪里是我带的啊,我敢么?我真不懂鬼佬在想什么,定好的怀石不要,嫌太规矩,放不开。正好A9这家新推出了什么和式传统沙龙……”
青峰拧着眉看了黑子一眼。阿J敏感地问道:“您是不是带着黑子呢?”他心直口快道,“嗨,那也没事,黑子之前不是在pub里呆过么这些乱七八糟的他肯定见过。”
青峰一下子就没接话。连呼吸都猛地带上了一股山雨欲来的意味。
阿J立刻住了嘴,恨不得把自己那张信口胡言的嘴巴给拧下来。他说的没错啊,黑子在认识青峰之前的确在pub里当小侍应生,在那种地方呆个几天,什么乱七八糟的没见过?
青峰不是个特别注重上下等级的人,那是他从小到大就是这种典型的男孩子不拘小节的脾气。你如果真的对他忠心耿耿,不管你是不是他下属,他会拿你当兄弟看。
但大大咧咧、亲近下属是上位者才有的特权。伴君如伴虎。阿J平时跟他没大没小惯了,在黑子的问题上,竟然忘了给自己的嘴巴上个拉链。
他硬着头皮结结巴巴地道:“boss,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青峰看了黑子一眼,想想他还那么小,突然间觉得很心疼,迫不及待地想要挂了电话腾出一只手来触碰一下他。
又是一个红灯。青峰停了车,对阿J说:“行了,我大概十分钟之后到。”
他讲完这句话就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真的连半秒钟都没给留,就把手机往中控台上头一扔。然后转过头伸手猛地揽住黑子的肩膀,把他搂过来狠狠亲了一下。
黑子嫌弃地抽了张纸巾在嘴唇擦了擦:“噫,口水。”
青峰不开心了:“我口水你吃得还少么?”
想了想又委屈地说,“你嫌弃我。”
这时绿灯亮了。青峰撒娇撒完了就继续开车,突然感觉到黑子往他这里蹭了蹭。
他分出点余光瞟了他一眼,少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但是嘴角和眼睛里都满满地蕴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只消看他一眼,就立刻能明白。
原来他也是那样地爱着我啊。
黑子像只粉嫩的雏鸟那样扬起脸在青峰刚刮完胡子的下巴上“啾”了一下。
……真是可爱。可爱得让人心都不由自主地揪起来。青峰努力板着脸,目不斜视地开车。一边心里却在想,我大概这辈子,直到下辈子,都不会再遇到一个这样可爱的人了。
他们到的时候,阿J正在pub门口等着。见到青峰,他忙不迭地迎上来,察言观色地问:“boss你……没事吧?”
青峰瞟了他一眼说:“我能有什么事?”
阿J聪明地闭上嘴,跟在黑子身后嘘寒问暖起来。
他们进了pub之后有一条长长的走廊。里面场子喧嚣的声音从走廊那端传过来,被地面上厚厚的印花地毯吸收了一半,听起来就像是来自另一个时空。
阿J领着他们绕过了喧闹的场子。扶梯上面都是人。走上扶梯的时候,透过人群之间的缝隙可以清晰地看见场子中央新驻的俄罗斯舞团正在表演脱衣舞,有男有女,全都在人群中央放浪形骸地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电音疯狂扭动腰臀,扭一阵子就脱下一件衣服扔进人群里。人群发出一阵喧闹的欢呼声。青峰沉着脸伸手把黑子拽到靠墙的一边。阿J跟在他们俩身后出了一头的冷汗。
楼上的长廊里安静了很多。他们推开包间的门,看到几个鬼佬坐在桌边上喝酒。包间里做成传统的和式民宅风格,几个少年少女脸上画着淡妆,穿着华丽的和服,打扮成艺伎模样坐在他们身边的蒲团上陪酒。里里外外俨然两个世界。
黑子还穿着校服,那样突兀地走进来。脸上干干净净的,皮肤是那种极度清透的白。他身上带着一种纯粹而安宁的力量,清瘦却挺拔。里面的人顿时安静了片刻。
青峰走在他的面前,突然转过身来,向他伸出手去。
少年看着他的眼睛,把右手搁在男人宽厚的掌心里。这样,再没有人怀疑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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