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側身躺在床上,看著閃爍的手機螢幕。綱吉勾起苦笑後按下通話鍵--
「彭哥列,希望今晚也在夢中遇到你。」輕挑的語氣就跟主人一模一樣。
「別開玩笑了,你要是在跑到我的夢裡面,等我醒了絕對會找你算帳!」憤怒的關上機蓋,綱吉翻身拉起被子。
--糟糕,他有預感六道骸說的話會成真。
「啊!」睜開棕色的大眼,再次翻開手機,趕緊點開最新留言,手指在按鍵上飛快移動。
「--好了!」臉上帶著一點潮紅,看著手機發呆。
感覺應該會是個安詳的晚上。
忘記剛才的電話,綱吉將手機擺在床頭,勾起了笑容。
靠在床頭的人聽見訊息鈴聲,拿起手機,看著螢幕淡淡勾起笑容。
--雲雀學長,晚安。
. ※ ※ ※
二、
「吶,在天空上飛的感覺如何?」
「咦?」轉頭望著身邊的男子,棕色的眼眸中有著疑惑。
「呼呼,綱吉你這樣看起來好可愛。」
「別鬧了!」拍掉爬上自己肩膀的手「怎麼突然問這種問題?」
他不記得身邊這個人有任何浪漫細胞--儘管本人似乎不這麼認為。
「只是突發奇想而已。」
「唔,在天空中嗎--基本上,應該就跟鳥一樣吧?」
感覺身上有著可以展翅飛翔的翅膀,俯視的感覺其實還算不錯!而且--
「不管是在日本,還是義大利,天空都是一樣的。」
小孩子都喜歡想像自己有一對翅膀,後來他才知道,比起在天空上飛的興奮,更多的是那種被天空包圍的充實感--
讓他覺得就像在自己熟悉的土地上一樣。
. ※ ※ ※
三、
他討厭群聚,討厭人群,討厭跟別人有所接觸--
但這些都為了他瓦解。
「我很害怕。」
「什麼?」
「如果你再靠近的話,我會失去自己。」
自我、自由、自主--只要他在身邊,這一切都會漸漸被他所同化。
看著眼前黑色的棺材,然後抬起頭望著頭頂湛藍的天空--
「我正在找你。」
棺木裡面那個彷彿睡著般的人,安詳緊閉的雙眼。
太狡猾了,澤田綱吉。
自己最大的錯誤,或許就是忘記了,他的天空比任何人都強大,也比自己強大。
而自己卻沒有發現他早就置身在這片天空之下無法逃離。
到底要到什麼時候,自己才會忘記呢?
他曾經對自己許下的永遠。
. ※ ※ ※
四、
搖晃著杯中酒紅色的液體,異色的雙眸緊緊盯著杯觥交錯的宴會。
舞池中絢爛的裙擺搖曳,女人及男人臉上都帶著笑意--瘋狂的。
放任自己沉溺在這種墮落的氣氛中,但他卻不打算繼續深入。
他只喜歡在一旁享受這種瘋狂。
嘴角在注意到另一個角落時勾起,看著那個窩在天鵝絨沙發中一臉冷漠的少年,知道在那冷淡的面具底下,現在一定充滿著無奈想回家的情緒,骸暫時想起了,原本自己應該是那站在沙發四周戒備的人員之一。
不過他可不想跟那群人待在一起。對了!
「--綱吉,你願意跟我跳一曲嗎?」魅惑的眼神盯著再熟悉不過的人。為什麼呢?他總覺得被魅惑的人,似乎是自己。
不過他可不會輸,如果是這樣,就把他占為己有吧。
. ※ ※ ※
五、
「你覺得我有改變嗎?」
「什麼?」從報紙上抬起眼,看著坐在大桌前玩著手中鋼筆的青年。
「恭彌覺得我有改變嗎?」
視線從頭頂開始審視,掃過快要及肩的棕色細髮,跟以前相比稍微冷靜成熟一點的棕色眼眸,被包在黑色西裝中,但自己很清楚,跟之前弱小的身子相比,西裝下是年輕而具有力量的身體--儘管他還是在他們當中顯得嬌小。
「--沒有吧。」
「真的?」偏了偏頭「可是迪諾先生說我跟以前差很多呢。」
「那傢伙的話能信嗎。」
「不要這樣說,迪諾先生可是你的家庭教師喔。」聽見對方毫不掩飾的冷哼,綱吉無奈的笑了一下。
「好吧,有改變。」停下手中的文件,雲雀看著因為自己出聲而看著自己的綱吉。
「哪裡?」
「現在在床上不會掙扎了。」對著疑惑的棕色眸子勾起惡質的笑容。
「--恭彌!」
看吧,這個反應一點也沒變。
. ※ ※ ※
六、
窩在過大的床中,捲曲的身子。
綱吉瞇著眼睛看著窗子外頭的月光發呆。
想睡,很累,可是偏偏睡不著--
. ※ ※ ※
七、
他可是不信教的。對於那些好久以前的聖人之言也一點興趣都沒有。
但這時候,看著白色莊嚴的大教堂,心中還是忍不住一陣激動。不管是在哪個地方,結婚一定都是一件很神聖的事情吧?
聽著喧鬧的笑聲與遠方的鐘聲融為一體。拋向藍天的鮮豔花束落在了小春手中。看著她跟京子的笑容,自己也覺得很幸福。
或許人總是要透過一些神聖的儀式,才能更堅定與身邊的人的羈絆吧?
看著自己手上湛藍的大空戒,想著繼承儀式上他們對自己發誓的話語,說不感動是騙人的。
雖然他不知道這份幸福跟充實感能持續到什麼時候,但他相信他不會後悔這一切的。
回憶這種東西不是用來懊悔用的,他在這片溫暖的南國土地上學會了這點。
. ※ ※ ※
八、
如果說我們隔了這麼大片的海,我要怎麼到你身邊呢?
這是那孩子某天在午後隨口問著自己的事情。
以前的他絕對不會將這句話放在心上,也不會為了分離而有任何感覺。
但當他再次與他見面時,那掛著虛偽有禮的笑容,真是令人厭惡。
所以他做了--他一向都是隨心所欲的人。
「恭、恭彌--」喘著氣,抱緊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綱吉覺得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在他碰觸自己的地方。已經無法再多做思考,身體漸漸變得沉重,零亂的氣息跟隨意扔在地上的名貴西裝,一切似乎都不是那麼重要了。
因為他回來了。
儘管自己已經不是那個他所熟悉的自己,但還是希望男人可以看著他--
「不管怎麼變,我還是希望可以看見你。」
. ※ ※ ※
九、
「吶、對不起。」
這句話,是她最後留給他的。
忘記過了多久,他已經離開那個年少輕狂的時間很久了。
打開放在辦公桌抽屜底層的相簿,一翻開就可以看見那漂亮的笑容。
溫柔的聲音、堅強的個性,他所喜歡的不只是她漂亮的面容或身材。
無論自己多麼沮喪、無論遇到了怎樣的困難,她總是可以向他展現笑容。
不是不知道她是多麼的害怕、多麼的擔心,但他知道她其實有著比他們所有人都還要堅強的溫柔。
雖然其他人總是說自己是溫柔而包容一切的天空,但在她面前,自己也不過是當年那個手忙腳亂、軟弱無能的小孩子而已。
不過現在他離開了她們。
現在的他已經沒有比自己更堅強的笑容了,所以他開始學習,學著她留給他的笑容。
「綱吉?」男子將趴在陽台欄杆上發愣的人摟進懷中。
「--骸,你覺得我有辦法成為你的天空嗎?」
低頭看著懷中的人,六道骸勾起笑容將他抱緊。
只要有你在的地方,那就是我們所活著的天空之下。
不管你是不是天空,你都是我們無法欠缺的。
. ※ ※ ※
十、
「呼呼--」掛著笑容朝縮在床尾的身影逼近。
「等、不要!」還來不及逃跑就被一把撈了回來。僵在骸懷中,求救的看著坐在床頭看著不知道什麼的書的人「恭彌--」
但是被叫喚的對方卻只是抬起銀灰色的眸子,掃了他一眼、再將視線掃向正緊抱住自己的人,然後--
竟然把視線轉回書上!等等,理我一下啊!
無聲的呼喊,綱吉悲憤的發現雲雀這次是真的打算束手旁觀--或者說起碼現在他還沒有打算出手幫忙的意願。
「綱吉,就別掙扎了。不過是讓你明天參加宴會可以換套衣服而已,不用那麼大驚小怪吧?」
「那可是水手服啊開什麼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