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英短篇》 - 《米英｜人設》偏執狂（上）

《米英｜人設》偏執狂（上）

哪怕他對自己的能力再怎麼自信，阿爾弗雷德還是認為以他實習醫生的身份要獨自接手一個案例還是太高估他了。

事實上，在他實習的這短短幾年內他甚至從未有過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實踐。

自他的指導教授遭遇事故驟然離去後也已過了不下三個月，這同時也代表著阿爾弗雷德對他的病人的治療至少持續了三個月之久。

如阿爾弗雷德這樣的學生來說，除了平時的跟診實習以及偶爾需要上交的論文外，他們本就不是特別忙碌；也因此，在當時那場意外帶走精神科權威的車禍事故後，與阿爾弗雷德同期的實習生各自都需要接管一位教授的病患——而那通常都是些需要長期治療的重症患者。

如此反常的安排對眾多實習生來說無一不令人錯愕，可噩耗來得實在是太突然，包含阿爾弗雷德在內的實習醫師個個都只能硬著頭皮提槍上陣。

抬頭看了眼時鐘，阿爾弗雷德簡單收拾起藥品清單，他今天並不當班，但卻仍然決定要放棄自己的休息時間去看看那位棘手的病人。

那是一位有著被害妄想症的青年，他甚至還因此而有輕微躁鬱症。

將鑰匙放進口袋，阿爾弗雷德再次確認了門把無法被轉動後才大步邁出宿舍；欲速則不達這道理他當然懂，可不知是出自他成為醫生的初衷、又或者是受那碧綠之森所吸引的緣故，他發現自己沒辦法接受這樣一個擁有大好前程的青年毀在這些他們一直以來所對抗的疾病上頭。

正值午後，外頭的陽光正烈，路上三三兩兩的行人無一不是躲藏於傘蔭之下、有的急急忙忙的四處張望渴求著得到冷氣房的庇護，因此鮮少會有人注意到這個坦然沐浴於豔陽之下的年輕醫師。

抬手抹了把額角，縱使阿爾弗雷德再怎麼喜歡陽光也無法掌控身體機制的運作，他毫不在意的把汗水擦在白色的實驗袍上，又抬起手以手臂擦拭臉頰，幾次下來慣用手那側的布料幾乎都要能擰出汗水了。

熟練地拐進幾條小巷，接著出現在眼前的便是一幢大門深鎖的樓房，他從口袋裏抽出一串鑰匙，邊走邊挑挑撿撿著。

——噢、天曉得他到底還要花幾次三個月才能把這些鑰匙的正確對應之處給搞清楚。

在阿爾弗雷德終於找到他印象中的那把大門鑰匙時，他已經站定在門前不下五分鐘了。

『回頭該去買個標籤紙才是。』

好不容易突破重圍的年輕醫師踏進屋內並且重新將門鎖恢復原狀，阿爾弗雷德進到這棟三層樓之高的院所內隨意觀察著四周，正值午休期間的廊道中並沒有什麼人影，或許值班人員都集中到休息室去了。

也好，省得被那些女孩子纏著以心理諮詢之名行搭訕之實。

做他這行的壓力本來就不小，尤其是他這一科別總是得面對各種人心的黑暗面，包含病患的悲觀躁動、甚至於親屬的冷漠現實等等；因此阿爾弗雷德事實上是完全不吝於以他的專業給予同僚們幫助；只是，那些與他知識範圍內的事物無關的話題他沒義務也不願意給予回應。

踏過兩層老舊的階梯，他來到柯克蘭先生位於三樓的病房，本該替自身做些保護措施的阿爾弗雷德卻完全沒有這番意願似的，他甚至連口罩及手套都不曾拿出來過。

阿爾弗雷德這次並沒有花太多時間來挑選鑰匙，很快地他就站進房內將門上鎖——事實上這樣做非常不合常理，他並不需要為了防止病患逃脫而把他和一個隨時可能攻擊自己的人關在一起，何況還是在這個即便呼救也不一定有人能從外頭解救他的午休時段。

阿爾弗雷德對眼前這個蜷縮在床上的青年所作的一切行為甚至超出了他自己的預想。

「柯克蘭先生。」阿爾弗雷德放慢腳步，試探性的輕喚道：「別怕，Hero來看你了。」

床上的青年動也不動，僅有那略帶沙啞的嗓音響起：「滾。」

「別這樣，我還想聽你唱歌呢。」已經習慣對方如此態度，阿爾弗雷德聳了聳肩拉來一張折疊椅，在離病床不遠不近的地方反向坐了下來，雙手自然地疊放在椅背上。

「噢、為你這個瘋子唱歌？沒門。」柯克蘭輕笑了起來，他緩緩坐起身，無神的雙眸直盯著一旁的人：「然後？綁匪先生，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聽著，我並不是你口中的綁匪。」咧開大大的微笑，阿爾弗雷德將頭枕在自己雙手上，視線未曾離開過那位面容稍嫌憔悴的青年：「嚴格來說我是你的主治醫師，但我今天不當班，所以今天來的不是什麼醫生，你也可以把我當作你的粉絲，柯克蘭先生。」

「Sod off！」他罵道。

「這可是真心的，我在遇見你之前便因緣際會聽見了紅茶紳士的直播，你的歌聲真的很棒。」阿爾弗雷德單手支起下顎，笑容依舊：「我知道我之前也一直是如此和你說的，但這並不是因為想要醫治你才稱讚你，而是真心想幫助你重拾你的夢想，柯克蘭先生，你也許已經忘記了你曾經非常喜歡唱歌，只是現在受疾病所苦而不再開口；關於這點我感到很遺憾，但相信我你會好起來的，你不會辜負你眾多粉絲的對吧？」

「粉絲？包含你這個瘋子？」嗤笑。

「是的，當然也包括我。」

柯克蘭眯起眼打量眼前這個笑容滿面的“瘋子”，半晌卻突然大笑了起來：「哈哈、我當然知道你也包含在內，噢、你甚至綁架了我呢，瘋子瓊斯，你怎麼可能不是我的粉絲。」

「是的，我是哦。」阿爾弗雷德沒有反駁這番謾罵，他知道他不能將病患的話語當真，甚至在某些情況下還必須順著對方的意：「你可別辜負我的期待，我也會和你一起努力的，亞瑟。」

「先生！這名字不是你這無恥的犯罪者能叫的！我說過你應該稱呼我為柯克蘭！無禮的傢伙！」

彷彿受到刺激一般，亞瑟猛地掙扎起他被綑綁起來的手腳，他的力氣並不小，在即將扯壞束縛帶獲得自由的同時卻被另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壓制住，他抬起頭，瞠大了那雙忿恨的綠眸，沖著不知何時站在床邊的阿爾弗雷德咆哮。

阿爾弗雷德頓時覺得他從來就不是個合格的心理醫師——他竟然忘了亞瑟從不妥協讓他的假想敵直呼名諱。

「柯克蘭，冷靜。」

「bloody hell！Jones！Get away from me！」即使手腳被壓制，亞瑟仍然沒有停止他的咆哮。

比起他從前所見過與其相同病症的患者，亞瑟明顯有著更嚴重的暴力傾向，這是阿爾弗雷德在接手治療亞瑟之後最感訝異的地方。

要知道亞瑟看上去並不是特別強壯。

所幸他並沒有因此而受過傷，這正是所謂的以暴制暴：能壓制住這位暴力紳士的只有同樣擁有一身蠻力的阿爾弗雷德，這也是他會接管亞瑟的原因之一。

「柯克蘭，我不希望再對你使用更高劑量的鎮靜劑，那玩意兒對身體不好，你懂的。」阿爾弗雷德毫不費力地壓制對方，語氣清冷：「你不會想在這種地方因為藥物過量而死去吧？」

「I will kill you！」他依然怒吼道。

「Sure,sure！」阿爾弗雷德的急躁導致音量不自覺地加大。

隨後，柯克蘭不知怎地不再有動作，惟獨那雙明亮的翠綠依舊狠戾。

「很高興你想殺的是我而不是你自己。」待對方不再掙扎時阿爾弗雷德才鬆開對亞瑟的箝制，他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並掏出懷裡的手機飛快地敲打著螢幕。

病患的情緒舉動變幻無常是再正常不過的事，阿爾弗雷德安靜地記錄著自己認為重要的資訊，他可不想在對方好不容易靜下來後再一次去挑起紛爭。

「該死的，你又在籌劃些什麼！」柯克蘭罕見地打破他與假想敵之間的沈默：「死心吧，你是無法從任何一個姓柯克蘭的傢伙那得到錢財的。」

「為何這麼說？」這番言論引起了他的注意，阿爾弗雷德終於放下手機抬起頭，神情是說不清的複雜。

「無可奉告。」

阿爾弗雷德發誓他看見了亞瑟那張狂的邪笑，他對於竟會為此著迷的自己感到懊悔，那可是他的病人啊。

都怪亞瑟長得太好看了。

但究竟是什麼原因才會讓亞瑟病得如此嚴重呢？

微乎其微地嘆了口氣，阿爾弗雷德再次起身靠近病床。

「別過來！你想做什麼？我什麼都不會告訴你的，犯罪者！」見狀，床上的人有些緊張的怒吼道。

「你知道我從未勉強過你，我們有的是時間，柯克蘭，只要你能夠痊癒，花多久時間我都不在乎。」

這甚至能算是種隱晦的告白了吧，他想。

但亞瑟卻完全不吃這一套：「老子沒得病，你這該死的瘋子。」

「你總是這樣說，身為粉絲的我也是會受傷的啊。」對對方展露出友善的微笑，阿爾弗雷德一邊拉開了病床旁矮櫃的抽屜，拿出了事先調劑好的藥物：「我真心希望能看見你敞開心胸的那天。」

「神經病才會向你這個偽善者敞開心胸。」

「柯克蘭，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歡這麼直白的對病人說話，這對你的刺激太大了，你懂的。」阿爾弗雷德扭開一罐瓶裝水的瓶蓋，卻是自己先仰頭喝了一大口，那張英氣的臉龐上笑容依舊：「但我還是得說，你確實是病了亞瑟，我並不是什麼加害者而是你的醫生，我該做的是治好你的毛病；現在，吃藥時間到了，我們不需要任何鎮靜劑來幫助你吃藥的，對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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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英｜人設》偏執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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