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世界 - 之四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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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之四

冰痕。

Oct 25, 2011

43

7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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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

悶熱的令人無心認真上課。

尤其這一堂課是無聊又煩人的數學課。

腦細胞，瞬間被秒殺了許多。

卻始終無法將對你的記憶，刪除──

我坐在教室後排的靠窗處，靜靜地將這段文字以隨意揮灑而出的字體寫在筆記本上。

「唉。」

我看著那段自己寫下來的文字，輕嘆了一口氣。

那是種不知從何而來的感嘆。

拿起橡皮擦，想將這段文字從空白的筆記本上給抹去。

擦沒幾下，發現那黑色的字體一點泛白的跡象都沒有。

我便疑惑的停下動作。

赫然想起。

──那是用黑色原子筆寫的。

「白痴。」

一道溫暖的聲音從我的正後方傳來，但說的話卻冰冷十足。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晶子～你是不是聽見了我無聊的內心吶喊，所以才特地來到教室讓我解悶的啊？」

我放低音量開心的對著難得會在這種時間來找我的晶子說。要不是現在是上課時間，我一定立刻飛撲上去！嘖嘖，真是討厭人類這個課堂上的規矩，太繁雜了！

晶子直接忽略掉了我愉悅的問句，反倒是多看了幾眼我在筆記本空白處隨筆寫下的文字。

「在這個世上，還有誰是你想忘都忘不掉的？」

晶子緩緩開口，他溫暖的聲線讓我也不禁回想起那個人──那個，不論我怎麼想忘記都忘不掉的人。

我的右手下意識覆蓋在銀手鍊上，卻忘了裡頭的約定早已更改。

我難得用這麼輕淡的語調說著：「太久遠了，遠到我希望就這樣讓我碰觸不到。」

但很可惜，那段記憶卻深深地刻在我心裡。

不時像是滾燙的火球般燒灼著我的心，或是像是萬年冰雪一樣凍傷我的心，只要一有痛楚傳來，我就知道我忘不掉。

忘不掉那曾經，也忘不掉曾經的那個人。

我們一同成長、一同玩耍，不論經過了幾世輪迴我們的感情依舊沒有變動過。我們把自己的背後交給對方，同時也做下了會保護對方的承諾，但現實總是殘酷的……在二次大戰的時候，我失去了他。

徹徹底底、永永遠遠地失去了他──失去了那個佔了我生命中最大部分的人。

晶子默默地站在我身旁，像是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問題一樣，選擇沉默。

「晶子，其實我真的很想保護好你們的世界，但是現在的我已經辦不到了……」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隻翅膀受傷的羽鳥，明明多麼渴望飛翔，但不論再怎麼努力也飛不了了。

並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那樣的挫敗感，遠比想且能卻辦不到還要來的多。

晶子將手放在我的肩上，說：「但我們還是選擇相信你，相信你能夠保護好我們的世界，不讓它就此滅亡。」

但這份期望對我而言，實在是太過於沉重了。

＋

一打下課鐘，我就知道美好的午餐時間終於到來了！

啦啦啦──聽到晶子特地幫我準備了便當，我開心的指數加起來就算是一百個１０１的高度都還望塵莫及啊！

「樊同學，一起吃便當吧！」

坐在我前方的那位自我感覺良好到不行的人類依照過往的習慣，一到中午就會擅自把我的桌子當他的桌子使用，並擅自地認為自己和我正在進行友好的午餐時光。

不過我絕對不會讓這個不知是從南極來的企鵝還是從北極來的北極熊或者是北極來的企鵝還是從南極來的北極熊來搗亂我和晶子友好的午餐時光的！

「嗯……偶爾離開極地去享受溫暖的亞熱帶也不錯，所以，再見啦！」

我丟下了意義不明但實質百分之百是在拒絕對方午餐邀約的話後，立即離開了教室，深怕我慢了一拍就會聽「樊同學，等等！我也要和你一起去！」之類的會毀掉我和晶子友好小小時光的可怕發言。

＋

沿著學校顯得老舊的樓梯往上不斷攀爬，終於來到了目的地。

打開這扇幾乎不會有人想要開啟的生鏽鐵門，映入眼簾的是廣大的空間。

我繞了一個彎，沿著依附在白色水泥牆上的梯子，爬了上去。

雖然沒有很高，但是這麼做是被禁止的。

因為曾有過某個脆弱的生命，在此地伴隨著風，為一切劃下不完美的結束。

不過，這裡是在校園裡我最喜歡的地方。

因為頂樓的天空，很不一樣。

看得到遠方。

那伸手所觸不及的遠方……

每當望著蔚藍的天空，總是羨慕著那潔白又自由的雲朵。

小小的水分子，從地表蒸發，在空中集結成雲朵，接著降雨，最後又回歸地表。

一再的輪迴、一再的重複──但是，卻永遠不會消失。

儘管時間的流逝仍會將某些東西給帶走，但還是有某些東西會留下的。

一定會的……

至少，我是如此相信。

「發什麼呆？」

晶子的聲音從我耳邊傳來，他就坐在我旁邊。

「沒有啊，只是在想我親愛的晶子什麼時候會把他充滿愛的便當送到我的手中讓我吃下肚而已。」

我對晶子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而晶子只是感到一股噁心的反胃感。

「聽你說了這句話後，我開始後悔準備了便當給你。」

晶子邊說邊將便當遞給我。

我興奮地接過晶子特地為我親手特製的充滿愛心的手工便當。

想想，以前我的便當都是朋子在她入睡以前幫我做好放在餐桌上的，但自從朋子不理我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在午餐時間吃過任何東西。

雖然我可以選擇自己做，也可以選擇到學校福利社買個東西吃，但是那種感覺還是有出入，有種莫名的空虛感。

就像是以前在家裡每天都可以吃到母親親手製作的三餐，雖然味道可能不是說非常的美味，但是那種濃濃的家庭溫暖都可以從那些飯菜中品嘗出來。然後長大後，離開家了，每天回家吃到的不是母親親手煮的三餐，而是自己研究著食譜或是在外頭隨便帶回來的食物，就算味道可能比較美味，但是卻缺少了那份最重要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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