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保鑣？ - 殺手，保鑣？暗殺(9)

「你就會跟他們一樣，橫躺在人行道上，流光最後一滴血。」解昇冷冷補了一句，語氣中毫無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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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宏沉默，杯中冰塊碰撞聲彷彿也為他的膽怯敲出節奏。他也是個赫赫有名的殺手，但從來不想與高守正面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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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昇笑了，舉起酒杯對著螢幕輕晃了一下：「別擔心，這次行動只是一次試探，結局早在Boss的預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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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宏聽完，額角沁出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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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昇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暗櫃，抽出一張摺好的紙，遞給潘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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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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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昇點了一根煙：「好戲才剛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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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點，高守獨自坐在老旅館的天台，望著天邊剛浮現的魚肚白，手中是一杯冷卻許久的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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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傳來輕聲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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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芷芸穿著薄外套走來，沉默地遞上一份剛整理好的報告：「這是警方昨晚的現場通報，兩具屍體身分未明，指紋查無前科，推測是假身份進入境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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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守接過，掃了幾眼，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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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灰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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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守搖頭，語氣平靜卻篤定：「『灰城』只是個幌子，利用人心的貪婪與事後的恐懼製造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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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芷芸望著高守：「那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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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清楚對方的目的。杜英傑是妳男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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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芷芸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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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受訓，這幾天是芷榆託我來保護妳的。我的任務已結束，接下來怎麼做，妳得自己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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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芷芸語氣篤定：「我會走下去，為了最後的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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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義嗎？希望能如妳所願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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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兩人對視，並未多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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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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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戴著墨鏡、拎著手提箱的男人走過機場通關閘口，手機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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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失敗。沒想到，高守也摻和進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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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笑了，語氣輕柔卻冰冷：「棋盤未翻，局從未停。我才是真正的『控局』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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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螢幕熄滅，機場人潮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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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一隻灰色的渡鴉掠過玻璃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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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市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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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的霓虹燈還沒亮起，天色已沉入濕潤的灰色。陳芷君踩著高跟鞋走進公寓巷口，手中提著筆電包和公司配發的黑色翻譯專用耳機。她剛從會議中脫身，身體仍保留著會議室裡的冷氣餘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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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芷君在一家知名的外商科技公司擔任口譯與文件翻譯，工作內容橫跨法律合約、產品手冊與多國機密簡報。她說話簡潔，做事俐落，不喜社交，但在公司內部，卻被不少人私下稱作「小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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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轉進樓梯間，她看到信箱多了一封紙信，沒標註寄件人，紙張邊緣微微捲翹，似乎在潮濕的空氣中靜候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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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頭誰還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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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抽出信封，打開，是一張熟悉卻陌生的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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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兩個月前接下一筆翻譯委託時，未公開過的草稿文件——一份來自歐洲分公司內部的簡報原文，是一份極度敏感的實驗簡報副本。她向上層報告過內容過於模糊且危險，建議中止，卻被上級冷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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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裡還夾了一張A5紙，上頭用紅筆潦草寫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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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翻譯的，不只是簡報文件，更是審判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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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芷君眉頭緊皺。這句話的措辭，不像玩笑，更像警告。她回到屋內，鎖上門，把信封與紙張放到桌上，開啟筆電，進入加密文件夾，核對那段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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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一模一樣的段落，連標點都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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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草稿，應該只有我跟倫敦的專案負責人有…… 」她低聲說，眼神戒備地掃了一眼窗戶，立刻把窗簾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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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感升起的那刻，手機震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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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公司內部訊息平台跳出的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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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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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太區法務經理 Jonas W. 今午於公司停車場墜樓，經搶救無效身亡，死因待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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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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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nas正是她那份實驗簡報的最初收件人，也是她唯一在公司內坦誠表達過質疑的高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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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記憶浮現：一週前 Jonas 曾在翻譯會議中私下對她說過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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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這些就會變成引爆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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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那封信又跳進她視線中心。她重新打開它，看向那句紅色字跡，這次卻發現下方多了一個小小的圖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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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灰色的渡鴉，在紙角上留下了隱約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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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芷君不由得心中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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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只是普通的警告，而是某個死亡計畫正在蠢蠢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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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芷君近來常夢見一段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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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未盡語，死已至；字字鏤骨，頁頁催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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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確定自己是在哪裡讀過。也許是某個詩集，也許……是自己親手翻譯過的某個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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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三下午，香港辦公室傳來突發通知：「亞太區主管彼得‧藍墜樓身亡，死因暫定為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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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君翻閱剛交出的那份簡報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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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時覺得不對勁，特別標註為「語意不甚清晰」，並留了一份副本在自己隨身碟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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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藍的筆電，打開只剩下一段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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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en memory echoes too loud, silence becomes the last shelter.」

（當記憶回音過於喧囂，沉默成為最後的庇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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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話，結構語氣，與她夢中所見的詩句極為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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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開手機，給姊姊陳芷芸傳了一封加密簡訊，只打了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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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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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晚間七點五十三分

地點：M國商拓科技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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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believe this clause was deliberately mistranslated.(我認為這一條款是被刻意誤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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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芷君的聲音，在會議室裡靜靜響起。她身穿灰白相間的襯衫，略施淡妝，耳垂的銀質圓環輕輕晃動。那一瞬間，室內五位與會者表情凝結，有人眨眼，有人輕咳，更多的是短暫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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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譯專員不是主角，從來不是。

更不該是質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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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次她按下了錄音筆，指著合同第五項條文翻譯：「原文裡的 ‘revocable within 30 days upon notice’ 被譯成『不可撤銷』，這不是筆誤，這是法律意圖上的偷樑換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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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君，妳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主管金經理露出那種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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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聲回道：「我當然知道。這不是第一次了。只是這次，文件上的對象是政府採購單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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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靜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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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一道聲音由冷氣出風口那端慢慢浮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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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打算怎麼處理？向誰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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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君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每一張臉：「我還沒決定。但我會留下所有備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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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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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 妳還敢一個人留在公司？」芷芸皺著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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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芷君穿著卡其色長風衣，低頭喝著檸檬水，語氣輕柔卻堅定：「我不覺得我做錯了，只是……好像開始有人偷偷進我桌上的資料夾了。還有一次，我電腦登入記錄多了一個凌晨三點的遠端存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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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經是資訊入侵。我可以向法院申請保全證據。如果妳願意，我可以幫妳提起內部檢舉保護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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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君搖頭：「我不想那麼快出手。我需要更多的證據，還有…… 一點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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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手，保鑣？暗殺(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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