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色轎車駛進車庫,時間已近午夜,鵝黃色埋地燈照亮花園一隅,李月提起副駕的背包、關上車門,她望向花木間參雜的野草忍不住嘆氣,復學後遲遲未能騰出空檔整理,以至生活的各處充斥著頹廢。
薰風陣陣,帶起若有似無的花香和蟲鳴,她打了個顫,拿出鑰匙、插入鑰匙孔後,盡可能降低音量。
躡手躡腳地闔上門,一樓僅剩廚房的燈,乍看之下,能從有些微弱的光線察覺客廳的凌亂,隨手擱置的嬰兒提籃,角落的圍欄半關,大尺寸的托特包略躺著,裡頭的嬰兒衣物散落一地,李月順手撿起並帶上樓,打算放進洗衣籃。
主臥同樣留有一盞燈,這裡相比於一樓,尚且能算整潔,她側過身、背包剛好滑下肩膀。
咚……
背包撞在地板上的聲響迴盪在二樓,靜待片刻,李月才敢再挪動腳步,正想前往浴室,不料眼角瞥見的畫面讓她心頭一緊。
只見霍子霽半倚著床頭櫃打盹,臉上的疲倦明顯,李月趕緊過去叫醒對方,以免明早因為這克難的睡姿導致全身痠痛。
「……回、來了?」他睡眼惺忪、打個沒形象的呵欠,「現在幾點?」
「十一點半。」李月扳過老公的臉,端詳桃花眼下的暗沉與下頷未整理的鬍渣。
相比於霍子霽的戰戰兢兢,懷孕過程其實相當順利,除了產期提早許多令人措手不及,李月甚至有餘裕坐月子,直到銜接新學年,霍子霽為了讓她安心復學,更是推遲原先的求職計畫,主動承擔起大部分的照護責任。
一連持續半年以上,每隔四小時便要進行餵奶、拍嗝、換尿布和洗澡的例行公事,李月下課後會短暫接手、讓老公休息,兩人忙得團團轉,無暇顧及生活品質,這才使得房子出現少見的「狼藉」。
心疼地搓揉老公肩膀,李月問道,「晚點換我照顧『星星』吧?」
「星星」是唐年桐取「天色晴霽,星月交輝」的意涵為孩子起的乳名,由於是家族裡的第一個曾孫,所以深得長輩們的喜愛。
「不、用……」再度呵欠,回答的嗓音帶著點疲倦的啞,「他現在『差不多』可以自己睡過夜。」
累成這副德性,還能維持從容與帥氣,大概也就老狐狸能辦得到,李月不禁失笑,「真的?」
雖說,兩人都以為會是場長期奮戰,但孩子的適應遠比預料中優秀,胃口好、消化好、長得快,活動力旺盛,最近更是成長飛速,每晚哄睡後便能一覺到天明,從不夜驚。
霍子霽肯定地點頭,伸手將人攬進懷裡,「雷都打不動。」說罷,一口咬住她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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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子霽沒提的是,兒子今日可沒一刻安分。
起床先送了爸爸一個大禮包,喝奶時又吐在自己身上,討厭副食品的蔬菜泥再吐一次,前後至少換了三回衣服。
待吃飽、心滿意足,便使勁翻滾、嘴裡不斷喃喃、央求爸爸抱,霍子霽甚至沒有好好吃飯的空檔,直至稍早兒子睡下,自己才有辦法喘口氣,卻不想,再睜眼就是一小時後了。
客廳、廚房、房間皆未收拾,他不僅忘了檢查掃地機器人的集塵盒,洗衣籃甚至是滿的……霍子霽蹭了蹭老婆頸肩,強壓下疲倦。
「還沒,這幾天來的都不適合。」
李月沒因為他的唐突生氣,僅轉身、主動親吻他唇角,嘴裡低聲說著「我愛你」,儘管清楚這少見的愛語是因為愧疚,霍子霽仍甘之如飴。
畢竟,當下的辛苦僅止於短時間,等兒子能漸漸自理,兩人就會輕鬆多了。
現階段,他缺個合適的保母,以便騰出時間求職,最理想的還是居家辦公,如此便不會喪失太多陪伴時間。
於霍子霽而言,最重要的便是陪伴老婆和兒子,所以,即便睡眠不足的他今天屢屢被兒子吵醒,氣惱的想對嬰兒發脾氣,仍耐著性子、縮在(對他而言尺寸超小的)嬰兒圍欄裡陪玩。
此刻,終於擺脫跟屁蟲的霍子霽,只想向老婆撒嬌,他輕聲問道,「今天順利?」且一邊拉出李月上衣的衣角,用意不言而喻。
「嗯……老樣、子,」李月對他的熱烈有些遲疑,「你還有體力?」
鼻尖掠過女孩耳後,能感覺她瑟縮了一下,「帶小孩和上床用的不是同一組肌肉。」
人生至目前為止的經歷似乎都沒有在李月臉上留下痕跡,在霍子霽眼裡,她依舊是個女孩,小自己五歲的女孩。
「唔、可是……」
清楚接下來她會說什麼,霍子霽加大雙臂擁抱的力道,避免她又溜走,反正最後兩人都得洗澡,何必多此一舉?
閉上眼、耳邊聽著唇齒間漏出的些許呢喃和低喘,他隨手往床頭櫃一撈,低頭想拆開摸到手的紙盒,這才發現自己竟把替換用的全新奶嘴頭放在臥室。
女孩見狀,一掃原先的憂慮,捧腹大笑,「噗、哈哈哈……你又假性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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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笑得前俯後仰、眼角泛淚,傳聞「一孕傻三年」,怎麼他們之間開始健忘、犯迷糊的是霍子霽?
起初,因實際分娩早於預產期,所以霍子霽擔心兒子有先天缺陷,是醫師的再三保證和檢查才讓他放下擔憂。
其次,他不只一次報錯兒子的出生年份,報戶口、掛門診,甚至領藥,若不是李月跟著,這位新手爸爸的臉早已丟到天邊。
「喂……」
面對訕笑,霍子霽的白皙雙頰難得蒙上紅暈,李月趕緊憋住表情安撫老狐狸,「對不起,我應該早點回來。」
課業太繁忙,以至於多數時間由他們父子倆獨處,對此,李月一直心懷愧疚,在孩子的成長過程缺席,也忽略了老公。
她脫掉長褲、爬上床,而男人轉身去找還未用完、已拆封且「貨真價實」的保險套,李月主動接過、拆開包裝,迎上桃花眼中的期待,她不禁莞爾,俯身向前、與男人唇瓣交疊時,刮到皮膚的鬍渣令人心癢,而他撫摸的力道依舊溫柔。
跨坐在男人腰際,挺腰、扶著蓄勢待發的硬挺,將其緩緩推入體內,感覺男人發出滿足的喟嘆,順勢為她解開內衣後扣,大手沿著內著的下緣滑入,指尖拂過她敏感的前端,「唔……慢、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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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作以往,剛下課的李月多半會用疲憊拒絕求歡,現在她偶爾會迎合霍子霽的需求,像是為缺乏陪伴而賠罪。
其實,霍子霽才覺得愧疚,小女孩不過才二十五,卻已經歷人生最危險的難關——懷孕和生產。
這與他的學識經歷、銀行存款或家世背景無關,不論是孕期的忌口、體態變化、睡眠不足,以及最後分娩的凶險,得全由李月一人承擔,霍子霽除了讓她舒適點,其餘什麼也辦不到。
所以,他悄悄安排了節育手術,不想再有其他意外,而現在的保險套,姑且能算是一種額外保險。
霍子霽想讓李月安心完成學業,至於自己擱置的職涯……能換來和兒子相處的時光,算不上虧。
掌下的肌膚泛起疙瘩,胸前晃動的渾圓,即使隔著衣物仍看得出更甚以往,但霍子霽對此變化絕口不提,以免遭到李月白眼,揉捻的觸感極佳,並換來一陣短促的喘息。
為女孩脫掉上衣,撫過已然平坦的腹部,子母線又淡了點……一次就夠了,他心想,女孩蜷縮時滿頭大汗、咬住下唇、緊握雙拳,盡可能忍住宮縮疼痛的畫面霍子霽還心有餘悸。
大手從細緻的頸肩滑下,在背後反覆摩娑,女孩順著他的意思後仰、直至倒臥在床鋪上,咬著手背,止住差點衝出口的嗚咽。
「說了,他不會聽見……」勾住女孩手腕,於其上輕輕一抿,再與她十指交扣。
「我知、道,唔……」
見女孩仍有顧慮,男人乾脆猛地挺進,衝擊使女孩放開另一隻手、揪著床單,她嘴邊的嚶嚀一如往常地悅耳。
她投入的模樣令男人興奮,俯身、一手圈著女孩肩膀,另一手托著腰臀,隨著擺動,她眼中的理智一點、一點地消散,霍子霽嘴上調侃道,「不是很累?」
回答幾乎是囈語,「可、是,好深……好舒服……」
「喜歡?」
「最喜歡……」說著,腿更是迎合地勾上霍子霽的腰,仰頭、陶醉在水聲的蕩漾中。
女孩眼神迷離,雙頰被情慾染紅,嘴邊是令人羞赧的穢語,與男人低沉魅惑的低喘交錯,哭腔夾著水聲,迴盪在耳際。
「月月,我愛妳。」
無論變化多劇烈,霍子霽仍感覺心靜如止水,生活安逸地無可挑剔,只要——
嗚、哇……嗚……
二樓盡頭傳來哭聲,旖旎氛圍戛然而止,兩人對視一眼,李月起身、穿好衣物,往嬰兒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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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星星的頭靠在自己肩窩,輕柔地拍著嬌小背脊,情緒舒緩了的嬰兒抽噎著,李月一抬眼便瞧見老公臉上的陰鬱,她差點沒忍住笑,「你就當作他想媽媽?」
霍子霽坐到她身旁的單人床鋪上,一語不發地摟住母子,靠上女孩背部、撒嬌似的磨蹭耳後。
臉側的麻癢令李月想起剛才的雲雨,她羞赧地抗議道,「欸、別在孩子面前……」
男人立刻翻了個白眼,「他現在才不會懂。」
而懷裡的嬰兒像是為了駁斥,突然發出令人費解的咕噥,並抓住爸爸的略長瀏海,霍子霽痛得齜牙咧嘴,他甩開箝制,朝兒子扮了個鬼臉。
「你是小孩子嗎?」李月無言至極。
狐狸般的眼眸壓下,充滿狡黠和不服氣,「哼。」
李月感覺似乎多了個兒子,三十歲的大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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