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黑／《由遠而近》 - 《由遠而近》第一章〈分離〉之上

《由遠而近》第一章〈分離〉之上

三年的高校生活，在一片歡欣又充滿離別愁緒的畢業歌聲中，迎來了結束。

「嘖、不過就是畢業，有必要那麼麻煩嗎。」火神不耐煩地拉開制服外套的拉鍊，在滿校依依不捨的情緒中，感到萬分不自在。

又不是以後都見不到面了……偷偷覷著走在身旁的黑子，心道擁有籃球羈絆的他們，至少能在閒暇時刻約出來打打球吧？這傢伙要是敢失去聯絡，他就……嘖，黑子若真想躲起來，大概也沒人找得到他吧。

如果能讀同一間學校就好啦，哪需要考慮那麼多。

實際上在火神的單純想法中，當然希望大家可以就讀同一所大學，繼續打籃球。不過想也知道怎麼可能嘛，他考得上A大，別人就考不上更好的學校？

「嘖、想東想西的真不像我啊……」煩躁地抓抓一頭凌亂的髮，餘光又瞥向安靜的少年，卻見他手上拿著白紙一張，看得十分專心。忍不住好奇湊過去。「喂、黑子，從剛才開始就在看什麼啊，呃、又要考試了？」想到考試兩個字就頭痛，雖然他是幸運的體保生。

「不是的……」被突如其來湊近的距離嚇了一跳，黑子撇過頭將紙張小心翼翼地摺好，收進口袋。「火神君，你又把拉鏈拉開了。」

看來是不肯讓他知道紙張上的東西了？火神這兩三年來也算是成長許多，變得較為沉穩，不再毛毛躁躁。從黑子手中把紙搶來很容易，但他並不會這麼做。「拉不拉都一樣啦，這樣比較舒服。」應該是學校的通知單吧？想到同學們這幾天一股腦兒討論的話題，不免有些擔心，黑子剛才的表情好像是煩惱吧？難道沒有考上他想要的學校嗎？情況很不理想？

方才還覺得畢業典禮煩瑣擾人的火神，現時只忖著有關黑子的事，連少年自顧自地貼近都沒發現。「火神君，待會會被風紀委員罵的。」

待他回神才驚覺，那人說話時就靠在胸前，即使很快就退開來了。低頭一瞧，襟前的拉鍊已經從頭到尾拉得嚴實。

「這是最後一天了，典禮也只有兩三個小時，請端莊一點吧，火神君。」黑子淡淡地說著，彷彿剛才的一切行為都不曾發生。

「呃、知道啦。」火神不太自然地別過頭，目光卻悄悄晃到走至斜前方的黑子身上。

畢竟是兩三年的時光，黑子也不可能毫無變化，繼續當他的無存在感少年。除了在文科上的優異表現，獲得許多老師賞識之外，身形也抽高許多──雖然還是比自己矮小──清瘦的身影立於人群之中，更顯纖細。偶爾一回眸，那雙漂亮的眼睛總能讓他驚豔，始終清清淺淺、澈然萬分的眼神。

他，很喜歡這個人的眼睛啊。

「火神君？」黑子回過身，狀似無力地朝他揮揮手。「請加快腳步吧，我們變成隊伍的尾巴了。」

有些茫然地望著他的舉動，數秒後才反應過來，拉著少年的纖瘦手臂，快步跟上隊伍。「擔心什麼，這不是跟上了？」他的手，細得有點像是女孩子，很柔軟、很溫暖……火神浮想聯翩，一時忘了該鬆開緊握的力道。

而黑子默默地睜大雙眼，低頭瞧瞧兩人交觸的手，又抬眼凝睇高大男孩的背影，思緒紛飛。

沒有開口、更沒有推拒，兩人難得的親密動作。

「在畢業典禮中也能睡得香甜，火神君果然很厲害呢。」面上依舊平靜，其實有些無奈的黑子遞出了紙巾，讓男孩擦拭唇角的口水漬。

「你沒資格說我吧，靠在我肩上睡到說夢話，以為我沒聽到啊。」

「那是火神君在作夢，我沒可能說夢話的。」黑子義正辭嚴，認真的神色令人信服，但看在多年搭檔的火神眼中卻像是急於否認。

「我就是聽到了，黑子你說……」

「火神君還是繼續睡覺比較好。」趁大男孩垂首說話時，黑子用力將再度敞開的拉鍊一口氣拉到頭，差點夾到他的眼皮與額髮。

「可惡！黑子你做什麼！」

「火神君，請不要欺負弱小。」

「哈？弱小？我欺負弱小？黑子你過來、想在畢業這一天被打屁股嗎？」

「請別把我當成小孩子。」

「打屁股可不是小孩子的專利啊，你過來。」

「請容我拒絕。」黑子猛地退後一步，想避開如狼如虎般衝上前來的火神，不過這一步卻是撞上了障礙物。「唔、十分抱歉……咦？」下意識先行表達歉意，然而抬頭一望，熟稔的面孔頓時映入眼簾，不由得為此一怔。「前輩……？」

火神也愣了，要不是黑子臉上也是難得的怔然，恐怕他會以為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前輩你、怎麼會在這裡？」

「笨蛋火神，沒想到你居然在畢業典禮上欺負同學啊，太久沒受教訓了是嗎？」總是出現在恐怖訓練中的聲音於身後響起，火神誇張地倒退三步，湊到黑子身旁尋求庇護。

「火神，你也太沒用了吧。」

「少囉嗦！不要突然出現在我背後！」

「哈哈、火神還是一樣怕鬼呢。」

「鐵平，你的意思是我像鬼？」

「啊、也不是啦，哈哈。」木吉鐵平帶著笑語摸摸後腦杓，接著就一個拳頭飛到身前，他發出「嗚哦」的叫聲，頗為苦惱地捧著被揍的肚子。「里子，妳還是一樣兇呢，這樣後輩們會被嚇到的……」

木、木吉前輩，你沒發現里子監督已經開始醞釀第二拳了嗎！想不透為何畢業一年的前輩們會突然出現，但他們有義務阻止木吉的天然發言。

「好了、好了，別鬧了吧，我們難得回來一次，別嚇到他們了。」日向順平拍拍火神與黑子兩人的肩，身後一票都是誠凜籃球部一、二屆的隊友們。

不過日向的一番話也得到了惡果，揮了兩拳的相田里子氣沖沖地叨唸著「我哪裡像鬼」、「我有那麼可怕嗎」等話語，而後一扭頭，凌厲的目光掃過，後輩們皆是瞬間立正站好。「火神、黑子，為了找你們兩個人，我們花了多少時間知道嗎！不要像小孩子一樣滿場跑！都高校畢業了還那麼愛玩……嘖。」

要說起最可怕的前輩，當然非里子莫屬了，即使她現今留著一頭過肩長髮，看起來成熟又有氣質，但是在誠凜籃球部眾人眼中，還是當初那個恐怖的訓練魔監督啊！只能說記憶猶如鋼鐵烙印般，無法輕易抹消。

「呃……」神色微僵的火神望向黑子，對視一眼後，一同九十度鞠躬道歉。「對不起，我們知道錯了。」

見他們如此坦然，里子也不再追究校園裡跑跑走走、畢業生人潮中尋找兩人的辛苦了。「好吧，就放過你們。這下人都到齊了，我們出發吧。」

「請問……」弱弱的話聲緩然響起，黑子舉起手作詢問狀。「請問要去什麼地方？」

「是聚餐啊！誠凜籃球部的畢業聚餐！」小金井慎二興奮地嚷嚷著，貓臉上滿是幸福的表情。「今天是火鍋大餐啊，期待好久了……」

「好了吧，預約的時間快到了。你們也趕緊跟上。」伊月俊朝後招招手，讓後輩們跟上隊伍。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離開誠凜高校，坐上公車前往聚餐地點。

＊下章待續＊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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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珞希130113

＊冒天首發，鮮網二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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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遠而近》第一章〈分離〉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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