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傳】無名者 - 棄子與寵子02

　　地點：原世界　臺灣。

　　褚冥漾拿著一柄掃把想裝認真的在掃地，揮了兩下。好吧、他放棄，掃地那種事情手指彈兩下就好了，不過為了湊鐘點費，他只好多揮個幾下。

　　「小漾進內場幫忙一下。」從廚房傳出的聲音，打斷了褚冥漾做樣子湊時間。

　　「好。」隨口應了兩聲，便把掃把往牆上一靠，跨進了店內，直走向廚房。將身上的落葉隨手啪了兩下，洗完手後靠在流理台旁，問：「要幫什麼？」

　　「啊啊、小漾你幫忙阿德下一點通心粉吧。」負責掌控廚房流動兼醬料負責人說著。

　　「好。」

　　他打工的地方是一間小有名氣的義大利麵餐廳。小雖小，但人氣可不容小覷。重要的是除了鐘點高外，褚冥漾很喜歡這裡大家都是一家人的感覺。這也就是他不計工作辛苦，在這工作如此之久的原因。

　　熟練的點火、拆開包裝、下麵，熟悉的像在呼吸一樣。順帶一題，在餐廳工作除了偶爾可以打包點食物外，還可以練就家事能力。

　　輕哼小調在煮麵的褚冥漾突然感受到了法陣的波動。手上的動作一滯，眼珠轉了圈後，突然想到應該是來解決附近一些小騷動的。不過，需要用到差不多快黑袍的等級嗎？

　　褚冥漾繼續他的煮麵大業。只要不要干擾到他，他才不甩公會是要派什麼等級的袍級來解決問題。

　　不過他有有種預感，這件事會扯到他。褚冥漾為自己的直覺不屑的扯了下嘴角。該死的最好不要發生。他想。

　　「就是這裡嗎？」冰炎看著車水馬龍的街道，問著他的搭檔。

　　「還要在走過前面那間餐廳，就在隔壁的防火巷裡。」夏碎四處張望後說，「結束我們可以去吃一下義大利麵，那間餐廳挺有名的。」

　　「……」冰炎不語，快速的往轉角的防火巷走去。一踏進防火巷，冰炎就感受到迎面而來的怨氣，如果再沒有處理，大概沒多久就會成怨靈了。

　　想到這，冰炎不爽的嘖了聲。回去一定要找情報班的算帳，這等級哪是Ｂ？至少也快到Ａ級了。

　　抽出符紙，警戒的看著四周，尋找寄體將之消滅。他一步步往深處走去，月往內走，他所聽見的啜泣聲越發悽哀，像是在訴說祂的過去。

　　然後他看見了，蹲在深處的身影。

　　「嘖！」沒想到找了宿體。那根本是Ａ級了！

　　深處的身影抬起頭，以古怪的姿勢看著冰炎，嘴角裂出詭譎的笑容，喉嚨深處發出像野獸的低吼。

　　『滾……』噁心、低啞、破敗。

　　冰炎捏緊手中的符，蹋著輕盈的步伐向『他』走去。

「離開！離開他的身體！」他說，語氣充滿著威嚇。

　　『為、什、麼？』歪頭，語氣充滿不解，『他、不、要、生、命、那、我、就、接、收、啊……』

　　『為、什、麼、要、還、回、去？』

　　冰炎瞇起眼，「那是原主的身體，還回去！」

　　『可、是、我、找、到、的、時、候、就、沒、有、主、人、了……』祂笑著，『主、人、早、就、死、囉……』

　　冰炎朝祂走去，只是一瞬間，他的鼻腔充滿惡臭，他發現周遭空氣滯留不動。冰炎隨手解開結界，用手指點了祂的額頭，「為什麼？」

　　他只問這句，一句就夠了。

　　祂抬頭，笑了──燦爛而美麗，祂張開口說話，聲音變得悅耳動聽，如銀鈴一般，『我想活下去。』

　　一句話，充滿了希望，卻無法實現。

※　※

　　人擁有生命，因而可貴。

　　有人不想要呼吸、不想要擁抱世界，因而行屍走肉。

　　也有人想立足於大地之上、接受天空的擁抱、聽著風的低喃，但卻不得不放棄。

　　這就是世界的殘酷。

　　有人能被世人記得──不論好壞──也有人被世人所遺忘。

　　死亡的那刻有人表示悲傷、也有慶幸，但卻在時間的刷洗下淡忘。

　　而有人，在一開始就不被世界所記起。

　　只有世界所關愛、只有神的寵子才能被記起──被歷史所保留。

　　「世界的寵子嗎？」他恥笑，「可惜我不被世界所愛，我是──棄子。」

　　褚冥漾看著窗外，直望防火巷的位置，彷彿看見了『她』的故事。

　　「我們都一樣呢，不被愛。」

　　可笑的世界、可笑的人們，只為眼前──多麼可悲？

　　※　※

　　「妳可以重來。」冰炎看著那已腐爛、破敗的『身軀』，「再不走，妳就沒辦法了。」再不走，只剩下毀滅之途。

　　她看著，『可以嗎？』

　　「只要妳想，就沒有什麼不可以。」冰炎伸手。

　　她用沒有眼球的眼匡看著冰炎，伸手，『我想、我想新的生命。』

　　她想再次活著。

　　「辛苦了。」夏碎拍拍將靈魂送走的冰炎，「沒想到是如此啊。」

　　冰炎看著站在巷口不打擾他的搭檔，「世界就是如此。」

　　但他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那裡有阻隔結界？

　　※　※

　　──不論過往如何，祈望妳的旅途順利。

　　在她從黑暗中離開後，她就想不起她的名字，唯獨那可悲的過往歷歷在目。

　　她的家庭美滿、父慈母愛──至少一開始是這樣，她不記得什麼時候她的家破滅了。

　　父親徹夜未歸、母親尋歡作樂──她只能哭泣。

　　她不相信愛情，但卻有人給了她承諾──不知道是一年或兩年？──她曾快樂過。但當她發現他與其他人在尋歡時──

　　她的心死了──或者該說，找不到給她愛的事物了。

　　男人想兩邊吃，她不肯。所以她被殺了──被他的狐群狗黨。

　　她還記得那時候男人身旁的新歡笑得多開懷、多諷刺，她還記得他們所說的任何一句話，怒罵、嘲笑。

　　她不會復仇的，因為她不想要她的雙手染上血汙。

　　她在死亡的地方徘徊，直到有一天她發現那條巷子倒臥一名男子，鮮血四溢，沒多久開始發暗發臭，她看見男子腕上那道傷口與落在身旁的尖刀。

　　為什麼呢？為什麼，明明可以活著，卻不要？她不懂。

　　所有她拿走那具屍體，她在原處等待血液的流乾，然後走向深處，保護讓她可以摸到世界的軀體。

　　但她大錯特錯，摸到又如何？她跟本沒有感覺──她的心沒有感覺。

　　僅管如此，她依舊守著身體，等著『他』腐敗，至少她還有感覺。

　　身體一天一天的腐壞，發出難聞的惡臭。

　　沒多久，她看見一名少年走向她。原本她以為少年是要將『他』所帶走。但她卻發現少年對她笑了笑，低語，『我們都一樣呢，不被愛。』

　　少年為他阻隔了空氣流動。

　　對她說，「會有人來幫妳的，在不久之後。」然後就離開。

　　如少年所言，沒多久真的有人來救她了。

　　男子為她開啟了新的路途，她踏上了新的旅程。

　　她很感謝幫助她的少年與男子，因為她知道她早就死亡，再守著那具死亡的軀體，她就只能變成喪屍，等待被殲滅的那刻。

　　『謝謝。』她說，對著那些曾經幫助過、愛過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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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子與寵子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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