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18】不識朝光 - 07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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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07

西伯利亞佛手柑

Jun 21, 2024

82

2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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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硯放下叉子，盤子裡的蔬果沙拉只少了蘋果：「我想我並不排斥改變，但我會怕。」

　　「我怕我改變了，發現這個改變不適合我。我怕我改變了，依然沒有好的結果。我怕我想改變，但又沒那麼想。我怕半吊子的我改變卻失敗。我更怕我努力了，卻連改變的邊都沒摸上。」

　　沉默了一下，池硯低聲道：「所以我想，我也許該找專業的人求助。」

　　「但我到了醫院，我還是猶豫了。我怕我真的有病，畢竟我無用至此。我可能會拿病當藉口逃避，然後一蹶不振。」

　　「但我也怕我沒病。那就沒有理由可以解釋我的無用了。」池硯凝視著空了一半的玻璃杯：「即使我已無用至此，仍奢求……但我也不知道我奢求什麼。」

　　「我還是逃跑了。」池硯雙手緊握，有些頹喪地縮在高腳椅上，指尖因過度用力而發白：「我告訴自己，我可以。我可以自己面對，我可以自己好起來，我可以。我這樣決定了。」

　　「但我真的可以嗎？」

　　言罷，池硯半是自嘲地，擠出一個跟哭一樣的笑。這個笑很難看，然而杜休寧直勾勾盯著這個笑，竟感覺自己的心臟以前所未有的頻率跳著。在吵雜的酒吧中，他只能看見池硯的笑，只能聽見他的低語。

　　他不知道為什麼池硯對他這麼信任，但眼前的人無比真實。他的煩惱、他的焦慮、他的痛苦、他的猶疑、他的反反覆覆，以及他的堅強。一切都真實而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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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硯想要什麼？

　　杜休寧想。

　　他一向不相信一見鍾情，不相信救贖和奇蹟，更不相信萍水相逢而僅是聊得來的人能交付信任。但池硯好像可以。

　　有人天生就有愛和信任的能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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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充滿疑惑，但他仍得承認。池硯對他而言，並非可有可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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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要啥？」嚴榛看看時間，凌晨兩點半。再半小時打烊，差不多可以開始準備炸俞庭森的薯條。

　　池硯雖然沒喝酒，但可能是累了，靠著杜休寧，半睡半醒的。

　　酒吧的人逐漸變少，慢慢安靜下來。

　　「龍舌蘭日出吧。」

　　每個長夜似乎都在等待日出。

　　就算在永夜中也得這樣期待和幻想著。

　　也許自己一直都需要一道日出。也許池硯也需要。

　　紅石榴糖漿預支了清晨的朝光，在橙色的酒水底燒出一道絢麗的朱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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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由自主地想，在陽光下，池硯的眼裡會有怎樣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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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太喝酒的池硯可能不知道，Mimosa的中文是含羞草。

　　纖細、敏銳，可入藥，但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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