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叔叔,小風的傷勢怎麼樣了?他什麼時候會醒來?」武冷早已哭紅了雙眼,她用著沙啞的聲音問著剛從手術室出來的康醫生。
「全身上下有多處的撕裂傷、瘀傷,除了肋骨斷了三根外,手腳也有多處骨折,能活下來是他命硬,最嚴重的是他後腦遭多次撞擊,有腦震盪的現象,能不能醒來這三天是關鍵了。」經過一夜的搶救,康醫生充滿疲憊的回答。
「康叔叔,你一定要救救小風,小風都是因為我才變這樣;康叔叔,小風從小到大的傷都是你醫治的,你一定要像以前一樣把他醫好。」此時武冷早已泣不成聲。
「大少爺,二小姐跟小風,你們三個都是我看著長大的,你們都是康叔叔我的心頭肉,二小姐妳放心吧,能救的康叔叔我一定盡力救。」康醫生牽著武冷坐下。
「倒是二小姐妳呀,小風不在妳身邊時要好好照顧自己,可別小風醒來後換妳倒下了,知道嗎二小姐?」
「嗯,康叔叔我知道了,」可是現在的我,就算躺在床上了,也睡不著,一閉上眼,全都是小風倒在地上,全身是傷的模樣。「康叔叔我先進去病房看看小風。」只要林政風可以醒過來,我什麼事都願意做。
這是一間專給太皇幫醫療用的病房,空間很大,採光充足,裡面的設備應有盡有。躺在病床上的是被包紮的像個木乃伊的林政風,他身上幾乎沒有一處完好,口鼻也裝著維持他呼吸的氧氣罩。
武冷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林政風,靜靜的,腦海裡閃過無數的想法,卻也像是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想。
這時,武陽走了進來,武冷緩慢的抬頭看了看父親,淚水又再度的氾濫。
「爸,為什麼?為什麼小風會變這樣?爸,你快跟我說,現在躺在這裡的不是小風,他根本就不像是小風,快跟我說,小風只是被你派到了別的地方出任務,而不是眼前的這個人。」武冷崩潰似的抱著武陽痛哭,而武陽也只能無奈的任由她哭泣。
「丫頭,這件事是爸爸不好,爸爸連累你們了,我很自責,想不到我勢力都這麼大了,還是沒有辦法好好保護妳。」一想到剛接到武冷被綁的消息,武陽氣到現在手還會抖,要不是出動警方及時救援,真不知武冷會被怎樣。
「小風的傷妳放心,妳康叔叔剛剛有跟我說,他只要在三天內醒來就沒事了,之後的醫療什麼的都包在爸爸身上,只要他能醒來,爸爸一定會還妳一個跟以前一樣的小風。」
「至於紅天那邊,我已經派很多人去找他們紅幫的人了,那天在場的人一個都別想活,統統給我抓去填海!」竟然動到他女兒身上,他一定要讓他們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
「爸,不要再報仇了好嗎?」武冷抬頭大喊。
「丫頭,妳看看小風被他們弄成這樣,妳就不想為小風報仇?要是我,沒可能會放過他們吶。」武陽堅決的說。
「爸,雖然我也很想把那些人全部殺光,但,今天你殺他的人,明天他又來殺你的人,我不想要再承受失去親人的痛苦了,能不能,能不能就算了,能不能,別再傷害我了。」武冷哭到無法喘氣,昏了過去。
「丫頭……」武陽著實的嚇了一大跳。
「這是什麼地方?」武冷在心裡想著。
在夏天,靜謐的午後,她看見一個小女孩正在用一條布矇著一個小男孩的雙眼。
「來呀!小風快來抓我呀!你要是抓不到我呀,我今天就不要跟你說話了!哈!」小女孩銀鈴般的笑著,不時跑過小男孩身後,打他一下,或推他一把;微風徐徐的吹,達叔在屋裡泡著茶,看著他們倆在屋外草地上玩耍,心裡覺得這樣的日子也挺愜意的。
「咦,這不就是我嗎?」武冷驚訝的看著小時候的自己,也發現到,他們似乎都看不到她。
「達叔,不好了,達叔!」手下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發生什麼事了?」
「大少爺被抓了,原來大少爺女朋友的爸爸是溫尚龍,大少爺有危險了。」
「快帶我過去救大少爺!」武冷的媽媽突然從廚房衝了出來:「小風,你陪小冷待在家等我們回來;達叔,我們快走吧,再晚點就來不及了。」
「是的,夫人。」說完達叔立刻撥了通電話給武陽。
「老大,大少爺被溫尚龍綁走了,地點在邊郊區147號,是,是……」達叔邊講電話,一行人就邊走出去了。
「小風,哥哥會不會有危險?」武冷非常的擔心。「溫姐姐人那麼好,怎麼會……」
「小姐別擔心了,老大,夫人,跟達叔都過去救人了,少爺一定會平安回來的。」林政風輕摟著武冷當她的支柱,他發現,武冷的身體正在不停的發抖。
時間到了傍晚,對武冷來說,等待的這段時間就像過了幾年一樣的漫長。
「小風,這麼久了他們都還沒回來,會不會……」武冷雖然坐在沙發上,由林政風抱著,但武冷還是不由自主的發冷,心中湧起陣陣的不祥之感。
這時,林政風的手機響了起來,是達叔的來電。
「小風,快帶小姐來康叔叔的診所,夫人快不行了。」武冷聽到電話那頭,大聲的傳來達叔的話,她瞬間腦袋一片空白,眼前一黑,想昏倒的感覺。
「小姐,快,我們快過去吧。」林政風知道武冷已站不起來,直接就將她抱了起來,立刻衝上車。
這時靈魂狀態的武冷,早已淚流滿面。
康叔叔的診所內,擠滿了一堆或輕或重的傷患,看來剛剛經歷了一場黑幫火拼。就連達叔身上都掛彩了,武陽的身上有好幾處血漬,也不知是自已受傷,還是對方的血。
「爸爸,媽媽跟哥哥怎麼樣了?」武冷馬上抱住爸爸,著急的問。
「丫頭,趕快進去,妳媽撐著要見妳最後一面。」武陽把武冷推進了病房。
「媽!」武冷一進病房,看見媽媽雙眼緊閉,虛弱的躺在病床上,武冷痛哭的不能自已。
「小冷,妳過來,媽跟妳說喔,不要怪妳哥哥,媽走了以後,要幫媽媽好好照顧爸爸……」武夫人氣若游絲的握著武冷的手說。
「小風,你也過來。」林政風走到武夫人身邊,武夫人把林政風和武冷的手交疊在一起。
「小風,我這寶貝女兒,從小就被寵上天,現在,媽媽把她交給你了,小風,你答應媽媽,一定要好好保護她。」說到這裡,武夫人幾乎已用完所有力氣。
「夫人,我一定會好好保護小姐的。」林政風承諾了武夫人。
「小風,我知道你還不習慣,其實我早就已經把你當成我第二個兒子看待了,本來是不想強迫你,希望能等到你自己願意叫我一聲媽,不過看來,我已經沒有時間了,小風,現在能聽到你叫我一聲媽媽嗎?」說完,武夫人也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
她已經快看不清寶貝女兒和小風的模樣了,她好想能再抱抱他們兩個,還有,她最擔心的,是武陽心中的創傷。
「媽!媽!」林政風另一隻手握住了武夫人的手,眼淚,也不受控制的落下。
這是他們第一次嚐到,失去至親至愛的痛苦,那年夏天,武冷十五歲,林政風十七歲,武雲十九歲。
「媽!」武冷在大叫後滿臉淚痕的醒來,她發現自己正躺在又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地方。
「丫頭,又夢到妳媽媽囉?」武陽一臉擔心的看著武冷。
「爸,我怎麼躺在小風隔壁床?」武冷清醒後環顧了四周,發現這房間是康叔的病房,而自己,躺在了病床上面。
「丫頭,妳累壞了!小風還沒醒來,妳自己就先倒了。妳這丫頭就是要爸爸擔心。」武陽輕輕的摸了摸武冷的頭。
「爸,我剛剛夢到了媽為了哥死掉的那一天,我彷彿看到了小風會像媽一樣死掉,」武冷一想到就害怕的打了一個冷顫,「媽為了哥而死,小風為了我而死,爸,我不要這樣。」
「唉。」武陽嘆了一口氣,「乖女兒,小風呢,他的職責本來就是要保護妳,從他進武家門那天他就知道了,我也知道你們都把小風當成一家人看。」
可是,他就是爸為了保妳的命而領養來的,如果真有那麼一天,那也是他的命, 「他的命是妳的,妳打算怎麼做?」
「爸,如果能確定小風平安無事後,我想到南部奶奶家住一陣子。」出身不是自己所能選的,而她的出身,或許有很多人羨慕,但誰能體會生活在其中的辛苦呢?
「最近發生這麼多事,去奶奶那裡散散心也好。」
「小風,就留在台北治療,等他復原了,可以請爸爸給他一筆錢,叫他離開太皇幫,去做他自已想做的事,我不想再看到他因為我而受偒了,爸爸可以幫我嗎?」武冷祈求的看著爸爸。
沒錯,小風他現在還有得選擇,如果可以,她不希望他繼續走這條路,她不想他隨時都有可能會死去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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