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
然,許是注意到要是路人甲死了他的威武就沒人證了,又或者是出於其他考量,在晨堯大叫著、雙手被無形的刀割得悽慘、惡鬼原來實體化的身體像是為了故意讓人瞧見她的血滴得貨真價實般順著血滴往下半透明起來時,男人重新將她往後撈過,收到一旁的劍朝惡鬼揮去。
冷光泛轉劍身,在黑霧與她的臉只有一線之隔前將其斬斷,黑霧與劍交撞處有白煙冒出,在視野被遮蔽的同時,他又反轉劍身,好似對空隨手刷了幾下便跳身往後。
脫離白霧籠罩的地帶後,他側首,看到懷裡的晨堯面無血色雙眼無神像快要暈倒,垂放在身前的雙手自手臂到指尖處滿布各式撕裂傷,看來像是被人丟入刑房凌虐過,寒意隨著視線繞過她的傷口轉過血色瞳眸。
「……」他抿唇不語,高舉著劍身作出防備姿態。
面前的白霧散去,原來該有他等身高的惡鬼卻不見蹤影,好似從不存在。
然,將視野往旁拓展,一下便觀到半透明狀態的惡鬼站在不遠處高處的石階上,身邊不知何時聚集起其他奇模怪樣的惡鬼,一雙雙兇惡的眼全死瞪著他們的方向。
與此同時,由於惡鬼自動散去在前方聚集,原來也都在附近與惡鬼纏鬥的眾人也帶著或多或少受了傷的身體朝男人的所在靠近。
兩軍對峙時氣勢凝重。
天候,像是站在惡鬼一方,原就陰沉沉的天空在此時暗下,並非由白日轉為黑夜,而是白日被烏雲罩頂,帶有黯淡血色的烏雲將周遭的景色壓出讓人透不過氣的窒息感。
『終於要出現了嗎?!』
『嘿!打了這麼久,老子都快軟了可終於把花轎裡的大姑娘給等出來了!』
『嗤!你軟了咱可還沒軟!就等著遮頭蓋臉的小妹子快來讓大爺開開眼界!』
『你們夠了!這時候還有精神說這種話!』
『哈!沒辦法,就是這種時候他們才更要說這種話否則怕都要夾著尾巴躲回家了!』
『你說誰呢!』
『還能說誰,誰回答就是誰囉!』
『夠了!全部不要吵了!全部拿好武器戒備!隊長,雷達顯示這群怨魂的BOSS正在急速靠近,接下來要怎麼做?』
雖說在這之後還有人想說話,由於男人順著聲朝發話者舉起手錶將螢幕上的畫面放大投射在空中的半透明方格看去,一時間所有人都沉默地看向男人,等待他的下個指示。
只見男人瞟了眼空中投影的棋盤,上頭有個忽隱忽現的紅點正快速移動,眼中閃過一道光,視線又回到正掛在他手上、雖然睜著眼,卻正滿臉茫然完全像失去意識的晨堯身上。
注意到他的視線,眾人又忍不住在眼前的怨魂都沒動靜的沉默中對她的身分起了推測。
『隊長,她……?』
『果然是「神子」?剛才大家都看到,她消滅了兩個怨魂的!』
『但是「神子」應該出現在首都,怎麼可能出現在這種荒郊野外!』
『而且你也看到,剛才她可被怨魂傷得夠嗆,現在手上的傷都沒好咧!』
『那被她消滅的怨魂要怎麼解釋?她的服裝也跟我們的都不一樣!』
『我認為那些怨魂是被因為剛成形,力量太弱所以可以被她打傷但沒有消滅,看起來消失是因為跟其他怨魂融合起來。證據就是,成形的怨魂不但沒被她消滅,還能把她傷成這樣!剛才要不是隊長救她,現在她已經死了!』
『什麼意思?』
『有些天生有靈力的人雖然無法祛除怨魂,但還是可以靠天生的靈力暫時打退它們……原理跟我們使用的法陣、符咒、法具差不多。別忘了,能從根本上消滅怨魂的――只有被選中、從異世界來的「神子」一個!就連祈護者也只能輔助「神子」而無法代替「神子」淨化。』
『那你要怎麼解釋她憑空出現?大夥可都看到她是憑空出現的!這裡可是荒地,平常就沒人出沒,我們來時更確認過此處只剩汙染封印的怨魂沒有可供附身的人,你自己看封鎖線可沒有被破壞的痕跡。』
『一定有……』
眾人的爭論不到一分鐘就被開口的男人中斷。
「凱恩到中心替她療傷想辦法讓她回神;」站在隊伍的最前方率先感覺到連空氣都扭曲起來的變化,男人瞥了眼在他懷裡癱軟的晨堯,又瞧了瞧她滿是血痕的雙手,將她往後傳遞。「其他人圍成一圈別讓怨魂靠近他們;喬納檢查還有多少蘊光石、封咒符可用。」
男人指令一下,兩個被點名的,一個接過旁人傳來的晨堯蹲到中間翻出藥品開始替她檢查上藥,一個翻動著包裹快速計算數量、同時將翻出的物品分發給眾人。
『報告隊長,蘊光石帶來20個,遭受攻擊時遺失3個、使用5個,現存12個,封咒符15張已分發完畢!』
「好。其他人各就各位!今天的重頭戲要來了,小子皮都繃緊,打到一半趴了漏尿的回去全部包尿布手牽手青蛙跳基地二十圈!」
『是!』
指令一下去,眾人有人露出麻癢的笑、有人看得出期待,表情各異,但全都順著男人的方向嚴陣以待。
眼前,隨著某道身影的浮現,黑氣聚集的漩渦將氣壓壓出新低,眾人在呼吸困難的同時,不約而同握緊手中的武器,收起笑容吊高心來。
充滿不詳的黑影,優雅、緩慢卻巨大地出現在眾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