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傳說-冰漾-如果說，有一天 - [特傳冰漾]如果說，有一天 <四>

　　「褚，你有看到冰炎嗎？」

　　一大早，夏碎學長就來到黑館漾漾的房間前找他。

　　褚冥漾糊里糊塗地看著有些焦慮的夏碎，他不太明白對方的緊張。

　　「沒有。夏碎學長，學長不是和你出任務了嗎？」

　　算算才過了三天，三天以來他睡得不太安穩，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今早他起來，明明外面陽光明媚，是個出去野餐郊遊的好天氣，但他卻沒來由地不安。

　　直到夏碎學長跑來找他，他才真正感到不對勁。

　　三天的任務或許對受傷剛痊癒的袍級有些吃力，但這次執行任務的是那個據說颳風下雨地震颱風龍捲風，３６５天全天候除了某些事情以外任務不打烊的任務狂火星王學長和他的萬年搭擋，藥師寺夏碎，對這兩個人而言，三天的任務根本不值得一提。

　　這也是為什麼兄控千冬歲同意放人的原因。

　　「是這樣的，我們任務提早結束，冰炎他收到一隻白色式神傳來的紙條，跟我說了聲有事便先走了。」仍然穿著紫袍的夏碎面上明顯有著擔心，「我們早了一天，我因為留下了做整理和觀察一下公會要注意的地方，剛剛才回來。」

　　「冰炎在離開前受了點傷，不過只是小傷，沒有大礙。」注意到漾漾聽到搭擋受傷明顯不安的樣子，夏碎笑著解釋來安撫對方的神經。「只是我剛剛到醫療室治療沒有看到他，提爾或九瀾也都表示沒有看到冰炎。」頓了頓，他又說，「你也知道，冰炎他向來不在乎那點傷，不去醫療室也是情有可原，我想他大概也受夠再待在那。」苦笑，畢竟在他們回來後，醫療室又強制冰炎住上整整一個星期。

　　「可是他回來後一定會去找你，連你都沒有看到提早一天走的他……」

　　夏碎並沒有再說下去，因為他看到褚冥漾臉上明顯蒼白。

　　「褚，如果說，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你會怎樣呢？」

　　隱隱約約，褚冥漾彷彿聽到學長低沉的聲音在他耳邊說話，就像那晚一樣。

　　學長，你去哪裡了？

　　「夏碎學長，我想，學長或許有事耽誤吧……所以才沒有在你之前回來。」

　　漾漾對著焦慮的夏碎露出安撫的微笑，抬起手拍了拍對方對方的肩膀。

　　「他是誰呢？學長可是超級厲害的火星王耶！夏碎學長就不要擔心了，倒是千冬歲最近幾天一直惦記著夏碎學長，他應該會想早點看到你吧？這幾天他很擔心你喔。」小小的揶揄遮飾內心的不安，褚冥漾難得看到夏碎學長有些尷尬的表情。

　　「……我知道了，謝謝你的通知，褚。」紅著臉，感到尷尬的夏碎並沒有察覺到眼前的人的舉止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但是大概只有褚冥漾自己知道，他是如何使勁著逼自己微笑，逼自己接受這一切消息。

　　看著步伐有些慌亂的夏碎直到對方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他才緩緩垂下眼看著自己伸出微微發顫的手，臉上露出一抹複雜的苦笑。

　　「學長……」

　　到底是什麼事耽誤了你？以前有什麼事都會用簡訊通知，難道又是什麼需要隱瞞的事？學長……

　　「……可以告訴我嗎？為什麼會如此不安呢？」

　　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明明天氣是如此晴朗，但他的內心卻下起驟雨。

　　「要快點回來喔，學長……我還沒有告訴你……」

　　＊

　　又過了三天，學長還是沒有回來。

　　夏碎學長不只一次向公會詢問，卻被迂迴地打發。而身為情報般的千冬歲也沒有探到任何一絲消息。

　　明明說有事的學長，現在卻像人間蒸散一樣，找也找不到。

　　「漾漾，對不起，我沒有探聽到任何消息。」

　　「公會並沒有回應……我想，或許他們知道發生了甚麼。」

　　難得臉上沒有帶著一如往常的微笑，身為冰炎搭擋的夏碎，對於對方的消失而無任何消息感到煩躁。

　　「喵喵也問過提爾輔長，輔長說他也不知道。」秀麗的臉龐有著濃濃的擔心，碧綠的貓眼看著褚冥漾不發一語的漾子。

　　「我……」看著圍著他的朋友，坐在黑館大廳沙發上的黑髮妖師終於出了聲，「我問過住在黑館的每一個人，他們都表示不清楚。」憂鬱的眼睛盯著每個殷切的臉龐，身為黑館住戶的他，為了尋找黑袍學長的蹤跡，除了出任務的以外，他幾乎問了每一個他能問的黑袍。

　　但是沒有一個黑袍知道學長到了哪裡，奴勒麗、安因和蘭德爾學長都答應會幫他詢問上面或在任務時尋找，每個人都安慰他，自家的學長無比強悍，無須多想。

　　但他看得出來其實他們都一樣擔心。

　　學長不曾這樣，因為辦事情而無留下任何一點消息。

　　「怎麼會這樣呢？學長到底到哪裡了？」

　　喵喵哭了出來，一向崇拜學長的她在得知學長不見以後就萬分地擔心，在加上好不容易才讓漾漾知道自己的心意，還來不及說，學長就不見了。

　　如果又一次失去學長，漾漾一定會很難過。

　　「喵喵不要哭！我……我去問看看賽塔好了，最近他不在，我想他回來後我會去問看看他。」

　　褚冥漾確實擔心冰炎。他已經好幾晚沒有睡好，眼下的陰影越來越明顯。但他不會盲目地尋找，他知道學長的離開一定有不可抗拒的原因。

　　他說過，他不會主動離開。

　　他將最後的希望放在賽塔身上，他想身為宿舍負責人那名溫柔的精靈不會離開太久，他想對方應該會知道學長的下落。

　　他不認為學長會遇到危險，學長又不是他，不會貿然行動，更何況公會明顯知道學長的去向，他們會保證學長的安全，畢竟學長的身分並非一般人。可是也不會是任務，要知道除非是極為危險又機密的任務，照理說身為搭檔的夏碎學長應該會被通知，可是他們並沒有通知夏碎學長。

　　而學長的身體也不會讓他們同意他出那種超Ｓ級任務，雖然痊癒了，可是在靈魂剛安定的狀況下，能盡量避免使用過大的力量就避免，他想學長也不會同意出那種任務。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學長連一點訊息都沒有留下，就消失了呢？

　　他很不安，但內心卻隱約有個答案。

　　只是，他不敢去細想。

　　「漾漾，我們先離開，有任何消息就用手機通知我們。」

　　千冬歲拍了拍漾樣的肩，拉著明顯低氣壓的夏碎和其他人一同離開黑館。

　　「嗯，我會的。」

　　＊

　　叩、叩、叩，在門上敲了三下，褚冥漾不安地在深色門前等待開門的人。

　　拉了拉制服的領口，靜靜等待急促混亂的氣息平穩，才剛下課就聽說消失一段時間的賽塔回到宿舍，他隨便收拾一下東西便從教室衝了回來。

　　學長去了哪裡呢？希望賽塔可以給他解答。他是這樣想著，希望可以忽略圍繞在他身邊的風精靈竊竊私語的樣子。

　　「漾漾，找我有什麼事呢？」

　　門緩緩地開了，淡金色長髮的精靈走了出來，臉上依舊掛著溫柔的微笑。

　　「賽塔！我、我想問一下……」

　　看到人出現在眼前，便一股腦著想將問題丟出去，還沒講完便被精靈溫柔卻不柔弱的力到拉進房門內。

　　「進來說吧，我這裡剛好有精靈果汁，喝一些喘喘氣。」

　　賽塔說著邊拉著褚冥漾來到房間內沙發椅上，倒了杯果汁給他。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漾漾。」跟著坐下來，在漾漾對面。

　　「但是我必須說，很抱歉，我不能回答。」

　　沉靜的翡翠色眼鏡平靜的看著小妖師惴惴不安的神情，賽塔的眼中有哀傷，但更多的是淡漠。

　　「賽塔……」

　　「我唯一可以告訴你的是，」賽塔的神情有瞬間些許的複雜，但隨即變回原來一般的沉靜，「殿下……他到了他該存在的地方。」

　　聲音很小，但卻清楚地飄進褚冥漾的耳裡。

　　他的腦袋一陣空白，不知該如何回應、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去了，該存在的地方……？

　　「有那麼急嗎？……我的意思是，無法先通知我們再走嗎？」

　　一聲不響便離開他、離開他們，什麼也不說，徒讓人擔心。

　　「學長他、為什麼……？」

　　他想叫自己不要哭，卻不能自己地鼻酸，內心感到一陣委屈，無法了解對方的行為背後到底代表什麼？

　　溫柔的精靈沉默地看著他，清澈的綠色說明他的真實。凡斯的記憶告訴褚冥漾，身為亞那導師的賽塔與學長的關係，更何況精靈誠實，不會輕易欺騙他。

　　但他卻發現自己很難接受這個事實。

　　學長去了他該去的地方，這個答案，讓他有點絕望——對於等待這件事本身的絕望。

　　「他無法選擇。」

　　精靈飄渺的聲音進了他的耳朵，褚冥漾愣愣地看著賽塔，無語。

　　不知道坐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少時間放空，等到他回過神，手裡拿著精靈手工製作的果凍呆呆地站在門外，發呆。

　　有點艱澀地邁開腳步走回房間，明明可以呼吸，卻覺得窒息。

　　學長，你還是離開了嗎？

　　但是，這次，你並沒有死亡。

　　所以……

　　走進了房間，腳步不曾停歇，逕自通過了連接他的房間與學長房間的門，大氣精靈向他簇擁，口中依舊哼著熟悉的歌曲，只是這次，他想他聽到了悲傷的調子。

　　將東西隨意放在桌上，他倒在貧乏房間唯一的休息場所，墨色的眼睛直直盯著天花板看。

　　「學長……」他低聲開口，有著濃濃的鼻音。

　　所以，他會等待，直到無法等待。

　　「以吾妖師之名‧褚冥漾、以吾妖師之言，祈禱，願所有苦難遠去，以妖師之靈以命，颯彌亞‧伊沐洛‧巴瑟蘭，將在所有祈願下，所以有一切都將安好。」

　　闔上靈魂之窗，合掌，低聲乞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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