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神的界域，聶無歇坐的很正，在盞清身旁。此時他們在懷喪的某間花店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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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真的長得很帥，跟懷喪或謝湘儒的脫俗唯美不一樣，他是能夠讓人墜入凡塵的顏質，當然，如果深邃的眼底多點挑逗或活潑會更令人著迷，因為過於空洞，使他彷彿是一尊極度完美的人型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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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盞清又想到，或許上一世他們的相遇，更平凡一點，更美好一點。或許他們已經度過一段容許肆意快樂的日子，只是沒有人能承接這樣回憶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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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透過神域的窗染進夢境，染在盞清清秀的眉眼間，他也是生的超凡脫俗，美而綽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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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是個凡人，他很明白，無論長的多美抑或上輩子有過什麼武林名號，必然在時間輪轉後歸為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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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枚棋子，也不打算跟小說裡的角色一樣為自己的命運鬥個你死我活，他只是很希望在過了這些別人一百輩子都不會經歷到的神奇事件後，自己還有機會再世界的某個角落裡過完平凡的一輩子，跟之前還沒穿越到世界的另一端前是一樣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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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那之前，他覺得自己還是很有必要去釐清一下聶無歇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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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翻寂靜後，率先開口的是懷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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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為您準備什麼嗎?」他對謝湘儒問到，「我不知道窺探是否需要事前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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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確實很希望從謝三爺口中得到更有用的資料。盞清想，雖然懷喪並沒有表現出貪婪或渴求，但他有時也會像凡人一樣感情用事或過於急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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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窺探是獻祭，必須在聖域內進行。」謝三爺道，「不過聖域很好搭建，隨便架個正方形，四腳朝東西南北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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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很大方地直接在長桌上架了個聖域，四隻白兔乖乖站著四個邊角，等他穩穩跪坐在聖域中央，月光灑落，白銀色落在他交合的雙手上，他雙眼緊閉仰頭，那一瞬間，盞清的記憶重疊，他突然發現在很久很久以前，自己也曾看見這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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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不太好的日子，謝湘儒淚流滿面地祈禱著，祈禱一個他從未擁有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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盞清眨眨眼，突然間所有畫面消散，他完全忘記方才所想的事情，只以為自己不小心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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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湘儒仍然跪坐著，表情平靜，月光在他身上流轉著，灰色軟髮輕輕晃動，嘴裡輕輕地、喃喃地念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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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地，他猛然張開雙眼，眼中金色星沙散發出微光，就像月亮，很美，可看起來卻有些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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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在此時，沈洋突然站起，他的視線緊緊盯著不安分的月光，迅速不及掩耳地猛撲到聖域中。聶無歇原本規規矩矩的手攅緊西裝褲，輕輕蹙眉；懷喪似乎沒有想過會鬧這一齣，他眼裡一閃而過的怒火快速隱沒，只剩急切的關心與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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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聶無歇突然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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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洋並沒有撲倒兔子與聖域，也沒有被聖域排斥，他端正地跪坐著，手指緊緊扣住謝湘儒的纖細手腕，額頭抵著謝向儒的指尖，虔誠地像個忠誠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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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無歇快速出現在懷喪身旁，他強壓住懷喪以經半抬的右手，制止世界的管理者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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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神的力量與天身的管理者相剋。」聶無歇低聲道，雖然看似是為了懷喪好，實際上卻是一種控制場面的警告。盞清瞥見懷喪眼底的一絲屈辱，但很快又像之前所有的情緒一般被掩飾掉，盞清望著所謂掌控了世界的青年，看著他與盞清自己極度相似的俊美臉龐，突然閃過一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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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就是所謂不完全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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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神終於回應了這場變故，祂的意識緩緩降身在整個花店空間中，起初對「一個完整的人」出現在自己的祭典上感到困惑，不過他很快便欣然接受這個獻祭，因為祂發現這並非單單一個凡人，而是一個半神與一個半妖和一個人所混雜的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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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能明確感受到半神的掙扎，但祂並不在意，接受了半妖的獻祭，那是一部分相當有意思的力量，或許足夠祂把玩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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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祂親吻了在聖域中顫抖的半神，給予半神渴望的東西。整個過程所有人都沒有看到任何東西，那是一種意識型態的交流，是神與凡界的聯繫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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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盞清看到了，月神的形體在視線中緩緩聚攏，那是一支很美的白兔，祂的眼睛緩緩轉了一圈，俏皮地與盞清點頭示意，隨後輕巧地翻滾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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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某種東西從沈洋身上流失，他抬頭，正好對上一雙銀色中帶著金光流轉的、能讓他無條件臣服的美麗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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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眼睛盈滿淚水，從謝湘儒臉頰上滑落，他捧著沈洋的臉，表情是破碎掉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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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轉頭看向盞清，似是想開口說點什麼，盞清也發覺謝湘儒眼中有什麼改變了，那種微妙的感覺很難形容，就像......看見了一個以為再也見不到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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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聖域驟然消失，他們兩個像斷線的提絲木偶，癱倒在白色長桌上。一隻兔子小跑跳到懷喪身邊，嘰嘰喳喳地說了些什麼，懷喪閉起眼，將臉深深埋進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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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你滿意了嗎?」盞清聽見聶無歇第一次語帶情緒，他愣了愣，控訴與不滿充斥整個語句，「你要幼稚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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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刻，懷喪將空間切割，平整的裂縫外是毫無生機的純白，盞清看到懷喪與聶無歇各自抽出武器，往空白裂縫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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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世界又趨於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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