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傳】短篇 - 【特傳月越】月下之越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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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特傳月越】月下之越

楓楓兒

Nov 24, 2011

35

13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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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場很大的雨。

雨水洗去了濃濁的汙血，滑過他的頰，他罪惡的雙手，混著濺在他身上的鮮紅，蜿蜒而落。

『哇啊！嗚哇啊！』初生嬰兒的啼哭，劃破濃重血腥的雨幕，為剛經歷一場戰爭的人們注入了一絲希望。

『……弟弟，活下來了嗎。』鬆開顫抖的手，他迷惘地望著胸口被他刺入鏽蝕匕首的族人，那逐漸冰冷的身軀滑落了，濺在掌心的豔紅交織著絲絲濁色，卻是溫熱依舊。

雙膝倏地發軟，他跪落在鮮紅的焦土上，凝視著掌上的罪孽，由衷地，露出戰爭以來第一抹笑靨。

然後，昏厥。

* * * * * *

「哥各！」小小軟軟的孩子不穩的走著，以模糊的口音喊著抱著厚重書籍的兄長，他努力抬起圓圓嫩嫩的小臉，伸出小小短短的手：「哥嗚，抱咿。」

「是哥哥啦小越。」苦笑著糾正孩子的發音，月見試著不著痕跡的避開孩子的糾纏，偏偏他依舊屁顛屁顛地黏上來。

「抱！」被閃開數次的小越見乾脆撲抱住哥哥的大腿，倔強地鼓起雙頰表達被哥哥冷落的抗議，被猛地一撲險些摔倒的月見連忙穩住身形，深怕懷裡的書亦或自己弄傷了弟弟。

小小的腳掌踩在哥哥的腳背上，小越見不明所以的望著臉隱隱有些扭曲的哥哥，雙手依舊緊抱著他，而同時，月見也開始小心的移動腳步。

「哈啊！」發現了哥哥這樣帶他走很好玩，小越見歡快地笑了起來，圓圓亮亮的眼睛瞇成漂亮的彎月狀，但作為哥哥的月見卻緊張的皺起眉：「小越，不要放開手喔，小心點，千萬不可以鬆手……」

「哇啊！哈哈哈……」完全不曉得有沒有將哥哥的話聽進去，小越見發出清脆的笑聲，月見不安的又走了幾步，正想停下……

「小越！！」

突然鬆開了手，小小的孩子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被摔了出去，愣了幾秒後疼痛襲來，便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由於腳步不大，摔得不嚴重，但月見還是緊張得放下了書，正伸手想扶起孩子，卻是硬生生的頓了一下。

而就頓那麼一下，大人們都趕了過來。

越見已經不記得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他只記得挨罵的兄長跪在地上任由大人們責罵，頭很低很低。

那之後，月見也沒有來安慰年幼的他，更沒有再去找他，直到幾天後，他找到了躲著他的哥哥，用力的抱緊。

______但，他還是沒有碰觸他。

* * * * * *

「小越見……嗚喔！！」「滾。」

一腳踹上那看了礙眼的花癡臉，他毫不留情的將那個據說是醫療班第二把交椅，未來的上司狠狠踹走。

「噢……小越見好兇……明明哥哥就很溫柔可口……」啪嘰。「……你對月見做了什麼！？」

剛和友人從醫護室走出來的月見看著對輔長用腳尖嫌惡地踩踩轉轉用力碾的少年，汗顏。

「……越見。」無奈的喊住自家弟弟，月見有些頭疼，一旁的友人倒是勾起有趣的笑容，完全沒有要阻止凶殺案的跡象。

「啊。」看到了自家兄長，越見這才將腳抬起，把鞋底的血跡抹掉後走向月見。

「怎麼來了？」拍了下身旁的友人，月見介紹道：「這位是冰與炎的殿下，冰炎。冰炎，這是我的弟弟，越見，跨越的越。」

「您好。」他伸出手。

「您好。」伸出微涼的手回握，冰炎彎起一抹清冷的笑：「你哥很常提到你。」

「呃？」「冰炎你的傷我處理好了別碰到水慢走不送！！」

呆愣地望著兄長將人推出醫療室，交代道別開門甩門一氣呵成，越見看著顯得有些氣急敗壞的對方，疑惑。

「呃，對了，來醫療班有事嗎？」終於查覺自己的失態，月見恢復一貫優雅的神態……，不過從他完全遺忘了輔長的存在和將人踩在腳下兩點來看，就能明白他還沒恢復過來。

「母親讓我過來找你見習……，不過與其先說這個，哥你還是先把腳移開吧。」

「腳……？啊啊啊輔長！！！」

「……」

* * * * * *

醫藥室，少年熟練地調弄藥品。

「雪枝，甜液花，食花草……」無意識地默念著藥名，右手俐落的將草藥以器具揉碎，他有些恍神的想著事情。

……月見，是不是，很討厭我呢。

「啊。」不小心將錯誤的藥草丟入碗中，藥泥發出了奇異的焦臭味，平時一定會皺眉嫌棄的他，卻只是有些茫然的停下手。

啊啊，如果被他討厭的話……

「為什麼……，會這麼難過呢？」

因為是兄弟嗎？不，應該不只是這樣而已。

喜歡、崇敬那個人，想要和他並肩齊行而努力的和母親學習醫學的知識，還有去醫療班見習，看到因為忙碌而很少見面的他而感到高興，覺得自己又更接近對方一步……

但是，他卻拒絕碰觸自己。

__________就像我是，骯髒的垃圾一樣。

「……越見？嗚哇，這是什麼味道？」

「啊？呃？哥哥！！」

「調配失敗了嗎？怎麼不趕快處理掉呢？要是產生了毒性怎麼辦！？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緊張的將門窗全數打開，月見擔憂的取過藥碗將裏頭的藥泥處理掉，然後將藥品匆匆歸位。而他，自始至終愣愣的望著憂慮的兄長，發怔。

「越見？怎麼了？你不舒服嗎？有沒有發熱？我……」拉著弟弟的衣襬讓人坐下，月見問著毫無反應的對方，一手探向他的額際……

然後猛然一僵，月見露出驚慌表情，將伸出的手快速收回：「我、我去找母親……

」

「為什麼？」

「咦？」突然被抓住了衣襬，有些嚇著的他僵愣著對上弟弟倔強的眸子，那雙眼中溢滿了無法言喻的難過，和深深的哀傷。

「越……見？」從沒見過這種表情的他，那令他深深驕傲的幼弟眼中一向是充滿了自信，並且光采懾人，然而此刻卻露出如此無措難過的眼神，讓人想摸摸他的頭安慰他。

但……

「……哥，你很討厭我嗎？」沒有注意到月見複雜的表情，越見垂下頭，輕輕地問道。

「咦……？」

「我、我不知道是哪裡惹你生氣，讓你不高興……，如果你是嫌我煩，我會改的……。我只是……只是想和你一起前進而已。」抓緊了衣襬，緊到雙手隱隱顫抖的程度，越見抿緊了雙唇。明明討厭這樣想撒嬌的自己，卻無法忍受內心的難受。

「……你一直，都這麼覺得嗎？」一陣靜到可怕的沉默後，月見蹲下身，望著弟弟泛紅的眼眶，淺笑著問道。

「咦……？可是……」呆呆的看著笑得溫柔的哥哥，越見愣住。

如果、如果不是厭惡，那為什麼……？

「你記得嗎？你出生的時候，族裡遭到鬼族的侵襲。」垂下眸，月見的笑染上了些許的苦澀：「族人們幾乎都發狂了……，受到汙染的瘋了般的殺人，而為了搶奪物資逃命，其他的人……」

那個惡夢一般的場景，現在回想起來，手仍有些發抖，空氣中的血腥味濃到像能滴出血來，臨盆母親的慘呼，瘋狂的人衝向他，刀子噗滋戳入肉中，濃膩的腥甜讓他幾乎就要吐了出來。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否則他的弟弟……他的母親……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哥……哥……」

回過神，是擁抱堅定而溫暖的溫度，當年他不惜染紅自己雙手守護的孩子緊緊抱著他，暖的令人心悸。

「我很髒的……這雙手滿滿的都是鮮血。我只是……不想弄髒你……」

「說什麼蠢話啊！笨蛋！」手又更用力了些，越見將頭埋入兄長的肩。

那也是我的錯……所以，請讓我一起承擔……

嘆口氣，月見苦笑著也抱緊了微微發抖的孩子。

「真是……明明不想讓你哭的啊……」

* * * * * *

寧靜的午后，病房雪色的窗簾翻出柔滑的紋樣，鬼族大戰後的醫療班難得有了如此安寧的氣氛，每個藍袍都壓低了腳步聲和談論聲，疲憊的同事們也都有了好好休息的機會。

踏著輕緩的步伐，鎖完逃院病人的青年拿著兄長交代要給那位紫袍的藥品，踏進那間瀰漫著清香藥味的房間。

「唔……，越見？怎麼不先休息？我不是讓你晚上再來嗎？」正在補眠的月見望向出現在房內的弟弟，露出詫異的表情。

「夏碎。」先和一旁經過弟弟調養精神已經好許多的少年點了頭，越見這才轉向發出詢問的兄長：「有空就來了，要真等到晚上恐怕我就又忙到來不了了。」沒好氣的翻了白眼，他放下藥，坐到兄長的身旁。

「心情不好？」揉了揉弟弟的頭，強迫性地將人壓靠向自己的肩閉目休息，月見放低了聲音問道。

「追逃院的累死了。」有些彆扭的掙扎了一下，越見還是乖乖的閉上眼，小聲地咕噥：「而且看這麼多人入院，誰會心情好啊？」

「呵呵，」輕笑出聲，月見輕吻了下他的額，聽著他的呼吸聲逐漸平緩：「辛苦了，好好休息吧。」

「嗯……」蹭了蹭，越見發出輕輕哼聲，兄弟倆頭靠著頭，沉沉睡去……

「真是……，根本是來刺激我吧？」注意到時那兩人已經睡著了，下歲露出了微妙的苦笑。

那是一個，平凡的寧靜午后……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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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特傳月越】月下之越

#2 【特傳冰漾】賦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