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咖啡館(一)隱形的守護者 - 第六話　蘿莉都是這麼危險的生物嗎？

林文海最後是被司徒墨叫醒的，當他注意到自己居然直接躺在地板上時，臉上表情可以說糗到了極點，查個東西查到直接睡在地板上的經驗可是他第一次體驗，他發誓下次絕對不再這麼做了，因為當他坐起身子的時候全身痠痛不已！

司徒墨此刻看他的神情感覺他就快死了，難道他現在的情況又更糟了嗎？不，他不想再應付他的任何問題了，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把所有瘋狂事情說出來，到時候司徒墨就真的會把他當成瘋子了。

司徒墨褐色的眼睛流露出擔憂，準備開口問他問題的時候，林文海忽然大叫出來：「我、我突然覺得全身濕濕黏黏很不舒服想要洗澡，可以跟你借用浴室之類的地方嗎？」

司徒墨似乎有點被他嚇到了，因為他愣了有十秒鐘，接著才點了點頭，邊指向出口邊說道：「往上走之後，再往右邊看去，你就會看到一條長廊，沿著長廊走下去就可以見到一個白色大廳，進去之後你就知道澡堂在哪裡了。」

林文海再度羨慕司徒墨有一個專屬的澡堂給他使用，再加上他家裡的僕人好像並不多，因此大部分時候都一個人享受著大型澡堂吧？還是說他家裡的澡堂頂多容得下三個人而已？畢竟家裡成員才小貓兩三隻，買了大澡堂擺著其實也挺浪費的。

但是與其猜測不如自己親眼去瞧瞧，而且他想到該如何懲罰邱凱了，那就是把狐狸項鍊塞進熱水裡泡一泡，讓那隻脾氣暴躁的幽魂知道他的厲害，讓他從此聽他命令！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他的心裡話，狐狸項鍊忽然整個發燙，林文海有一瞬間以為邱凱會當著司徒墨的面跑出來，並且抓著他逼他對自己的無禮道歉，但是邱凱卻只是持續發熱而已，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這讓林文海偷偷鬆了口氣，因為只需把項鍊拿離脖子就感覺不到滾燙的溫度了。

也因為這個動作，司徒墨總算注意到了這條狐狸項鍊：「文海，這條項鍊是……？」

林文海差點脫口而出「不知道是誰的」，但是想起司徒墨會因此問一大堆問題，他連忙改口：「嗯……救國團活動中心的義賣物品？」

林文海簡直可以想到邱凱大吼大叫的模樣了，他因為覺得有趣而泛起笑容。

司徒墨也被他的話語搞得一頭霧水：「義賣物品？可是這條項鍊看起來不便宜啊。」

噢！會被疑似大少爺的傢伙說不便宜的東西那鐵定就不簡單了。不知道是不是滿意這句話，邱凱不再散發滾燙的熱溫，甚至降溫到了超冰的程度，他忍不住在心裡抱怨邱凱的極端。

司徒墨還在瞇眼研究這條項鍊，為了防止他再問出第二個問題，林文海趕緊說道：「我先去洗澡了，然後……我就必須離開。」

司徒墨似乎很不滿意林文海的回答，因為他皺起了淡色的眉毛：「離開？去哪裡？那家明顯遭受到破壞的咖啡館嗎？我不會讓你自己一個人再踏入危險之中，這次你必須帶著我！」

哇喔，事情感覺好像演變到無法收拾的地步了，他實在不敢想像萬一那名金髮變態女再度出現，看到他帶了一個凡人朋友在身旁，會做出怎樣恐怖的行動來。她或許會拿鐵鍊綁住司徒墨、拿鞭子抽他身子，或者乾脆將他折磨到死，只為了要林文海聽她的話……不、不，他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他一定要保護他在學校的唯一朋友！

因此林文海表情堅定地說道：「不會有事的，小墨，那家咖啡館本身就是長得這麼糟糕，不是因為遭受到破壞才……」

「那你為何倒在那裏？喝了太多咖啡心肌梗塞？」司徒墨打斷他，依然是皺著眉頭的困惑模樣。

「呃……可以這麼說？」

「文海，你聽好。」司徒墨緊緊抓住了林文海兩邊的肩膀，抓的力道讓他感受到了些微的疼痛，但是林文海知道此刻不宜反抗，因為司徒墨的雙眼裡燃燒著他久久才見一次的危險火光：「我們是朋友，因此就算知道可能為自己招來危險，我也想要幫助你，譬如說……幫你趕跑砸你咖啡館的惡棍。」

林文海聽到此句忍不住大叫出來：「那更不行了！因為、因為那些惡棍很強，你會被……」

「文海，我想你大概忘記了，一個月前，可是我把你從班上的惡棍同學手中救出啊，我就不信還有人比得過我的拳頭，我可以一拳就把他們送進北極……」

「好了，小墨，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我想我自己一個人解決得了的。那些人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啦，通常會砸店的傢伙都是窩囊廢，因為他們只敢對不會反抗他們的東西動粗，所以你就乖乖待在家裡靜候我的佳音吧。好啦，洗澡去囉！」

林文海故意裝得很輕鬆、很有自信的樣子，畢竟他現在握有存著強大幽魂的狐狸項鍊啊，敵人只要敢對他比出威脅的手勢，邱凱的火焰就會一把燃燒殆盡。

但願到那時候邱凱不要無視他的安危才好。

林文海在司徒墨來得及對他提出意見之前迅速衝上了一樓的大廳，出乎他意料之內的冷清，在他視線範圍內完全看不到任何一位僕人，可是光滑的地板還是被擦拭的閃閃發亮，看來僕人們自行研究了一套能夠快速把這棟超大豪宅迅速掃乾淨的方法，或許不需用到人力。

他照著司徒墨指示望向了右手方，果真看到一條長度似乎有達一百多公尺的長廊，其終點是一個圓頂型的白色建築物，窗戶則是橢圓形的，每隔十公分就有一扇，將這橦圓胖的大廳給團團包圍。

林文海忍不住要衝向那座超大澡堂洗澡了，畢竟他身上可是擁有大片燒焦的痕……慢著，上一秒還黏在他身上的焦痕怎麼不見了？難怪司徒墨剛剛沒有針對他身上的焦痕提出看法，原來早就被人偷偷抹去！會是邱凱嗎？可是那傢伙除了自己誰都不好，自我主義相當嚴重，怎麼可能幫他掩蓋證據……

『我只是不想你被人誤會，一旦他真的動手了，你必死無疑。』邱凱的嗓音忽然在他腦袋中響起，輕哼了一聲：『我原本可以不用這麼做的，但是你死了之後，我也會跟著爆散成無法重組的型態，這樣連個投胎轉世的機會也沒有，所以只能施點障眼法啦。』

「你說誰真的動手了？」然而林文海只在意這個問題，雖然腦袋一瞬間閃過了「司徒墨」三個字，可是他事後回想起來不可能，因為小墨是他唯一且可以信賴的朋友，他相信他不會對他痛下殺手的……而且，他也相信邱凱不會坐視不管，畢竟這也攸關到他的魂體能否保留下來。

一個凡人絕對不可能打倒力量強大的野魂的，除非對方也是野魂之一……

噢、他很肯定司徒墨是活人。

邱凱一開始沉默了十秒鐘，最後才開口說道：『我想你的內心已經很清楚了，我就不多說啦。不要忘了幽魂原本只有操魂師能夠操控，他們從「王子」那裏可學到了許多本事，靈契便是其中之一。所謂的靈契就是利用想要復仇的渴望打破施加在飾品上的「靈戒陣法」，接著強行與被困在裏頭的幽魂進行契約。與人簽約的魂魄才擁有實質的身體可以碰到萬物，且力量也會提升不少，可以說成為了操魂師們的王牌，畢竟幽魂在這個世界上的數量也只有五位。噢、如果扣掉我的話，他們那裏應該只有四位而已。』

『操魂師對魔紋者們來說是最大的敵人，稱作宿敵也不為過，畢竟他們的職業性質呈現相反方向。操魂師負責收集魂影利用，製造出更大的混亂；魔紋者則是像個白癡一樣不斷消滅魂影，但是你我都知道要完全消滅魂影是不可能的，只要人們負面情緒外流，魂影就會聚集，進而成為殤。』

『我大概猜得出來操魂師抓你們老闆要做什麼，大概就是利用他對全世界的魔紋者發出警告吧？因為如果你家老闆不是特別重要的話，操魂師不會浪費自己時間去抓一個小小魔紋者的，所以你真想救他出來，靠的是智慧，而非武力。』

林文海聽完，愣了半晌，最後皺起眉頭問：「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你不是喜歡操魂師更勝魔紋者嗎？」

邱凱放聲大笑：『沒辦法啊，想想我現在在誰的手上！在你背叛言無月前，跟隨者就只會是魔紋者而已，所以趨於一個小小護衛一職，就只好把所有知道的資訊告訴你囉。至於你要如何做，我就無法阻止啦，反正我只會在你被打到半死的時候才出手。』

「……真是多謝了，我現在突然好期待營救任務。」林文海酸溜溜地說，腦袋跟之前一樣毫無頭緒，畢竟現在處於劣勢的可是他們啊。月娘可能還待在原本的地方與貓姬冰冷的遺體相處，也有可能跑去別的地方，總之他無法確切知道她的位置，所以可能會失去她這一位盟友。再加上貓姬是被邱凱殺死的，身為他的主子的林文海，月娘肯定不會與他們合作，所以必須再找另一個援助對象……

司徒墨嗎？

一道嗓音再度從他腦海響起，不過並不是邱凱的。

司徒墨或許可以，為什麼不信任他一次？搞不好他就是……

不，這是不可能的，如果是的話，為什麼司徒墨要一直瞞著他？他的老闆，也就是所有魔紋者的召集人被抓走了啊，司徒墨應該不會冷漠到連這件事都不管吧？如果他真是什麼魔紋者的話……

『要小心啊，不要忘了操魂師和魔紋者永遠是敵人。』

邱凱悠悠飄來這句話，林文海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他大概理解他的意思了，如果司徒墨真的是魔紋者，當他發現自己居然與幽魂簽訂契約時，一定會對他發起挑戰，即便他們現在是很要好的朋友。

他頓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就算邱凱本身再強，也不可能直搗敵人巢穴將言無月救出來吧？

他突然好需要指引，無論是劈一道雷還是讓他摔個大跤，只須讓他想起該如何做就行了。他知道他不能留老闆在那裏遭受折磨，所以他必須想辦法製造出B計畫來！

於是，他決定先去好好洗個澡，或許在溫熱氣體的薰陶下，就會浮現數以百計的計謀供他選擇了。

邱凱沒有針對他天真的想法做出回應，只是讓狐狸項鍊閃爍了一秒鐘的光輝，之後就沒再出聲了。

林文海沿著長廊一路奔馳，想盡快將身上濕黏的衣服換下。每當他聞一聞自己身上的味道，都覺得自己像是發霉的鹹魚乾，真不曉得司徒墨到底是如何忍受這樣的味道的，還是其實他早已受不了，便以溫和的方式叫他滾去洗澡呢？

總之，他現在很想讓自己覺得乾淨舒爽，便馬不停蹄地衝入了白色圓胖建築內，卻差點撞上一位手拿換洗衣物的金髮女僕，她正是照顧林文海的那位陽光俏女僕──小光。

「唉呀，驚喜，文海同學！小光光的藥確實很有效對吧？看，一整碗苦死人的藥喝下去以後，結果就活蹦亂跳了呢！」小光對自己相當滿意地大笑出來，好像自己做出了一件改變世界的大事。

林文海有一瞬間懷疑小光並不是台灣人，不過他現在沒時間研究她的出生地，只挑重點說道：「我想，妳應該已經知道我要洗澡了吧？那麼，我的換洗衣物呢？」

小光臉上的笑容一副逮到獵物的模樣，讓林文海忍不住退了一步，不過最後她只是把手上的衣服塞到他的懷裡，修長的美指指向一處擁有閃亮玻璃的方形房間，裏頭正冒著宛若一層濃厚霧霾的白色蒸氣，屬於澡堂的跡象非常明顯。

「麻煩你自己來囉，文海同學，畢竟小光光只喜歡為墨少爺提供擦背服務，你還不到那個資格啦，喔呵呵！」

小光發出一個欠揍的笑聲後，就搖著翹臀大搖大擺地離去，要不是林文海手上只有毫無殺傷力的衣服，不然他鐵定將衣服狠狠朝她砸過去。

所以妳是接了司徒墨的命令才來照顧我的嗎？有錢人家的僕人果然就是這麼囂張！

在心裡氣憤地抱怨完後，林文海就大步往澡堂跨了過去，決定等等要讓自己整個人浸泡在溫暖的池水中，除了洗掉全身的汗臭和污垢以外，也要洗掉剛剛遭受到恥辱的不爽感，他絕不會向一個小小的僕人屈服！

當林文海憤怒地將一扇微微透光的拉式門扉往右滑開時，氣勢卻在看到裏頭的景象後徹底被嚇跑了，不是因為有隻超級大怪獸泡在水中，更不是因為正發生可怕的命案，而是有兩位赤裸著身子的小女孩泡在水中，用一雙驚愕的神情看著呆站在門口的林文海。

溫熱的氣體仍在這個空間內奔騰，但是卻遮擋不住林文海的眼睛，因此他可以清楚看到眼前的兩位小女孩全都光著身子，兩人的外表截然不同，可是卻都緊緊抱住自己的胸口，就怕林文海這個闖進來的變態會對她們上下其手似的。

在林文海左邊的是一名黑髮紅眸的小女孩，她有張跟貓姬或者月娘一樣如陶瓷般白皙的臉龐，只是不像她們一樣臉上全是豐富的表情。她的長髮柔順地披散在嬌小的身軀上，長度幾乎都可以讓她當衣服穿了。她的肌膚鐵定有經過好好保養，因為看起來是那麼柔順光滑好摸……

林文海趕緊將腦袋中糟糕的思想甩去。

黑髮女孩其實並不像他想像出來的那麼驚訝，反而仍然用一雙淡漠的眼神盯著表情比她還要驚訝的林文海，感覺她才是看到他裸體的人，而且明顯沒什麼讓她感到驚奇的地方。

至於在他右手方的女孩……噢、她看起來快心臟病發了。

她有著一頭明顯不是一般小孩子會有的銀色長髮，沒有刻意隱藏起來的毛茸茸狐狸耳朵如今緊貼在頭的兩側，跟著主人的身軀顫抖著。她有著一雙已經擠滿晶瑩淚珠的藍色大眼睛，雙頰因為抽噎而染上了緋紅的顏色，更增添了她本身的無辜感。她就跟另一位夥伴一樣一絲不掛，只是令林文海驚訝的地方是，她竟有著四條看起來蓬鬆柔軟的狐狸尾巴，但是它們全被女孩夾在雙腿之間，似乎很怕林文海會對她漂亮的尾巴動粗。

「靈寵」兩個字頓時衝入了林文海的腦海，驚訝的他倒退了兩步，因為有隻靈寵在司徒墨的家就表示……

「……變態。」黑髮女孩忽然開口，語調就跟早上沒開嗓般低沉且毫無起伏：「……墨說過，變態可以殺。」

「慢、慢著！我不是……」

但是黑髮女孩不給林文海解釋的機會。

她不知從哪裡掏出了銀色的鐵鍊，以驚人的熟練技巧甩動著這條足足有十公尺長的鐵鍊，朝著林文海白皙的額頭戳刺過來，他趕緊讓自己趴倒在地板上去，並在鐵鍊不斷攻擊過來的當下翻滾著身子，一邊大聲嚷嚷：「聽我說啊！我根本不知道妳們在裏頭洗澡，所以這一切全是誤會，拜託不要殺我！」

「……很多變態都這麼說過。」面無表情揮舞著鐵鍊的黑髮女孩說：「……不能相信。」

「喂！妳不能因為別人這樣說過就真的認定……唔喔喔！」林文海在說話的同時驚險閃過差點要扭下他脖子的鐵鍊，他的身體緊急靠牆滑落，看著鐵鍊尖端直直插入距離他頭髮不過幾毫釐的地方，幾粒磚牆的碎屑落在他頭上。

林文海在那一瞬間彷彿看到了死神，看來眼前持著鐵鍊的黑髮女孩真的打算殺了他！

至於疑似是狐狸型靈寵的銀髮女孩仍縮在原地發抖，嘴裡不斷喃喃念著「好可怕」，也不知是在說殺氣騰騰的夥伴還是林文海闖進來這件事，或許兩者都有。

林文海決定要跟黑髮女孩說清楚事情真相，可是當他一有動作時，鐵鍊便順勢纏住了他全身，但是並沒有像蟒蛇獵捕食物一樣將他緊緊捆住。林文海意識到她有所保留，或許要等她主人來再確認該不該殺他。

至少林文海知道他「現在」不會死了，至於她的主人……不會又是司徒墨吧？可是女孩身上又沒有任何動物的特徵，所以不可能是靈寵，再加上老闆說過魔紋者最多只能想出一隻靈寵當夥伴，如果硬要想出第二隻，那麼就得先將棺材準備好。

所以眼前殺起人來毫無表情的黑髮女孩是司徒墨的誰呢？難道會是妹妹嗎？那他們兄妹倆的個性也差太多了！

就在林文海思考著黑髮女孩與司徒墨的關係時，沉默的邱凱忽然爆出一聲怒吼：『不要再耗下去了！他們找上她了！』

『找、找上誰？拜託，不要在這邊放火！』

林文海也在心裡丟出警告，不知是邱凱聽了他的話還是他也意識到這裏不是放火燒的好地點，因此只是從狐狸項鍊跑出膨脹版的長袍，將林文海整個人包覆住；他身上的鐵鍊可能感受到侵襲上的高溫，所以自動鬆綁，邱凱趁這個時候迅速帶著他飛離這座奪命澡堂，在其他人的眼裡就好像一顆花俏大氣球在空中狂飆。

黑髮女海眨了眨毫無光彩的紅色雙眸，看向仍然縮著身子的銀髮女孩：「……跟墨說？」

銀髮女孩簡直快要哭了，好像黑髮女孩問了一個可怕的問題，不過最後總算勉強點了點頭：「嗯……」

被邱凱包起來在空中飛的林文海總算體會到了如噴射機般的超快速度，以前總是嚮往能坐在噴射機上環遊世界一周，但是他現在卻後悔了這個想法，因為邱凱駕駛的方式又危險又可怕啊！他發誓這一輩子再也不碰跟噴射機相關的事物了！

似乎忘了自己膨脹起來的長袍仍然包著林文海，邱凱不斷在速度上增加、增加、再增加，途中穿過了壅擠的車陣、撞翻某個老爺爺的攤販，導致他們身上全是熱騰騰的拉麵和濃湯，接著邱凱再急速拔高，翻過了一棟有二十層樓高的黑色建築物，然後，他看到了它。

儘管腦袋在剛剛的高速行駛下有些暈眩，但是他仍能看出追殺月娘的傢伙長得有多麼可怕。

對方是一隻進化版的蜥蜴。

何謂進化版？也就是說，蜥蜴噁心的地方原本只有它的尾巴、乾癟瘦長的身軀、還有一雙暗褐色的細長眼眸，可是當它成為魂影之後，就突變成了一隻小型的異化恐龍。它的尾巴更長也更粗了，上頭滿覆著足以劃傷敵人皮膚的尖銳鱗片，尾尖處則配掛著巨大的金屬圓球。它的身軀變得比較厚重結實，暗褐色的皮膚像抹過油一樣閃閃發亮，上頭卻滿佈著一堆畸形且奇怪的紋路，林文海疑似看到有張臉正對他們露出詭異的笑容。原本細長的眼眸如今瞪成血紅色的大眼睛，左眼在上、右眼在下，形成一個奇怪的不對稱姿態，使得林文海忍不住竄上一股涼意，即便現在也才日正當中而已。

他因為認識這條蜥蜴而發抖。

因為這條突變型的爬蟲類正是從他腦海中製造出來的，它是他唯一的魂影！

「邱凱，我們必須幫助月娘！」

「不須你命令老子也知道！只不過我們的敵人不止這隻噁心的蜥蜴啊。」

邱凱已慢慢讓自己膨脹的長袍緊貼回自己身上，換用將林文海夾在腋下的方式帶著他迅速往月娘的方向衝去，同時林文海也注意到了蜥蜴以外的敵人。

她的頭髮還是那種凌亂的大波浪金色長馬尾，紫紅色眼睛在花俏的傘下閃爍不懷好意的光輝，可是絕美的臉蛋上卻洋溢著幸福的笑意，好像剛剛被自己喜歡的人告白了。她的胸部仍是大得隨時可以撐破緊身的旗袍，因此林文海忍不住配服她旗袍的彈性度，竟然能夠承受如此巨大胸部的擠壓。她修長的美腿穿著皮製的長靴，上頭鑲有幾顆紅寶石，林文海不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她是穿這種鞋子，女人果然很善變呀。

她一邊在每個高樓的頂端優雅跳躍，一邊用很噁心的嬌柔語調對月娘喊道：「別跑啊，小靈寵，我的這隻小蜥蜴可是溫柔的紳士，一定會好好對待妳的！」

月娘的反應是對她比出一記粗魯的手勢，不知為何這讓林文海放心了不少，至少她沒有因為貓姬的死而灰心喪志，雖然看到她的時候內心仍然有很大的罪惡感，他知道自己必須想辦法重新取得她的信任。

「紳士妳個頭！貓姬就是被妳這個渾蛋間接殺死的，我要妳付出應有的代價！」月娘忽然緊急煞住腳步，從腰側迅速拔出了她專屬的彎刀，一個回身就由下而上劈下了巨大蜥蜴醜陋的腦袋，噴出的正是大量尚未來不及凝塑形態的渾影，它們像煙霧一樣朝著四周擴散出去，幾乎也把月娘嬌小的身子給吞噬了。

幸好她擁有絕佳的跳躍能力，很快就脫離了被魂影包圍的範圍，繼承兔子的基因可不是擺好看的。

但是在空中通常不會是個絕佳地點，因為很容易成為敵人的活標靶！

女子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她手上的花傘不知為何闔了起來，傘跟處瞄準了準備跳向另一棟大樓的月娘，這位兔子女孩眼眸裡映出的景象，就是　傘跟凝聚出了刺眼的光束……

「逮到妳囉，小靈寵！」

月娘落地的那一瞬間，光束便以極快的速度朝著月娘的顏面轟去，她根本來不及站穩身子，就看著光束在她面前爆破開來。

林文海疑似聽到了自己憤怒的吼聲：「住手！」

還有，席捲整個上空的迅猛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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