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到黃瀨涼太確切是什麼時候,青峰已經不太記得了。
大概是在學校的走廊上不經意錯身而過,還是在擠滿了人的佈告欄前,又或者是在校門前的坂道上看著他被一群女孩子簇擁,吵吵鬧鬧地進了學校。記憶這種東西一向都不可靠,所以青峰只能夠記得真正和黃瀨開口說上話,甚至是第一次讓他知道自己的名字的那天。
天氣是晴,萬里無雲,青峰用一顆籃球,輕輕鬆鬆就讓黃瀨回頭看他。
那個小有名氣的模特,黃瀨涼太。
有時候青峰都懷疑這本來就是一場預謀,好為了讓那雙漂亮的琥珀色眼睛能多注意自己一下。事實證明他的確做到了,把球撿回去轉身進了體育館,心臟的跳動尚未平息前,比想像中高頻率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那個傢伙好厲害,我要進籃球部,讓我跟他對決!」
──黃瀨成了黏他黏得不行的小跟屁蟲。硬要說的話,大概是比起黑子還更要不錯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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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JIBA裡到處都是學生,正逢放學時間,除了帝光中學之外,還有別的穿著不同校服的人進進出出,櫃台忙得應接不暇,一樓的窗邊,一高一矮的身影占據了某個角落成為日常一景。
「青峰君找我來,不是為了吃漢堡吧。」黑子哲也吸著香草奶昔,湖水色的眸子眨了眨,將快要喝空的飲料放開。
人多的地方他也可以安靜讀書,只是比起自己家裡還是不太舒服,如果被叫出來只是為了看友人吃漢堡,那他寧可現在就回家去。青峰放下咬了兩口的漢堡,看上去不怎麼開心的樣子。
「吶阿哲,你覺得黃瀨這傢伙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我不太懂青峰君的意思,是說他這個人嗎,還是長相?」
青峰似乎在心裡糾結著措辭。真要說起來黃瀨涼太這個人有一籮筐詞彙可以套用,亮晶晶,神經大條,長相帥氣,受歡迎,皮膚白,好欺負,籃球打得不錯……可是想來想去腦子裡除了「 」之外,就沒有別的形容了,青峰一度以為是自己哪裡出了問題。
「我是說具體一點的啊,比方說……呃,小麻衣的胸很大,所以很可愛啊,之類的。」他比手畫腳著。
黑子歪了歪頭,「所以胸部大的女生青峰君就會覺得很可愛嗎?」
「也不是。」青峰說,「起碼要長得可愛吧。」
「哦。桃井同學還挺可愛的吧。」
「那個臭婆娘就算了吧。」
該怎麼樣對黑子說出那兩個字,青峰糾結了很久,每一次把他約到MAJIBA來,似乎就是為了坦白出自己心裡的想法,然後找尋根治的方法,可是直到今天為止,什麼進展都沒有。
關於黃瀨涼太這個人,青峰有無限的想法。
「如果青峰君是說黃瀨君這個人的長相……嗯,確實是挺不錯的,雖然笑起來很像傻瓜呢。」黑子微微勾著唇角,「性格的話,大概是比起臉還要更傻一點……啊,不折不扣的傻瓜。」
「哈啊?什麼鬼結論啊你。」
今天青峰依然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自從用籃球把黃瀨砸進來已經過去兩周了,每天放學後被纏著1on1所以就連本來習慣跟黑子一起結束訓練順道回家的,也都推掉了。
從這個學期開始,青峰的腦子裡一直都充滿了當今少女雜誌最熱門的話題人物。
可愛。可愛。可愛。可愛。可愛。可愛。可愛。可愛。可愛。可愛。可愛。可愛。可愛。
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病態,那深埋在心裡怎麼樣也說不出口的兩個字,是對著一個平胸的男人,但青峰相信自己的野性雷達絕對沒錯──因為他是故意把球砸到黃瀨頭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