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漾長篇《IF》(已完結出本) - 【IF】－－80

往水裡深潛，倚仗著流灀你在水底呼吸並不是特別困難，但你擔心的是被混沌牢籠困住的冰炎……對他來說，要破開那個束縛並不是太困難的事情，只是要付出的代價稍微大一點罷了。以他的性格，大概會毫不猶豫直接啟用冰與炎的力量來破解吧？

沒錯，混沌牢籠唯一恐懼的屬性，叫做相剋。無論什麼屬性，只要是相剋的力量互相融合之後的能量，便是混沌的剋星。尤其是冰與炎這樣的絕對相剋，甚至比水與火要更加的強大，要破壞混沌屬性的構成大概就像是用石頭去碰破雞蛋那樣容易。

所以你的時間不多。

你往下潛去，靜水裡澄澈的深藍使你的視線可及範圍變小，流灀的精靈型態從長戟上冒了出來抱住你的右臂：「煌，我幫你就好啦，幹嘛要自己找……還差點被那個半精靈碰傷了，真是討厭。」

「流灀，這是我和他的戰鬥。」你輕笑，語氣輕快卻帶著鄭重的意味：「我不希望任何人插手，哪怕是你們，也不行。」

「可是煌剛剛明明就用了我去攻擊那個半精靈呀。」他噘起嘴，一副很不開心的模樣：「煌你不要自己推翻自己啦，這樣很笨耶。」

「武器型態最終還是由我操控的，但是如果你是精靈型態，用你的意識你的額外能力，對他來說並不公平。」你慢慢的說明，動作卻絲毫不慢的往水裡深潛：「他也沒有召喚烽云凋戈為他把整個水池都冰凍不是嗎？如果他冰凍了水池，你現在還能說要幫我嗎？」

他還想張口說些什麼，卻在你說出最後一句話之後閉上了嘴。冰和水雖說是本源，但是就能力來說仍舊有所不同。冰無法操控水、水無法溶解冰，這是生來就存在的法則。

「轟」的一聲你聽見巨大的爆炸聲響，即使隔著層層的深水依舊讓你感覺到一瞬間的失聰，下一秒有什麼東西落入水裡，震盪的水波傳遞給你的訊息讓你明白，你最不想看見的事情發生了——你猛然咬緊了牙，加速往水底深潛。

你遙遙的看見深之珠躺在池底，深濃如墨已經沒有一絲亮光的水底圓珠靜靜的散發著黯淡的光芒。更深的潛落，你的手幾乎要觸及到圓珠的同時，一隻冰冷的蒼白手掌和你幾乎同步的落在了圓珠之上。你抬起眼，落入眼簾的是熟悉卻攀著銀紅圖騰的俊美臉龐，和那雙你一輩子都無法遺忘的血色眼瞳。

『我贏了。』

下一秒那雙艷紅如血的獸瞳便帶著笑意緩緩的闔上，你錯愕瞪大眼睛的同時，水底開始湧出了大量黑色扭曲的影子並緩慢的朝著你們爬了過來，你連忙伸手撈住意識全無的冰炎，卻被他身上忽冷忽熱差距極大的溫度嚇了一大跳。咬了咬牙，知道這種狀況用治癒法術沒有用的你想都沒想，一手半抱著他，一手在他身上轉出了熟悉的複雜陣法。

『轉移。』張口默念，青年身上燦亮的銀紅圖騰驀地黯了黯，你的身上出現了同樣黯淡的圖騰。轉移無法完全分攤他的失衡，只能將多餘的冰與火之力全部轉嫁到你的身上……但是因為失衡兩股相衝的力量源源不絕的湧出，你只能將轉移的陣法持續運作，灼熱的幾乎融化你脊髓的極度灼燙和幾乎入骨的嚴寒冰冷讓你的眼前黑了一瞬。

「……流灀。」你勉強張唇，眼前的影像開始模糊：「……送……學長……上去……」

你明白以流灀之力已經無法強行操控暴動的地獄之水，唯有分兩次將你們帶上去才是最快的方法。但人形的鬼物已經在你們身邊層層疊疊的將你們包圍，貪婪亟欲吞食的意念幾乎要溢出水域，以流灀的速度完全無法保證後面上去的那人還能活著。

不，應該說還能「存在」。

鬼物的吞食方式是分解吸收，雖說學院內可以復活，但那也要有肉體的部件存在才有計可施……你閉了閉眼，虛弱無力的怒斥：「……流灀……！」

「煌、我不要！」流灀海妖的豎瞳裡滿滿的都是不願和惶恐：「我不要再像失去冉那樣失去你！求你！」

「……流灀……聽話……」眼前的景象開始旋轉，但你的轉移陣法卻沒有暗下：「……我……拜託你……」

你聽見海妖低聲的啜泣，但他仍舊將顫抖的尖爪輕輕覆到你的手上：「……煌，你要好好的，不然流灀不能保證會不會瘋……求你……」

「……好。」你用力的勾起唇角，手中的轉移陣法大亮！冰炎身上爬滿的黯淡圖騰瞬間隱沒下去，淡得幾乎消失，反之你身上的圖騰大亮，你也在瞬間的衝擊之下暫時失去了意識。

「……主人、主人！」你聽見米蘭莎焦急且虛弱的聲音在呼喚著你，咬著牙硬是睜開了眼睛卻被面前的景象駭了一跳：「……米蘭莎，這是……？」

不說話還好，一說話你就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大跳。乾澀沙啞的嗓音幾乎無法與從前的清朗溫潤相比，你這才後知後覺的感受到極致的冰冷與灼燙正折磨著你的神經，身軀幾乎使不上力氣，上次面臨這樣完全無力的狀況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想著。

「米蘭莎用混沌牢籠護住了主人，但若主人您遲遲不醒，米蘭莎將能量耗盡而陷入沉睡。」米蘭莎疲憊的看著你，眼底卻是對於你終於醒來而由衷的欣悅：「米蘭莎不敢在您昏迷的期間於您身上抽取力量，現在力量已近乾涸……也許會有很長一段時間幫不上主人您了，非常抱歉。」

你穩了穩自己暈眩的視線，啞聲道：「妳拿吧，我可不能缺了米蘭莎啊。」

「可是主人……」

「沒事，死不了。」你閉上眼：「沒有妳我可很難離開這裡……對了，流灀上去多久了？」

「一刻鐘。」米蘭莎歛下眼，伸手便點在你的眉心：「那麼，米蘭莎收取力量了。」

大量的能量從體內被抽取一空的感覺令你更加暈眩，你直接閉目休息，心裡則是盤算著大概多久能恢復力量。計算的結果告訴你，你最好不要動留在池底等醫療班或是其他人的救援……在心裡苦笑了兩聲，你自問已經非常久沒有受到需要等待救援的重傷，但身上熱燙和冰冷交錯的痛苦感覺卻讓你對這一切沒有絲毫後悔。

救他只是下意識的動作，但痛苦卻是他真切曾經嘗過的。

『原來，他失衡的時候，感覺是這樣的。』

不知道你們撐了多久，直到最後你失去意識之前，彷彿夢幻世界傳來的熟悉稱呼伴你陷入了深沉的黑。

『——褚！』

作者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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