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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の夢の続き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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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以劃破黑夜的慘叫聲,在眾人皆寐的深夜中響起。
青年深慟的夜哭,至今已是第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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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連綿不斷的魘,只要時序轉換,白日沉落,魘便會悄悄由深淵之處爬起。
待得眾人不敵睡魔而沉沉入眠時,便鑽入因疲累而無所防備的心靈之中。
折磨你,凌遲你,令你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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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僅存獨眼的青年每晚都煎熬不已的痛哭著,在詛咒般的夢魘中不斷地失去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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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不過是場夢。」黑髮的青年甚至連眼鏡都來不及戴上,便先轉身緊緊抱住了在一旁號泣的金髮青年。
不顧他滿臉的涕淚,也不顧他亂揮的手腳,以及毫不留情的牙齒。只是拚命地──用力地──壓制住他,直到他再也不會掙扎,身體也變得柔軟了,黑髮青年才放開了自己緊錮住他的雙手。然後再次抱住他。
「放心吧,我還在這裡。我沒有離開,我還在這裡。」一邊拍撫著金髮青年的背,一邊在他耳邊喃喃低語著。
至此,金髮青年──艾依查庫的淚水從未間斷,就算神志已然清醒,他的意識卻始終像在夢中。
他緊緊抓著黑髮青年的襯衫,甚至越過襯衫,緊攫住他的皮膚、肌肉、血管,不安地重複著同樣的話語:
「真的嗎?現在這不是夢嗎?你真的在我的身邊嗎?艾伯……艾伯……」
艾依查庫將頭埋在艾伯的胸前,如獸爪般銳利的指尖則深深的陷入了黑髮青年,也就是艾伯李斯特的皮肉之中,但對方並不以為忤,眉毛皺也不皺,只是堅定地摟著他,將頭靠在他的耳邊,一而再再而三的重覆著「我在這裡」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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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存在於「盡頭」的花園中的幻影所造就的夢魘。
一開始,那點夢魘只不過是會讓人從夢裡驚醒的程度。除了原本就淺眠的艾伯李斯特外,幾乎沒有任何人發現青年曾經因為噩夢而醒來。
但很快的,情況便開始惡化。
夢境開始侵蝕他。只要一睡著,他的意識就會被魘給拖入所謂「地獄」的深處。然後,青年就會因為不斷重新體會地獄的苦楚而尖叫、哀號、放聲大哭。
這樣的情況一天比一天更加嚴重,別說是吵醒其他人了,最後甚至抵達了讓旁人不敢睡去的程度,深怕一個閃神,眼前的男子就會因為喘不過氣而喪命。
即便他已經不會再次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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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是地獄呢?
對艾伯李斯特來說,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以定論上來說,或許就是地獄。但對艾依查庫而言,這裡肯定不是地獄,而是天堂。
原本以為死會拆散兩人,沒想到死亡卻讓原本已經走往歧路的兩人再次相逢。
他們得到了更多的時間,足以確認兩人真正的心情。
至少艾依查庫本人是這麼想的。
艾伯李斯特無法忘記他在這個應該是「地獄」的所在露出過的笑靨。
他是真心的喜歡著這個雜亂無章的世界。喜歡著這個跟過往的敵人與友人,以及更多不曾與他們的人生有過交集的人們一同旅行與冒險的世界。喜愛著這個充滿渾沌毫無秩序,卻又無比純粹的世界。
這裡沒有需要挑戰的權威,沒有政治,沒有人與人之間的猜忌。
只有可以讓他放手砍殺挑戰的怪物,以及可以放心愛戀的對象。
因為已經無處可去了,所以艾伯李斯特再也不會離開他。
這裡是屬於他的天堂。
而艾伯李斯特也曾經一度這麼認為過。
曾經忘卻自己被魔女引導來到這個世界時所立下的約定,也放下了過往的野心,想要好好的在魔女的代理者引導之下,享受這場永遠的夢境,永無止盡的旅行。
而這也是他對背叛了那個人的懺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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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終結的那一天卻驟然到來。
不,或許該說是「預見終結」的那天吧。
在旅程中變得越來越活潑,越來越像是「活物」的人偶少女最終帶他們抵達的地點,便是魔女的庭院。
是履行約定的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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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伯李斯特一直都無法理解這趟旅行的意義究竟何在。
這個世界究竟是魔女所創造的世界,還是跟自己的世界連結在一起的渦的世界?而跟著這個少女前進,無限地無限地無限地進行殺戮的行為究竟又是為了什麼?
這個世界是沒有終結的無限迴旋。
死去的人類不會再次死去,死去的怪物也不會真正死去。若只是針對這一點來判斷,無限地重複著某些舉動正是地獄的表徵。
而這樣看似永恆的旅程,正是他、他們,這一行人跟炎之魔女所簽下的契約。
理由為何他並不清楚,但他並不是會因為一時的困惑就放棄手邊利益之人。
他知道自己既小氣又貪得無饜。但無論理由是什麼,最後又會導向什麼,只要他能夠因而受利,能夠達成最初的約定就夠了。
直到他們開始迷路。
原以為走出無限迴廊後即是終點,卻開始在聖女的庭院中迷路,徘徊。雖然每天都得與從庭院中各個角落冒出來的貓咪們纏鬥,卻不曾見到名為聖女的魔女的一片衣角。
不知不覺間,在日月星辰與時序的變化之間,旅人開始迷惘。
幻影逐漸出現在被召喚來這個世界的戰士們的面前。那是關於失去的過去與渴望的未來的幻影。
在死亡的瞬間、在通過跨越世界之扉的瞬間被打散的記憶已在旅程中一點一滴的回到了每個人的身上。在抵達這個花園前,眾人早已跨越了過往所發生的一切悲劇。
就算心中充滿悔恨,怨懟,憎怒亦然。他們必須要接受過去的一切,必須要回首過去的一切,才能夠繼續他們的旅途。
然而,在花園之中等待著他們的,卻不僅只是難以面對的過去。
更多的,卻是通往未來的幻影。
在約定的旅程結束後。
即將被實現的未來的幻影。
那原應是令人萬千期待無限渴求的道路。
不知為何,卻可怖得令人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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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化作了魘。
侵入了所有人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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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又是怎麼回事啊?艾依又作惡夢了嗎?」童稚且充滿睡意的聲音突兀地自帳篷外傳來,混入了青年的啜泣聲中。
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艾伯李斯特連忙戴上原本擱在睡舖一旁的眼鏡,接著,一尊乍看之下與真人無異的人偶少女,便在一旁侍僧的攙扶下,一邊揉眼,一邊鑽進了專屬於這對主從的帳棚之中。
「大小姐。」
那是魔女的代理人,真正與他們簽約的存在。對戰士們而言,是不可反抗,不可泯滅的重要存在。
話說是這麼說,不過在他們心中,這尊身高不過一公尺左右的人偶,大致上也不過就是個吉祥物。
有點吵鬧,有點任性,偶爾難得也會展露些許智慧的吉祥物。
但就名義上來說她依舊是眾人的領導者,開啟道路之人,或是開啟道路之人偶,再怎麼樣都還是得給她點面子的。
對艾伯來說,大小姐這稱呼也不過就是個面子,是對小妹妹的一個暱稱,僅止於此。而對方也非常慣於被如此稱呼,從未感到羞赧,也像是聽不出許多人埋藏在這個稱呼中的戲謔。
「喔,艾伯,艾依的狀況還好嗎?總覺得似乎越來越嚴重了……這應該不是我的錯覺吧?真的不需要我們幫忙嗎?」
艾伯還沒來得及開口,一個穿著藍色護士衣,看起來比人偶少女更像人偶的小女孩,便從穿著燕尾服的侍僧背後鑽了出來,口齒不清的對著艾伯說道:
「請問,有需要看診嗎?要開藥嗎?我能幫忙施打鎮定劑喔!」
看著對方憂心忡忡的模樣,艾伯在心中嘆了口氣,然後搖了搖頭。
「沒事的,還不用到那種程度……不用的。」就像在說服自己一般,艾伯不斷的在心中重覆著沒問題、沒事了的話語。但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根本就不是沒問題。怎麼可能已經沒事了呢?
但長年以來都在政治圈裡打滾的他早已練就了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的絕技,即便他的心裡根本不是這麼想,外表卻足以騙過所有人,包含跟他在一起最久、卻也最單純的那個人。
所以,少女也信了。或者該說,她其實從未信任過他,現在也只是姑且暫時認同了他的說法。這點小事艾伯也看得出來。
但這並不是因為他騙不過少女,只是因為這尊吉祥物不敢相信任何人,僅此而已。
「……不管怎樣,你們還是要多注意一點,最近因為這個庭院而產生幻覺的戰士越來越多了。你們……可得小心一點,不要迷失了自我,因為旅程還沒有結束……還沒有結束……」
少女緊握著身邊侍僧的手,無機質的身體則微微顫抖著。
艾伯看了他們兩個一眼,沒表現出什麼特別的情緒,只是點了點頭。接著,人偶少女與她的侍僧,以及仍舊一臉擔憂的小小護士,便乾脆地離開了這頂帳篷。
看著帳篷的拉鍊被慢慢拉回去,聽見三人遠去的腳步聲,艾伯李斯特感覺自己鬆了口氣。
他很清楚,少女為什麼會有這個反應。
因為她害怕失去。
沒有誰比抵達旅途終點的她還要來得害怕。
所有的人都在這裡幻視到了約定好的將來,去除死亡因素後的未來。
只有她沒有。
這裡就是她的終點。是回歸約定好的「母親」身邊的終點。
在那之後或許連她總是緊握著的那隻手,打從一開始就陪在她身邊的侍僧們也會放棄她,回到魔女的身邊。
然後她……她會變成什麼樣子呢?沒有人知曉結束後的未來會是如何,而對被召喚來的他們而言,這或許也不是如此需要在意的事情。
這是多麼孤單又可悲的未來光景啊。
艾伯李斯特感覺自己似乎可以理解她的心情。但或許更能理解她的人,是自己身邊的這個人也說不定。
不知不覺間,或許是哭到毫無體力了,艾依又在他的懷中沉沉睡去。這時艾伯終於得以將他沉重的身體平放回睡袋之中,並且檢視起身上被瘋狂的他所傷的部分。
很痛。
但也只是表面上的疼痛。
至於心理呢?
艾伯李斯特不知道。
更應該說,他沒有打算去知道。
他並不打算直視自己心中的傷痕,他不想承認自己會因為艾依查庫的悲慟而受傷。
再次取下眼鏡,他跟著鑽入睡袋。但是明明身體跟腦袋都已疲憊不堪,卻怎樣也睡不著。
在聖女的花園中所度過的夜晚是寧靜的。跟紛亂的星幽界下層不同,這裡祥和寧靜得會令人遺忘自己的存在。
閉上雙眼,四周便安靜得像是墮入深海一般,除了自己的呼吸聲,以及一旁終於睡去的青年的鼻息外,什麼都聽不到。但正因如此,反而令人焦躁得無以成眠。
由於隨著旅行的時間增長,夥伴人數也跟著增長,所以他們一群人除非剛好是駐紮在要塞或城堡內,否則從來就不能期待能夠睡在足以讓人放鬆休憩的屋簷下。眾人平常多半都會揹著帳棚與睡袋進行長距離的移動。當然,在路上馴服的妖魔越多,能夠替代人力的駝獸也會跟著增加,這又是另一件事了。
總而言之,在這段近乎永遠的旅程之中,艾伯李斯特早已習慣在戶外即地而眠。
雖然一開始覺得睡眠品質差得令他私下罵了好幾次髒話,不管是凹凸不平的地面,還是廉價的寢具。燠熱又被蟲所困的夜晚,還是寒冷得得要一群人擠在一起才能稍稍闔眼的時光。又或是負責守夜的夥伴們聊天的聲音與噼嚦啪啦作響的營火聲。不管哪種都令缺乏睡眠的人們憤恨不已。
卻也讓他的心溫暖不已,就像回到了童年時光一樣。
明明自己早已不是當初的自己。
但聖女的花園卻完全不同,那是如母胎般安詳的殿堂,就算睡在野外也不會發生過去在各個大陸上征討時的野宿光景,假如沒有試著朝迷宮內部前進,也不會遇到聖女的貓群,是個非常安全的地方。也因此很快的,大家就習慣了平坦好睡的地面與安寧的夜晚,但大家還是習慣一群人睡在一起。
直到艾依查庫開始夜哭。
在症狀剛開始變得嚴重時,大家還會試圖一起想辦法替他本人治療。
但過了一兩天,艾伯跟他忠實的夥伴就直接被人偶少女給流放到離眾人紮營之處最遠的角落,作為補償的則是他們兩個得以獨自享用一頂帳篷。
理由非常簡單,因為被艾依每晚這麼一搞變得神經衰弱的戰士大有人在,作為眾人的引導者,少女不得不下狠心,讓他睡得遠一點,卻又不好放他一個人,要是出了事怎麼辦。
「這種時候,作為飼主的必須負責好好照顧自己的狗。」最後,她直接了當的以這句話作結,決定了艾伯李斯特的保母身分。
而實際上來說,這個責任或許也真的該是他該負的。艾伯知道。
因為艾依查庫這個男人的一切都是肇因於他。要說艾依查庫是為了艾伯李斯特而生的都不過分。
艾伯改變了他的人生,所以,要多背負起他一人份的人生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更何況,襲擊了艾依查庫的「魘」,到頭來,或許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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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伯李斯特也看見了幻影。
在名為胎盤的花園角落中,他跟其他人一樣,也不斷的被迫重複閱覽了自己的過往,死前的人生。不斷的不斷的被那份懊悔所摧殘,痛苦得令他難以呼吸。
但在他因回憶自我的過錯而痛苦之時,他偶爾,也會在狹縫之間,看見了他所不曾體驗過的、未知的人生。
幻境中的他獲得了夢寐以求的權利與地位,握在手中的權杖似乎正是帝國元帥的象徵。那是他一直以來都幻想著、夢想著,為此而努力不懈的目標,是所謂幸福的標的。
過往的他,不,或許現在的他也是如此吧。是如此地嚮往著那把權杖。
而那正是他與魔女,以及魔女的代行者所約定好的光明未來,他一直以來都認為自己在結束這段旅程後,會理所當然的牽著艾依查庫的手走向那條道路。
但身邊的那個人卻不是這麼認為的。
就算現在艾伯李斯特本人卻確實實就待在他的身邊,他卻逐漸變得無法「相信」這個事實。
每當他看到過去的幻影,看見艾伯再次離開他的身邊,拋下他而死去的畫面時,他就會一再露出千刀萬剮般的痛苦神情。
明明自己就在他的身邊,他卻看不到自己。
比起他耽溺於幻覺而不自知,這件事反而讓艾伯李斯特更感到不悅。這部份可說是徹底的展現了他的任性以及佔有慾。
但最後令有著軍犬般強韌心胸的艾依查庫心神崩潰的,卻不是過去的幻影,而是未來的門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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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艾依查庫看見未來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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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連表情都喪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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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艾伯李斯特知道艾依查庫肯定跟自己一樣看見了「約定好的未來」,但不管他再怎麼追問,對方卻始終堅持自己並沒有看到那樣的東西,不肯告訴艾伯他究竟看到了怎樣的未來。
不過,艾伯依舊察覺到了,或許,自己並不存在於他所見到的未來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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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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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自己建立的屬於自己的幸福中,並沒有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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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早已明白。說不定一同死去對兩人來說才是最美好的選擇,兩人能夠在這個世界重新復甦已經堪稱是奇蹟。
他不知道在狹縫間夢見的那個未來的自己,是否還會記得在這個幽暗隱晦的世界的一切,是否會忘記現在盈滿胸口的這一切。
這份疼痛,這份苦楚,這份辛酸,這份甘甜……
明明是個世界盡頭般的世界,黑暗且渾沌的世界。但在這裡所度過的每一刻,卻又令人感到無比珍貴、溫暖,令人疼惜。
在迷霧中所窺見到的未來,反而冰冷到殘酷的程度。
那真的是自己所渴望的未來嗎?是自己所要追求的幸福嗎?
艾伯非常清楚,這條通往未來的道路確確實實是過去的自己用盡全力所建造而成的,脈絡分明,沒有任何值得懷疑之處。而現在這個世界的一切也不過只是迎接「正確未來」的一個過站罷了。
那又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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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伯李斯特抹了抹臉,將身體埋往睡袋的更深處。
他的理性告訴自己,自己的選擇絕對沒有出錯,但他的感性卻不然。
閉上雙眼,他甚至可以看見幼年的自己指著自己的鼻頭大罵的畫面。
接著,他驀然想起了人偶少女嬌小的背影。
還是幼童時的我們,會料到未來將會變成如此歧嶇嗎?
只是一心憧憬著耀眼的彼此,只是一心嚮往著明亮的未來的,當時的我們。
或許甚至從未有過愛與恨這種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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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著過去,艾伯不知不覺間進入了夢鄉。
只有在夢裡,他才能褪去纏繞在身上的所有束縛與感傷,讓自由的靈魂,緊握住自小到大,甚至死後一直都待在他身邊的那個人的手,像過去那樣,如孩童時期那般,奔跑在家鄉的草地上。
沒有渦的襲擊。
沒有連隊的過去。
沒有爭奪政治立場的野心。
就只是單純的,期待著樸實未來的那一瞬間。
或許我們會普通的長大,普通的成家立業。
或許我們不會變成現在的關係,或許我們之間不會萌生所謂的愛情。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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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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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陣劇烈的疼痛下,艾伯李斯特醒了過來。
他緊張的張開了雙眼,身體卻完全無法移動。
一開始,他懷疑是否是聖女的庭園遭逢遽變,或是原本不會主動挑釁的貓咪們開始狩獵這些不請自來的客人。但很快的,他就發覺了事實的真相。
他確實是被襲擊了,但襲擊他的,並非外來的妖怪,而是自己身旁的這頭狂犬。
若要說是夜襲或許還可愛點。但現在的情況卻是他的脖子被直接咬住,就連呼吸都開始變得困難。
在這個世界裡,亡者不會再次死亡。
在這個因果顛倒又充滿異常幻覺的世界裡,亡者甚至會被自己或是夥伴的幻影給殺害。
艾伯李斯特早已數不清自己被站在他面前的艾依查庫給殘殺了多少次,所以面對現在的狀況,他並不會感到格外的恐懼。只不過,現在啃咬著自己脖子的並不是幻影,而是貨真價實的艾依查庫,這就讓他比較傷神了。
──雖然會痛,卻感受不到敵意與殺氣。
比起毫不留情的撕咬敵人的血肉,現在他所感覺到的這份痛楚,更像是狗兒在跟飼主玩耍時親暱的啃咬。
艾伯皺了皺眉,費了點功夫將手從睡袋裡鑽了出來,輕輕的推了推艾依查庫。
正如他所預料的,一感覺到艾伯的動作,那似乎是睡迷糊了的狂犬,便馬上張開了嘴,放開了艾伯的頸子,但很快的又再次撲向了他。這次則不再使用牙齒進行攻擊,而是用四肢俐落的纏繞住他。
同樣身為男人,艾伯李斯特很快地便理解了現在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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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發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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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夢魘而在睡夢中迷失了自己的他,放棄了思考與理智,選擇了忠於本能。
用他的嘴唇,四肢,肌膚……盡全身之力來表示他對艾伯李斯特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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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兩人來說,「作愛」這件事,是自然而頻繁到無需思考也能夠進行的活動。
雖然比不上呼吸或是眨眼那麼自然,但或許已經可以比美進食的行為了,畢竟那是具有相同缺陷的兩人為了補滿心中欠缺之物而進行的儀式。
只不過他們已經很久沒有作過愛了。畢竟身邊的人越來越多,在眾人總是一同行動,一同紮營的情況之下,就算偶爾會有那種想法,也不會真的放手去做。
這麼說來,他們究竟有多久沒有作愛了呢?兩人究竟有多久沒有肌膚相親了呢?
或許正是因為如此,在無法感受到彼此的體溫時,就連言語都已經無法令他感到安心。
若真是這樣,如果身體的結合就能夠讓你感受到安寧的話,那麼,要我將這個身子全部送給你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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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抱歉。
我並不是值得你效忠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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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伯李斯特一邊如此思考著,一邊放鬆身子,毫不反抗地感受著或許能被稱之為「戀人」的他那不安卻又狂暴的動作。
他並不是沒有被艾依查庫壓在身下的經驗,但多數的時候,他喜歡掌控主導權,不管是屬於進入的一方還是被進入的一方。
不可否認,對他而言,與忠實於他的青年的性事,大多數時候與其說是基於愛的本能,更像是單純在發洩情慾。
他喜歡掌控一切的感覺,也喜歡看著那個人服從於他。
喜歡看他對自己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起了反應,想看他卑躬屈膝的模樣,想從中建立起穩固的信心,從他的雙眼中明確的理解到自己的存在是多麼重要性。
更重要的是,就人格上來說,艾伯李斯特是粗暴的,是自我中心的。
為了追求自我的滿足,他從不在意艾依查庫的感受。
但對方也從未因而有過怨言,更甚之,或許只要能夠讓他與艾伯結合,無論要他承受多大的痛苦他都願意。
在這方面上來說,艾伯李斯特絕非是個優秀的性伴侶,只是個無理取鬧的暴君。在他主導性事時,兩人之間的關係更像是主人與他的性奴隸。
……實際上或許也是如此。
反倒當他偶爾像是獎勵般,將主導權交給艾依查庫時,兩人之間的情事還比較像是戀人之間的行為。艾依查庫總會將他當成寶貝一樣無限呵護,絕對不會讓他感受到任何苦楚。
實際上來說,被艾依查庫所愛的時候是非常舒服的。雖然艾依查庫是個笨拙的男人,但在這方面卻總是會用盡腦汁,盡可能地讓艾伯感到愉快,歡欣,以及滿滿的被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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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如此。
現在艾伯所感受到的痛楚,更令他難以承受。
失去了理智的狂犬,也同時失去了忍耐與關懷的美德。
股間撕裂的痛楚使艾伯差點哀號出聲,但他還是緊咬著嘴唇,硬是忍了下來。就連硬是要闖進他身體裡的狂犬,似乎也因為疼痛而停下了動作。
「等、等等,這樣子不行。」艾伯咬著牙,再次推了推狂犬的身體,對方似乎也察覺到了他的想法,乖乖的退出了他的身體。
感覺眼前這個還在夢中的青年看起來真的像隻沮喪的小狗般垂下了耳朵,艾伯不禁露出了苦笑。
但他很快的便吞下笑意,咬緊牙關,用手指碰了碰自己剛剛被硬撐開而撕裂的肛門,碰觸到傷口的瞬間,那細微但確實的疼痛感使他皺了皺眉,但他還是忍著那股痛楚,草草地以手指舒張起自己股間的洞穴,就像艾依查庫一直以來為他做的那樣。
雖然急就章的處理肯定無法達到完美的效果,但在感覺到自己的洞穴跟剛才相比肯定更為擴張後,他便盡速引導著看來已經相當不耐的艾依查庫,讓他再次將性器放入自己的身體。
「唔……」
傷口依舊疼痛,而且肯定比剛才裂得更嚴重了,但這次倒是順利的讓他好好進入了自己的身體裡面。雖然異物擠壓著內臟的感覺說實在並沒有好到哪裡去,但這種痛楚跟剛才的感覺卻是完全不一樣的。
一確認自己已經安定的進到了艾伯的身體裡,那隻狂犬的動作立刻再次陷入瘋狂。不管是那毫不留情、狂暴而激烈的高速抽動,還是體內那異樣的壓迫感,都是艾伯未曾從他身上感覺到的苦楚。
不過自己一直以來大概都是這樣對待他的吧,現在只不過是因果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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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艾伯在心中嘲笑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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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真的,他沒有自信保證自己是愛著艾依查庫的。但他能確定那個男人肯定是愛著他的,深愛著。
就算要說那個人的世界裡只容的下他一個人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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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可笑。說這種話竟然一點都不害臊啊。
心中的另一個自己也嘲笑著自己。
沒錯,自己就是這麼的可笑。因為艾依查庫是屬於他的財產,是他唯一真正擁有的財產。
理當是不管發生怎樣的事情。
都會永遠站在他身邊,永遠支持他,永遠愛著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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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樣的珍貴資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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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不存在於他所珍惜的未來光景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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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啊,啊啊……哈、哈啊……唔唔……!!」
慢慢地,艾伯開始習慣起了這份疼痛與被掠奪的滋味,開始變得能夠享受這份規律的震動與碰撞。
剛開始的苦悶一點一滴地轉變成了快感,由後方而來的刺激逐漸累積,使他的陰莖也跟著昂揚了起來。
在這時,他總算多少有了平時接受艾依查庫時的感覺,這樣的感覺才是作愛。才是足以被以「愛」這樣的文字來敘述的行為。
但就在此時,艾依查庫的動作卻突然停了下來。
正隨著他充滿韻律的侵略而呻吟著的艾伯一時之間還沒察覺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大滴的淚珠便已滴落在他的身上。接下來,取代了淫靡的液體聲與碰撞聲的,則是青年的嗚噎。
艾伯睜大了眼睛,看向了正在落淚的金髮青年。
他似乎醒了。
一直到現在,他才終於清醒了過來,並且清楚地理解了現在正在進行的事情,以及事情發生的原因。
「……對不起。」他從齒縫裡擠出了愧疚的話語,但這句道歉卻讓艾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痛。
「……沒有關係。」他回答。並且伸出手,愛憐的撫摸著艾依查庫那柔軟的金色頭髮。
他那跟自己的髮色完全相反的金色的髮絲是如此的耀眼,就像太陽一樣。
對艾伯李斯特來說,他的存在就是光,是指引他行事的方向。
但又是為什麼,只要他越想接近光,自己的步伐就會離光越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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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他是在忌妒也說不定。
恨著無法成為光的自己。
所以總是自私的要求他追上來,只因為自己無法靠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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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艾伯大量地原諒了艾依查庫的行為,但忠實的他並無法饒恕自我的罪過,哭哭啼啼地將陰莖給抽了出來,一臉悲傷的輕撫著艾伯被失去理智的他所撕裂的傷口。
「艾伯,我……」他開口想要再次道歉,換來的卻是黑髮青年的怒目。
「不准道歉,不准停止。我都已經興奮起來了,你現在才說不做,未免也太不負責任了。」艾伯如此喝斥道,而從他雙腿間高昂的性器也可以看出他所說的並非謊言。
是的,他們已經很久沒有作愛了。
很久沒有肌膚相親了。
不管契機為何,不管背負著的傷害有多沉重,他都願意以自身做為代價來支付這一切的開銷。
「……我明白了。」艾依查庫點了點頭,對他露出了一個困擾的笑容。
在溫柔的用手指確認艾伯的股間真的早已柔軟的足以吞噬他的一切後,他便再次握住自己硬挺的陽具,溫柔地將它送進艾伯的身體裡。
開始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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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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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跟剛才完全不一樣了。
雖然少了點激烈、猛烈的快感,卻甜美得令人背脊發麻。
他是那麼樣的體貼,溫柔的彷彿在用全身的肌肉來表達愛意似的。
因為,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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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愚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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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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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可能不愛他?
我怎麼好意思不敢承認自己心中的這份嚮往與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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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他從那年的第一次見面就愛上了自己一樣。
自己又何嘗不是仰賴著他的愛意而活到了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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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死亡也無法將我們拆散。
那麼活著肯定也不會成為阻撓我們的柵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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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問題的。」話語在交織著快感的呻吟聲中突兀的響起。
艾伯李斯特伸出了雙手,環抱住了艾依查庫的頸子,溫柔地、小心翼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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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我們的未來會是如何,一定還會再相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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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屆時自己已經遺忘了身在這個世界的回憶。
或許屆時自己早已忘了這個當下自己所許下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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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我們兩人肯定不會成為平行線。
不管是達成心願後的未來,甚或是更遙遠的未來、輪迴轉世後的來生。
就算這場永無止盡的旅程抵達了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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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名為永遠的夢境仍會持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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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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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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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的標題取自Egoist「カナデナル」一曲冒頭的歌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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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の夢の続きを
この果てなき旅に
ああ 終わり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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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也是本文推薦BGM:https://www.youtube.com/watch?v=zKVdgB7GHYY
曲子無庸置疑的比文章高端三千六百五十萬倍。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ohapBz9Z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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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2014年的點文催文活動裡,品大小姐點的文。
她當初的要求是這樣的「星幽界日常&滾床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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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上面的文字,又看了看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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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的東西呢,大概是因為我有把所有文章寫成悲劇的性格吧。
無法淡定的處理嘻嘻哈哈的劇情,最後就會變成這樣。
寫完整篇後從頭開始重新整理文字時,簡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寫些什麼。
真的是非常支離破碎的內容,但我想,人類思考的時候就是這麼支離破碎,既然整篇幾乎都是艾伯李斯特這個男人的自問自答,那麼或許就是會如此支離破碎。
點文卻得到這篇文章的當事人看完後不知道會有什麼想法,請先容我向品大小姐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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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滾床單的部份。因為劇情莫名其妙的正經,我實在無法放縱自己寫出像是我平常想推倒我老婆般的A片風格,最後就是這樣了。
我知道品大小姐肯定更希望我寫寫歡樂搞笑以及A片性質高的滾床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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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只好再次向品大小姐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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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非常感謝能夠看這篇支離破碎的文章到最後面的你,你好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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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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