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igin1－英雄（短篇版） - 在現在、在這裡、在她眼前

在現在、在這裡、在她眼前

May 29,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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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分鐘

『你在講什麼東西？』對方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桂葉有些驚嚇，危機意識讓她反射性的蜷縮身體雙腿併坐在地上，用著帶有警戒的眼神看著眼前那一直不請自來的黑髮少年。

因為這幾天早晨薇兒都會來抽乾桂葉魔力，原本應該只需要最開始的一次便足夠了，但桂葉的自然恢復速度是常人的二至三倍，所以天草才下了這樣的命令，雖然薇兒非常不情願，不過還是乖乖照做，似乎是與天草達成了某種協議。

正因為如此，桂葉才無法站立甚至行走，只能持續坐著好讓身體舒坦並恢復魔力，雖然，她也不打算用魔力逃走就是了。

『告訴妳我的回答。』望的眼神中帶有點狂熱，這股陌生感令桂葉不自覺的往後挪了一小段距離。

雖然她並不認為望會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但是眼前的他真的有些怪怪的，不但沒有平常的溫和，甚至還有些激進，這讓她本能的警戒起來。

看見桂葉的動作後，望伸出右手，打算將桂葉拉起來。

『哈！？什麼回答！？你到底在說什麼！？你要做什麼！？你怎麼了！？』桂葉沒有回握住那隻伸向自己的手，反而是進而再退了段距離，並語帶擔心的問著。

現在這個狀態的桂葉無法做出任何反擊，甚至連保護自己都做不到，雖然她早已打定主意就算怎麼了也是贖罪的一部分，但真正危機來臨時她仍舊會心生恐懼。

不過，儘管懼怕，但還是會認命的吧。

『我怎麼了．．．？什麼都沒有阿！來！抓住我的手！』或許是沒想過會被問到這樣的問題，望定格了幾秒後，拉高音量否認桂葉，並且朝她走近一步將手伸至她面前。

他給人的感覺，該怎麼說，有點歇斯底里並且．．．

『不、不要過來！』被望那奇怪的舉動嚇到，桂葉連忙退後並胡亂用手一揮，剛好拍掉了望所伸出的手。

瞬間感到愧疚的桂葉看著望，這時她才發現，望的眉頭皺的很緊，似乎非常苦惱煩悶，光是深鎖不足以形容那份焦躁和鬱悶。

他是怎麼了？桂葉還未能將這個問題問出口。

『為什麼．．．？為什麼要拒絕？已經沒有時間了阿．．．為、什麼．．．』望的口吻絕望至極，光是聽著就會有種無法解明的沉悶壓在心頭。

並且。

『咦！？』桂葉內心的恐懼畏怕都因為眼前的景象一掃而空，甚至不自覺的從嘴中溜出驚嘆。

滴。

滴咑。

好幾顆斗大的水珠不斷從望那睜大的眼睛角落冒出，那眼中不變的失落似乎沒發現自己正在流淚。

『．．．為什麼啊！我想不出方法啊！這幾天、這幾天什麼都想不到阿！就算去找了師父也什麼都不明白、什麼都不了解、什麼都沒得到、什麼都沒想到．．．任何辦法都沒有啊！我、我只能這樣做了阿！』望一邊絕望的喊著一邊任由臉上的淚滴滑落至下巴匯聚成一小道間歇瀑布。

『你．．．』桂葉想不出在這時候該說什麼。

但下一秒，望做出了桂葉意想不到的舉動。

『拜、拜託了，讓我幫助妳吧！』望不管臉上被淚水沾濕就擺出五體投地的姿勢，並讓臉直接壓至地面沾上了許多泥塵。

那是什麼都做不到的弱小所能使用的最後手段。

桂葉曾經這麼對望說過。

『．．．』看見望如此低頭，桂葉心中反而有股莫名的煩躁。

為什麼？

為什麼要在這時候低頭？

為什麼要為了我低頭？

為什麼又低頭了？

可恥。

桂葉打從心底為眼前這個低頭的少年感到可恥，儘管他是為了桂葉才這麼做。

不，正是因為他是為了別人而低頭才更應該感到羞恥。

他這樣的行為是在污辱自己的決心。

這樣的人根本沒有資格．．．沒有資格．．．

沒有資格做什麼呢？

『你憑什麼說要幫我？』被自己的疑問駁倒的桂葉，將煩躁感全加諸在對望的挑釁上。

『什麼都沒有！』望在動嘴時不斷親吻大地，不過他並沒有因此改變姿勢。

『那你還想做什麼？』桂葉越講語氣越不好。

『我說過要幫妳的！』望答非所問，姿勢依舊。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你幫我了？』桂葉怒瞪著眼前的那塊黑色頭髮，不滿不悅都在那眼神中。

『沒有．．．這、只是我的任性．．．』似乎是被桂葉的氣勢壓過去了，望的語調開始變得奇怪。

『哈！？任性！？別說笑了！任性是有能力之人才能說出口的謙言，我看只是你自以為是而已吧！不要因為自己的自以為是就踐踏別人的決心而將對方拖進自己了胡鬧之中阿！！』桂葉突然猛烈的批評望的作為，似乎是任性一詞刮動了她的心絃，那隱隱作痛的感覺讓她的氣憤直升到最高點。

『．．．』聽見桂葉如此怨罵自己，望沉默了好一段時間。

．．．

忽然望有了動作。

他漸漸抬起了頭並站起身走到桂葉面前蹲著。

用著那沾滿泥濘髒兮兮的臉孔與她面對面。

那眼神桂葉不曾看過他表露過，正好跟現在的自己一模一樣，不，或許還要更上層樓。

那很明顯是一個人生氣時會有的表情。

『不只是我，妳也是阿．．．最自以為是的是妳才對吧！！！！！』望突然大聲對著桂葉吼著。

大吼的同時握緊右拳捶往地面，發出一聲悶響。

這讓桂葉愣了一下。

原本打算說點什麼加以反擊，但對方卻沒有讓她得逞。

『妳說不要將別人拉近自己的胡鬧之中！？自以為是的踐踏別人的決心！？我聽妳在放屁！！妳才應該對自己說說這些話！！！』

『什！？你！』桂葉突然發現了那隱隱痛楚的真正原因，這讓她將反駁硬吞進喉嚨。

原來，她剛才不只是罵著望，還罵著自己。

這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是望令她發現的。

不過，望並沒有因為這樣就結束。

『雖然我沒有參加！不過我知道！有的人受傷了！有的人再也見不到面了！我不會說都是妳害的，所以妳也沒有必要將責任全部攬到自己身上阿！！我是不清楚妳的過去、妳的想法、妳的掙扎、妳的決心、妳的覺悟！！但是！既然都把別人捲入這件事了，就不要以為可以一個人擔下責任放棄自己！然後從其他人身邊逃開阿！！！妳聽見了嗎？！！』光是聽著，就能夠感覺到望的堅定，可見這語言的份量有多沉。

這並非望思考後所得出的答案，前面說過了，望在這幾天內什麼想法、辦法、方法都沒有，他僅僅只是遵從自己的慾望來到這裡，並順著本能說出了這段話。

他並非強者並非天才，只是隨處可見的弱者，但是這樣的弱者一旦成為了笨蛋，便能夠做到強者做不到的事情，想出天才想不到的蠢事。

也許正是因為如此，才能夠使她心上的枷鎖崩裂吧。

或許其他人會有更快更好更完美的解決方式，但不可否認的是。

在現在。

在這裡。

在她眼前的。

是一位叫做荻原望的笨蛋。

不過也就只是這樣而已。

『．．．那你說我該怎麼做？不攬下責任，不拒絕你們，怎麼能算是贖罪、怎麼向他們道歉阿！』桂葉哽咽地說著。

此時的她與剛才給人的感覺截然不同，那哭得梨花帶淚的姿態，不只嬌弱還帶點淒美。

『我知道有些話說出來是不負責任的，所以我不會說，但是，與妳一起扛起責任這點小事我想我是做得到的，不會讓妳一個人背負的。』

這不是妳的錯、又不是妳害的之類的話都是不負責任的胡言亂語，是絕不能從旁人嘴中說出口的語言，那只是降低愧疚感的一種推卸責任的卑劣行為，儘管這些話的源頭只是希望對方不要傷心這樣的善意，就算如此仍舊是毫無責任的話語，會被這樣的言語安慰的只是也感覺不到什麼責任的自己亦或是博取眾憐憫的片面之詞，真正感到愧疚的人是不會因為這樣隨便的言語而獲得救贖，只會更加深自己的愧意而已。

望深知桂葉就是這樣的人，隨便的安慰只會讓她再一次封閉自己。

不過，就算望不知道桂葉的為人，他也不會說出不負責任的語言，因為他就是這樣的人。

只是，剛好她也是那樣的人而已。

『為什麼．．．為、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不要這、樣．．．我．．．沒有資格．．．』儘管因為哭聲而話說不太好，她仍然努力將話說出口。

『我說過要幫妳的，這是我的任、這是我的自以為是。』望貫徹了自己所說的話、所想的事。

『那樣的、你，要．．．怎麼幫、這樣的、的我．．．？』用哭腔說出的這幾個字特別深刻。

『我不足以強大到保護妳，不過，我會一直陪著妳。』望再次將手伸向桂葉眼前，這次的眼神是平常那看起來就蠢呆的模樣，不過，似乎多出了一份說服力。

望並沒有發覺，不過桂葉確實看見了，望的頭髮開始漸漸渲染上某種熟悉的顏色，直到整個頭頂都是那種顏色時，她才發現那是與自己長髮相同的翠綠。

怎麼回事？桂葉還來不及將疑問說出口。

便感覺到望周圍的溫度開始漸漸升溫，那並不是會傷人的灼熱，而是令人感到溫暖的溫熱。

好溫暖。

心也是。

很安定、祥和。

這股感覺讓桂葉產生了相信眼前這位綠髮少年的決定。

不過，儘管這樣決定了，她還是想問他。

『到底為什麼．．．？』最後的提問從桂葉嘴中跑出，並緩緩將手伸出想握住望的手。

而作為最後的回答，望似乎在這時才真正找到答案。

不過，他回答的方式就像是答案早已存在於心中。

或許該說是現在才發現答案吧。

『為了妳，我想這麼做。』

不等她握住自己，一手將她拉起身後另一隻手往膝蓋攬去，用所謂的公主抱將桂葉抱在懷中。

她沒有抵抗，也不打算抵抗。

任由他吧。

反正─

也沒什麼反正了呢。

『你什麼時候去染了這麼誇張的頭了啊？荻原望。』

他走下樓梯說著。

一股無法言喻的壓迫感在那瞬間席捲了整個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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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現在、在這裡、在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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