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妹妹哪有這麼可愛 - An Alternative After Story. - 番外篇：新婚

每晚在入睡前的最後一刻看到得是她的身影，每天在醒來後最先落入視線的是她的臉龐。

圍裙的繫繩圍繞著腰際，隨手紮起的高馬尾在頸部的線條間晃盪。菜刀刀刃在粘板上落下慢板，油花在平底鍋上跳躍著快板，當她在瓦斯爐這一頭轉過身的瞬間，香氣四溢的舞步在細長的指尖畫出了醉人的圓弧。

在我要出門上班時的互相道別、在裹著浴巾踏入洗髮精泡沫正在我頭頂堆積的浴室、在餐桌另一端靜靜看著我一口接一口吃下眼前的料理，她那總是會伸出來撫平我身上已經夠平整的制服的手、臉龐上羞澀的色彩、混雜著期待與不安的神情總是提醒著我：現在的我們正在一起生活，以夫妻的身份一起生活著。

我愛死了這樣的日子。

而桐乃，則是會讓這樣的日子添加進額外風味的存在。

早上兩人一起走出房間後的又一次早安，圍著和她身上款式一模一樣的圍裙在一旁做些跟搖旗吶喊無異的支援作業，晚上兩人靠在一起看著劇情微妙的電影時會從一旁的座位發出額外的笑聲，這些跡象都表示了桐乃是我這個新組成的家庭中的第三位成員。

在一如往常的時間點醒來，看向右手邊屬於老婆的位置，安祥的睡臉暫時還沒有從她身上消退的跡象。

「…」

想起了昨天晚上在睡前做過了哪些事情，我臉上的肌肉已經不由自主地固定在竊笑的模樣。

關上電燈，躺回雙人床，側身躺著的我先用一隻手摟住了她。

黑暗中的細微笑聲代表著沒有掙脫的打算，於是我伸出了另一隻手，從身後將她抱進懷中。

雙手先是隔著睡衣交疊在平坦的腹部上，隨後右手稍微向下移動一點，中指指尖落在她的肚臍周圍畫著獨特的公轉軌道。

然後，我將左手伸到了她的胸口。

「喂…」

努力壓下尖叫聲，她的身體因為驚嚇而顫抖了一下：

「桐乃不是還在家嗎？」

「對啊…」

探頭輕輕含住耳垂，原本正環繞著肚臍的右手指尖則是朝著更下面的位置滑去：

「所以…我會忍耐的…」

用左手把她抱得更緊，讓她得以透過背後的觸感知道我究竟在忍耐什麼。

「…不理你了啦，色狼。」

除此之外沒有響起其他抱怨聲，所以我就自然而然地繼續下去。

避開內衣的鋼圈與扣還逗弄被包覆在裡面的身軀，隨後讓她在我懷中轉過身來，再讓自己豪不保留地吻著她。

右手手臂承載著身軀輕盈的重量、手掌輕輕按在緊繃的腰窩上方，而左手則繼續駐足在她的腰際以下。

呼吸的氣息、嘴唇的觸感、欲迎還拒舌尖，我一邊享受著眼前的一切，一邊思索著記憶中關於她身體的地圖，以及曾經買來偷偷研究過的亂七八糟書籍內容。

有時候是貪婪地品嚐，有時候是輕輕地啄著，雙唇隨性地在她的額頭、臉頰、耳根、頸部、以及肩膀肌膚上的漫步成了一種永無止境的樂趣。

或者是，單純地俯視著她染著緋紅色的臉龐，享受著因為我的左手一步步的移動而偶爾會從她口中飛躍而出的驚喜。

對於時間的感覺在這些流轉中變得毫無意義可言，要記下我在哪些地方如何駐足的順序同樣也是如此。

唯一有著明確印象的便是終點站。

又一次望著她，原本搭在我腰際的右手卻在此時突然反過來用力摟住我。

連綿不絕的顫抖與一陣又一陣深沈的呼吸聲不斷敲打著感官。抬起了原本埋在我胸口的面容，溼潤的感覺湧上了臉頰與眼角：

「你都欺負人家啦…」

落進視線中的，是名為我老婆的可愛生物。

…好想把她揉捏成一定會更加可愛的模樣…

順勢翻過身，讓她的位置變成被我壓在下面的模樣。

還未平復的呼吸聲、迷濛的雙眼。

看著她沒有表現出對於下一步的抗拒，於是我低下頭，又一次吻了她：

「晚安。」

翻身回到原本的位置，然後把她睜著雙眼，有點像是期待落空的表情記入腦裡。

一邊回味彷彿還殘留在指尖的感受，一邊伸出手，以隔著兩公分的距離輕輕撫過她的臉龐。

然後，轉過身的我突然間再也笑不出來。

在我左手邊，是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爬了上來，不過很明顯就是趁著我們都睡著時硬鑽進雙人床的桐乃。

未施脂粉的容貌，以及更過份的，臉上看起來感覺比一旁的她還要幸福的淺笑。

…會有這種詭異的夢境，那就代表其實我還沒醒來…

於是我把身體轉了回來，然後看到的卻是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坐起上半身的老婆，以及瞇著眼睛朝我的方向射來的冰冷視線。

「…」

可怕的沉默蔓延著。像是蝴蝶標本被視線給釘死在床上的我，此時唯一意識到的想法就只有一個：

我不要離婚…

「…桐乃…」

探出上半身，一隻手落在我和桐乃之間，面對眼前這種局面的老婆以平靜到會讓我開始害怕的語氣呼喚著我妹妹的名字。

「嗯？」

輕輕跳動的眼睫毛，幸福到過分的笑容，睜開眼睛的桐乃順著聲音看向我們：

「…啊，早安。」

還早安勒！妳就沒想過妳的壽命可能只剩下幾秒鐘了嗎？

原本只是上半身跨過我身體的老婆，在看到桐乃醒來後便直接爬了過去。

四肢重新壓在桐乃周遭。弓著身體、低下頭看著桐乃的她看起來就像是某種準備進行戰鬥的貓科動物：

「…不是說好了不能越界嗎？」

「啊？可是…」

面對近距離的逼問，腦袋還沒完全開機的桐乃很明顯被嚇到了。

於是想要起身的桐乃與老婆在一陣輕微地扭動後就這樣摔出了床外。

短促的驚呼聲響起，我趕緊探出頭查看兩人的狀況：

「妳們沒事吧？」

被一起捲下去的棉被吸收了會讓兩人感受到疼痛的撞擊力道。桐乃躺在靠近床舖的位置，而她在比較遠的地方。

「…有什麼關係嗎？妳看，沒打擾到你們，也沒看到害羞的畫面…」

躺在地上的桐乃在站起來以前便開始提出自己的理由。

「不行。」

率先坐起上半身的她立刻回絕，另外還一邊拉住桐乃的左手一邊站了起來。

「…就只是跟哥哥睡在一起而已嗎…就像小時候那樣啊…」

「不行。」

繼續講著跟耍賴沒兩樣的臺詞，桐乃被拉著往門外的方向而去。

兩人的身影先是消失在房間的和式紙門之外，一搭一唱的聲響則是在拿來當作桐乃房間的紙門被再次拉上後沈寂了下來。

「…」

坐在床上，看著她走回房間的身影，詭異的疑問佔據了此時的思緒：

「桐乃還活著嗎？」

幹，這什麼蠢問題？

「…依然是你那個兄控到沒藥救的妹妹…」

然後，她刻意呼了一口氣好舒緩胸中的怒氣。

雖然現在的狀況可能是怎麼講怎麼錯，但是現在的我一定得要說些什麼東西才行：

「那個…」

「我知道你什麼都沒做…」

老婆大人英明！

「讓人家生氣的是…」

爬回雙人床，她接下來則是一把跨坐在我的腿上：

「桐乃那什麼都沒講就這樣爬上來的部份…」

雙手按在我的胸口，隨後整個人吻了上來。

細長的睫毛、柔軟的嘴唇、輕盈的體重；被推倒回床上，上衣還順勢被掀開來的我只能在等上一陣子後才有機會試著阻止她接下來只會有一種可能的舉動：

「謂…」

雖然等待的過程的確是很舒服沒錯…

「桐乃不是還在家嗎？」

…為什麼狀況和睡前相比整個顛倒過來了？

「我剛才規定她十一點以前不准走出房間。」

死定了，無處可逃啦！

上衣被順勢脫掉，附著在下半身的衣物看樣子也岌岌可危。

雖然看到她的模樣和平常變得有點不一樣感覺還滿新鮮的—甚至是有點開心；不過，我還是想要先從眼前這樣子的情況中逃開：

「那個…」

在這一瞬間，我開始懷疑自己為什麼不會早點想到這種說辭？大概是因為從下半身傳來的觸感實在是舒服到足以讓人快要失去理智…

「…現在時間也不早了，等一下還要上班呢…」

側身趴在胸口上，她仰起頭，眼睛突然睜得大大的，笑了。

按著肩膀爬了上來，把嘴湊到耳邊，平淡的語氣中卻有著一絲嬌魅：

「今天是星期天。」

吃過午餐，閒散地在家渡過剩下的時間，因為明天早上就要回到基地，所以我在晚上十點左右便又躺回到床上。

和容光煥發的老婆互道晚安，然而在過了一陣子以後，房間內卻另外響起了和式紙門被拉開的聲音。

要是真有地獄之門存在，那它開啟的聲音一定會像桐乃這樣毫無掩飾的腳步聲。

於是我只能搶在老婆面前先出聲問我妹妹：

「妳要幹麼？」

「就跟你們一起睡嗎…」

妳是打算從各方面來說要害死我嗎？

無視於我快要嚇死的表情，桐乃直接坐到雙人床的邊上。

束手無策的我只能轉頭看向一旁，迎面而來的是老婆直視著桐乃的視線：

「昨天也像這樣老老實實跟說一聲不就好了？」

一聽到老婆這麼講，桐乃便老實不客氣地躺到我的左邊：

「打擾了…」

伸手勾住我的左手，然後以側躺的姿勢把頭靠了上來，笑盈盈的表情把好心情全都寫在臉上。

就在我把頭轉回來看著天花板的下一秒，我的臉卻被一雙手給固定住。

伸手的人不是桐乃，舉目所及之處在這一瞬間就只剩下那雙手主人的臉龐和我之間的距離越靠越近。

「…」

習慣性地閉上眼享受著送來的吻，我自然無法看到桐乃的表情，甚至就連我的左手被她緊緊抱住也都渾然不覺。

「…剩下的明天再繼續。」

桐乃明天也要回東京為工作待上三到四天，抬起頭、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的老婆之後又朝我送了個飛吻。

除此之外，在翻身躺回到原本的地方以前，老婆又笑著對桐乃的位置吐了吐舌頭…為什麼就連做鬼臉的表情也可以這麼可愛呢？

順著趴在我胸口的視線望去，看到的是桐乃睜大雙眼的驚訝表情。

把我的左手緊緊抱住的力道自然是個無法讓人安穩入眠的存在。想到了桐乃小時候看到她最喜歡的冰淇淋還是什麼東西被我吃掉後同樣也是睜著眼睛要哭出來的表情，我自然而然地伸出右手輕輕按著桐乃的頭：

「好啦，以後再賠妳…」

在我意識到這句話放在這個場合下究竟是哪裡有問題以前，老婆在我的大腿上狠狠捏一把的動作就已經告訴我她的判決。

看到我臉上的表情變化，桐乃先是笑了一聲：

「噁死了。」

然後不放過這個讓我出糗的機會，桐乃做出了想把嘴湊上來的模樣：

「那你現在就賠我。」

感受到一旁的老婆似乎氣呼呼地轉過身去，我只能用點力把桐乃的頭押回去，趕忙結束眼前的對話：

「要就快睡，不要只會說白痴話…」

放鬆了原本的力道，依然挽著我的左手的桐乃刻意叫了一聲平常的她不會用來稱呼老婆的謂稱：

「晚安喔，哥、『大嫂』。」

…雖然這樣子很看起來很蠢，甚至是有點沒節操的感覺；不過左手被桐乃挽著的我還是順著她那聲「大嫂」把收回的右手伸向了一旁的老婆。

「…」

縮著手甩掉我放在她左手手臂上的右手，從指尖傳來的力道看起來卻不像是真的要把我拒於千里之外。

於是再一次把手搭在她的左肩上，這一次是輕輕地搖晃著身體躲開。

把手伸進手臂內側靠近腋下的位置，無視對方因為接觸部位的關係而被嚇到的輕顫，我順著老婆纖細的左手手臂一路往下溜到了手腕，然後一把握住。

輕輕捏著手掌豐厚的部份，中指在手心輕柔地撫過看不見的痕跡，再來是每支手指都鑽進了相對應的指間，讓自己的右手擁抱著她的左手。

「…」

到最後，老婆的身體因為我輕輕拉著她的左手而轉回到平躺的姿勢，不過看向我的表情仍然是抿著嘴的模樣。

用皺著眉頭的哀求神情表達道歉的意思，那依然是抿著的嘴唇在過了一陣子後總算混入了一抹源自於笑容的弧線。

用嘴型互道晚安，雖然放鬆了互相緊握的手，不過並沒有因此拉開兩者原本緊貼著的距離。

一邊是挽住我的左手，側身躺著、把頭靠在手臂上的妹妹。

一邊是牽著我的右手，平躺著、頭微微往我這裡靠過來的老婆。

這樣子的畫面絕對不會在一般的新婚家庭中看到，但是又美得讓人沈醉。

浸泡在一左一右的細微呼吸聲，漸漸地我也潛入到意識的水面底下。

隔天早上醒來，看著兩旁都還未消退的睡臉，美好的氣息實在是讓人想要回頭繼續品嚐下去。

不過今天真的不行。

緩緩坐起上半身，兩人也逐漸地睜開了眼睛。

「早安。」

房間內一共響起了三次問候。

廚房再次演奏起屬於老婆的舞曲，用完浴室、習慣性先穿上制服襯衫與長褲的我先是看了一眼開在那邊的電視晨間新聞標題，隨後則是轉頭看看今天的老婆會準備什麼樣的便當菜色。

事情是起因於渡蜜月完回來後的第一個上班日，原本應該要早一步發現的我，最後卻是在出門前才從老婆的手中收下了這一份驚喜。

結婚前我有講過平常的午餐都是基地提供的所以不必特別準備便當，不過身上還留著斐濟陽光餘溫的老婆卻在一時間忘了這件事情。

在餐廳中拿出格外醒目的愛妻便當自然是件同時對羞恥心與虛榮感進行凌遲與滿足的行為。從此以後雖然不是每天，不過老婆偶爾會在我的午餐當中另外加入了專屬於我的加給食品。

便當盒旁的盤子正裝著玉子燒與雞肉丸，以及體積差不多相等的生菜和蕃茄的組合。

老婆正弄著簡單的早餐，於是圍著一樣款式圍裙的桐乃便自然地拿起筷子幫忙把那些菜餚裝進便當盒。

「啊，對了…」

看著披上圍裙也突然間有點賢妻良母模樣的桐乃，把黑色的領帶披在脖子上準備繫起的我想起了一件事情：

「妳這次回去的話沒事就在家裡多待幾天吧？老媽之前有打電話來唸說妳都沒回去所以有點想妳。」

從羅馬特地飛回關西然後直接坐火車殺來我這，真是服了妳。

「好啦，我這次多待幾天就是了。來，啊…」

夾起一片玉子燒要我張開嘴，看著我把食物吃進嘴裡的桐乃隨後問了一句：

「味道如何？」

…味道如何？會這樣問的人通常就代表了東西是出自那個人之手…

…可是桐乃的料理水準，不是繼續進化下去就足以殺人的境界嗎？

玉子燒飽含的汁液在嘴裡噴濺開來，突然間在嘴裡劇烈膨脹的存在讓我在一瞬間踏入了進退兩難的死地。

喉嚨連氣管在內都被這樣子存在感的堵死，然後如此的存在感自然也讓我無法順利張嘴讓裡面的東西原來的入口傾瀉而出。

「你這是什麼表情啊…厚！」

想到了我知所以會擺出瀕死表情的可能原因，原本瞪著我的桐乃把手中的筷子反握，直接朝我敲了過來：

「東西是你老婆弄得啦，沒禮貌！」

燒灼口腔的痛苦與卡在喉嚨的窒息感在一瞬間消失了，玉子燒毫無阻礙地滑入食道，砂糖的甜味踩在舌尖上沒有消退的跡象。

看向一旁的老婆，是她握著鍋鏟，身上的線條被笑意給扯亂的模樣。

吃過早餐，把剩下的東西全都穿戴好，提著公事包與便當，站在大門前的我先轉過身來和還在家裡的人們道別：

「那麼，我出門囉。」

老婆一如以往地伸出手撫過我身上已經夠平整的制服，拉了一下已經是在定點上的領帶，最後直視著我：

「路上小心。」

接著老婆這句話，我轉頭看向一旁的桐乃，她等一下要坐接近中午時段的飛機然後下午直接開工：

「桐乃妳也是喔。」

「嗯。」

結果我依然只有在這種難不倒桐乃的地方不斷提醒的份。

我重新看了兩人一眼，然後轉身出門。

關上門，走向一旁的電梯，我已經開始在心理計算飛完今天這趟，我還要等上多久才可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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