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文 - 【業渚】花街

※大官業X妓院長大渚

※清水向

※5K字，我打得很順很爽！希望你們喜歡！

今夜的花街依舊燈火通明，妓女嬌嬌的聲音吸引著過往來客，一波一波的淫浪聲是安撫人心的樂曲。

潮田渚坐在閣樓裡，這樣的光景看著看著，五年一下就過了。剛開始聽見或撞見一些活春宮還會臉紅，現在已經習慣了。

不是一開始就在這裡的，他今年十六歲，在北方出生的。有一個嚴厲的母親和一位很照顧他的鄰家大哥哥，生活過得很愜意，每天和大哥哥出門玩，再渾身髒兮兮的溜回家，挨母親一頓罵。

這樣安寧的日子卻到他十歲而已。

戰爭中最無辜的往往是那些平民老百姓，兵荒馬亂、誰也顧不上誰，他被母親帶到了遠離戰場的南方，而南方卻也沒好到哪去，一樣都是一堆因戰爭而流離失所的人們。這時軍隊在北方交戰，更多的人湧進了南方，造成了傳染病，身體本就羸弱的母親也因此病死，他頓時失去所有依靠。

幸虧渚從小就是個美人胚子，清秀白淨的臉蛋和那身恬靜的氣質總讓人忘卻了他的真實性別，那一頭美麗的長髮更是讓母親捨不得下手去剪，身為男孩子的渚是不樂意的，但這卻意外成為了一線生機。

他被賣進了中央妓院。

中央這兒倒是風平浪靜，外頭的戰火打得再激烈好像都不干他們的事兒，這裡的人們照樣過著他們的生活，妓院裡的待遇也不錯，幸運的是老鴇十分疼惜渚，准他拉琴不賣身，物質生活過得比小時候還好，卻再也沒人罵他要他不准跟大哥哥玩了，也沒有人帶他出去玩了。

想起那有著一頭刺目紅髮的男孩，渚的臉上勾起笑容，卻馬上垂了下去。

當年走得急，連聲招呼也沒打，也不知那人怎麼樣了─這些年來他最掛念的便是這大哥哥了。

若是他還在……

算著時間差不多了，渚拿著琴下了樓，途中路過不少活春宮秀，他是連瞧都不敢瞧一眼。

樓下是專門讓客人看表演的檯子，妓女們在舞台上扭動身姿，而渚就在後頭拉琴，給她們配樂。

不過也不是總是跳舞的，就譬如今天……

到了後台，卻不見今天的主角有希子小姐，只有沉重的氣氛。

嬤嬤看到他連忙衝了過來，一張好妝給她哭得全糊成了一團，看著頗嚇人。

「小渚啊，你有沒有看見有希子那個丫頭啊？」見渚搖頭，她哭得更厲害了。「該死的小丫頭啊，今天那些官老爺可都是要來的啊！這下該如何是好啊！」

原來是有希子小姐失蹤了。

賣處一向都是妓院裡最火的一項活動，更何況今天要賣的可是中央這兒的第一美人有希子，聽說傳聞的客人們都紛紛前來，其中當然不乏那些達官貴人。

空氣彷彿是死的，渚也想不出什麼法子，只好打開窗子讓風吹進來。

沒想到這風一吹進來，恰好將渚披散著的頭髮掀了開，搭著窗外的月景，眾人都看呆了。

「好美……」不知道是哪個丫頭喊了這麼一句，所有人都醒了。

這兒不就是一個現成的美人嗎？

※

「大人，到了。」轎內沒有任何動靜，護衛又喊了聲。「大人？」

突然肩上搭上一手，護衛還不及反應，來人慵懶的聲音道：「走吧。」

護衛全身都冒出了冷汗，他自己是從小習武，武功早已超過一般人，常年訓練好不容易才爬上這個位置。但這人從出轎到走到他身後，他竟一點感覺也沒！

赤羽業，幾年前突然出現在因戰事而亂作一團的中央政府，以赤羽家的繼承人身份自居，不消一年，動亂的政局在他的打理下穩穩當當，民生也逐漸步上繁榮，他也理所應當的成了府中最為位高權重的大人。

見赤羽業打算直接從妓院大門進入，護衛連忙跟上。「不知道大人今天來這中央妓院是想做什麼？若是想抓人，派我們這些底下的人不就好了嗎？」雖說這中央妓院確有古怪，但好歹也是國內最大的妓院，是許多達官貴人流連之處，一不小心便可能得罪於人。雖說是掌權之人，但不給自己樹立敵人才是處世之道，這位大人行事一向走旁門左道，實難令人省心。

且赤羽業可是少數不沾女色的官員，也沒聽過他與哪家小姐有過緋聞，猜測他是否有斷袖之癖的臆測並不少，甚至也有人在說是否有那方面的問題……

至少今天過後，有關大人的這些傳聞總該消停了吧！

「官府太無聊了，我只是想出來玩玩罷了。」赤羽業狀似漫不經心地左顧右盼，「今天你們就到處走走吧，有什麼費用都算到我頭上，不用客氣。」說著便直接走進去了。

「謝大人。」嘴上這樣說著，不過護衛也是聰明人，大概也猜到大人不會只是為了玩玩而來這種地方，便吩咐了其他手下當心點。

護衛們沒想到的是，赤羽業今日真是來玩的，不過要是順便逮到幾個大人也挺好玩。

自從來到這裡後，每天每天都被似乎永遠處理不完的政務纏身，好不容易最近沒什麼大事，便想來這聲名遠播的中央妓院一探究竟。

赤羽業跨著步伐，悄悄地來到了人群之中，附近便有好幾位平時在官場上總愛反對他的官員，但赤羽業武功高強，沒人注意到他的到來。

或許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們的眼睛都被那台上的美人牢牢地吸住了。

正想換個位置的業在抬眸望向舞台時，驚愕地一時回不過神。

不是因為那美貌，而是……

※

現在的情況令渚感到頭疼。

畢竟這事關係著妓院的生存與否，他無法拒絕嬤嬤的請求，糾結著換上討厭的女裝，塗了厚厚一層妝，不計後果的被推了上台。

要是真被人買走了該怎麼辦啊……渚是想不出來，也不認為嬤嬤和那些姐妹們會有好的辦法，到最後自己可能就是被某個看上他外表的人買走，而這還是在對方不知道自己為男兒身的情況。

偏偏渚不只是有著一副好相貌，身長只有一米六的他連身版都和女子相似，站在台上儼然就成了難得一見的美女。

果不其然他一站上台，台下的觀眾紛紛喊價，氣氛一路推到了最高點。

就算是平日冷靜沈著的他，在面對台下瘋狂的觀眾也難以保持心態平靜。要知道，過了這一晚後自己可能就是哪戶人家的妾了，往日的生活將不復以往。

也不是沒想過自己的未來，但現在卻突然來到了人生的分歧點，實難令人冷靜。

渚沈浸在自身的思考中，沒注意到原本吵雜的現場突然一片死寂。

突覺被一層影子籠罩，他感到不對勁，正想抬頭……

「這孩子我買下了。」

聽見來人的聲音，渚猛地抬頭，因為身高差的緣故使他必須仰起整個脖子才能對上那雙無法看清其情緒的金眸。

這個人是……！

嬤嬤衝了出來，一臉難色，「這位大人，你不能這樣直接上台的，而且這孩子……」

「為什麼不能？這裡的人能提出來的價錢我都負擔得起，您說是吧，鈴木大人？」業一臉有趣地看向方才喊價喊得最激動的男人。

被點名的男人嚇得臉色慘白，冷汗直流，「是、赤羽大人您說的對，這名妓該是由赤羽大人擁有。」

赤羽業滿意地點點頭，看向不知所措的嬤嬤。

竟然是那位赤羽大人……嬤嬤是做夢也沒想到這位大人會出現在這兒，一時間也無法反應。

嬤嬤為難地看向渚，但最為關鍵的渚卻一臉呆愣，一點反應也沒，嬤嬤沒辦法只好答道：「請大人跟隨我來後臺。」

身後的布幕被拉下，眾多的腳步聲由近至遠，想必是都被赤羽業的突然出現嚇得不敢再多留一刻了。

兩人走在嬤嬤的背後，有隻大手悄悄牽住了渚的。

渚先是愣了下，隨後也用力回握住了業的。

就像小時候一樣。

※

「Nagi……渚！」

聽見熟悉的聲音，原先窩在床上假寐的孩子立馬跳了起來。「業君！」

「噓！小聲點！不然待會你媽媽又來罵人了！」趴在窗框上的少年連忙摀住小渚的嘴。

想起母親生氣時張牙舞爪的模樣，小渚小小的眉頭蹙了起來，發現自己說錯話的業趕緊將小渚抱了出來。「我們今天去城裡玩玩吧！聽說今日有很多市集哦！」說著還不忘幫小渚梳理散亂的長髮。

「嗯！」

那時候的時光就是那樣，每天被業君帶出門，有時是上市集，有時則是和那些與業君年紀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們一起玩，回家後再被母親臭罵一頓，業君有時也會被抓來罵，嘴上說著下次不會了，隔天卻仍舊跑得看不見人。

那是他們最愉快的時間了。

業君家裡沒有其他人，沒有爸爸媽媽，沒有兄弟姊妹，偌大的屋子裡空蕩蕩的，只有業君一人。初見業君時，除了驚訝這世上怎有如此好看的人之外，更是被那雙金瞳裡的寂寞給愣住了。

他們第一次相遇便是在渚糊里糊塗地跑進業家、正想偷摘果子吃的尷尬狀況，那時業君見了他不但沒有生氣，還親手煮了飯給他吃，並親自送他回家〈雖然在隔壁而已〉。

業君之於他是特別的存在，不但沒有將他當作女孩子看待，也體貼渚由於在情緒容易激動的母親長期施壓長大、而養成的彆扭性格，經常性地陪伴他。

但渚從來不懂業。

那些擺在業君書房裡的書他不懂，為什麼業君家裡沒有其他人他不懂，不符合業君年紀的世故眼神他不懂。

他們之間擺著一條七年光陰的鴻溝，儘管不懂，但業君依舊是他最好的朋友，他的憧憬，他的……。

業君之於他的角色定位，他也不懂。

時間來到現在，六年前他不懂的，全明白了。

※

出生於曾經在官場聲名遠播的赤羽一家，赤羽業的生活並沒有過得比尋常百姓好。

母親在誕下他的同時難產而死，父親則是在他出生後不久被貶官，遭遇雙重打擊的父親走上了尋死這條路，留下才剛學會走路的赤羽業。

赤羽家的親戚由於父親失勢，能跑則跑，能拿則拿，哪還顧得上小小的業，隨意丟給一戶人家照顧後便全都跑得看不到人。

那戶人家待業倒是挺好的，照顧了業好一段時間，但在發現赤羽業越大越與他父親相似的長相時，他們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原來這戶人家原先也是在官場上混得挺好的大家，但父親的上台使得他們家失去了寵信，整個家族應聲倒塌，他們將這一切失敗推到了赤羽一家上，將業丟到郊外的一處空屋、給了一些錢後便不再理睬他。

還好這時候的業生活已經能自理，自己在庭院裡闢了田，拿了那些錢買書，天資聰穎的他也開始做一些簡單的買賣，心裡打算著總有一天要回到官場上給那些人顏色瞧瞧。

雖然有點寂寞，不過這樣也挺好的不是？

原以為自己會如此孤獨終身的業在遇見了隔壁家那小小的孩子之後，改變了想法。

小渚是個可愛體貼的孩子，乍一看以為是女孩，但骨子裡卻有著比任何男孩都男孩子的韌性。母親的高壓管教使渚從小性格就十分壓抑，心裡的想法不敢隨意告訴他人，當初為了讓小渚信任自己，可費了不少心思。

時間就在帶著小渚到處玩和溫書下流逝，相處中也發現了小渚對於自己的特別，也體認到了自己的心意。

現在還太早了……總是這樣想著的赤羽業，看著小渚一日一日的成長，時間便過去了。

戰爭爆發了。赤羽家派人來尋他，應是要趁政局動盪不安之時將他以赤羽家繼承人的名義給推上台，而赤羽業也正有此想法。

即將離去之時，他卻遍尋不到渚，原本的潮田家人去樓空，也找不到人可以詢問，兩人就在亂七八糟的情況下分別了。

七年時間過去，赤羽業運用了本身的聰明才智在幕後控制了政局，也順勢成為了赤羽家新一代的領導者。如今有權有勢的他，在一上台後便派出大批人馬去尋找渚的蹤影，最後的線索卻斷在早已被死傷人數最多的南方。

這種事發生在戰爭時一點也不稀奇，所以業表現得很鎮定。

但這七年來，他身邊卻沒有半個人可以伴他於側，不是沒有人要，而是那位置早已留給了那唯一的人……

是的，是那小小的男孩啊。

※

等到處理完一切手續，向妓院裡的姐妹們道別後，乘上赤羽業的馬車，回到赤羽家時天空已是一片漆黑。

從離開妓院到來到這棟大屋，兩人沒有交談，只是緊緊地握著彼此的手。

支開了所有僕從，業突然一把將渚抱了起來，渚雙腳懸空，一時只能抓著業的衣袖，不過顯然沒有這個問題。

業緊緊地抱著他，那力道幾乎要將他揉進他骨肉裡，雖然有些難受，但渚也伸長了手，緊緊攀住業的後背。

「小渚......終於找到你了……我以為你早就……」業打住了沒再說下去，但渚知道他要說的是什麼。

他以為自己死了呢！不是忘記自己了！渚欣慰地笑著，眼角卻有眼淚悄悄流了下來。

「是，真是好久不見了，業君。」

儘管時光荏苒，他們的身份也不同往昔，但失去的寶物失而復得，誰不想牢牢地抓住呢。

「這次不會再讓你跑掉了哦，做好覺悟吧。」赤羽業忍不住嘴角的笑意，將身高才到自己胸口的少年抱了起來，孩子氣地轉起了圈子。

「業、業君！快放我下來！」

「哈哈、才不要呢！」

「業君！」

……

「吶吶，聽說前陣子赤羽大人買了一名妓耶！而且還有意嫁娶呢！」

「噓！這種道聽塗說的事給大人聽到可是要死人的！」

「不，這是真的唷。」聽見兩名下人對話的侍衛走了過去，幽幽地拋下來這句話後便離開了。

潮田渚要是聽見自己是要做為「嫁」的一方，臉肯定會黑的吧。但誰叫他長得那麼像女孩子呢。侍衛想著，邊走進赤羽業的書房，果不其然碰見兩個正躺在地上、周圍繞著一圈散亂的書籍，正睡得一蹋糊塗的人，不過嚴格說來其中一個是在假寐才是。

「大人，外面都在說您要娶的是女人呢？渚聽了會生氣的。」侍衛一臉悠哉地看著那佔有慾作祟的男人正在遮擋戀人的睡顏。

「沒關係，這麼好玩的事情當然要等到成親那日再給所有人一個驚喜。」

「連渚也要隱瞞嗎？」

「哈哈、這是當然的，你不知道小渚他生氣的時候有多麼可愛……」

「但是那晚可能就沒辦法洞房了哦？」侍衛好笑地看著赤羽業動搖了一下。

「哼、這就不是你該擔心的事了，前原，快回去你的工作崗位上吧。」

「是、是！」

待前原走出去之後，業輕輕搖著懷裡的少年，「渚，別裝睡了，起來。」

被識破的渚臉色不佳地睜開了雙眼，「剛剛前原君說的是怎麼回事？」

「哈、你聽到了啊？」明知故問。

渚的臉色更差了。「業。」

「嘛、嘛，到婚禮當天就當作驚喜給大家知道不是很有趣嗎？就來玩玩嘛，小渚─」

渚奮力推開正想在他身上毛手毛腳的業，「這婚我不結了！我要離家出、唔唔唔！」剩下的話語以吻封緘，可憐的渚最後還是妥協了。

至於最後的結婚大典當晚赤羽業又是怎樣一個可憐的情形呢，這些都是後話了，只要知道他們過得很幸福就是了。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END.

今天考到機車駕照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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