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道德 - 6.殭屍子

女孩重新戴上假髮，別上髮飾，假髮的邊緣完美的貼合住頭皮，甚至有點象嵌一般的，被凝固的血肉沾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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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裡反射出女孩的模樣，裂開的嘴角，彷彿自帶笑臉一般，右半邊臉龐，整齊白皙的牙齒清晰可見，女孩滿意的朝著鏡子左看看右看看，最後對著鏡子比劃了起來，自言自語大聲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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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我現在看起來，超帥！超時尚！這算是什麼？算是是什麼呢，殭屍龐克風？有這種東西嗎？唉，好想查看看有沒有這種風格啊，如果沒有，我不就是原創了嗎！？可惜其他殭屍都很不修邊幅，找不到同好欣賞，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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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起身，嬌氣的轉了一圈站到了全身鏡前，即使身體已經破敗不堪，女孩還是能自在的活動，像是垂死的樹幹中，再次長出嫩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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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拿起了專櫃上的包包，比劃了幾下，直到挑好了適合自己造型的包包，才蹦蹦跳跳的離開了專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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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不用工作、不用付錢、每天打扮的日子，也太幸福了吧，雖然不管什麼日子，我都覺得很幸福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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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幸福的捧住臉龐，臉部肌肉已沒辦法讓少女露出笑容，裂開的半邊嘴角，卻充分的表達了少女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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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知撞開了百貨公司的欄杆，雖然現在這種時期，路邊停車也無妨吧，但地下室應該能避免吸引殭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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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知下車前幫狗上好了牽繩，狗抓著玻璃激動不已，車門打開的瞬間，大狗一躍而下，飛奔而出，承知無奈又果斷放開了牽繩，避免被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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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知已經對此習以為常，狗狗見沒其他玩伴，便會主動回到他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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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知直接走去找往上的通道，狗也屁顛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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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知走的很慢，警惕的觀察著前方是否會出現突然衝出的殭屍，不同於狗的開心與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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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爛的味道傳出，往常總是充滿香味的美食街，座位區依然保持著乾淨，但冰箱沒電導致腐壞的食物，還是讓承知皺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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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知打開手電筒，照亮了眼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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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像是聞到了什麼，急不可耐的又想往前跑，承知這次可沒慣著他，拉起地上的牽繩，快步跟著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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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知這次來百貨公司的目的，是為了百貨公司的進口超市，打算囤好物資就離去，無奈狗倔強的想往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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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狗僵持不下，反正就當作探險，承知最後妥協，往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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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透著光，就算燈泡不再亮起，她蹺腳，半躺慵懶的趴在櫃檯上試著口紅，身上高訂展示品牌衣服，與破碎的肌膚產生詭異的視覺衝突，慵懶自在的肢體，也讓正經又整潔的百貨公司，透著一絲詭譎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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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知心臟劇烈跳動，掌心冒汗，險些鬆了牽著狗的手。這個殭屍不簡單，尤其在四目相對的瞬間，看到她無神的眼眸中看到了一絲欣喜，這是任何殭屍邏輯上都不該有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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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多年打遊戲的經驗，這少說也是一隻會顯示血條的小BOSS，以她的美貌程度，打到半血進入二階段，再美一波，以這個角色多出個造型犒賞粉絲，都是常見的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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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對著承知一聲大叫，打斷了承知思緒，同時也嚇了承知一跳，鬆開了手。同時，女孩也跳下了櫃檯，隨手把口紅丟到一旁，與狗抱在了一起，狗也像遇到失散多年的至親一般，興奮的搖尾翻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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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識他嗎？」承知尷尬開口，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問狗，還是問眼前的殭屍少女，在承知的認知裡，兩位都沒有能力回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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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抬頭，又看了承知一陣，臉上毫無表情，但手上蹭著狗的手，沒半分敷衍，賣力的摸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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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摸到狗起身，女孩才甘心的撥了撥頭髮，嬌媚的聳起肩膀，對著承知說道「你看我漂亮嗎？這隻口紅搭我嗎？」鮮豔柔順的假髮晃動，百貨公司一樓的採光良好，不算太暗，承知呆滯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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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很…很適合你？」承知仔細的看著她露出的右邊牙齒，腦中只想到裂嘴女，不知道她塗口紅，怎麼沒順便把裂開的邊緣，也用口紅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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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認識這狗，也不認識你，人類。」殭屍女孩在句尾加重了語氣，強調了承知人類的身分，輕蔑的口氣，像是對自己殭屍身分很是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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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知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與女孩溝通，說不怕是不可能的，即使他面對很多隻殭屍，打了不少回合的勝仗，但還是被眼前的殭屍嚇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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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被我的美貌震攝住了嗎？」殭屍女孩自信的朝承知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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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知全身冒著冷汗，但絲毫不敢動彈，糾結半晌，僵硬的反問。「妳是殭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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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問什麼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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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兩句，讓承知再次不敢開口了，他無法確定，他是因為遇到會說話的殭屍，嚇得他無法繼續開口。還是因為….這殭屍是女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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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一個家裡蹲，根本沒什麼跟女孩相處的經歷，承知此時只想逃，他甚至沒有自信殺死那麼…漂亮的殭屍，多少有點下不去手，而且他還會講話，很像人類，太像了，讓人恐怖谷的反應，讓承知不自覺反胃了一下，承知沒辦法對能溝通的生命體痛下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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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太複雜了，讓承知一度有點暈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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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沒有變成殭屍？」殭屍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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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被咬到過。」承知回答完，恐懼的後退了一步，不自覺開始掃描身邊有沒有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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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沒有。」女孩淡淡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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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喔。好，辛苦你了？」承知慌張的說，安慰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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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全世界的人都變成殭屍了，而且還是那種沒有意識，沒辦法溝通的那種。只剩我有意識，但我也是殭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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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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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他們好像不會攻擊同類，所以我才能順利來到這邊，他們也沒什麼慾望或需求，所以也沒跟我搶這些衣服、化妝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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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喔？」承知像是意識到自己回的太敷衍，看著瞪過來的殭屍，急忙補充說明「我也不會跟你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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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感覺有點蠢，但你很可愛，而且你會講話，比殭屍有趣，不愧是倖存者。」女孩再次向承知靠去，承知再次警惕的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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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承知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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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我走吧，我不會咬你。」女孩承諾，俏皮的伸出自己的小拇指，示意要拉勾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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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哪裡。」承知問，口氣有點顫抖，並沒有伸出手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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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哪我就去哪，我們交往吧，一輩子在一起吧。」女孩改變手勢，用雙手擺出了愛心，如同偶像一般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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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知沒有回他，想不到人生中第一次被告白，就是那麼真摯的一生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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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撇除對方是一個剛認識不到五分鐘的殭屍，這確實足夠讓他把未來小孩的名字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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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帶鐵口罩之類的，如果你很擔心我咬你的話。」女孩補充。「但你要找的到那種東西，現在我最多只能用布，把嘴跟手綁起來以表達我的無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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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自動自發的纏緊了嘴，並把雙手遞給了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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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知皺著眉，有點糾結的拆下了狗脖子上的項圈，捆到了女孩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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