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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Bible1.9我們感情很好

喬菲

Oct 2, 2013

43

8 分鐘

Bible1.9我們感情很好

她本來是不會笑的。

意外車禍身亡的表姐與表姐夫，只留下了她與一筆為數不少的遺產。

幾番輾轉，十三歲的白川唯來到了真田家。在那久遠的記憶裡，有著杏色頭髮的女孩不言不語，柔順乖巧，孑然一身。只死死抱著一幀全家福照不放手，彷彿這般就能留住父母在那場爆炸之中流逝的體溫。

而最讓人痛心的，是她失去了笑容。

「弦一郎，這是小唯，你以後、要好好保護她。」

「是的，祖父。」

本來就是冷硬肅穆的性格，加上已經不是年幼無知的稚齡，反而在親近之前就橫生一段距離不小的鴻溝。對同樣十三歲的小真田來說，該怎麼調適自己突然多出一個同年齡的姪女本身就是個待解決的問題，更罔論去主動親近。

而打小唯到真田家以來，第三天他們才有了第一次交談。

他們真正破冰，還有真田弦一郎對女性眼淚的抗力之低，都是緣自於此。

「不要挑食，吃完它。」他皺眉看著她盤裡的紅蘿蔔。

小唯握著木箸的指尖一顫，淺褐色的大眼怔怔盯著他開闔過後緊抿的唇。

「小唯不可以挑食，要乖乖吃掉喔。」

恍惚之間，父母親猶言在耳的溫暖頻率，倏地跟眼前這個她要稱作表舅的人的聲線重疊在一起，明明一點都不像，她卻毫無預警地淚流滿面。

她感到麻木，似乎靈魂已然出竅，正在旁觀一場悲劇的發生。

真田一察覺她的不對勁，立刻放下青春期內分泌作祟而無端擺起的架子，無法多作思考便喚了她的名：

「……妳……小唯？」

「你可不可以，再說一遍？」

在她眼中捕捉到某些死灰復燃的情感，觸發了小真田雖然堅毅但深藏柔軟的內心。他看著少女默默淌著淚卻依舊面無表情的小臉，無以名狀的疼痛自左胸泛漫開來，祖父所說的保護，也在這一刻才真正被他珍而重之地收進心底，而不只是責任而已。

「多吃點，不要挑食。」

他對她說的第二句話雖然還是祈使語氣，卻已經軟下聲嗓，多了一點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千絲萬縷的親情。

只要發自內心，跨過那道鴻溝的腳步原來可以如此輕盈。

「好……我不挑食。」紅色蔬食和著淚水一起含進口中咀嚼，神情僵硬依舊，卻著實多了一點生氣。

他嘆了口氣為她擦去淚水的瞬間，她終於不再忍耐地放聲大哭，向席捲而來的悲傷屈服。

那一個夜晚小唯好像終於回到了世間，被弦一郎無意間引出的淚水沖毀了她內心固若金湯的封閉與防備。他將她從思念雙親的牢籠桎梏之中拽了回來，手段雖然談不上溫柔，卻意外走進了她的心，成為破開她幽閉陰暗世界的一抹曙光。

除了表舅的身份之外，可能是由於對死去雙親的情感投射，懵懵懂懂的她還不是很確定。只知道對自己而言，真田弦一郎、變成一個很特別的存在。

-

不出仁王所料，什麼事情只要幸村精市軋上一角，要將白川唯拖下水就變成一項再簡單不過的事。

整個午餐會晤的氣氛在清水秋塵駕輕就熟的引導之下賓主盡歡，仁王雅治、白川唯的參與拍板定案。至於真田弦一郎，在清水的微笑攻勢下根本連反對的話語都還沒出口就潰不成軍，讓狐狸跟少女都是心服口服嘖嘖稱奇。

七點左右的東大漸涼漸緩，學子們的腳步也不再奔騰洶湧。夜色的浸染隨著節氣推移加快了步伐，月色如鈎，銀華似洗，秋節踏著夏暑離去的腳步為枝梢上了色，不知不覺腳下已然舖就了一地成毯的橘黃色柔軟。

嫋嫋銀光傾洩而下，將爛漫旖旎的氛圍打亮。

一大一小的兩身影在月光下慢慢地走，沒有情人的繾綣、卻更為融洽。

多數時候都是她滔滔地說，若他難得沒被惹火，才會視情況搭話。

期間一直偷偷觀察真田弦一郎，在提及是不是還喜歡清水這個問題後，卻得到否定答案的小唯十分不以為然：「你對她的溫柔根本天上天下獨一份，真田弦一郎的溫柔耶、連我都沒有……」

後半句幾乎是含在舌尖的囁嚅，她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其實有那麼一丁點不平衡外加心裡酸酸的。

「不過聽說人家有男朋友了，不是嗎？」

「……是又怎樣？」真田側過頭，終於意識到她的異常。

本來嘛，她不高、卻也不嬌小；不醜但又談不上多漂亮，只有音樂細胞跟智商可看。尤其站在清水秋塵身旁，一切的中庸都叫人沮喪，那不過是不起眼、不出色、簡言之很平凡的好聽一點的學名。

在美好如斯的女孩面前，自己似乎很好地體現了絕對的平凡……

「就算她心有所屬，仍然是個美好的人。」

注意到她低垂的小腦袋像是泡進ph值超低的酸性溶液裡，肆意往外冒著酸氣就怕自己沒發現，弦一郎忍住笑意，臉色正經八百語氣卻不自覺放柔：

「更何況我的溫柔絕不獨有，是妳少見多怪。」

自睫毛下偷偷翻眼覷他，稍微掩在玄黑之後卻又刻意釋出一點讓她查覺的寵溺，小唯立刻得寸進尺抓住不放：「那是給她的多還是給我的多？」

「不要調皮──」

「我就知道是給她比較多。」氣哼哼地別過頭去。

她少見的嬌憨模樣終於逗笑了他，這不容易。想了半晌，方淡淡地道：

「我只管妳挑不挑食，管不著她的。」

纖弱小巧的肩膀輕輕一顫，往事如煙，悄然無息地飄上心頭。

「喜歡她，是我自己的事。她沒有選擇我，也並不是件對不起我的事。」

小唯看著他沒有說話，眼裡閃爍著點點奇異的神采。他不常說這麼一長串的話，她覺得有趣稀奇，就算有種心愛之物與他人共享的不滿，也想一句不漏地牢牢記起。

「至於我對她的種種特別，只是喜歡過清水秋塵這個人、都會留下的一種後遺症。」

--無法不對她好。

女孩歪著頭，明顯不解。

他遂思考了下，打了個自己很不願意承認卻百分百成立的例子：

「譬如妳，也不會因為精市沒有喜歡上自己就憎恨他。」

「……拜託你不要突然冒出這麼讓人心有戚戚的比喻。」

真田弦一郎只要不生氣──唔、應該說只要自己不白目───

她其實很喜歡這樣一邊散步，一邊跟他聊聊心事、或者抬抬槓。

實際上、他們感情好像真的很好噢？

「走快點，要趕最後一班車回神奈川───」

「嘛、人家腳痠了……請提供你的背。」

「胡鬧───」

「真的痠嘛，都走不動了。」

「………上來。」

「嘻嘻……嘿咻。」

枕著他溫暖寬厚的肩膀，小唯靜靜凝視著那被銀黃月色籠罩的側臉。

曾幾何時，她想起自己的父親，卻不再流淚……

就是因為這個人。

真田弦一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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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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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1 文案、吾本若凡

#2 Bible1.1我的卑微，祢的孤高

#3 Bible1.2 You are my only girl.

#4 Bible1.3猶大有點小白目

#5 Bible1.4磨刀霍霍向神子

#6 Bible1.5詐欺師怎麼可以不騙人？

#7 Bible1.6狐狸的深情，神子的煩惱

#8 Bible1.7耐人尋味的tea time組合

#9 Bible1.8聯合公演的邀請

#10 Bible1.9我們感情很好

#11 Bible2.1作神不可以這樣

#12 Bible2.2狐狸狐狸傷不起

#13 Bible2.3伊勢谷綺羅

#14 Bible2.4壞掉的包子不要吃

#15 Bible2.5妳不懂就不要亂說

#16 Bible2.6這不是BL之我們才沒有姦情

#17 Bible2.7神子出手，誰與爭鋒

#18 Bible2.8狼外婆出手，便知有沒有

#19 Bible2.9寒舍到底是冷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