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筆記】短篇 - [瓶邪]左鎖骨下三公分

左鎖骨下三公分

　　「左鎖骨下三公分。」

　　「什麼？」

　　「靠近心臟的位置。」

　　這是一個萬籟俱寂的午後，外頭的陽光撒潑似的令人難以招架，微微敞開的窗戶透進了些許帶了溫度的風，放置在桌角的電扇可憐兮兮的獨自運轉著，原本坐在桌旁的人，早已受不了這樣的高溫，咻的一下溜進了浴室降火去了，沒過多久淋浴間就傳出了響亮的簌簌水聲。

　　將蓮蓬頭掛在牆架上，吳邪仰著頭恣意的讓冰涼的水灑在臉上，他微微張著嘴讓濕潤的液體灌進口腔，包裹不住的水流延著嘴角流到了脖頸，接著撫觸般的繼續下滑到那令人臉紅心跳的地方，小小睜開了眼睛，吳邪有一瞬間恍惚了起來，他忽然想起前不久前才又出發去倒斗的黑髮傢伙，這次的行動沒有任何人來告知他，就連胖子那個大嗓門也刻意絕口不提任何有關的事情，全部只有他一個人被蒙在鼓裡。放鬆的眉頭忽地簇緊，水下的拳頭收了又放，最後乾脆洩憤似的重重打在眼前的白瓷磚牆，疼痛麻痺了各種感官，吳邪用力咬了下嘴唇，忽然有一種說不出口的委屈。

　　總是這樣，自以為是的覺得這樣做才是對他是最好的，偏偏他吳邪就是倔降的不肯屈從，有好幾次他打過電話給潘子，想問那個悶不嚨東的混蛋悶油瓶到底把他當成什麼，他吳邪從來就不是什麼姑娘家，下斗還需要有人時時刻刻保護著，根本就沒有人那麼要求那個混蛋！

　　原本洗冷水澡是爲了降降被氣候熱的要命的體溫，現在越想越覺得火氣竄升的如火燒，吳邪咬牙切齒的低聲咒罵了幾句，最後乾脆連衣服都懶的穿了，圍著條浴巾就走了出去，他一邊罵罵咧咧的進到房間，卻沒注意到原本敞開的窗戶已經被人關的緊緊的，連不常開啟的冷氣機也發出了小小的運作聲。吳邪只感覺房間似乎涼了一點，正想轉身看一下置在上方的冷氣，棕黑的雙眸卻先對上了另一雙黝色。

　　「小……小哥！？」愣然的站在原地，吳邪忽然在想自己莫不是在浴室待太久導致產生岀了幻覺吧？「小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張起靈面無表情的將眼前這個不修邊幅的傢伙，從頭到腳的描了個遍，接著眉頭一皺，轉身打開衣櫃將夏天的短褲短袖一把給丟在了床上，他看了吳邪一眼，便頭也不回的出了房門，只悶悶的丟下一句：「快穿衣服。」彷彿吳邪剛剛的問話全是耳邊風。

　　然而聞言的吳邪瞬間就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毛一炸火一上，他也故不得自己只圍著條浴巾是不是哪裡不對也不管，一把抓住對方的肩膀碰的一聲重重的撞上一旁的牆壁，怒瞪著眼前那張依然淡然的臉，吳邪簡直怒不可遏。

　　「你他……為什麼不讓我跟？」預備吐岀的髒話瞬間又被吞回肚子裡，吳邪還記得自己上次是怎麼被這悶瓶子教訓的，即使再生氣他也不想被這人再好好〝整治〞一番。「當初不是就說好，你要是下斗就一定會告訴我？」盯著張起靈那仍舊波瀾不驚的雙眼，吳邪氣到恨不得在那張英俊的臉上揍岀一對熊貓，他娘的這混帳把小爺我當什麼了！？

　　「去穿衣服。」張起靈完全無視吳邪憤怒的視線，見對方仍舊一副要掐死自己的表情，張起靈眼神暗了暗，吳邪剛心叫不好正要轉身就逃，下一秒，張起靈一個轉手，就將那個準備要走的傢伙翻身壓在了一旁的床上，他看著吳邪終於忍不住的罵罵咧咧起來就很想笑，但臉上仍舊是平靜如止水。

　　「放開我！你這個混蛋！」吳邪著實氣的不輕，他悻悻然的用手去推張起靈的肩膀，但對方卻只是微一挑眉就將他的手壓在了頭的兩側。男人的氣息很近，吳邪只來的及喘口氣就被吻住了嘴巴，舌尖竅開牙關對方就直接攻城掠地，吳邪悶哼了幾聲以示抗議，但很快就被有技巧的吻給壓了下去。翻了個白眼，每次都這樣子，只要遇到不想回答的問題，這個挨千刀的就會用各種各樣的方式讓他閉嘴。

　　一吻終了，張起靈支起身體看著身下那個仍紅著臉喘大氣的傢伙，嘴角不自覺的彎了一下，吳邪還來不及反應，對方又忽地低下頭，薄美的唇瓣重新貼上身下人的鎖骨處。

　　左鎖骨下三公分，靠近心臟的位置。

　　在某一個晚上的連續激情後，吳邪才發現了張起靈這樣的習慣，他曾經問過對方爲什麼就這麼執著那個地方，可男人卻只是對他勾了下嘴角，什麼話都不說的又吻住了他的唇，當下吳邪只是渙散的想著，反正也不太重要，就準備隨他去了，卻沒想到張起靈在離開他的唇的時候，低聲這麼說著。

　　「你的心跳聲，讓我覺得自己還是活著的。」

　　那時候吳邪想，這大概是張起靈這整天唯一說過的最長的一句話。

　　「小哥。」吳邪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深吻過後的缺氧讓他有些頭腦發漲，張起靈什麼話都沒說的仍舊壓在他的身上，有點眷戀對方身上體溫的感覺。

　　「小哥，我從來……從來都不奢望你能保護我一輩子。」

　　「嗯。」

　　「我也從來沒有要求過你一定要保護我。」

　　「嗯。」

　　「……我只是不想離你太遠。」吳邪說著，喘了口氣閉上眼睛，他忽然覺得眼框似乎有點酸澀，可張起靈卻閉著嘴巴默不作聲，害他有那麼一瞬間很想哭。

　　我只是不想離你太遠，我只是不想被你丟下，我不想自己一個人在地面上的時候，得不到有關你的消息，我不想自己一個人在地面上的時候，只能對著滿房間的空虛發呆，更不想待在店裡面，和王盟大眼瞪小眼的一邊想著你什麼時候回來。

　　他娘的活脫像個怨婦一樣，沒有你會死一樣。

　　有時候依賴就像一種病，他在你還沒來的及反應的時候，就已經悄悄的住進你心底，任憑你想盡辦法要脫離對對方的那股依賴，卻實在力不從心。沒有他在你覺得沒有安全感，沒有他在你覺得不踏實，沒有他在你覺得世界好像只剩下你一個人，不知不覺依賴這個詞和張起靈劃上了等號，他進駐在你心中連根沒入，硬拔會痛。

　　吳邪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被張起靈套上了衣服和褲子，他木愣的看著眼前這張長年下地而白皙的臉龐，上帝非常不公平的給了他一副好皮相和好身手，卻忘記給他一個好腦子，吳邪總是擔心哪一趟斗下去上來後，這個人是否又要重新被格盤一次。搞不好他從前找回來的記憶都是謊言，搞不好他真的活了有千年，只是腦中記憶體被塞爆了，只好一直重新記憶新的事物跟上時代的流動。

　　或許是自己的腦袋先被什麼東西打中，看著張起靈準備轉身出去的一瞬間，吳邪快速的伸出了手抓住對方的衣角，下完斗後的藍帽外套還帶有點砂粒，摸起來有些沙沙粗粗的，趁著對方轉過頭來的剎那，吳邪仰頭又重新將唇送了上去，可惜跪坐在床邊的姿勢只讓他吻到男人的嘴角。不過這蜻蜓點水般的吻並沒有持續很久，在張起靈微瞇起眼的時候，就是大勢已去之時。

　　主導權一下子換了人，吳邪感覺自己的身體被對方抱了起來，兩個人的位置瞬間顛倒，他坐在張起靈的腿上，抓著對方的肩膀主動張開了嘴巴，舌尖與舌尖曖昧的缱捲交纏，男人壓著他的後腦將這個吻加深，吳邪嘗試著用鼻子呼吸，但總覺得氧氣怎麼吸都不夠，鼻翼裡滿滿都是對方的味道，他忽然覺得莫名安心起來。

　　那該死的依賴感。

　　穿好的衣服在不知不覺已經落在了地板上，左鎖骨下三公分處被用力吸吮，簡直要讓人瘀青的力量讓吳邪有些吃痛的倒吸口氣，雙手輕輕拉扯著張起靈墨黑的髮，吳邪覺得自己痛的眼淚要掉下來了，但仍舊咬牙不肯發出聲音。直到張起靈疼惜般的輕舔著那塊瘀痕，吳邪才稍微放鬆了一直緊繃的身體。

　　「……很疼。」

　　「我知道。」

　　聽到對方沙啞的回答，吳邪選擇閉上了眼睛，然後他感覺到自己的右手被拉到了張起靈的胸前，嗯，觸感摸起來是鎖骨，於是吳邪又再度張開了眼睛，他看清了男人拉著他的手觸碰到的地方也是在左鎖骨下三公分，那個靠近心臟的位置，卻又不是那麼完全的正確，手心下面傳來的是輕輕的跳動感，有那麼一瞬間，吳邪覺得眼前這個人好像會就那麼消失了，就像手下的跳動感一樣，彷彿下一秒就要停止了似的。

　　那麼的輕微。

　　於是吳邪掙動了下右手，往下移了移位置，左鎖骨下第四肋間，心臟真正的所在處，感覺那有力的跳動，吳邪終於忍不住低笑了出來。

　　「這樣的力度才對嘛。」

　　望著眼前人的舉動和笑容，張起靈有那麼瞬間的失神，他看著吳邪拉著自己的手去碰觸他同樣的位置，那手心下面傳來的心跳是那麼的有勁，彷彿他的生命都在他的手中一樣，張起靈終於露出了笑容。

　　「下次，你一定得帶上我不準自己偷跑。」

　　「……。」

　　「你如果自己偷跑我就自己找個團自己下地去。」

　　「……吳邪。」

　　「你知道我不會放棄。」

　　「……。」

　　張起靈最後似乎是嘆了一口氣，吳邪眨巴了下眼睛，感覺一隻大手附上了自己的雙眼，對方熾熱的氣息一下靠近了耳邊。

　　「我不會再走了。」

　　所以以後也沒有機會再讓你下地了。

　　「聽見了嗎？」

　　「嗯。」

　　吳邪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心頭滿溢到了眼角，沾濕了張起靈的手。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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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左鎖骨下三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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