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人成為英雄》 - 第123章創傷

引擎轟鳴聲從街道一路呼嘯到巷尾，還不時爆出尖銳、刺耳的緊急煞車聲。

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這絕對是突兀自己的景象。

「關二哥，我這坐騎怎麼樣？」劉晨陽隨便開著話題，盡可能讓關二哥保持對話。

「這奇能巧器真的是巧奪天工，在下從未見過如此神奇之物啊！」關二哥氣若游絲，讓本該充滿興奮情緒的言語，毫無生氣：「可惜啊，我那頭赤兔馬不知怎麼的，竟然呼喚不來，不曉得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意外⋯⋯」

關二哥說的擔心，劉晨陽卻是聽得驚心：「蛤？！你還可以『創造』出赤兔馬？」

「在下不明白英雄所指為何。赤兔馬乃是在下的愛駒，跟隨在下一起馳騁疆場，當初更是一同獲得神格的，何來『創造』之說。」關二哥全身軟綿綿的靠在劉晨陽背上，隨著機車的顛簸晃來晃去。

「我問你，你是不是第一次下凡？」劉晨陽眉毛輕挑，淡淡問道。

「正是。此子如今才有資格作為我關雲長的天命代理人！」關二哥言語中透露出濃烈的傲氣。

劉晨陽無言了。他的嘴巴輕輕扁起，心中無奈地想道：「才剛覺醒就有武器，請來的神還是關羽⋯⋯這是怎樣？有刷首抽嗎？」

「唉⋯⋯」

劉晨陽不由得嘆了口氣。

「英雄為何事嘆氣？關某能否幫上一二？」關二哥的眼睛已經完全閉上，無力睜開了。

「沒事，感概一下而已。」

乍看之下，阿國的初始狀態似乎比劉晨陽好上許多，不僅被不知道到底算什麼東西的關羽附身，還自帶武器，而且還會武技！聽起來⋯⋯似乎還有一匹馬。

與之相比，劉晨陽初始時就弱了許多。

劉晨陽一開始除了從夢中得到一點點戰鬥意識之外，其它什麼都沒得到，招式、武器通通沒有。

他現在擁有的一切能力都是靠後天得來的；用他一點一滴的努力，以及不斷搏殺換來的。

人生就是這麼不公平，是吧？

有的人含著金湯匙出生，要什麼有什麼。

有的人天賦異稟，能言善道，多才多藝，學什麼又快又好。

同樣是生而為人，我們卻是相形失色，黯淡無光。

但是，有一個道理，此時的你我，以及劉晨陽都還無法明白，正是這些人生的不公平，讓劉晨陽擁有一份不一樣的底氣。

一份成為「人王」的底氣。

甚至是，成為新一代的——「仙」！

劉晨陽騎著機車一路狂飆，放在腳踏板上的「斷臂」被他用腳踩著才不至於掉落。

幾近催到底的油門發出巨大的聲響，在空間中迴盪。

因為這道聲音，部分建築物中，開始有人影晃動。

拉上的窗簾，被掀開一道細縫；陽台的護欄，有黑影探出，甚至有的房間還傳出物體碰撞和掉落的聲響。

一時之間，這個死氣沈沈的城市，似乎開始活了過來。

「關二哥，你還醒著嗎？」劉晨陽聳了聳關二哥頭部靠著的肩膀。

後座沒有反應。

「欸、欸，關二哥、關二哥，不能睡啊！」

劉晨陽心頭猛得一跳，頓時著急了。他連忙加大動作，看看能不能將關二哥搖醒。

但是依然沒有反應。

「媽呀，你快醒來啊！電視上都說不能睡啊！！」

此時的劉晨陽還是像當初在七靈山時一樣，總以為人在重傷時胡言亂語、看到幻覺或是睡著，就代表可能快要死去。所以那時候，重傷的安澄才會將劉晨陽嚇個半死。

這個想法，一直到現在都沒變。

沒變的，還有情緒。

慌張，是劉晨陽現在的唯一情緒。既使車速很快，風流很大，他依然滿頭大汗。

死亡，是許多人心裡渡不過道坎，尤其是有生命正在自己眼前消失⋯⋯自己卻無能為力。

這個痛，劉晨陽——懂。

「啊啊啊啊啊！醒來，你給我醒來，我叫你給我醒來啊！！」

劉晨陽沒有了剛剛的故作鎮定，恐慌的情緒席捲而來，猶如歷史重演⋯⋯

血，意識模糊，然後昏迷⋯⋯

如同當初妹妹的一樣，明明自己就在身邊，自己卻無能為力。

「不要睡，不要睡！！」

「我拜託你不要睡啊——！！」

「啊啊⋯啊⋯啊啊⋯」

突然，劉晨陽發不出聲音了！就算他在怎麼努力都沒辦法發出聲音！

他的身體也漸漸開始繃緊，每一寸的肌肉都在用力收縮。

呼吸變短，變得急促，無法攝取充足的氧氣。

劉晨陽童年的創傷衝開壓抑住的枷鎖，猛烈爆發。

「啊⋯啊⋯啊⋯」

「不、不要⋯睡⋯拜託⋯」

嚴重的心理創傷不只是忘不掉那段痛苦的記憶，就連當初的身體反應⋯⋯都忘不掉。

當創傷重新爆發的瞬間，就會如同時間倒流，剎那間將人拖回過去，再一次經歷一摸一樣的痛苦。

這就是創傷，糾纏一輩子的傷。

一道會被相似事件輕易破防，瞬間撕裂的傷。

「哼—啊，哼—啊。」

劉晨陽出現輕微的缺氧，需要更用力吸取氧氣。

這一系列的症狀在醫學上被稱為「恐慌突襲」。

「哼—啊，哼—啊，哼—啊。」

劉晨陽努力撐大自己的眼睛，同時用力眨眼，將眼中的模糊感強制驅散。

握著油門的手背，青筋凸起，根根分明。

「你、醒來、醒來⋯⋯」

這時的劉晨陽彷彿回到了過去，像小孩子般祈求著。

那時候，他對天的祈求沒有被聽見，因為世上沒有神。

這時候，他依然在祈求，卻不知道該向誰祈求。

忽然間。

「英雄⋯這是怎麼了？有妖怪來襲嗎？」

關二哥突然說話了，雖然還是有氣無力，但終究是說話了！

這個剎那，籠罩的陰影破了，被一句話，破開了。

「哼——啊！」劉晨陽猛然吸了一口氣，充盈的氧氣驟然進入他的肺裡，讓他的意識出現短暫的暈眩，隨即一切都開始清晰起來。

「英雄，英雄？」

關二哥沒得到回應，便連聲呼喚，聲音也有了一點擔憂，奈何，他真的沒有力氣動彈。

「你剛、剛剛，你剛剛怎麼了？」劉晨陽說話慢慢開始恢復順暢，身體的緊繃也逐漸鬆弛下來。

「希望英雄不要見笑，關某剛剛小憩了一下，呵呵⋯⋯」關二哥的聲音已經異常虛弱，連笑聲都發不太出來。

「沒關係，沒關係，再撐一下，我們就要到了！」

不論關二哥說的是真是假，至少人現在清醒過來就好。

「多謝英雄為了關某如此奔波，關某、關某感激不⋯⋯」

「喂！喂！」

海瑞大學已經可以算是近在眼前了，只要再過幾個彎就可以看見了！但是關二哥竟然又昏過去了，顯然剛剛醒來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劉晨陽不再言語，埋頭狂飆。

此時，劉晨陽經過的建築物中，悄悄響起細微的人聲。

「報告，有民眾騎乘普通重型機車靠近指揮部！」

「報告，有民眾接近警戒區！」

「報告，民眾已進入警戒區！」

很快，劉晨陽就來到海瑞大學，在距離大門一百公尺處，被一群全副武裝的軍人攔下。

啪！啪！啪！

軍方的探照燈接連亮起，一道道光線射在劉晨陽身上，將周圍照的一片通明。

在這群軍人身後，是一排又一排，交錯擺放的鐵拒馬，以及更多的軍人。

數挺機槍被架在築起的平台上，槍口一致朝外。

後面一點除了迫擊砲以外，更有幾台輕型坦克。

海瑞大學，現在的國軍指揮部，大門死死閉鎖著。

「拜託，請讓我過去，我身後這個人需要立刻救助，他的手斷了，而且大量失血，必須趕快搶救！」

劉晨陽著急的對著守門的軍人說道，語氣很是著急。同時他動作也沒有閒著，先是彎腰抓起關二哥的斷臂，接著駝著關二哥離開了機車，機車就任由它倒下。

領頭的軍人擺頭看了一下劉晨陽身後的關二哥，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你們從哪裡來的？他的手怎麼會斷子這樣？」領頭軍人雙手插在防彈背心裡面，不疾不徐地問道。

「我們從南區那邊過來的，他的手是因為發生了意外才斷了，請趕快讓我們過去。」劉晨陽言簡意賅的快速說明，並且再次提出請求。

「意外？什麼意外？」

領導軍人又繼續追問。

「現在不是問這個的時候吧？！你沒看到他傷得有多重嗎？快讓我過去！」

劉晨陽不解，為什麼有傷勢這麼嚴重的傷患在，還不放人，還要問這些不重要的問題？

「你沒說清楚我不能放你過去，不然我沒辦法進行通報，通報允許之後我才能放你進去。」

「人都已經這樣了還要問什麼？有什麼問題不能等我進去之後再問？」劉晨陽火氣開始上湧，衣服跟頭髮開始無風自動。

「這是規定，流程就是這樣走，不然出了事誰扛？你扛嗎？哼！」領頭軍人竟然嗤之以鼻的笑了一聲，完全沒注意到劉晨陽身上正在發生的異象。

「規定？流程？扛責任？這些事情比人命還重要？」劉晨陽聲音變得低沈，隱約有一些顫抖。

他正努力壓抑自己的情緒，但就快壓不住了。

「規定我已經告訴你了，要不要照做隨便你。」

轟——

領頭軍人無所謂又事不關己的態度讓劉晨陽爆發了！

一道狂暴的能量從劉晨陽身上爆發，形成一道螺旋氣流，向四周呼嘯。

猛烈的氣流颳動周邊的路樹。

強勁的風壓吹得所有軍人遮住了臉面。

靠近劉晨陽的軍人更是連退數步！

咻咻咻——

劉晨陽周身的氣流發出了摩擦空氣的聲音。

他的瞳孔深處，本來閃爍著極細微的湛藍光點，突然開始變得黯淡，並逐步轉紅。

「誰敢擋我⋯⋯」劉晨陽語氣極冷，像是來自地府，取人魂魄的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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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就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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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晨陽一聲爆喝，能量再次爆發，而且比第一次更大！

就在這個瞬間，正在某家超商吃著餅乾的吳宇突然抬起頭來了。

他笑了，笑得非常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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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機會⋯⋯進化成我們這一族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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