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遠而近》第五章〈祈願〉之下
回到旅館時，熱絡的松原老闆帶著樂呵笑容迎上前來，說是晚餐已經準備好了，讓他們趕緊泡湯享受一下。
「什麼啊，就是泡溫泉而已，還要跟趕公車一樣緊急似的。」火神一邊不耐煩地脫下全身衣物，一邊碎唸道。
站在他身旁的黑子目不轉睛地望著，徐言道。「松原先生是一番好意，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入池，感覺就像是包場一樣。」
「啊，是哦。」在腰際圍上短小的浴巾，火神漫不經心地回應之後，才察覺到一旁奇妙的注視，轉眼一瞧便望進那雙平靜無波的藍眸，他不禁怔了怔。「你做什麼啊？幹嘛盯著我看？」相識三年，除了休息間裡的球衣替換之外，到對方家中拜訪時，也常常在房間裡打赤膊，但全程被人徹底觀賞……果然還是很奇怪啊。
雙眸目光流轉，蘊藏著為人不知的心緒，黑子狀似隨意地望了望男孩結實的胸膛。「雖然已經見過很多次了，但每次看到火神君的裸體時，還是有一種『真的很厲害啊』的感覺。」
這算什麼？稱讚嗎？似乎感受到些許讚美之意的火神，非常不自在地摸了摸後腦杓。「啊，你這傢伙，就是喜歡說些讓人害臊的話啊。」
「我只是說出心裡話。」
「笨蛋，就是這樣才覺得害羞啊。」忍不住出手壓低少年的頭顱，以免羞赧的模樣被讓他看見，屆時又是一番嘲笑。「好了啦，快去把衣服脫下來，不然不等你囉。」
「唔，請火神君等我一下。」
踏入散發淡淡氣味的溫泉池中，一天奔波的疲勞都得到了舒緩，令人舒暢萬分。
「真舒服啊，日本的溫泉太棒了。」高大的身子浸在泉水中也不過是胸前的高度，而溫熱的池水似是輕柔撫摸痠疼的肌肉，火神不由得發出滿意的呻吟聲。「對吧？黑子？」
悶不吭聲地蹲坐於他身旁，黑子的視線飄忽不定，貌似想像平時那般淡定，但赧紅的耳際早就出賣了他。
意外地沒有得到回應，疑惑的火神側首一瞧，卻是嚇了一跳。「呃、你也太誇張了吧，臉好紅啊。」這傢伙該不會已經上頭了吧？天生沒有享受溫泉的命？
「……沒事。」極不自然地收回注視，黑子淡然望著前方，微微蹙起眉頭的模樣彷彿相當困擾。果然坦誠相見的裸身與共浴一池是兩碼事啊，心跳得好快……。
「不是才沒泡多久嗎……嗯？」畢竟歲數也不是虛長的，發覺不對勁的火神上下打量著白裡透紅的少年，後而咧嘴一笑。「你該不是害羞吧？害羞了？剛才說看過很多次裸體的人是誰呀？哈哈。」
「火神君是笨蛋吧。」幾乎將頭埋進水裡了，黑子由下而上凝睇著男孩大大的笑臉，有些洩氣。「終於不再穿著海灘褲泡溫泉了呢，歸國子女。」
「啊、那是小時候不懂事啦……」恣意在稍大的浴池中伸展筋骨，火神挑眉笑道。「現在想想啊，含蓄的日本人在泡湯時卻那麼開放，就是感情好才能無所顧忌吧。」
「也不是這麼說。」一片線條美好、緊實有致的肌肉泛著誘人光澤，在自己面前如此悠來晃去，實在太挑戰心臟的搏動力了。黑子覺得眼前一花，趕忙撇頭，氣息卻不再平靜如常。
「黑子？你真的沒問題嗎？」瞇著眼，火神有些擔心地望了望，同時身體力行，提手撫上少年的面頰。「真的泡暈啦？今天到此為止吧，明天再繼續？」
雖然方才以堅定的話語表示情況良好，但黑子也明白說服力不大，尤其是從頰邊一路蔓延至耳根的透紅。
也許，是真的暈了吧。略有恍惚地忖著，握住男孩貼在頰側的大手，細細感受對方溫柔的關心及熱切的體溫後，緩緩放下，搖頭道。「我沒事的。」
「那麼再泡一下，待會就上去？」見那晶亮的藍眸中些許迷離，靠在池邊的火神心下惴惴，餘光瞥著沉靜的面龐，就怕待會會見到他直接不支倒下。
一時間沉默不語，兩人皆任由熱氣模糊視線，使得氣氛靜謐悠遠，襯著露天浴池旁飄落的花瓣綠葉，相當有時節的景況。
這就是監督所說的「享受四季」啊，日本人果然厲害呢。內心滿是佩服的火神一聲感嘆，也試著向身畔靜默的少年搭話。「那什麼，出來走走果然不錯啊，對吧。」
有些不明所以地抬起頭來，黑子在一片氤氳中注視片刻，而後才眨了眨清澈的眸子，露出淺淡笑意。「是的，能與火神君一起在京都泡溫泉，我很開心。」
火神愣了愣，卻是狐疑地瞅著他，嘟嚷道。「這話好像有什麼額外的含意啊……」沒發覺向來平和的臉龐神情稍變，他摸著下巴思考半晌，接著嘿地一笑，用力拍了拍對方沾滿水霧的濕漉漉髮窩。「看來我也習慣了嘛，聽你說那些奇怪又曖昧的話。」
拱了拱大手做為反抗，黑子瞪圓了眸子，略有失落地低聲道。「實在太沒神經了，火神君。」
「你在嘀咕什麼啊？」又在說他笨了？
「……沒事的。」遇上這個二愣子，不曉得自己的心思何時才能被發現。黑子心中暗嘆，倚於滿頭霧水的男孩身邊，壓下幾許煩躁酸澀的情緒。
「果然還是暈了啊，真是的。」半扶半抱地支撐著全身軟趴趴的黑子，火神也不在意浴衣前襟被蹭得一團亂，只想趕快帶著暈乎的少年回房休息。
黑子抬眼望著他，眸中思緒紛雜，不知想些什麼，竟是漾開幾許歡意。「抱歉了，火神君。」雖是叨叨唸唸著、不耐煩的樣子，動作卻很溫柔，真不愧是火神君哪。
「還說什麼抱歉啊，趕緊緩過來吧，看你一副病懨懨的模樣。」
「只是泡暈了，才不是生病。」靠在傳來溫熱體溫的胸前，黑子小聲反駁著。
「全身溫度高得像是發燒一樣，說不是病了才沒人信呢。」摟好看似清瘦，實際上有些份量的身軀，火神貼近他的頰邊開玩笑。「話說，你還挺重的哈哈，真看不出來。」
「……我自己走吧，不勞煩火神君了。」
「啊、又不是說你胖。」被軟綿綿的力道推開了，火神看著他踩著不穩的腳步走得搖搖擺擺，只好無奈地跟在後頭，一邊留意他的步伐。
＊下章待續＊
作者有話說：
那麼久沒更新的我一定是渾蛋。（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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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珞希1302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