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狐神所見的世界 - 第二話惡魔降臨-(1)

寒冷的北方大陸，崇山峻嶺構成的破碎地形。

高聳入雲的山脈頂端，被永不消融的冰雪覆蓋著。

這是一年四季都極度寒冷的冰封世界，僅有無盡的冰川綿延。

而地殼變動形成的火山，間歇性的噴發將此處夷為一片荒蕪。

但處於絕境的生命仍能於此生存繁衍。

山脈南端缺口處，有塊河流沖積而成的平原。

雖然氣候依舊寒冷，但河川帶來的肥沃火山土壤使平原成為生命適居的區域。

數百年前，有個知性生命的種族分支，由南方森林遷徙至此，他們於此建設聚落，並發展出新的文明。

而九尾狐少女降臨的，正是這片冰凍的大地。

據說他們是十分擅長「魔法」的種族，透過操作魔力施放魔法，藉此逆轉物理定律。

俗稱「精靈」的知性生命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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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狐少女穿越傳送門，來到平原不遠處的河谷。

冰冷的河面凍結著，大地積滿深雪。

她環望周遭，世界是卷展開的銀白色畫布。

白色地平線無盡延伸著，彷彿天界的靈魂沉眠之地。

往北方地平線望去，是多座高大且冒著煙的火山。

火山長年噴發，造就了奇特的冰原地貌。

火山頂峰的火山口，由冰與火交織成的世界。從充滿熔岩的洞口冒出的硫磺煙，如霧氣般將山頂完全籠罩。

而沿著河流一路向南，便是精靈的聚落。

河流兩岸寸草不生，僅有少許苔蘚附著在石頭上。

冰冷空寂的世界，與生機盎然的生命體呈現鮮明反差。

「知性生命體就在極度寒冷而惡劣的環境中，引領眾多生命生長。」

九尾狐少女遙望著冰封大地，她對精靈的文明充滿好奇。

於是她順著河谷向下走去，動身前往奇幻的精靈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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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過結冰的湖面，聚落座落於湖的彼岸。

「終於可以看見了。」

九尾狐少女經過漫長跋涉後，即將抵達精靈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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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聚落出現，精靈國度的整體也映入眼簾。

「了不起……。是道龐大的結界呢。」

精靈國度被結界覆蓋著，綿延至海岸邊。

由複雜魔法編篡的結界，阻擋了她的去路。

「結界附帶反彈衝擊力的魔法，任何嘗試通過之物將被極大的力量彈飛……。看來是無法強硬闖入。」

九尾狐少女只能沿著結界周圍尋找入口。

大雪紛飛的季節裡，她漫無目標的探索著，不知走了多久。

終於在一處積滿雪的山腳下，九尾狐少女找到精靈們守護的結界開口。

同時，九尾狐少女首度目睹精靈的形貌。

他們大多身型纖細且膚色白皙，主要特徵是尖尖的耳朵。

而精煉的魔法和近乎永恆的壽命，都使精靈們成為奇幻中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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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狐少女期盼接觸的知性生命，位於結界的另一方。

為了穿越結界，她施展她的神力，由九尾狐神幻化為白髮碧眼的嬌小精靈。

她將化身取名為「帕法蒂」，來自天堂的九尾狐神。

她的九條尾巴逐漸變短消失，頭髮顏色逐漸轉為銀白。

她的眼睛由琥珀色變成碧藍色；頭上的狐狸耳朵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長長的精靈耳朵。

她正經歷神的幻化，神的化身從此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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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法蒂來到結界入口，和掌控結界的精靈魔法使對話。

魔法使看似年少，實際上有著上千年的魔法歷練。

但他看見擁有精靈形貌的帕法蒂，他也被神的幻化迷惑而放鬆了戒備。

「妳是從南方來的冒險者嗎？」

帕法蒂輕輕的點了頭。

透過魔法完成驗證手續後，精靈魔法使露出滿意的笑容。

「冒險者歡迎光臨！請你在新的國度盡情探索吧！」

轉瞬間，結界被打開了一個漩渦般的傳送口，洞口大小剛好足夠她通過。

「真厲害的術式。」

她不禁讚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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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道結界或許是精靈的生存關鍵。」

帕法蒂身處結界內部，精靈的聚落。

結界外暴風雪正肆虐著，但結界內的氣候卻類似溫帶地區，雖然寒冷但尚且稱得上舒適。

精靈們創造的結界隔絕了北方大陸的酷寒，讓生命在此繁盛。

「亙久存在的結界是如何誕生的？」

帕法蒂面對未解之謎，充滿著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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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法蒂漫步於街道上。

城鎮充斥精靈的蹤跡，動植物也在國境各處繁茂的生長著。

看見生命在寒冷的冰原上如此蓬勃，她充滿了感慨。

「和結界外是全然不同的風景呢。」

走過一小段路後，她來到城鎮的繁榮地帶。

街道兩旁林立著商店，魔法使也在此聚集，熱鬧的程度令人難以想像這是坐落於寒帶的小鎮。

「不愧是擅長魔法的種族，到處都有魔法使和魔法商店。」

「精靈族魔法的威力如何？」

帕法蒂想嘗試施放精靈的魔法，於是她走進一間街道轉角的魔法商店。

店內擺滿各式珍稀的魔具，令她目不暇給。

觀賞一陣子後，她挑選了一把精緻的魔杖和數本魔導書。

她來到櫃檯前找商店店主，商店店主是一位強壯的精靈，滿身肌肉的他和魔法商店有些違和。

「這樣一共是兩個銀幣。」

他以符合長相的粗獷聲音對帕法蒂說。

她偷偷用神力召喚兩枚銀幣，支付給店主。

「謝謝光臨。」

「這會造成精靈國度的通貨膨脹吧……。」

帕法蒂手持魔杖，在離開商店後小聲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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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法蒂來到城鎮中央的廣場，此時已接近黃昏。

夕陽的餘暉映照在遠處白雪覆蓋的山嶺上，散發耀眼逼人的紅光。

帕法蒂在廣場閱讀魔導書，並練習她的魔法。

「作為掌控火焰的九尾狐神，應該擅長火系魔法。」

她感受著精靈之身的魔力流動，把魔杖與自己的存在融為一體。

將魔力聚集於魔杖的頂端，憑藉意志爆發出來。

究極的火系魔法――爆裂魔法。

火焰飛散而出，周圍的森羅萬象彷彿歸於塵土。

若非這裡的人造物體都有極高的魔法抗性，整座廣場早已化為煙塵。

「知性生命體開發的魔法，竟有如此強大的威力……。」

此時周遭的精靈都用奇異的眼神看著她。

接著十幾個由魔法控制的泡泡出現在她身旁，用來傳遞意念的魔法。

「白癡！別在廣場施放這種魔法！」

「現在都快晚上了，有病嗎？」

「我剛在結界旁看到妳，冒險者是不是都有問題？」

「我家睡著的孩子被妳吵醒了！現在正嚎啕大哭！」

「……。」

「精靈族似乎有在夜晚休息的習慣，我也找個地方投宿好了。」

在多位精靈的注視下，帕法蒂收拾好魔杖，隨後離開了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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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法蒂在前往旅館的路上。

夜晚來臨，街道上不見一絲燈光。

帕法蒂凝視著夜空中散布的繁星與月亮，回過神時，她已經抵達旅館的門口。

「妳是冒險者嗎？我剛剛在廣場看到妳施展的魔法。」

坐在櫃檯前的年長女性精靈問她。

「是的。」

「妳的魔法很厲害呢！想必是久經鍛鍊的魔法使吧！」

帕法蒂不敢宣稱她其實是初次使用魔法，只好不發一語。

「妳看來是初次來訪，或許妳應該加入這裡的冒險者公會，他們能提供很多幫助喔！」

年長女性精靈笑著和她說。

「謝謝妳，我會去一探究竟的。」

「那妳早些休息吧！另外，基於招待冒險者的理由，住宿一晚只要十個銀幣。」

帕法蒂默默的拿出十枚銀幣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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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法蒂在旅館內紀錄在世界經歷的一切。

瞬間，一股強烈的睡意襲來，使她的身體停止了運作。

「原來知性生命體的化身也需要睡眠……。」

隨即帕法蒂便一動也不動的倒臥於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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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來到天頂之際，她的化身陷入沉睡，於是她變回九尾狐神在夜空中遊蕩。

城鎮的邊郊，一縷發光的靈魂正朝著天界飛去。

「長壽的精靈終有死亡之日，還是……？」

她看著發光的靈魂消失在天界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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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帕法蒂按照年長女性精靈的指示，來到城鎮北方的冒險者公會。

從遠處即可望見那座華麗的建築，它毫無疑問是北方地區的地標。

公會大廳的入口豎立著一座巨大的黑曜石雕像，周圍的牆上則布滿由魔法編織的美麗圖騰。

在她欣賞大廳的擺設時，一位男性精靈突然從她眼前出現。

「歡迎來到冒險者公會！我是這裡的會長。」

「妳是外地的冒險者吧！既然能通過鄰近的冰原地區，妳一定很強大！妳願意加入公會，助我們一臂之力嗎？」

他的語氣十分熱情，帕法蒂認為似乎沒有拒絕的理由，於是便答應了。

「好的。」

「那實在太好了，妳來這邊填寫一下申請書。」

當她埋頭填寫時，公會會長呼喚他的隨從，和他悄悄的說了幾句話。

他們的談話既小聲又快速，連距離很近的帕法蒂都沒聽見。

而一旁的她俐落地將申請書填完，交給公會會長。

「恭喜妳成為公會的一員！這裡有個任務想委託妳參與。」

他拿出一張閃閃發光的金箔製委託書。

「什麼類型的任務？」

帕法蒂感覺他提議的進展過於快速，令人感到狐疑，不過她沒有說出來。

「妳知道幾天前北方的火山噴發了嗎？」

「原來先前那些冒著硫磺煙霧的火山，已經瀕臨爆發了。」

帕法蒂心想。

「任務內容就是勘查火山爆發的影響。」

「妳長年在外旅行，我想這項任務一定很適合妳。報酬的部分等任務完成後再清算。」

公會會長滿懷笑容，和善的對她說。

帕法蒂未曾見過熔岩肆虐後的大地，她想一探究竟。

思考片刻後，她接受了火山調查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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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你們的新隊友，來認識一下吧！」

三位精靈魔法使從隔壁房間走了出來。

帕法蒂感受到多對目光注視著她，接著是一陣沉默。

「這是我首次前往結界外冒險，長久鍛鍊的魔法終於派上用場了。」

一位高大的男性精靈首先打破了尷尬的氣氛。

「那我們趕緊出發吧！」

一旁的金髮妙齡女性精靈緊接著說道。

此時有位和帕法蒂同樣嬌小的白髮精靈少女說話了。

「請多……指教……。」

她用極小的聲音說，似乎沒有其他人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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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旅程就此開始。

帕法蒂跟隨隊伍穿越晨霧壟罩的城鎮，邊境的街道上空無一人。

她們來到荒蕪的郊外，魔法結界近在眼前，遠處懸浮的霧氣使其更加魔幻。

寒風在結界外無情呼嘯著，彷彿呼喚她們的到來。

結界又重新開啟，帕法蒂再度踏上酷寒的冰冷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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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的月夜，「她」望著夜空中的繁星。

午夜裡，火紅的光芒四竄而起，將天空照耀得如白晝一般明亮。

火焰瞬間燒過整片大地。暗紅色的岩石，在空中飛舞著。

灼熱的空氣從四面八方襲捲而來。

冰冷而黑暗的手攫住了她的心臟。

「一切就此終結了嗎……。」

醒轉之際，她身處雪地之中。

雪花從天界灑落，堆積於白色大地上。

她被冰凍而無法動彈，漫長的凍結維持了上百年。

直至某日，宛如冰雪消融般，她突然獲得靈魂的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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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的記憶消散了。

帕法蒂的意識重現之時，他們早已遠離了精靈國度。

她正與隊伍前往火山地帶的邊緣。

寂靜的雪地中，冰冷的空氣籠罩著一切。

「原來結界外這麼寒冷啊……。」

金髮女精靈顫抖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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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法蒂來到了南方的湖畔，他們正要橫越結冰的湖泊。

「小心，在冰層上跌倒可是很危險的。」

男精靈對金髮女精靈說。

四人在稍事準備後，踏上了結冰的湖面。

帕法蒂和精靈少女緩慢地行走於湖面，身軀很小的她們反而能平穩前進。

但一旁的兩位就不同了，他們一走上光滑的冰面，重心便開始不穩。雖不至於跌倒，但有些搖搖欲墜。

整支隊伍小心翼翼的前進著。行走一段時間後，他們抵達了湖的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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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吹起了一陣濕冷而刺骨的寒風。

突如其來的強風，使金髮女精靈失去平衡，重重的倒落於冰上。

冰層出現細小的裂痕，伴隨著碎裂的聲音，裂痕越來越大。

轉瞬間，金髮女精靈便落入冰冷的湖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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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

金髮女精靈在湖水中載浮載沉，發出驚恐的尖叫。

一旁著急的男精靈想施放魔法直接摧毀冰層，但他害怕引起大規模崩塌，因而遲遲不敢動手。

她正緩緩的下沉，呼救聲越來越小而模糊。

「救援魔法。」

精靈少女終於完成準備，她的魔杖發出綠色光芒，射入湖水之中。

冰洞內的水面開始向上，金髮女精靈正在浮起。

很快她便飛出了水面，隨即倒在精靈少女身前的冰面上。

「這是將呼救者吸引靠近的魔法。」

精靈少女解釋道。

「血……。」

帕法蒂指著冰洞，水面被染成了紅色。

沿著金髮女精靈的身軀到冰洞的路徑上，到處都沾染著血液。

「準備戰鬥！」

精靈少女急促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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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面開始晃動，裂痕再度擴大。

有隻和小型建築物一樣巨大的魚從冰洞中跳出。

「冰束發射。」

疾風暴雨般的冰束從精靈少女身旁射出，全部精準命中巨魚身上。

冰束消散後，帕法蒂望向匍匐於冰上的魚。

「竟然幾乎毫髮無傷……。可能是長期居住在冰冷的水中，看來完全不懼冰屬性魔法。」

精靈少女發覺自己的魔法無效後，也開始感到慌張。

「大範圍的火系魔法可能使冰層塌陷。應該怎麼做？」

此時巨魚正朝著帶有血腥味的金髮女精靈前進，她小腿上的傷口正是被魚鱗割傷造成。

「閃開！」

後方的男精靈大叫，帕法蒂隨即退到一邊。

「暗影焰！」

無數的暗影焰從空中浮現，筆直的朝巨魚飛去，直接穿透了它的身體。

它的動作變得遲緩，不久便暫停了行動。

「我來終結它。」

帕法蒂控制好攻擊力度，發射出一排火球。

落下的火球砸中了巨魚，它的鱗片很快就被燒得焦黑。

魚的血液在冰層上流動，湖面盛開了一大片鮮紅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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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事吧！」

男精靈迅速衝向金髮女精靈。

她的體溫略低，傷口血流不止。

「讓我來吧。」

精靈少女放下了魔杖，舉起了她的右手。

金髮女精靈的傷口散發金光，隨即開始癒合。

「原來妳也還行嘛。」

男精靈笑著說道。

「你也是。」

精靈少女面無表情地回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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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經一個多小時的治療，金髮女精靈完全恢復了。

「為什麼……這裡有如此巨大的魚？」

金髮女精靈害怕且不解地問。

結界北方的生命十分稀少，知性生命族群更是從未發現過。

帕法蒂突然發現結界外有著存活了如此久的生命，不由得感到驚奇。

隨即她便理解，巨魚得以在冰層下棲息的原因。

「它透過結界滲出的熱能維繫生存。」

她向大家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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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走得動嗎？」

一旁的男精靈問金髮女精靈。

「勉強……。」

金髮女精靈一邊緩緩站起，一邊說著。

「那我們繼續前進吧！我們必須趕在日落前穿越湖泊。」

男精靈攙扶著金髮女精靈，在冰面上緩慢前進。

他們的影子逐漸拉長，湖面被夕陽染成一片橘紅。

不遠處的血跡已經乾涸，冰洞內的湖水再度結冰。

「我們也出發吧。」

帕法蒂低聲說道。

她們向湖的彼岸走去，巨魚逐漸消失於地平線的另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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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之時，他們終於離開了廣闊的湖泊，並在山腳下紮營。

從此處遙望，夜空的倒影反照於湖面，投射出一片璀璨的星空。

一行人默默地欣賞著美麗的夜色。

「希望我們還能再見到如此漂亮的風景。」

精靈少女在一旁自言自語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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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從山頂升起，他們沿著河谷繼續前進。

冰河構成的峽谷，造就了兩側陡峭的山壁，他們走在山壁之上，一旁便是萬丈深淵。

雪陣陣的漂落，光滑的岩石表面滿是他們的足跡。

「前方有個地方正在冒煙。」

帕法蒂指著遠處說。

「看來我們已經逐漸接近火山地區了。」

一片雪花出現在她眼前，接著，更多的雪落下。

遠處一朵雲飄了過來，風強烈的吹起。

「暴風雪……。」

「大家快躲進旁邊的山洞裡。」

男精靈催促道。

他們紛紛進入山洞中，並找了一顆石頭將洞口封住，石頭的大小保留了他們呼吸的孔洞。

「要往裡面探索嗎？」

「反正現在也沒事做，不如往深處前進看看。」

膽大的男精靈這樣提議。

「照明魔法。」

洞內瞬間變得燈火通明，四人向黑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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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他們的深入，刺鼻如同臭雞蛋的味道，不斷從深處傳來。

「這邊的石面好像有些東西。」

金髮女精靈說道。

帕法蒂將照明魔法集中，果然發現石壁上有細微的刻痕。

這些刻痕缺乏規律，雖然似乎被火山灰磨蝕過，但可以確定並非天然形成的。

「有辦法辨識嗎？」

帕法蒂默默地搖搖頭，這不存在「神」給予她的知識中。

「這是怎麼形成的？」

她再度搖頭。

他們只好沿著石壁的刻痕，向山洞內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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硫磺的味道越來越濃，四人止不住持續嗆咳。

「看來是無法繼續前進了呢。」

精靈少女說。

他們陸續開始掉頭。

「還是沒發現什麼東西。」

望向洞穴的深處，帕法蒂嘆了一口氣。

這時，她突然發現一具小型的屍體。

它在惡臭的硫磺中散發著微微的屍臭，已經腐爛至無法辨識。

「那是……？」

帕法蒂沒有出聲，默默跟隨著隊伍向洞穴的出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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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雪已經平息。

冬日的午後，一切彷彿被凝凍住似的，僅有遠處飄浮的煙霧，證明時間仍在流動著。

他們繼續在峽谷上行走著。

突然，男精靈好像發現了什麼，他直盯著峽谷深處，兩眼發光。

下一瞬間，他就從懸崖邊緣一躍而下。

帕法蒂還來不及出聲，男精靈就施展了魔法在空中飄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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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精靈平穩的降落至地面。

緊隨在後的是帕法蒂和另外兩人，他們想看看他發現了什麼。

「一大片的黑耀石礦脈！這正是我們要尋找的！」

金髮女精靈伸出她顫抖的手，碰觸鮮豔的黑色礦石。

「純度極高……令人不敢置信。」

帕法蒂想起關於黑耀石的知識。

「黑耀石擁有高度的魔法親和力，常被製成高級魔導具。在精靈族內是稀缺資源，因而十分昂貴。」

朝遠方望去，那座礦脈甚至難以望見盡頭。

她終於了解他們為何如此興奮，不由得屏息。

「先在這整理行李吧。我們會待上一段時間。」

男精靈和大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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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白的雪地被染成了橘黃色。黑色的礦石，在夕陽下閃爍著。

在礦脈的不遠處，生長著好幾株高大的灌木。灌木的葉片，在晴朗無風的黃昏輕輕的搖曳著。

他們在礦脈的不遠處紮營。

「今天先休息一下吧。」

「想不到這麼快就找到了。」

「我們要如何向公會回報？」

「先看看能在任務期限內開採多少吧。」

男精靈和金髮女精靈在一旁對談著。

「公會最近急需大量的黑曜石礦。」

「不知道為什麼，但外地來的冒險者們好像都不願意接下採礦的任務。」

帕法蒂露出困惑的表情。她不太瞭解他們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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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地區的傍晚十分短暫，黑夜很快就降臨了。

太陽迅速地隱沒於山頭，四周僅剩下一片漆黑。

「我來點燃營火。」

男精靈的聲音從黑暗中傳出。

他的手中浮現出一團火焰，卻在剎那間熄滅了。

四人困惑的面面相覷，不清楚剛剛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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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長的靜默後，精靈少女率先開口。

「是黑耀石礦。」

精靈少女好像領悟了什麼。

「黑曜石礦具有高度的魔法親合性，就像一個魔力容器。當它們大量的聚集起來，便會吸收魔法施放者的魔力。」

她倉促的解釋道。

「我們必須趕快離開這裡。」

他們才剛站起來，好幾團火焰就忽然從上方落下。

帕法蒂慌張地躲開。

深夜的寒風不斷吹來，遠處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接近。

她依稀看見幾個黑影，在暗黃色的火光裡晃動著。

當視線再次清晰，她環望周遭，他們已經被一群未知的生物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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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群長相醜陋的綠色生物，手裡都拿著金屬製成的武器。

鐵器在火光中，反射出令人恐懼的銀色光澤。

散發著逼人的殺意，它們採取半防衛的姿態，緩緩向中心的四人靠近。

「那是什麼……怪物……。」

金髮女精靈全身癱軟，差點撲倒在地上，還好男精靈過去扶了她一把。

「打倒它們！」

男精靈叫著，儘管他的聲音在風中不斷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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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厄般紅色的眼睛不斷逼近。

山谷底部的風勢正在平息，峽谷的兩側似乎被擠得水洩不通。

「無法施展魔法的情況下，以寡敵眾是不可能的。」

「存在可能的逃脫路徑嗎？」

精靈少女陷入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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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有帕法蒂知道它們究竟是什麼。

「那是哥布林……。」

「一種小型的知性生命體。雖然科技文明不發達，但靠著群體行動以及狡猾的特性，它們得以在惡劣的環境生存。」

「恐怕它們是整個族群都朝著這裡前進吧。」

整個峽谷瀰漫著令人戰慄的氣息，想到這裡，帕法蒂也不由得渾身發抖。

「怎麼可能無法施放魔法！」

在龐大的恐懼之前，男精靈著急了。

他將魔力的控制發揮到極致，把體內的魔力完全解放。

「不可以！」

精靈少女喊道。但似乎為時已晚。

巨大的魔力洪流在夜空中顯現，發出如流星般閃耀的光芒。

而魔力瞬間被導入了遠處的黑耀石礦脈中，不留一絲蹤跡。

剩下的僅有倒在地上，動彈不得的男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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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帕法蒂為何能保持鎮定，是因為她擁有著神力。

「看來是沒辦法了。」

帕法蒂嘆息道。

她原先從未有施展神力的打算，但現在似乎只剩九尾狐神能拯救他們。

帕法蒂使用神力，構築出一道藍色火焰。

「為什麼？」

精靈少女驚異的望著。

她隨即將能量從神髓中釋放，火焰向兩側飛去。

未知生物的紅色眼睛緊緊瞪著那團火球。

暗藍色的火花短暫的停在它們面前，下一瞬間便爆炸了。

一陣龐大的煙塵捲起，地面劇烈的震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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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霧稍微消散時，帕法蒂望向峽谷的另一端。

她看見一對紅色的眼睛，它也正在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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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帕法蒂叫道。她發現所有的哥布林都還存活著。

「原因是？」

她嘗試使自己冷靜下來。

「神力無法作用於『神』創造的靈魂之上。」

她終於發現了那明顯的事實，「神」不可能允許她使用神力毀滅世界的一切。

「但我的理智似乎被感情的衝動掩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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駭人的夢魘於一夜之間降臨至此。

尖銳的刀刃，在月夜下散發著血一般的光澤。

龐大的黑影已經近在眼前。

「不可能……。」

精靈少女茫然地望著一切，緩緩的說。

「妳願意嘗試最後一賭嗎？」

四周一片沉默。

「挑戰魔力載體的能量上限，將魔力……。」

兩人頓時理解了她的想法。

「似乎只有一次解放全體的魔力，才有機會突破。」

「但……只能這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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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的輪廓越發清晰。

「現在！」

精靈少女喊道。

三人同時釋放出全部的魔力。

龐大的魔力爆發而出，聚集成球狀的構造。

未知生物隨即向後退了半步。

「能夠撐住嗎……？」

但僅在殺那之間，魔力球便碎裂了。

魔力的屏障如摧枯拉朽般地被拉長，延伸至巨大的魔力容器中。

伴隨著物體落下的聲音，一切再度歸於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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峽谷內只剩下未知生物發出的細碎聲音。

它們伸出了雙手，緊緊的抓起四人。

隨即暴力地將他們推往地上，用力地踐踏。

直到聽不見一絲聲音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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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生物把他們從地上抬起。

它們的面孔顯現於月光下。宛如野獸般的長相，卻彷彿擁有著知性。

「惡魔……惡魔……它們是惡魔……！」

精靈少女拚命地擠出了最後一段話，隨即便暈了過去。

那群未知生物帶著三人，消失在暗夜之中。

「實在太危險了。」

九尾狐神將自己的化身解除，逃離煉獄般的峽谷。

當她再度望向峽谷，那裡只剩下一片空蕩。

彷彿一切從未發生過。

「旅程……結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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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狐少女似乎有些感傷。

「他們只是平凡的知性生命。」

「我們僅僅相處了兩天。」

「其實我並不了解他們。」

「可是他們剛剛還存在於我的眼前。」

「已經消失了。」

「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似乎就是這樣？」

漫漫寒夜的山谷，什麼都看不清楚。

冰凍的觸感蔓延至全身。

「是冰……。」

她滯留於夜半的雪地，全身覆滿了冰雪。

「我的感情彷彿被凍結了。」

「但為何我還會感到如此的不舒服呢？」

「好像和過去的記憶一樣……。」

「首度接觸到的知性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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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茫之中，凌晨緩緩的來臨了。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eSfNhkZMr
起初是一絲光芒，然後，陽光再次照耀大地。

「應該還沒有結束。」

「但在神力與魔法都被限制時，我還能做些什麼？」

地獄的夜晚；紅眼的惡魔；閃耀的刀鋒，一切都歷歷在目。

她沉浸在雜亂的思緒中。

她沉溺於紛亂的感情中。

「找不到任何的突破口。」

一陣無力感湧上她的心頭。

然後，九尾狐神似乎看見了什麼。

她再度幻化為精靈帕法蒂，朝著目標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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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隻哥布林。

帕法蒂從山壁後方走了出來，她舉起魔杖對準它，然後發射了傳遞意念的魔法。

「你不要動。」

那隻哥布林露出了驚恐的神色，一動也不動地僵持在原地。

帕法蒂舉起她的手。

「記憶複製的魔法。」

突然，一陣金光閃爍。

數十年份的記憶隨即被帕法蒂所吸收。

「記憶中應該有拯救他們的線索。」

於是帕法蒂便開始解析它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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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於南方的一支哥布林聯合部族。

但在我有記憶時，我們已經被逐出了聯合部族。

當時的我太小了，不記得是什麼原因，部落裡的其它長者也不願提起。

我的成長過程便是在遷徙的過程中展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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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段痛苦的生活。

我們居無定所，周遭大部分的土地不是已被佔領，就是極度荒蕪。

當時的我們只能暫時進入其他族群的領地，以維持基本的生存。

每年冬天來臨之時，族群的數目便會大幅減少，不是凍死就是餓死。

我們知道，若是抵達了世界的盡頭，等待我們的僅有死亡。

但是我們仍然向著越發寒冷的北方前進，只為了找到一塊能生根的土地。

在死亡的邊界，我們不斷地掙扎著生存。

縱使已經過了很久，這段記憶在我心中的陰影，仍未完全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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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多少年後。

我們經過了最北方的領地──精靈國度。

而在更北方的地區，有一塊冰凍的土地。

雖然十分寒冷，但靠近南部的山谷地區，是可以從事生產並建立聚落的。

對於長久身處於地獄的我們，這裡彷彿是嶄新的世界。

全新的日子從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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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忙碌地在這裡開墾了一年多。

寒帶地區的生活十分艱難，但我們勉強支撐到了現在。

新興的部落逐漸繁榮，資源的生產也逐漸變得穩定。

除此之外，我找到了我的靈魂伴侶。

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只留下這個印象深植於記憶中，剩下的全是難以拾取的破碎回憶。

因為我經歷了一場地獄般的災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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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們在洞穴地區採集礦石。

「最近這附近一直有股嗆鼻的臭味。」

「難怪他們都不願意做這項工作。」

我們一邊抱怨著一邊向深處前進。

「之前的礦工沒有記載這件事啊。」

她看著石牆上，之前的礦工刻下的文字，隨即嘆了一口氣。

「反正臭味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

然後我們就在暗不見天日的礦井中開始挖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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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地面開始震動。

從最初的微微晃動，瞬間之後，宛如天崩地裂。

這附近的礦石似乎很堅硬，在如此劇烈的晃動下仍然屹立不搖。

但惡臭的氣味從深處爆發了，令人窒息的氣味湧了上來。

「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裡。」

在搖晃中，我們艱難地向出口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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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舉著火把在前方指引著她。

她緩慢地跟在後面，似乎有些跟不上我的速度。

而在此刻，惡夢降臨了。

一顆巨石從山洞頂端掉落。

我轉頭向後望著巨石，她停下來向前望著巨石。

接著是一陣令人耳隆的巨響。

當時的我很清楚，她沒救了。

那顆岩石是如此的龐大，直接堵住了通道的唯一出入口。

即使隔著一顆岩石，我仍被深處的惡臭嗆至流淚，那應該是某種有毒的氣體。

我只能茫然地蹲坐於另一端，聽著她無助的呼喊。

她當時講了些什麼，我完全不記得了，也許直到現在我都無法面對吧。

我也不知道我當時是如何離開洞穴的。

但當我一踏出洞外，就發現山谷內才是真正的地獄。

灰暗的粉塵在天空飛舞，火紅的岩漿在遠方肆意的流動著，毀滅著一切。

宛如暗夜一般漆黑的雪地，看不見部落在何方。

遠處的星星是橘紅色的。

濃煙不時由地底竄出。

這個夜晚持續了很長很長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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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黑暗中，我不敢隨意亂走，只好孤身待在山洞內。

陰沉又濃稠的情感像巨石般拉扯著，我已經忘記了生存的目的，就這樣在虛無中度日。

大約三天之後，附近突然吹起了一陣強風。

塵埃瘋狂地飄揚著，如黑色的霧將一切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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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狂風平息，我再次行走雪地上，我才看見久違的天空。

略帶點暗黑色的混濁藍色天空。

「我還活著，但……。」

「似乎有些事比死更可怕。」

空蕩的山谷中，迴盪著哀號一般的聲音，卻沒有任何回應。

我持續地望向那片天空，期望它能回到從前那般晴朗。

但那是不可能的。

我的內心已經永遠地失去了某樣東西。

「如果我能成為野獸的話……。」

「這樣就可以忘掉一切，不再感到悲傷了吧。」

從那一刻起，感情宛如泡影般全數消逝。

我不願再承受擁有知性的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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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存的部族聚集於峽谷的底部。

迎面而來的是滿目瘡痍的部落，以及規模銳減的族群。

地面上堆滿了屍體，很多已經被燒的焦黑。

「我們如何生存下去？」

大家茫然地環顧四周，四周的僅有一片斷井頹垣。

被毀滅後的環境，物資所剩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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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仍身處地獄之中。」

感情被注入封閉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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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過去了，又有大量的死亡。

原因不外乎是受傷的感染，以及物資的缺乏。

於此同時，整個部落完全失去了規則。

在嚴酷的環境下，我們展現出戰鬥與生存的生命本能，部落成為武力決定生存的競技場。

爭奪資源的爭鬥，一刻也沒有停歇。

山谷內，遍地都是屍體以及乾涸的血液。

有些虛弱的個體，一旦失去了物資，就等於被宣判死刑。

因此，多數的他們都只能躲藏起來以求生存。

一切就和大災難發生時沒有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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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獄之下還有煉獄。」

「在煉獄之中，一切都是惡魔。」

感情被注入封閉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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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逃離這一切，於是我又回到了惡夢般的採礦洞穴。

我躲在山洞內，恐懼地觀望著，聽聞著一場場血腥的獵殺。

駭人的記憶，我已經無法再次回想起。

或許這是生命的保護機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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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現實是煉獄，那還不如永遠存活在惡夢中。」

感情被注入封閉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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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殺戮的進行，鬥爭逐漸減少。

一方面是環境的資源正在逐漸恢復，另一方面是鬥爭中勝出的強者們，創造了新的秩序。

弱小的個體因而有機會重新回到部族。

宛如夢境一般，一切正在逐漸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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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多少的生命與靈魂作為代價？」

感情被注入封閉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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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還存活的哥布林又再次團聚了。

經歷一場劫難後，留下的僅有被摧殘的部落。

大多的居所都毀壞了，正等待著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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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探索後，我們找到了新的部落據點。

那附近充滿著堅硬的黑色礦石，似乎適合製造新的器具。

除此之外，我們重新選出了部落的族長。

新的族長毫無疑問地，是在鬥爭中存活的勝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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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們把能找到的屍體都火化了。

我們呆滯地望著那火化遺體的篝火，散發著濃烈燒焦氣味的火焰，熊熊燃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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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生活開始了。

在極度繁忙的幾天中，大家被迫忘記過去的一切。

但即使我們如此勞苦的工作，在荒蕪的山脈中，物資仍然匱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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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痛的感情難道不應該存在嗎？」

「如此忙碌地活著，是為了什麼？」

感情被注入封閉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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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晚上，遠處的山腳下升起了一道火光。

那似乎是許久未見的其他生物。

「它們是冒險者吧。」

「它們應該攜帶了不少的物資。」

「它們隊伍的規模很小，我們可以輕易地下手。」

大家興奮地交談著。

「那我們趕緊討論襲擊的計畫。」

出於對物資的需求，我們決定搶劫途經的冒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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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共同目標面前，原先有些碎裂的部落又暫時聯合了。

「這些黑色礦石看起來很稀有，他們大概是為了礦石而來的。」

族長提出了他的看法。

大家紛紛表示贊同，只因沒有人清楚它們為何來到如此荒蕪的雪原。

於是我們便圍繞著最大的礦脈做好埋伏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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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幾個影子映照在潔白的雪地上。

「它們果然來了。」

「它們是精靈族。」

一群哥布林埋伏於大型的灌木以及山洞之中，細碎的交談著。

「在所有領地中，精靈國度是位於最北端的。要在這種環境生存，想必十分艱辛。」

「但，我們今天將毀滅你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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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有必要掠奪其它知性生命的資源嗎？」

「只是因為物資嗎？還是……？」

「災難過後，純粹的復仇與嗜血之心。」

感情被注入封閉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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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們看到了神奇的景象。

「它們竟然能在空中飛行！」

「我們真的可以戰勝它們嗎？」

「廢話！我們的數量比它們多多少？」

出於好勝心與鬥爭心，我們仍義無反顧地展開襲擊的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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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強大的敵人，我們會在戰鬥中損失多少條性命？」

「感到恐慌與畏懼，難道是不正常的嗎？」

感情被注入封閉的心中。

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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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在亢奮之下，夜晚很快就降臨了。

我們現在就是殺意的結合體。

縱使可能因突襲而死亡，我們也在所不惜。

我們聚集於山洞深處，手中緊握著廢墟裡找到的破舊鐵器，猙獰的笑容在火光中搖晃著。

「英勇的戰士們，讓殊死搏鬥的地獄重啟吧！」

族長高聲喊道。我們隨即以高呼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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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無法再忍受那劫後餘生的世界了，變得瘋狂僅僅是為了掩蓋痛苦。」

「但我們的瘋狂是以鮮血作為代價的……。」

感情被注入封閉的心中。

啪啦。

遠處的火把落下，那是象徵突襲開始的信號。

埋伏好的哥布林們，同時從峽谷的兩側逼近目標。

我們的眼裡僅有冒險者擁有的物資，臉上閃現著瘋狂。

宛如飛蛾一般，我們逕直地撲向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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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靈們沒有任何行動。

它們散發著陰森的氣息，宛若冰雕般僵直地立於雪原上。

夜半的雪地，魔法的恐懼氣息飄散著。

但我們並沒有退後，而是繼續向惡魔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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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看見，一顆暗藍色的火球從精靈的手上發出。

火焰在空中飛舞，最終停留於我們面前，隨即便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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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場天崩地裂的爆炸，灼熱的氣息漂散於空中。

黑暗中，一隻恐懼的手抓住了我。

來自過往的記憶再次浮現。

「那是什麼？」

瞬間，內心深處的情感容器爆裂了，情緒隨之潰堤。

「你只是想逃避過去的一切吧。」

「情感是不可能消滅的，你的所作所為只是將一切完全封閉。」

撕裂的心靈正在劇痛著。

「之前的我是一具被生命本能操控的魁儡，看不到任何事物，聽不見任何聲響。」

「如果我因此拋棄了記憶與感情，我就不復存活了。」

「記憶雖然是痛苦的傷痕，但唯有撫摸傷口時感到的陣痛，才是我活著的證明。」

破裂的岩石碎片從空中掉落。

「我無法不帶感情地回望一切，因為我僅是平凡的生命，不是神明。」

「那就讓情感淹沒過去的記憶吧！」

震耳欲聾的聲音，在山谷裡迴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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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烈的震動漸漸地平息了，我們竟然都還存活著。

當我清醒的時刻，我不明白我為何置身於這場血腥的屠戮當中。

「當生命消滅了感情，就只剩下最原初的本能。」

「我們從煉獄歸來之後，就被惡魔附身了。」

我抬頭望向精靈們，遠方有個精靈也正望著這裡。

雖然在夜晚的火光下，我很難看得清楚，但我似乎看見了她錯愕而恐懼的神情。

那種恐懼正是我們先前所遭遇的。

「原來，我們都身處地獄之中。」

「被殺戮的地獄，以及失去知性墮落為惡魔的地獄。」

「同樣具有知性，在本能的驅使下殘殺另一方……。這並不是獵食，而是對世界的復仇。」

「而我們的報應，很快便會來臨的。」

從她的神情中，我知道，我們會從這場爭鬥中獲勝，並搶奪冒險者們的所有資源。

這可以暫時改善我們的生活，但我卻毫無欣喜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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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靈們再次施展了魔法，這次的規模更加龐大。

魔法散發出的耀眼光芒，使夜半的雪地變得如白晝一般明亮。

哥布林們害怕地往後退了好幾步。

只不過，那僅僅是精靈們徒勞地抵抗。

光輝很快就被黑暗的雪地吞噬了，剩下的僅有無盡的漫漫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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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死亡的逼近，精靈們似乎失去了最後的抵抗能力。

閃爍的火光下，我清楚地看見他們被族人用強烈的暴力制裁。

在精靈們暈過去後，他們隨即被帶離了山谷。

僅留下幾道不鮮明的血跡，凝固於岩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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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話 惡魔降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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