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星寧夕相助,月盟大大緩了坤地門攻勢,盟內士氣高昂。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xqrfk6IjY
這日,堂外升著簼火,素喜熱鬧的蘭臺人正飲酒高歌,大肆慶祝夜闌再退坤地門人。
堂內,卻依然半分不敢鬆懈。
「連日我們破陣太快,巖靖峰多半料得是寧夕在後幫忙,開始替上複雜的陣式。還換了些戟森門人。」洛青抄畫著夜闌送回的陣圖,皺起了眉。
戟森門人…。知道她在後幫忙,所以用上了擁主令麼…。星寧夕拉過了陣圖看了看,憂心道:「傾天劍訣與咒術本文,本就雋刻在坤地門主殿,巖靖峰天資極好,多半已練了不少,戟森門,已受咒術控制了。」
「咒術?」洛青抬起頭問道:「傾天古咒麼?」
星寧夕點了點頭,解釋道:「岱山各門鈿飾,並不只是為了區別,而是一道示誠之咒,君主發出擁主令,當能控制門人意志,門人必得聽令。每個岱山門出生的孩子,或入門學藝拜師,都得用傾天劍,在頸上或面上,烙印上各門徽飾,以示忠誠。只有坤地門徽,以坤地門地冥劍烙咒,只聽令於坤地門主。」
「劍咒…。」洛青凝神道:「義父苦學過一些降妖伏魔類的古咒,我秉著仙質,練了幾種,其餘所知不多。又照妳所說,擎天門徽,也受傾天劍控制?」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cM8ipKvkL
星寧夕沉沉點了頭,又道:「但如三哥所言,咒術分為兩種,其一為古老咒術,只能用傾天劍與平漠刀施咒,使來困難凶險,君主一般不會輕易使用,擁主令便屬於這種;其二,是後來各門相鬥,衍生出各式相生相剋的劍咒,這些劍咒不限於傾天劍,有些靈氣的劍也行。擎天門便有一劍咒,用以設防屏擋傾天劍擁主令。」
辰昕思忖著道:「這些咒術你會使?」
星寧夕面露些許為難之色:「古老咒術,我練過不少。只從前我多用傾天劍與扶搖劍練咒,家宴被圍那日,並無配著常時慣用的劍器,如今卻不知道用什麼憑藉施咒了。」
辰昕聞言,搖搖頭笑道:「對我們這使刀劍的人來說,能像妳這般周身伏敵,還不隨身配劍,特是大膽。」這辰昕不說話則已,一說上非得這般笑中帶刺。
她無奈笑笑:「事發突然,其實門裡來去,青環便也夠用。」
「也難怪岱山門易主。」辰昕挑眉道:「你不妨配把匕首,似你與巖靖峰那只古鎖一般攜帶著。」
「阿昕。」洛青微皺了眉阻了辰昕,又向星寧夕道:「刀劍不是難事,我們自小學劍的荒山門,便是以劍器著稱,我同父親問問。」
正說著,兄弟入堂稟道:「外頭請堂主說話。」堂外一陣歡騰喧嚷,洛青只得擱了筆,山藤笑道:「我們出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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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出了堂,洛青一躍站上木臺,卻不多話,致謝了蘭臺城民,便揚起酒杯乾了。
他清淡俐落說幾句,眾人又是一股情緒高昂,四處無不歡聲雷動。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3Qtau9i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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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星寧夕還記得興許是蘭臺城長的老頭兒喊道:「好!寒露,妳不如接著為我們跳支舞!」
聞聲,一著了紅裙裳,身姿娉婷撫媚的女人,自木檯旁抱琴而出,蓮步上了舞台,洛青正想下木檯,她卻向洛青一個欠身,嫣然一笑道:「堂主,寒露是否有幸,請您撫琴一曲?」
洛青欲言又止,卻見寒露將琴遞來,檯下一片叫好歡聲雷動。他只好依言接過了,坐上一旁兄弟遞來的椅子,拂上琴弦。
寒露嫣然一笑,隨樂聲婀娜曼舞了起來。
星寧夕靜靜望著,憶起悠悠迴盪在岱山林石之間的琴聲,那時的他撫著琴,她笑著,就是有些輕愁,在他循循許諾裡,也似乎都消散如風。淚幕悄然遮擋了視線,她向身旁辰昕道:「四哥,我有些累了,若無要事,請容我先回藥房。」
辰昕瞧她臉色有異,淡淡點頭應了。
她拿了幾壺酒,漫無目的地晃出了藥房,不知不覺想起了石臺。
踏上階,她頹坐石地上,倚靠著亭柱,頹然灌酒。恍恍惚惚,暗林之間,仍有數人盯著他。
她冷冷一笑,或許,自她出生那一刻,便宣告了她一直都得這麼讓人監視著,都得這般身不由己。
但她,依然遇見了他。
她初見巖靖峰,都是昏暗見不得人的寅時,天空黑沉,像他一雙眼。他靜靜聽她說話,從無人似他那般懂她。
她素來孤獨,她幼時以為,是自己忙,大了些才發現,森花門人忌她閃她,師兄弟遠她,只怕牽涉進了門爭,後來,又是因她與巖靖峰定了親。
私逃一事,替他二人換來婚約,前途不明,天怒人怨,但至少,他們終能相見的自在些,他陪她在天池畔數星星,看飛花,偶爾,也為她撫琴伴舞。他望著她的一雙眼,像岱山一樣,溫柔而堅定,那是她在岱山門內,少數快樂的時光。但父親卻告訴她,那門親事何等荒唐。森門星支的卜案上算定她本無姻緣,與她出生時的預言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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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靈淪塵,恨可傾天,相知相敵,二者終不得兼容於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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毀劍,是她的命數。要毀劍,便是暗指劍可能落到敵方,星天漠顯然更憂心此事,自小嚴嚴要她精進武藝、收斂情治,她卻戀上了坤地門主。
花不見葉,永不能相戀,那朵紅花,似他們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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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得不殺妳…。」那日林裡,他這麼說。他心裡,還有一點猶豫麼?她解嘲一笑,她竟還需要那一點猶豫來安慰自己。仰頭要送酒,酒卻盡了。她皺起眉,胡亂摸過一個空酒罈,又想再喝。忽然讓人取過了酒瓶。
「少喝些,身子要緊。」
洛青見她醉得糊塗,伸手取過了她的酒罈。方才,回了藥房卻不見她,他靈機一動,便尋到了石臺來。
她醉眼一望,恍惚的跌影,似他。那關切的話聲,好似從前…。
「阿峰…。」她一怔,倏然傾身向前,攀上了他頸間。「阿峰…,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對吧?」
她止不住地顫抖道;「我的父君,我的師父和門人…,你不會動手的,你不會…。」
「寧夕…。」他一僵,卻沒有推開她。
她吸了口氣,苦澀笑著道;「我不怨你…,我可以成全你的恨,當一回天門的千古罪人…,但你去了斷魂島…。」
她兩眼空空楞著,放開了他,往後頹坐笑道;「我熬著、守著, 等來你和淮晏,我以為…我們,即便不能相愛,還能相安,但你…」她滾下兩行淚,顫聲道:「卻要…趕盡殺絕…。」再無法忍受的梗住聲,她忍不住伏地痛哭起來。「為什麼…阿峰…。」
洛青皺著眉,一雙眼焰光灼灼,輕輕伸手將她攬近了,聽她不停痛哭,他不禁收緊手臂抱住了她,輕輕喊著:「寧夕……。」
只感覺她不斷發抖,哭得聲嘶力竭,他握緊拳頭,心揪成一團,灼熱的胸臆跟著發疼。輕靠在她的髮際,他巴不得那些痛苦,也能似寒毒一般過渡到他身上。千難萬難,他想替她捱下來。
「寧夕…,沒事的。」他抑著聲安慰,不知道怎樣能讓她好過一些。只能任自己放肆地緊抱著她。
不知過了多久,星寧夕似乎力氣用盡,眼神空空渙散,啜泣著再哭不出聲。
靜寂良久,只林裡一片蟲聲唧唧。她閉著眼咕噥道:「為了劍…你絕不肯停手麼…。」
星寧夕聲音愈低,終是不敵酒意,依在洛青懷裡睡了。
望著她溼透的臉龐,他腦海裡浮現在古道上初見,她一襲月色輕紗,滿臉淚痕 ;浮現她在天門石道中不顧一切搭救自己,他貪戀她或逞強或嗔羞,每個表情。
他內心泛起一陣從未有過的激動,再不得不承認,自己已如此強烈愛上眼前的女人。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3C7BJsdRO
他緩緩伸手,拭去她眼角一顆倔強不肯滑落的眼淚,俯身輕吻她的額。
「不要…再為他哭,他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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