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J - 以前以後 - 以前以後 02 【赫海】

第二章

李赫宰快步走入金厲旭專屬的休息室，一進門，便被金厲旭的造型給嚇得半死。

本來清清秀秀的一張臉蛋像是被漆彈攻擊過似的，五顏六色的好不繽紛阿。一頭柔順的髮絲也硬是被噴上整整一罐的定型液，往上抓了個十分有氣勢的浪奔頭。其實髮型還算不錯，但錯就錯在金厲旭的瀏海過長，造型師抓起來的浪奔頭活生生的演化成了飛機頭啊！而服飾…李赫宰真的找不到形容詞說明了……那還是件衣服嗎？別以為弄了兩個袖子、鑲個幾顆假鑽我就看不出來那原本是個垃圾袋！

更讓李赫宰氣絕的是，金厲旭這身造型若說是搖滾，燈光打暗一點也許還沒什麼人會發現這身四不像。但是！！他金厲旭今天是要宣傳他最新主打的抒情歌啊！就算全場都暗也一定會有一盞特明亮的燈打在金厲旭身上的抒情歌啊！有人穿的一身鬼打牆的唱抒情歌嗎？！見鬼去吧！

李赫宰真的欲哭無淚了，怎麼他請來的造型師都是這種貨色的……

「BOSS…」一旁的小助理怯怯的開口還想辯解些什麼，但李赫宰一個眼神過去，立刻閉上嘴開始清場。「好了好了，都先出去…我們BOSS需要跟厲旭談些事情……」

等到閒雜人等全退了出去，一直沒開口的金厲旭總算開了金口。

「赫宰哥，我還有二十分鐘就要上台了。」

「…你為什麼總是不在一開始就讓他們住手呢……」

金厲旭無奈：「哎、要是就這樣讓他們住手了，你就不會清楚的明白他們有多糟糕阿。」

李赫宰無言：「我還能說什麼？怎麼你這劣個性跟你哥那麼像！」

罵歸罵，李赫宰還是拿起卸妝用具開始在金厲旭臉上擦去那一臉的誇張。

其實李赫宰並不會替人打理造型。除了了解自己適合穿什麼品味的衣服之外，他對替其他人做造型一向是令人感到極其可悲的地步。於是旗下藝人也就更可悲的成了他找來的造型師手下的犧牲品。例如金厲旭就是個十分完美的例子。

但其實吧，也不是每個藝人都能得到李赫宰如此的關照的。想想他全國最大娛樂公司的總裁大人，哪有時間對每個藝人手把手的關心？又不是吃飽太閒沒事幹，找苦吃啊？

李赫宰的大學學長兼損友金希澈是他公司的法律顧問，而金厲旭更剛好的是他親弟。所以李赫宰在得知金厲旭在他公司工作時便特別的關照了一下。但即使擁有這一層關係，也並不表示金厲旭是走後門進來的。

於私，李赫宰好的不像人。

在他朋友眼中李赫宰對於任何事都不太計較，只要你開心，其實沒什麼不可以。借錢？可以！他李總要說最多的東西就屬錢最多！借人情？可以！助人為快樂之本，能幫上你的忙就是我的快樂！借房子？可以！郊區的、都市的，送你都不成問題！借老婆？…噢，不好意思，李赫宰目前單身。不過有了也不給借，朋友妻不可戲嘛！

於公，李赫宰根本不是人！

在他下屬眼裡李赫宰對於事情的完美近乎苛求。只要你做錯，什麼都不必說了，自己收拾東西走人吧。企畫案寫不出來？得，不必寫了你改寫辭呈吧。活動辦不出來？得，不必辦了我先辦了你！被狗仔跟拍？得，相信明天不只周刊火紅，報紙也火紅。我整的你直登頭版！藝人跳槽？哈這太簡單了！先炒了經紀人再收購那間娛樂公司，一石二鳥耶！

所以不光說金厲旭願不願意，李赫宰打死都不可能讓走後門這事發生！

好不容易卸完了妝，李赫宰便開始替金厲旭打理那一頭可笑的飛機頭。幸好金厲旭的休息室離廁所並不遠，而金厲旭也因為習慣了造型師的離譜行徑而隨身攜帶了洗髮精、潤絲精，李赫宰三兩下就將金厲旭的頭髮弄回了最初的柔順。

其實金厲旭長的極好，不化妝上台也是可以。但問題就出在這了：他的衣服。

要是讓李赫宰親自替他選擇衣服，估計那慘況不比剛剛那造型師好……

「唉…哥下次會找個好一點的造型師的……」

「沒關係啦，我對哥的眼光已經不抱任何期望了。讓妍夜姊替我選件衣服，剩不到十分鐘了。」

面對金厲旭的豁達，李赫宰欲哭無淚。

轉過頭，果然有一名少女笑的十分燦爛的看著整場鬧劇。

至於為什麼剛剛讓所有人都出去了，這名少女卻還能留在現場呢？因為，她不是人嘛。

女孩的名字叫李妍夜，是李赫宰的妹妹，但是領養的。

從李赫宰有記憶以來李妍夜就是他的妹妹了。這女孩說乖巧不乖巧，說調皮不調皮。說的明白點，就是在李赫宰面前不可能乖巧，在長輩面前不可能調皮的那種。只是李妍夜身體打小就差，17歲那年死於先天性心臟病。這是從小的病根，李家人早知道這一天的到來是遲早的。

但李赫宰並不怎麼傷心難過。

並不是說他不喜歡李妍夜這個妹妹，而是因為他是個天生的陰陽眼。

所以李妍夜的死其實說的白話點，就是讓她換個方式繼續搗亂李赫宰的生活罷了。

也許正因為自小就看得到許多人看不到的東西，所以李赫宰在某個時期特別不喜歡開口。

在李赫宰小時候，有次正高高興興的跟某個小孩玩在一起時，卻看到周圍的人以一種極為疑惑的眼光看著他。當時的李赫宰不明白原因，只知道回家後父母親很是嚴肅的告訴自己，不准再跟那孩子玩……年幼的李赫宰只覺得委屈，還跟父母氣了好長的一段時間。

逐漸成長之後，李赫宰才發現自己看得到的，不一定是別人看得到的。例如，當時的那孩子。

於是李赫宰開始不喜歡說話，因為當時的他還不太會分辨眼前看到的東西是不是活人= =

而這個時期的李赫宰便沒有先前討人喜歡，反而成了同齡敬而遠之的對象。說來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李東海恰好就是在這時期遇上李赫宰的。

至於金厲旭為什麼會知道李妍夜的存在，並不是他也有陰陽眼。要是陰陽眼這麼容易人人有，天下早就大亂了。金厲旭八字輕，對於靈體本身就有一定的敏感度存在。所以當李赫宰說出李妍夜的事時，金厲旭的淡定反而讓李赫宰有些無措。

而李妍夜嘛，死了之後只是因為想見自己真正的親人一面，懷著未完的願所以升不了天、投不了胎，便整天無所事事的纏著李赫宰鬧。有次意外撞見金厲旭了，看著覺得可愛也就跟著他。金厲旭對此沒什麼意見，李赫宰也就不好阻止。反正讓李妍夜跟著還可以替金厲旭的敏感體質省去一些小鬼的騷擾，何樂而不為呢。

只是最幸運的，是李妍夜跟她哥哥李赫宰不同，她對時尚的品味可說是一流的呢。

飄到金厲旭面前細細的看著這娃兒的小巧五官，歪著頭思考了下今天金厲旭所要演唱的曲目，李妍夜那張萬年不變的17歲少女臉龐漾開一抹笑：「白襯衫加牛仔褲囉。」

接收命令，李赫宰立刻找出適合金厲旭嬌小身材的服飾。

雖然金厲旭沒辦法聽到李妍夜的意見，但他相信李赫宰不會拿旗下藝人的表演開玩笑，所以也就不多過問就接過衣服閃進更衣間內。等金厲旭穿戴好之後，抓起一旁的吉他，帥氣的登台。

李赫宰在幕後看著金厲旭的演出，揉揉額角，對於金厲旭的下一個造型師完全的苦惱。

總不能每次都是這樣有驚無險的度過吧？金厲旭嚇不出病來，他李赫宰可沒這心臟承受阿…

李妍夜飄到李赫宰面前，笑著問：「欸李赫宰，你不是有個朋友是時尚界的龍頭？」

「什麼李赫宰？叫哥。」

「你管我愛叫什麼？就叫你李赫宰怎麼著？」李妍夜挑眉，欠扁的問。

「…真當我治不了妳？小心我收了妳！」

聞言，李妍夜笑的十分猖狂。

李赫宰你在裝吧你，誰不知道你除了能看到靈體之外其餘的一律不會呢？

「說真的啦，叫你朋友介紹個設計師來啦，看你這樣整小旭我都心疼了…」

「都說是設計師了，誰會甘願當造型師？如果是妳，妳會願意？」

「不問誰知道結果呢？我剛剛鑽進你的電腦裡寄了封信給他，估計等等電話就來了喔。」

李赫宰還來不及開罵，李妍夜就先飄上舞台繞著金厲旭打轉去了。

手機傳來震動，果然是時尚界的龍頭，崔始源打來的。

『哥，找我有事？』

李赫宰乾笑，「那個…始源阿，你有沒有哪個設計師願意當一下我家藝人的造型師的？」

『當造型師…？』崔始源沉默了下，回應：『我這裡是有個設計師最近挺閒，只是…』

「只是？」

『他是我們這裡的首席設計師，所以個性有點強勢……』

「…始源阿、你有這番心意哥很感動，不過找首席當造型師…我想還是算了吧……」

李赫宰一聽整個人都無望了。本來想說隨便一個小小的設計師也比自己找的那些不入流的造型師強，但他萬萬沒想到崔始源這麼義氣，居然要找他們公司的首席來當造型師？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任務嘛！有哪個首席會願意放下自己的專業當個造型師的？

電話那頭傳來崔始源的笑聲，說：『哥沒事的，他雖然強勢了點，但人其實很好的。估計我們公司就他最有可能去當造型師了，不然我也不會想介紹他給你啊。』

噢，這麼聽起來這位首席設計師感覺挺彆扭的阿。

『他叫李東海，跟哥你同年呢。我幫你問問他的意見後再回你電話。』

「…你說他叫什麼？」

『東海，李東海。怎麼，哥你認識？那正好阿，說不定這樣東海哥會更快答應呢……』

崔始源斷斷續續的似乎又說了好多好多話，但李赫宰已經沒那個心思去聽了。

他只聽到了一個人的名字，一個他深埋在心裡數十年沒變過的名字。

──李東海。

「始源，哥拜託你，不管怎樣都請你一定樣讓李東海到我公司幫忙一陣子！」

『呃，我、我會盡力的…不過還是得問問他本人的意願……』

「你達成之後我幫你約到起範。」

『…我知道了哥，我一定會達成的。』

「喔還有，先別跟他說我的名字。」

『…玩驚喜？哇塞哥你好浪漫！』

「得了你這小子，好好替我說服他吧！」

『知道了，哥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掛上電話，李赫宰失神的望著前方。回憶不斷退後，回到了他跟李東海第一次見面，也是唯一一次見面的那個場景。胸口似乎微微的發疼，從中心處不斷的延伸、擴張。這份因思念氾濫而造成的疼痛，李赫宰卻希望它越強烈越好。

「東海…你還記得我嗎？…你是我的新娘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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