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懷桑，有種踏翻紅塵六親不認的感覺，懷桑也不知道是不是本名，但既然他都說了，大家姑且都這麼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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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夢境中靜止的歲月讓聶無歇很快就誰也不認得，連回憶都無法抓住，意識變得跟破敗棉絮一樣散亂在聶家本家中，就這樣過了恆常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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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現實世界卻只過了一百多年，等他被世界的管理者再次招喚時，他甚至連前代管理者的容貌都毫無印象。事後懷喪憶起他第一次見到聶無歇時，他就這麼跪在墓前，問他他也不記得是誰的墳，只知道似乎是某位殞落的神，懷喪也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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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聶無歇就開始頻繁地在夢與世界間來回穿梭，雖然所有人都不太清楚他的來歷與過往，也不明白他到底位什麼在夢空間中待了這麼久，但隨著不斷尋找懷喪的目標，走過五大家興衰後的廢墟，他終於在細枝微末中找到某些自己曾經存在過的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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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是很後面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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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他能夠重返世界就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了。」謝三爺在大致上聽完一百年前的來龍去脈後，做出了武斷的評價。「嘛，洪家的詛咒之所以可怕，就是因為找我我也解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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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五大家之一的洪家是詛咒世家，都說下咒是要反噬的，但他們體質優良，下咒後血液會抵消大部分反彈的咒力，所以他們的詛咒往往是把敵人置於死地之餘，順便連自己也埋下去，有點偏激，但很實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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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聞說叱吒風雲的懷桑本人，就是因為受到洪家詛咒，永世不得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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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解開的多半是跟世界的管理者差不多等級的神吧，比懷喪更強，畢竟那傢伙最多也不過一個半成品。」謝湘儒道，「至少得跟前代管理者的巔峰時期一樣強，才能解開這麼細緻的詛咒死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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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敘事過程其實並沒有很長，因為聶無歇對自己的過去幾乎毫無印象，這些奇聞軼事多半是從別人口中聽說的，他本人只是把能拼湊的故事連貫起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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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不自在的是盞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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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他個人的推論，前世自己是位相當有名的人物，死法有點慘烈，成為無法轉世的魂魄。不過因為他基本上已經被判定無法轉世了，所以當他的靈魂重新返回世界時，就顯得格外弔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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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很難說。」聶無歇開口。「不過懷喪並不需要把他所知道的共享給我，他手上說不定有更多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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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年輕了。上一次遇到他他才十六歲左右吧，真是誇張，世界現在竟然在這種無知小輩手上。」謝三爺輕哼，「活了五百歲我也不認為我有資格可以勝任這個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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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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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三爺指向沈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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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存在很特別啊，孩子。」他勾勾嘴角，「沈家那群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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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洋有些不知所措，不過也沒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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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把所有事拼在一起，最好還是去走過你之前走過的路吧。」謝三爺又轉向聶無歇，「盞清是不是懷桑這件事，你應該要早點脅迫懷喪告訴你所有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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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時並不是能夠自由思考的個體，現在也是。」聶無歇反駁，「懷喪是個很謹慎的人，他把我與前代管理者的契約無痕轉移，前代管理者用以確保五大家傳承的條約，在他手上就是一條條拴狗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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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在乎。」三爺伸出一根手指讓他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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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歸是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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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過度干涉世界是會被摧毀的，他一直都很明白。但他終歸是半神，即使流淌神無情而冷漠的血液，他仍然有著不同於神的，無與倫比的人性。即使如此淡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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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才會逐漸失去視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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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反正我也沒剩多少時間可以仔細看看這個世界了，出門玩玩也無妨。」他仍然坐在式神中央，不過此時式神已經不是玩偶，變成四隻白色的兔子，全都往沈洋身上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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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沈家主得做我的私人保鑣。」他露出驕縱蠻橫的表情，高傲地指著沈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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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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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小看兔子，」謝湘儒歪頭，人已經走出四方空間，「兔子是這世界上最靠近善的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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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你對牠做什麼，牠都會寬恕你。」盞清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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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謝湘儒點了點頭，「而我，我也會寬恕你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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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腳尖並沒有落在地面，而是無視重力整個人懸浮著，捧起沈洋的臉，在他眉間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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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現在開始，只為我而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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