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WT57-《今日向陽》all日向 - 及川徹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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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及川徹

森扉夜

Jan 10, 2021

23

9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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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只是純粹為了擊中球而喜悅。

只要用力跳起，右手往前一揮，那球彷彿是被自己的手所吸引，精準地出現在他所想要的位置上。

碰！

觸地聲太過響亮，這一瞬間，球網那方的遼闊景色，被清脆的拍打聲所掩蓋。

他低下頭，看著自己輕而易舉得到的那一分，以及，對手無比詫異的震驚神情。

在隊友們的簇擁下，他興奮地舔了舔唇，心中那隻貪婪的野獸不斷叫囂，說要得到更多。

甚至想進一步地帥氣又有餘裕地捉弄敵人，憑實力使他們折服。

帶著逐漸變化的想法，首次站在名為全國的舞台上時，他沐浴在巨大的歡呼聲與閃閃發亮的鎂光燈之中，快門聲不絕於耳。

那股感動與興奮令人永生難忘，同樣的，那次的失敗也令他刻苦銘心。直到第二次、第三次……當大家習以為常之後，眾人目光所及之處，唯有冠軍而已。

「球網那端，是怎樣的景色？」

一個人雖然辦不到，不過，大家一起努力，或許就能夠看見。

他曾經是這麼想的，那麼，又是從什麼時開始，視野變得越來越狹隘，滿心只想看著敵隊對自己跪地臣服。

或許是因為他前進得太快，飛得太高，以致身體反噬，在那個最重要的關鍵時刻背棄了自己。

他低下頭，懊悔不已。

排球明明是要一直往上看的運動啊。

※

「欸欸？真的嗎？還有這種事啊？」

熟悉又陌生的男聲在巴西的沙灘上響起，日向猛然回頭，在眾多外國面孔中看見了那張臉。

「大……及川學長怎麼會在這裡！」

「我還想問你呢。」

穿著便服的及川徹一臉地不敢置信，現在是怎樣？地球有這麼小哦？而在他聽見日向回答「我來進行沙排修煉」時，驚訝變成了放鬆，常年緊繃的身體連帶著也變得輕盈了起來。

那是在遙遠異地遇見熟人的安心，同時也是體驗到「視之為不變事物」的某樣東西——這名少年——真的能夠恆久不變的感慨與敬佩。

而自己又何嘗不是呢？思及此，及川笑著開口，「我現在在阿根廷聯賽打球。」

日向還是初次聽聞這個消息，大他兩歲的及川是另一校的學長，與後者素有淵源的日向搭檔．影山如果不說，他自然不會知道。

「為什麼是阿根廷？感覺你應該會去義大利！」雖然不熟，可及川給人的印象既強烈又花俏，很符合日向對其國家的形象，於是他不禁脫口而出。

「是吧。」黑髮學長伸出食指朝著夜空一指，毫不害躁地收下了日向所給的評價，「我也覺得自己適合義大利。」

「……」。

「停止這個表情。」

日向的一言難盡在腹中發出飢腸轆轆的聲音後，轉成害羞地摀住肚子。大概是見到熟人太開心了吧？及川主動提議要請客，引得日向心中一暖。

「怎麼了？」及川驚訝地望著突然淚眼婆娑的他。

語言不通導致的隔閡、打工上的失敗，以及，練習總是無法順利的不安，讓日向真的快哭出來了，「……今天我打工時……弄丟了錢包……」

他以為黑髮青年會再說些什麼安慰自己，沒想到對方竟然站在原地捧腹大笑，甚至誇張的笑到飆淚。

日向有點搞不懂這樣的及川。

以為很成熟，其實很幼稚；他以為的及川徹是那種在學校大受歡迎，不停地對女生說著甜言蜜語的「歐洲王子」；卻在用餐時，擺出和自己一樣的動作，雙手合十地說著「我開動了」。

他似乎因自己的排球天份不夠而苦惱，同樣地，也在試圖打破那面高牆，為了自由翱翔於場上而努力。

為此，不惜跨越半個地球，遠離家鄉。

他們彷彿流淌著一樣的血。

「……說著『我不可能超越天才』這種話，必須等自己真的拚死努力過了之後才能說吧？」及川將手肘放在桌面上，手掌撐著臉頰。

這人的表情是一派的坦蕩與釋懷，日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覺得這時的他與影山毫不鬆懈地保養指甲的氣氛如出一轍。

那是注視著「什麼」的表情。日向想。在別人眼中，他看起來是不是也跟及川學長一樣呢？

來到外國居住的新鮮感在幾日內被迅速磨平，取而代之的是追不上別人的擔憂。那些被自己視為目標、想要打倒的人，從不停下腳步，無時無刻地在磨練技術，反觀自己，大老遠地跑到這裡來，迷了多少次路，浪費了多少時間？

真的能夠變強嗎？

又或者。

——變強的速度，追得上他們嗎？

無法掌控的未來凝聚成一朵朵黑雲，籠罩在日向的心中，有那麼一瞬間，幾乎要將他吞噬。

「及川學長！來打吧！大家經常玩到半夜哦！」為了甩開這種恐怖的感覺，他開口邀約學長一起打沙灘排球，他有信心，知道跟自己一樣是排球痴的及川絕對不會拒絕。

整整一個禮拜，他們痛快無比地打了一場又一場看似不成調的沙排比賽，雖然如此，以啤酒與蛋白質飲料作為賭注的賽事，雙方當事者都是認真的。

與影山毫無徵兆又無比精準的絕妙傳球不同，及川的舉球直白中帶有一種無法形容的包容，讓人覺得無論怎樣做都可以。

當他直接了當地告訴你「這就是你能到達的高度」的同時，也彷彿像是在對攻手訴說，「不過，你還可以……不試試看嗎？」——及川說著這樣的話，誘使人不自覺地傾盡全力。

等到日向察覺到的時候，他抬起頭，發現自己已經能夠看到更加不同的景色了。

「及川學長就像是沙子一樣呢。」

「嗯？什麼什麼？」埋頭猛吃的及川抬起頭，一臉不解。

終於在沙排比賽中打贏對手，吃著被請客的勝利之餐，有感而發的日向微笑著對他搖了搖頭，表示沒事。

溫柔又嚴厲，不停地思考著己方與對手的下一步，為了讓彼此更好地施展手腳，就需要更強大的力量與周全的考慮。

搞笑又不可靠的學長不停地鞭策自己，展現出來的是一副站在球場上那算無遺策的模樣，讓日向無比嚮往。

可以的話，他希望能夠變成像及川學長一樣……不，哪怕只有學到百分之幾也好，想要將此轉化為自己的武器。

暖褐色的眼眸緊緊地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直到拉著行李箱的及川用另一隻手摀住臉，深深地嘆了口氣。

「不要這樣看我啦。」

「什麼……唔唔！」

日向的臉隨即被一隻大掌捏住，大拇指與中指分別緊扣著他的雙頰，掌心觸唇——跟方才及川遮住自己臉上緋紅用得是同一隻手。

享受著那富有彈性的肌膚觸感，盤據在及川胸中的鬱悶幾乎被眼前這名橘髮青年一掃而空。

他已經窺見了攔網那端景象的一角了。

「再見。」及川露出釋然的表情，鬆了一口氣。他放開對日向的箝制，順手揉了揉那頭橘髮，蓬鬆的觸感令人聯想起暖呼呼的太陽。

他對著日向伸出右手。

「保重啊，小……翔陽。」

及川的手被一雙帶著薄繭的手用力回握，日向的手很粗糙，上面還有亂七八糟的瘀青與紅色印子。

就跟自己的手一樣。

相處至今，如今的及川已經無法用「小不點」來稱呼對方了，對他來說，翔陽就是翔陽，是一起在異國奮鬥、無可取代的戰友。

所以，下次再見時——

「我要打敗所有人，準備好吧！」

包括你，日向翔陽。

黑髮青年對他如此宣告，踏著穩定的步伐，頭也不回，筆直地向前方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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