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朗,今天要格外小心,清潔工好像已經下來了,記得不要跑太遠,30分就要用對講機跟我回報一次,一看到清潔工馬上就離開,了解嗎?」
「哦。」
隨便回應後,我便頭也不回離開,今天打算先去找咪咪,總感覺看著貓咪們,撫摸著那溫暖的身體,我就能打起精神,把不安跟煩惱都一掃而空。全然沒注意到,大叔正在用受傷的眼神盯著我的背影看。
昨晚,我們後來一句話都沒有講,我默默喝完酒後就直接從他身旁走過,除了是因年輕人的離世,沒有溫度的地下城,還有對大叔產生的不信任感。儘管他是為了我的安全才阻止我,為了我的心智才千叮萬囑不要改造身體,為了讓我能活下來才教我生存之道,但他一直以來都有東西在隱瞞我,從那一天他把我救下來開始就已經在隱瞞了,昨天的異常更讓我覺得奇怪,我該相信他一直以來的話嗎?我該繼續相信他嗎?
帶著這些想法,這些煩惱,鑽過小山洞,很快就來到咪咪的家,我從背包拿出保溫瓶輕輕晃動,發生聲響後,從咪咪的家一雙,兩雙,三雙,慢慢探出來的貓耳朵,我被這可愛的舉動逗得發笑,踏著輕快的步伐來到咪咪家,好像煩惱都煙消雲散,也好像從來都不存在一樣,貓咪的存在真的很不可思議。
我探頭進去,兩隻小朋友馬上就跑回深處,我伸出手,咪咪立刻就來蹭蹭我的手,還一直叫,看來是餓壞肚子了。兩隻小朋友,躲在裡面的軟墊上,偷偷觀察著這一切,就像擔心這個擅闖民宅的巨人會對牠們做什麼一樣。
我從背包拿出牠們的碗,把貓飼料倒進碗裡,咪咪先是吃了幾口,便回頭對著牠的小孩呼喚。
「你們快點過來吃飯。」咪咪像是這樣說著,可兩隻小朋友還是瑟瑟發抖,咪咪像是無可奈何般,把牠們都叼到碗前。
兩隻小朋友對著飼料一直聞,不時還觀察著我,看我會有什麼行動。
「你們慢慢吃,我去附近看一下,待會回來幫你們加水。」咪咪這隻流浪貓會親人才是比較稀有的存在,兩隻小朋友對我的態度才是正常,也正如現在的社會,比起相信別人,還是先懷疑一下比較好。
就在我往後退出去時,我側眼看到咪咪的閃亮藝術品旁邊,有一個東西吸引起我的注意,我把它拿到手上,那是一支像是手錶的東西,錶帶是用皮的材料去做的,錶面是玻璃,雖有裂痕,但摸起來並沒有割手的感覺。
顯示時間的位置,不是電子顯示屏,而是一個圓形的形狀在東南西北的方向上,分別有3、6、9、12的數字,而正中間有三根針兩長一短,延伸出去,短的那根指著12跟3之間,最長那間停著9,比最長那根稍遠的針,指著6。
我回頭看向咪咪牠們,一家三口一起吃著同一碗飯,真是溫馨的景象,看著牠們,我想起我跟大叔一起在大排檔吃飯、一起去披薩店等著店家不要的餅皮、一起喝酒、一起回家、一起聊天,各種回憶瞬間都一一浮現。
像是朋友,又像是親人,儘管大叔有事情隱瞞我,但大叔的確是救了我,帶我去找吃,教我如何活下去,更會叮囑我不要做一些不好的事情。這樣,大叔像是我沒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嗎?
應該相信他嗎?也許應該懷疑才對,但在這個世界,這個社會,這個地下城,每個人都會有些秘密,硬是探究,硬是發掘別人所藏起來的東西是不敬的,硬是探究,硬是發掘可能只會自討苦吃。重點是他待我好、待我如朋友、如親人,為我著想,拯救我,這樣不就足夠了嗎?
也許,我只是想在這個城下城尋找像咪咪的一家這樣子的溫暖,沒必要為了不知道什麼的秘密,還是他的過去回憶,而耿耿於懷。專注現在,抓緊在這個世界,唯一一個還我對我好,給予我溫暖的人。
我輕輕握緊手錶,心裡想著,待會就把這支手錶送給大叔,跟他和好吧。
不要因為一時的情緒,因為世界,因為社會,因為外人,而拒絕,失去,傷害,一些還會關懷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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