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驅】 - 【青驅】『惡魔』兄x弟

他從來沒有放棄，儘管物質界不是個他能夠隨意進出的地方。

但是他按耐不住想要去找某個人的衝動。

他想要看到那張愚蠢的臉、想要得到一點獎勵或是責罵。

也許自己只會到處惹是生非，但是他真的很不喜歡人類。

因為該死的人類搶走了他親愛的哥哥。

讓一道門阻隔了他們。

彷如生與死一樣的遙遠。

「地之王啊……」

阿麥伊蒙坐在他心愛的寵物上頭，綠色的髮絲遮蓋住了他青藍色的眼，搭配上虛無界的荒涼，看起來像一幅無比悲傷又寂寞的畫作。

「地之王啊……」

阿麥伊蒙不斷地重複喃著這幾個字。

那是一個束縛住他，讓他失去自由的稱號。

他一點都不想要擁有這樣的稱號。

就算在虛無界證明了自己強大的力量那又怎麼樣？還不是沒有辦法隨心所欲的到物質界去。

而物質界那些軟弱的人類又有什麼值得讓人喜愛的地方？還不是隨便一捏就會死掉。

真的很不懂哥哥他在想什麼。

為什麼要離開虛無界，到物質界去呢？

難到那裡有他認為比我還重要的事物嗎？還是說……我在哥哥的心中從來沒有佔過任何一席之地？

「不……」

不是的！

哥哥他──哥哥他是重視我的！

一定是那些人類動了什麼手腳，把哥哥拐騙到物質界去的！

所以那些人類都該死。

都該被我踩在腳底下。

這樣子哥哥一定會回到我身邊的。

一定。

＋

阿麥伊蒙難得的得到自家哥哥的許可來到物質界。

與虛無界不一樣的湛藍天空，還有那清晰的空氣，真的是令人有股說不出的噁心。

雖然阿麥伊蒙很想要一直待在哥哥的身旁，但是如果真的這麼做了一定會讓哥哥覺得自己還是一個長不大小孩，所以就拿著哥哥給的鑰匙到處在哥哥所喜愛的國家從南到北的給它看一次。

他倒要看看，這個地方究竟有什麼好的。

「日本雖然很小，從南到北氣候大不一樣啊。」

看著一整桌各地紀念品的梅菲斯特心中不禁滑下三條線，他用左手托著下巴，用著帶有些兄長威嚴的眼神和語氣對阿麥伊蒙說：「阿麥伊蒙，我說過無限的鑰匙不是拿來觀光用的。」

看著自家哥哥表情變得嚴肅的阿麥伊蒙，在心中偷偷竊笑。因為他早就預料到如果自己拿那把鑰匙拿去觀光遊玩的話，哥哥一定會生氣的。

──從小就是這樣，只要違背了哥哥話，哥哥就一定會生氣的。

不過……

阿麥伊蒙拿起了準備好的浴衣，心中又偷偷竊笑了起來。

「那……那是！」

梅菲斯特一看見那件粉紅色且上頭畫有許多可愛的美少女的浴衣，表情變得非常驚訝。

阿麥伊蒙裝作鎮定的將粉紅色的浴衣穿好。

梅菲斯特激動的指著阿麥伊蒙，激動的說：「這不是在聖地也被當作稀有物的Honey Honey Sisters的浴衣嗎！？」

阿麥伊蒙在心中又偷偷笑了出來，但是他表面上依舊裝做很鎮靜的回答：「我排隊就買到了。」

話一說完，梅菲斯特就飛奔過去脫下了阿麥伊蒙身上的粉紅色浴衣，然後快速的穿在自己身上。

看著自家哥哥沉醉在那件粉紅色浴衣裡頭的幸福表情，阿麥伊蒙覺得非常值得。

若是哥哥每次看見我都能夠露出這樣幸福的表情不知道該有多好──阿麥伊蒙在心中默默的想著。

「這是侘寂之心，武士精神……還有完美的萌世界！」

雖然聽不懂哥哥在說些什麼東西，但是他能夠開心就好。

「有個好弟弟，我真幸福。」

梅菲斯特突然補上了這一句。

阿麥伊蒙征在原地，一時之間不知該回些什麼。

只是有種特別的感覺。

是在虛無界裡想著哥哥時從未有過的感覺。

暖暖的、暖暖的──

不斷膨脹的奇異感覺。

很幸福的感覺。

阿麥伊蒙努力地讓自己恢復理智，便轉移了話題。

「話說回來，哥哥，那傢伙在哪裡？」

「喔，在那。」

梅菲斯特一聽見了這個問句並立刻從粉紅色浴衣所創造出來的空間回到了正常的世界。

阿麥伊蒙順著梅菲斯特深邃綠色眼瞳所注視的方向看去。

雲霄飛車、摩天輪……

「遊樂園？」

阿麥伊蒙蹲下身子仔細地觀察的那個遊樂園。

卡嚓──

遊樂園呀。

卡嚓──

那個和我一樣都身為哥哥的弟弟的那個傢伙就在那裡。

卡嚓──

那個搶走哥哥關注的那個傢伙就在那裡。

卡嚓──

如果能證明我的力量比那個傢伙還要厲害的話，哥哥他一定會把所有的關注又放在我身上的。

卡嚓──嚓──

「你終於想陪他玩玩了嗎？」

看著阿麥伊蒙認真時就會咬著自己指甲的習慣動作的梅菲斯特眼神顯得有些詭橘。

阿麥伊蒙站起了身，青藍色的瞳孔裡閃過一絲閃光。

下一秒。

就在原地消失了。

＋

阿麥伊蒙看著一群人聚集，然後又分散。

似乎在找某個小朋友的幽靈的樣子。

他本來想要直接速戰速決，想要早一點證明自己的力量是比那傢伙還要強大的。但是阿麥伊蒙想要多觀察一陣子。

他想要等到一個絕佳的時機，等到一個不會有人來插手的時機。

打倒他。

「對了，必須把發現的事報告上去……」

看著有著一頭藍髮的看起來很笨的那個傢伙正拿出手機想要撥打。

就是這個時機。

絕佳的時機。

阿麥伊蒙小心翼翼的接近那個藍髮的傢伙，從他的背後抽走了他背上的劍。

「哇啊啊──」

那傢伙發出了驚訝聲，發現了阿麥伊蒙。

並對阿麥伊蒙生氣的大喊：「是誰啊？你這傢伙，還給我！」

阿麥伊蒙看著對方生氣的反應感到非常滿意。

阿麥伊蒙從口袋拿出了哥哥送的棒棒糖，放到了嘴裡。

微微地細細地品嘗那香甜的滋味後，阿麥伊蒙回答了對方的問題。

「是誰？」

阿麥伊蒙故意重複了一次問題，然後回答：「是，我是阿麥伊蒙，地之王。嗯……就像你的哥哥一樣的存在啦。」

阿麥伊蒙又品嚐了幾口棒棒糖香甜的滋味，繼續說：「初次見面，還有劍是不會還給你的。」

只見那傢伙驚訝的喃著：「惡、惡魔？」

阿麥伊蒙無視對方的驚訝，將劍套抽起來丟給了對方。

拿著劍端詳了一會兒，說：「這就是降魔劍啊。」

「還給我！」

那傢伙對阿麥伊蒙大喊著，阿麥伊蒙依舊沒有理會他。

「那麼，到底藏著什麼機關呢？」

阿麥伊蒙一說完，便好奇的將劍從劍鞘中拉出一點，發現對方和劍都冒出了藍色的火燄。

阿麥伊蒙把劍收回去，又發現那些藍色的火焰都消失了。

對方生氣的大喊：「住手！」

但這樣子卻讓阿麥伊蒙玩興更高了。

他不斷的將劍抽出又放回，看著火焰出現又消失。

「不要玩！」

發現阿麥伊蒙在玩弄自己的那傢伙，生氣的說著。

但阿麥伊蒙依舊沒有停下手的動作。

「原來如此，刀刃的部份是虛無界連接著的小小的入口，劍鞘就如同大門一般嗎。把刀刃收回的時候就能把入口封閉，拔出來的話……」

阿麥伊蒙的話尚未結束，對方便生氣的大吼：「我說，選一個，別在那邊拔進拔出！」

阿麥伊蒙稍微思考了一下，抽出了劍，說：「那……我選這一個！」

藍色的火焰佈滿著劍身，同時也佈滿著對方的身體。

看著那藍色的火燄，阿麥伊蒙向是想通什麼似的說：「欸──你的『炎』存在於虛無界，但『身體』卻存在於物質界呢。」

所以因為你有著半個物質界的屬性，哥哥他才會特別關注你的嗎？

真是個令人討厭的推理。

「夠了──！」

那傢伙似乎已經氣到臨界點了，朝著阿麥伊蒙的方向飛踢過去，而阿麥伊蒙一個閃跳，便輕鬆地避開了攻擊。

但是……

「啊──哥哥的頭。」

阿麥伊蒙剛才所站的地方是他親愛的哥哥的石像的頭，但是被那個討厭的傢伙一個飛踢後，頭就掉了。

既然敢這樣傷害我親愛的哥哥，那傢伙真的是越來越不能原諒了。

真想把他一腳踩在底下，用力的揉輾他，把他弄死。

這樣不但少了一個礙眼的傢伙，哥哥也會更加疼愛我。

真是個一舉兩得的好方法呢！

「混蛋！你到底有什麼目的啊！」

唉呀呀──弄斷了哥哥的頭還不感到心疼，這樣的弟弟，哥哥他怎麼會那麼關注他呢？

「目的？」

那個傢伙竟然問我目的？真是一件好笑的事情。

「因為很閑所以隨便玩玩啦。」

當然能夠玩到死是最好的──阿麥伊蒙在心裡補上了這句。

只見對方一臉錯愕。

阿麥伊蒙將吃完的棒棒糖的棒子吐了出來，往上一個完美的後空翻，抱持著要把人玩到死的愉快心情說著：「好了，好不容易來到遊樂園，就盡情的玩耍吧！」

阿麥伊蒙一彈指，雲霄飛車的列車便開始行駛、旋轉木馬的木馬也開始旋轉，有著一到了整點就會出現哥哥小人偶的鐘也開始響。

一切都在宣告著遊戲開始，來不及趕上的人就只有玩輸這條路可以選擇。

「還真是調皮啊。」

聽著從自己討人厭的弟弟嘴裡說出這句小時候哥哥常和我說的話的感覺還真的讓人很不爽快呢。

「稍稍學到了一些日本的遊戲了呦──鬼先生在這裡，快來拍手的地方──」

阿麥伊蒙輕快地哼著曲子，拍著自己的手，還向對方搖了搖屁股。

「你這混蛋！別小瞧人！」

阿麥伊蒙坐在雲霄飛車的列車上，準備衝向站在前方軌道上的討厭的傢伙。

「說起來，你之前有去過海邊吧？」

不理會對方不理解的神情，阿麥伊蒙就這樣站在列車上往下衝去。

這種感覺就像是在衝浪一樣，非常有趣。

「呀呼！衝浪好爽啊！」

阿麥伊蒙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不過對方也不是省油的燈，立刻用力想上跳了起來。

但這樣的小把戲還難不倒地之王。

阿麥伊蒙也一起跳了上去。

「我還學會了這種玩法。」

阿麥伊蒙一說完，便朝著對方的額頭輕輕地一彈指，對方就這樣狠狠的向下墜落。

阿麥伊蒙立刻俯下身，追上了不斷掉落的那傢伙，用力的朝他的身體亂拳揮去，而對方一點招架之力也沒有。

真無趣。

「搞不懂啊，為什麼爸爸和哥哥竟會對這種東西如此著迷。」

也只不過是個垃圾東西。

一點也不值得哥哥將他的關心放到那個垃圾東西的身上。

阿麥伊蒙越想越不爽，便用力的往對方的臉揮去，讓對方完美的與地板產生凹洞與填補物的絕佳關係。

不給對方任何一點反應的機會，阿麥伊蒙用自己全身的力量加在地板上的人身上，並不斷揮舞著拳頭。

「真令人失望……還以為能成不錯的消遣呢。」

結果垃圾東西還真的只是垃圾東西，一點樂趣都沒有。

突然，對方伸出手，用力的抓住阿麥伊蒙的臉，身上的藍色火焰也加大了不少。

阿麥伊蒙即時跳離到不遠處，躲開了這些攻擊。

但下一刻便被對方壓制在地，蒼白的頸子就這個被對方用力的握在手裡。

看著垃圾東西變得比較不像垃圾東西的阿麥伊蒙，心情稍稍愉悅了起來。

「好，就應該這樣子才對嘛！」

這樣子有幹勁、這樣子拿出你所有的實力，這樣子我打敗了你才能算是真的打敗了你呀！

阿麥伊蒙打算拿出一點點的實力和對方對戰。

他用力的朝地板一打，地板便出現了一大道裂痕，也出現了許久的搖晃。

掉落下來的鋼條，砸重了有著梅菲斯特造型的氣球屋。

那傢伙的同伴似乎在裡頭，因此奮不顧身的救了自己的同伴。

阿麥伊蒙看著趴在地上不斷喘氣的那傢伙，一腳踩在他的背上。

「這樣就結束了？真無聊。」

阿麥伊蒙略有些失望的說，接著把歪腦經動到了那把劍上。

「雖然哥哥不允許我這樣，但既然如此，那就把劍毀了吧。」

阿麥伊蒙將劍橫放在胸前，正準備用力折斷的時候，有著突然出現的人打斷了他。

「噬魂八姬──斬蛇！」

突然出現的人朝阿麥伊蒙攻擊過來，阿麥伊蒙防禦了幾下後，便退後了一大段距離。

「你是誰？」

「你是地之王，阿麥伊蒙吧。像你這樣的『大人物』是怎麼混進這所學院的啊？是梅菲斯特領進來的嗎？」

聽著對方一字一句對哥哥很不利的話，阿麥伊蒙不知是否該繼續和那個垃圾東西玩下去。

「真礙事啊……」

「礙事的是你吧！」

聽著對方充滿自信又很衝的語氣，阿麥伊蒙想了又想。

「果然還是算了吧……下次在玩吧。」

「等等，混帳！」

「掰掰～！」

＋

離開了混亂的現場。

阿麥伊蒙一個人縮在學院的屋頂上。

「那樣的傢伙……」

那樣的傢伙，究竟有哪一點值得讓哥哥去關注、去關心他啊？

身手極差，火焰控制度低。

根本是個垃圾東西，應該早點消失才是啊。

算了，先去找哥哥玩吧！

「談話就到此結束。」

是那個時候殺出來的那個程咬金，她站起了身想要離開哥哥的辦公室。

「已經要回去了嗎？為妳準備了從宇治帶來的極品抹茶冰淇淋喔！」

哥哥帶著可愛的微笑對著那位很跩的女子說，但是對方一點情都不領。

「梅菲斯特，你究竟有什麼企圖？」

「我只渴望人間和物質界的和平，為此才拋下了虛無界，來到了這邊。」

梅菲斯特的綠眼閃過了一絲神秘的光芒，就連身為弟弟的阿麥伊蒙都不能理解那道光芒所代表的意義。

「你畢竟是個惡魔，上層是不會輕信於你的，你可別忘了這點。」

女子留下了這句話後，就瀟灑的離開了。

阿麥伊蒙緩緩下降到窗戶旁邊，說：「真是太可憐了，哥哥並沒有被信任呢。」

一聽到阿麥伊蒙聲音的梅菲斯特，表情稍微扭曲了起來。

「阿麥伊蒙，關於這次的事情，我有一堆話要問你喔。」

阿麥伊蒙邊吃著餅乾邊走到了梅菲斯特的面前站著。

「阿麥伊蒙，遊樂園的那個石像是你弄毀的嗎？還有地板上的那個大裂縫是怎麼一回事？那個氣球屋咧？雲霄飛車？還有……」

聽著自家哥哥不斷清算著這次到遊樂園玩耍所不小心玩過渡的項目，阿麥伊蒙只是依舊老神在在的咀嚼著餅乾。

等到梅菲斯特差不多說完的時候，阿麥伊蒙才開口。

「哥哥，你真的不打算回虛無界嗎？」

但阿麥伊蒙說的卻與剛才的事情都沒有關係。

「阿麥伊蒙，別轉移話題！」

「不！哥哥才在轉移話題咧！」

阿麥伊蒙難得的吼了梅菲斯特，讓梅菲斯特感到些許的驚訝。

「阿麥伊蒙……我不會回去的。」

聽到這回答的阿麥伊蒙，大受打擊。

他低著頭，心裡頭有著百般的不甘。

難道那個藍色頭髮的垃圾傢伙比我好上好幾千萬倍嗎？

難道這個到處令人做噁的世界比我們的世界還要好上幾百倍嗎？

難道……難道哥哥真的不喜歡我這個弟弟嗎？

我比不上那個垃圾東西嗎？

看著阿麥伊蒙消沉的模樣，梅菲斯特的心也微微感到酸楚。

「阿麥伊蒙……」

他輕輕地將阿麥伊蒙抱進他的懷裡，在阿麥伊蒙的耳邊輕輕說著：「雖然我拋棄了虛無界，但是從來沒有拋棄過你，阿麥伊蒙──」

阿麥伊蒙的眼眶，異常的濕潤了起來。

「從來都沒有喔……」

「真的……唔。」

阿麥伊蒙的「嗎」尚未出來，就被梅菲斯特的嘴唇給堵回嘴裡了。

這樣柔軟的碰觸，讓阿麥伊蒙有種快被溶化的感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梅菲斯特才意猶未盡的將自己的唇從自家弟弟的唇給挪開。

阿麥伊蒙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

「阿麥伊蒙，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不會拋棄你的……」

聽著梅菲斯特給的承諾，阿麥伊蒙的眼流下了透明的液體。

梅菲斯特用手輕擦拭掉阿麥伊蒙眼邊的淚水，又吻了下去。

＋

回到虛無界的阿麥伊蒙，依舊坐在他心愛的寵物上頭。

他輕撫著自己的嘴唇。

失神著。

懷念著。

偷偷笑著。

那股餘溫似乎還殘留在上頭，不肯消散。

「原來我在哥哥的心目中，是如此的重要……」

只要這樣子就夠了。

就算哥哥再也不會回到虛無界──

就算我會繼續一個人孤單的待在虛無界──

只要有哥哥的那句承諾和那個吻，這樣就夠了。

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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