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假期結束不久，兄弟倆就安排好了返家探望父親的時間。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xclizji0C
考慮到機會難得，加上冬臣瑛司自老家搬離後就一直沒空回去，所以這次他們決定留宿一晚，除了例行掃墓以外，也能陪陪家人。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FxyEDYFGH
於是週六下午，冬臣優人帶著提前準備好的行李以及心情亢奮到坐不住的弟弟，踏上前往老家的路途。
路程不算太久，開車約莫兩個小時半。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9JS2UsDyy
雖然中途在休息站停留不少時間，但幸好路況暢通沒有塞車，他們依然順利地在傍晚抵達老家附近的停車場。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0D5L3Qn5i
當兩人大包小包的推開大門時，身穿圍裙的父親很快就從屋內快步走出，笑容滿面的上前迎接；從那身打扮與沾濕的雙手來判斷，對方大概貼心地扛下了大廚的責任，正在準備豐盛的晚餐。
可惜寒暄的話還沒來的及脫口，慌張放下行李的冬臣瑛司便率先舉起雙手投降，出聲打岔──
「我我我快不行了！廁所，廁所！對不起爸先讓我去廁所！」
他匆忙脫去鞋靴，跌跌撞撞的朝屋裡跑去，那咚咚咚的腳步聲讓冬臣優人有些懷念，不禁想起對方以前也老愛在家裡亂跑的身影。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BNUAJaW2A
「真是的，幾個月沒見還是這麼毛躁。」冬臣旭──他們的父親──嘆息著提起被拋棄的背包，搖搖頭：「那小子沒有給你添麻煩吧？」
聞言，冬臣優人收回視線，望向面露歉意的父親。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oLRz46LB9
久久未見，對方眼角的皺紋似乎又深了些，替俊俏的長相留下歲月的痕跡；但那總是溫和親切的神情沒有任何改變，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父親給人的氛圍依舊令他不由自主地感到放鬆。
「還好，瑛比想像中聽話。」冬臣優人安撫道：「不用擔心。」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VfIwl6k5p
「我說你呀，別太寵他囉。」冬臣旭領在前頭，忍不住叨唸：「瑛司從小就喜歡對你撒嬌，說都說不聽。要是他打擾到你的生活，記得要跟爸爸說，知道嗎？爸幫你把他抓回來。」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QJuyBiYqK
「⋯⋯」他笑出聲：「爸，我已經三十歲了。」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2jGhTpfAF
「三十歲跟十三歲也沒差很多吧？在爸爸心裡都是孩子啦。」
聽見似曾相識的耍賴發言，冬臣優人只是莞爾，溫順地道了聲好。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T9rgpUdyo
暫時放好行李之後，父子倆有說有笑的走出房間，聊著待會的晚餐要做什麼；恰好從廁所颯爽登場的冬臣瑛司也好奇的加入隊伍末端，當起不太安分的跟屁蟲。
「開這麼久的車也會累吧，先去客廳休息，晚餐爸爸處理就好。」冬臣旭擺擺手：「你難得回家一趟⋯⋯啊，不然先來點啤酒？」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4nV4mrNFM
「我真的沒事，真的。」冬臣優人無奈失笑：「機會難得，一起準備晚餐又省時省力，你就讓我幫忙吧。」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PNcfIe0fj
「就是說嘛，優哥說的對！」冬臣瑛司突然插嘴道：「而且爸，優哥的手藝很好喔，你應該要吃看看優哥煮的飯。」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aeEJQX3xV
「你這小子⋯⋯才多久沒見就開始嫌棄爸爸煮的了？還把鍋丟給你哥哥？」哭笑不得的回眸一瞥，冬臣旭誇張地嘆了口氣：「唉，我這輩子有可能吃到你煮的飯嗎？」
瞧對方說的煞有其事，彷彿隨時都會落下幾滴淚般的感嘆，冬臣瑛司便調皮地繞到廚房的中島外側，笑嘻嘻的望向站在內側的父親與哥哥。
「泡麵的話沒問題，保證會煮的很好吃！」他厚臉皮的豎起大拇指，笑容燦爛：「可是超──級溫柔的優哥絕對不會想讓爸亂吃東西的，對吧優哥！」
在兒子理直氣壯的宣言前，冬臣旭單手摀額，決定當作什麼都沒有聽見；而被點名的冬臣優人則伸手輕推那顆毛茸茸的腦袋，帶著幾分寵溺與警告的意思瞅了弟弟一眼。
「好了，不幫忙就別搗亂，去客廳待著。」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tCPzcKGeE
「唔──可是我想陪優哥跟爸一起準備晚餐──」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iHq0wxOD3
「你只是在旁邊看而已吧。」冬臣優人揚起眉，語氣悠悠：「爸說今晚的菜單有起司漢堡排跟炸雞塊，要是想吃大塊一點就聽話。」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l9oWu7qg1
「起司漢堡排跟炸雞塊！」冬臣瑛司睜圓雙眼：「真假的？今天吃得這麼豐盛？哇喔好耶！」
他雀躍地歡呼出聲，毫不掩飾對美食的期待；在看他笑得如此單純快樂後，另外兩人很有默契的相視一眼，同樣勾起嘴角。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E9agG5EwN
這回，冬臣旭收起平時與兒子鬥嘴的態度，笑著晃了晃正好從冰箱拿出來的絞肉與雞腿塊。
「兒子們回家過夜，哪有不豐盛的道理？真是小傻瓜。」他順著冬臣優人的話說：「好啦，聽你哥的話去客廳待著，不然就整理一下房間。」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sHumiiR9r
「嘿嘿，遵命！」立刻被料理收買的冬臣瑛司挺直腰桿，做出敬禮的手勢：「那我去整理今天要睡的房間，如果需要試吃員，記得叫我！」
話一說完，他便哼著小調準備離開，恰好在弟弟轉身之際，套上圍裙的冬臣優人抬眸看向對方的背影，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我等一下會去檢查你有沒有打掃乾淨喔，有灰塵就沒飯吃。」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q6WzC4RhC
「⋯⋯優哥這是虐待！」倏地停在廚房門口，冬臣瑛司轉頭對哥哥瞇起眼，鬧彆扭的哼哼道：「我會哭給你看喔。⋯⋯喔，還有爸。」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M7ahNzsdF
「什麼東西？我是順便的啊？」冬臣旭吐槽道。
下一秒，三人紛紛笑出聲來，收回了視線。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YJKCMcQGz
待冬臣瑛司輕快的腳步逐漸走遠，冬臣優人回頭洗淨雙手，重新來到父親身邊。他一瞥流理臺上擺好的食材，主動開口。
「我幫忙處理那些吧，爸。」他指向裝滿蔬菜的料理盆：「你需要切成怎麼樣的？」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ET9mrEHBw
「喔！」冬臣旭端起沉甸甸的鋼盆，與砧板一同放到兒子面前：「洋蔥要切碎，然後高麗菜切絲。其他的⋯⋯隨便都可以！」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XG30Zoy24
「那我切一口的大小，像咖哩那樣？」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jEJ7HhAQo
「好啊。還是你想用成愛心形狀的？以前的模具爸爸還留著喔，瑛司以前很喜歡的吧？」
順著父親所說的話，遙遠的記憶悄然浮現。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MMlSoq5EE
他知道對方指的是母親以前做便當時會用的小模具，因為她總是把紅蘿蔔和煎蛋做成各式各樣的造型，像是星星、愛心，跟不同種類的花瓣。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oxIDp4OZM
如果他沒記錯，母親還曾因為年幼的弟弟想要動物造型感到苦惱，一有時間就在找可愛的模具，只為了能夠滿足孩子小小的願望。
雖然棘手，雖然傷腦筋，可是那時候的她，看起來一直都很開心。
「⋯⋯應該不用吧。」揮散內心的回憶，冬臣優人溫柔一笑：「把瑛弄哭就糟糕了，媽搞不好會到夢裡罵我。」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XfihAXdu6
「那我先去跟她說來找我就好，別去罵你。」提及妻子，冬臣旭的語氣顯得更加柔軟。但他話鋒一轉，改變了重點：「都過這麼久了，那孩子還會記得小時候的事情嗎？」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pGG7bB06K
「嗯⋯⋯不好說。」下刀切開洋蔥，冬臣優人將其浸入水中：「他好像連上幼稚園之前的事情都還記得。」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pcy2yMZAR
「什麼？該不會連我以前偷吃他布丁的事情都還記得吧？」冬臣旭壓低了音量：「還有他的寶寶餅乾⋯⋯」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K43Sc2wzB
「⋯⋯」聞言，冬臣優人噗哧地笑出聲：「我會假裝沒聽到的。」
對於習慣下廚的兩人來說，即使分神聊天也絲毫不影響手邊的動作。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vexwuR6kJ
很快，各類食材已經被切塊分裝，做好隨時下鍋的準備，需要醃漬的雞腿肉則在旁待命，等到最後才會處理。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64m4Q3kUp
至於母親曾經使用過的模具，最後還是沒有登場的機會。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Et0oxNZy2
接著他們分工合作，各自負責不同的料理；漸漸的，鍋內咕嚕沸騰的聲響與油炸的滋滋聲相伴，奏出令人食慾高漲的美好旋律。
「對了，優人。」站在油鍋前，冬臣旭看向身旁的兒子：「待會那鍋煮好以後裝一碗的份量繼續燉。」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0mjuFy6q5
「⋯⋯怎麼了？」冬臣優人好奇地問：「爸想吃軟一點的？」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Pt4cW8oVZ
「是啊。」他無奈嘆道：「最近牙齒有點不舒服，煮爛一點才不用咬那麼久。可是太爛不好吃，所以額外煮就好。」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QmgGybnUM
「牙齒？」從櫥櫃裡拿出泡麵鍋，冬臣優人關心道：「需不需要我待會幫你檢查一下？」
一聽見兒子的關心，冬臣旭又樂得揚起嘴角，顯然心情很好。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8XSUqDL3G
冬臣優人沒遺漏掉對方明顯情緒的變化，畢竟他的父親從以前就是這樣，經常在聽見他主動的關懷後笑容滿面。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G10dFeO4K
他想，對方的反應或許跟當年母親被冬臣瑛司接納且依賴時，有著一模一樣的心情吧。
「不用啦，大費周章。」他搖頭擺手：「小蛀牙而已，我有去看牙醫了。只是前陣子痛到怕，就想吃點軟的東西。」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giJfLV2zN
「那現在還痛嗎？」冬臣優人繼續說：「醫生如果有開止痛藥，會痛就要記得吃，別忍耐喔。」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vJwNUYwAB
「是是、謹遵醫囑，哈哈！好很多了，沒事沒事。」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JMLu9iPdX
「⋯⋯那就好。」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lt441kGIE
「不說這個，你最近工作還順利嗎？」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AFce5LJ9X
「最近還不錯，應該算是順利──⋯⋯」
在兩人愜意聊天的期間，一道又一道的料理慢慢出爐。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NVc23JX5a
井然有序的安排確實省去不少時間，也讓過程變得不那麼累人；足以激起食慾的香氣瀰漫周遭，很快就吸引了本來在整理房間的冬臣瑛司。
「好──香──喔──！」
幾乎是在探出腦袋的下一秒，他就溜到電鍋旁打開鍋蓋，誇張地深吸一口氣，發出真誠的讚嘆聲。
「白飯好香！漢堡排好香！雞塊好香！」他踩著小跳步湊到哥哥身旁，撒嬌般的挨著對方亂蹭：「優哥⋯⋯也好香！可以咬你一口嗎？」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ogs8O8pcN
「瑛司，別丈著優人疼你就沒大沒小。」瞧自己的小兒子還是跟以前一樣喜歡糾纏哥哥，冬臣旭責備道：「你不是小孩子了。」
聽見習以為常的叮囑，冬臣瑛司循聲抬眸，對著父親噘起嘴，不過他剛想耍賴反駁，冬臣優人便率先開口，用指尖推開親暱蹭近的腦袋。
「房間都整理好了嗎？」為了不讓父親多想，他毫不猶豫地拉開與弟弟的距離：「好了的話去準備餐具，快要可以吃飯了。」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xUvTn7lB5
「喔──」既然哥哥主動開口，冬臣瑛司只得乖乖地摸摸鼻子退後。他轉身取出餐具，忍不住抱怨：「真是的，都是爸啦，害我咬不到優哥⋯⋯」
聞言，冬臣旭哭笑不得的抽抽嘴角，臉上的表情寫滿荒唐。他實在不明白自己的教育哪裡出了問題，才會讓這孩子長成無法無天的搗蛋鬼。
「⋯⋯你這孩子真的沒把老爸的話當一回事耶！」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BQqoHyhte
「哼！」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NBawhz6H3
「你喔，都二十歲了，跟哥哥感情好也要有個限度，不能一直──」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1eWSCW5hQ
「我先拿碗出去放！」知道父親又要開始嘮叨，冬臣瑛司逕自打斷對方的話，還賴皮的吐舌道：「爸別光顧著唸我，小心鍋裡的油很燙！」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85CukTwKS
「你這孩子！瑛司！⋯⋯真是的！」見對方溜得快，冬臣旭只得無奈地搔搔頭：「抱歉啊優人，瑛司老是亂說話⋯⋯」
父親道歉的理由，冬臣優人能夠理解。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GrhH7XmdC
冬臣瑛司與他的距離感確實比普通的兄弟更加親密，親密到容易讓人誤會的程度。所以他不意外對方會想制止弟弟過於親近自己，畢竟他們不僅是兄弟，還都是男性。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03oXNgPTD
他未曾公開出櫃，也沒有問過父親相關的問題，因此在對方的心裡，自己大概就是個容易被弟弟得寸進尺的好哥哥而已。
正是如此，他才會感到心虛，近乎折磨的心虛。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1gHi0Hywx
因為真正的罪魁禍首，終究是他自己。
「⋯⋯我習慣了，沒關係。」收回視線，冬臣優人小心翼翼的將料理分鍋，繼續燉煮：「太超過的話我會提醒他，爸別擔心。」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vT6sRR5fd
「你也真的是喔，從以前到現在都這麼寵他。」說到這裡，冬臣旭拍拍兒子的肩膀：「以後交女朋友了就把瑛司踢回來，知道嗎？就算都是家人，也不能耽誤自己的生活喔。」
家人⋯⋯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CAXJOqkXO
家人啊。是啊，他們都是家人。冬臣優人勾起嘴角，緩緩垂眸。
「⋯⋯這話要是被瑛聽到，他又要生氣囉。」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8gQkBhQsG
「沒辦法，誰叫那孩子就只聽你的話。但要是以後你想成家立業怎麼辦？總不能一直黏在一起，不然──」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Ktm58wtii
「爸！你是不是又在對優哥說我的壞話！」
遠遠瞧見父親正對哥哥語重心長地說著什麼，冬臣瑛司索性快步跑回廚房，囂張地擋在兩者之間，雙手叉腰。
「⋯⋯什麼叫說壞話？這麼不乖還怕人家說！」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F4lAUrqIO
「我很乖好不好，再也沒有哪個兒子像我一樣體貼乖巧又可愛了！」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b3MxX40dC
「你⋯⋯你這孩子的信心到底是從哪裡來的⋯⋯」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fmaSmbbSC
「嘿，爸！不可以鄙視自己的兒子啊，愛的教育很重要！」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OPNbgQshY
「⋯⋯我就是愛的教育太成功了才讓你這麼放肆！」
放任兩人吵吵鬧鬧的鬥起嘴，冬臣優人只是莞爾，沒有說話。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FzJSLgIsL
他靜靜地熄火裝盤、清洗鍋具，還順手接過父親手裡的長筷，乾淨俐落的替對方處理好剩下的炸雞塊。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KWd2JLjWN
待暫時休戰的兩人終於回神，流理臺已經乾淨到連半點汙漬都沒有。剎那，他們默契十足的睜圓雙眼，紛紛望向神色自若的冬臣優人；父子倆滑稽的臉蛋頓時靠在一塊，看起來特別好笑。
「⋯⋯」真不愧是親生父子，連表情都很像。冬臣優人端起熱騰騰的晚餐，逕自邁步：「好了爸，先來吃飯吧。瑛，把剩下的端出來。」
直到那抹可靠的身影消失在廚房門口，冬臣旭這才感慨地點點頭，臉上寫著滿滿的感動。
「有個這麼棒的兒子真是我三生有幸⋯⋯」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r4VeKHnag
「你現在才知道優哥很棒？爸好過分喔，我要跟媽告狀。」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EB0gyexsT
「⋯⋯只會威脅你爸！倒是多跟你哥學學！」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0uq2cO0zs
「我聽不到聽不到──」冬臣瑛司晃頭晃腦的擺出鬼臉。隨後他端好碗盤，收斂起欠揍的表情露出笑容：「好啦！爸也快點來吃飯！」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Hdlwks67W
「欸、等等！」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0l3aWIl3i
「不等！」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NkKrJPCQL
「喂！⋯⋯受不了，這小鬼！」沒料到兒子溜得這麼快，冬臣旭連忙追到門口，對著客廳的方向喊：「你們要不要陪爸爸喝點酒啊？」
孩子們難得回家過夜，久違的陪伴讓冬臣旭心花怒放。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pjQEwxhhn
他不只在晚餐期間開心的飲盡一罐又一罐的啤酒，還忍不住回憶過去的往事，彷彿那些快樂的曾經都仍歷歷在目，從未受過歲月的洗禮。
「你們還記得嗎？有一次瑛司半夜肚子餓跑去廚房亂翻，結果不小心把櫃子裡的東西全都打翻。」他笑著說：「最後被我抓起來打屁股。」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qjZjUJWOA
「⋯⋯我才不記得這種有損形象的事。」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bqNvepv4Z
「還因為哭得太大聲，把律子跟優人都吵醒了，哈哈！」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E4ORU81bO
「⋯⋯爸還笑！要不是那時候優哥安慰我，我一定跟爸絕交三天！」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XC7kosL6O
「剛才是誰說不記得的？」冬臣優人悠悠吐槽。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RVDe2j6Ht
「⋯⋯哼。」冬臣瑛司瞬間皺成苦瓜臉。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C9VHiTMiY
「真傻啊我的乖兒子──」喀的一聲，冬臣旭又開了罐啤酒：「不過也因為這件事，律子隔天就把東西收到小孩子也很好拿的地方，你們的媽媽就是這麼貼心⋯⋯」
注意到父親還想繼續喝下去，為了健康著想，冬臣優人適時地抬手阻止，總與人鬥嘴的冬臣瑛司也一改原本輕浮的態度，與哥哥一搭一唱的攔住對方，把剩下的啤酒全都送回冰箱。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BUMhVvC0O
所幸冬臣旭酒品不差，喝醉也不會大吵大鬧，在幾番糾纏與抗爭無果之後，他很乾脆的舉起雙手投降，躺到沙發上嘀咕著什麼。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zdnF4G3oy
起初兄弟倆以為這是第二輪回憶大會的訊號，打算陪著父親聊到滿意為止；沒想到才過幾分鐘，原先清晰的字句就開始模糊，漸漸變成意義不明的哼聲。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1gbwjIPiz
直到冬臣旭把抱枕撈進懷裡的那刻，所有的呢喃便在一瞬化為平穩的呼吸。見狀，兩人明顯可見的鬆口氣，洩出無奈的笑聲。
「差點以為爸要聊一整晚！」壓低音量的同時，冬臣瑛司將毛毯輕巧地蓋在父親身上。接著他躡手躡腳的湊到哥哥身旁，像是在說祕密似地開口：「但他今天也太嗨了吧，居然喝了三罐！」
話音落下，冬臣優人正好撿起第三個空罐。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VXMy3vNuo
父親情緒高漲的理由很簡單，因為相聚即是幸福，這點他們都明白；可惜現階段的生活注定得讓這份快樂成為偶然，想的再多都是惆悵。
「也許是因為某個放飛的兒子終於回家了？」他故意揶揄：「平時沒有人陪自己鬥嘴，多少會覺得無聊吧。」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1RWr14PVo
「明明就是因為優哥難得要住這裡。」聽出哥哥話中有話，冬臣瑛司噘起嘴說：「爸平時對你最好了，知道你要回家的時候都會提前準備好多好吃的⋯⋯我都沒有這種待遇耶！」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wYcfb0Kwy
「哦？爸的小兒子開始跟哥哥吃醋了？」冬臣優人笑著說：「這次不就都準備了你喜歡的東西嗎？滿桌都是。」
想起不久前吃進肚子裡的美味料理，冬臣瑛司皮皮地哼了幾聲，沒有回嘴。他乖巧的協助哥哥收拾餐桌，打掃周圍的環境。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1Lkyj69V0
等到髒碗盤全都被兩人放進水槽，主動捲起衣袖的他才抓住與自己擦身的哥哥，並在對方轉身之際給出遲來的反駁。
「⋯⋯爸的小兒子一直都很會吃醋。」迎上冬臣優人的目光，冬臣瑛司無意識地垂下視線，鼓起勇氣說：「而且⋯⋯只吃優哥的醋。」
預料之外的坦率來的突然，著實讓冬臣優人猝不及防地愣在原地。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MuGpKWiJv
他幾乎是在瞬間感受到流淌於彼此之間的曖昧氣氛，畢竟不論是對方支支吾吾的模樣，還是特地拉住自己的舉動，都像是在告訴他──這些話其實，還擁有不同的意思。
但是冬臣優人知道，這是他最不能夠出現的想法。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5dEFTKCGa
於是下一秒，他鎮定地揚起眉，故意擺出不明所以的表情。
「看的出來。」他以無奈的語氣說：「小的時候去公園接你，你還會阻止其他小朋友靠近我。不過都長到二十歲了，應該不會做那麼幼稚的事情了吧？」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xY7t6II1t
「⋯⋯那、那是因為他們三不五時就想跟我搶哥哥！」發現對方誤會自己的意思，冬臣瑛司趕緊補充：「不是啦，我想要說的是──」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nQvWc2xWu
「瑛，等等，爸好像醒了。」不留給弟弟說話的機會，冬臣優人逕自拉開對方的手：「我先提醒他回房睡，你等一下洗好碗可以先去洗澡，我最後洗就好。」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ZFVOJFb9S
「啊、欸！優哥！⋯⋯可惡，走掉了⋯⋯」
還來不及喊出名字，哥哥的身影就已經消失在他的視野裡。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Pf3PeDmxn
冬臣瑛司喪氣地垮下肩頭，認命回到水槽前；垂放的視線落在手裡擠滿洗碗精的海綿，讓他忍不住使勁的搓啊搓，搓出滿手的泡泡。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l9oC0g4sd
然後，他對著雙手吁出長長的嘆息，吹散了那些柔軟的白沫；待掌心終於甘願拾起瓷碗，哀怨的呢喃也隨之吐出。
「⋯⋯奇怪，想搞曖昧有這麼難嗎⋯⋯？」
之後的時間裡，冬臣瑛司都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QSfGxySsK
洗碗的時候在想，洗澡的時候也在想；他甚至還蹲在浴室裡詢問朋友們的意見，只可惜沒有半個答案能起到參考的價值。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anyZJIMM9
直到此刻他才發現，義無反顧追到哥哥身邊的自己，竟然從未仔細思考過追求的流程。過去他總以時間還長、哥哥就在旁邊之類的理由說服自己別著急，可事實上──他真的有那麼多機會嗎？
他是不是應該選擇告白？直接主動打破「兄弟」的桎梏？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fYaft4GZN
還是繼續扮演愛撒嬌的弟弟，不把對方的距離感當作一回事？
「⋯⋯」哪一個選擇才是對的？哪一個選擇才會有好結果？仍浸泡在熱水中的冬臣瑛司茫然地注視著蒸氣裊裊的天花板，如臨大敵似的懊惱皺眉，嘆息出聲：「不行啊，直接告白感覺會被踹回老家⋯⋯而且我還是用讀書的名義搬過去的欸⋯⋯」
可是，採取保守的行動真的好嗎？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1Cko8tcqr
會不會反而讓自己迎來煮蛙效應的壞結局？⋯⋯還是他應該先去試探哥哥的性取向？如果對方只喜歡女生怎麼辦？
「⋯⋯那我百分之百會哭爆。嗚⋯⋯這太可怕了啦⋯⋯」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啊⋯⋯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0ttby7ONW
思緒亂成了毛線球，讓冬臣瑛司更加懊惱的滑下身體，任由半張臉泡進水裡。他終於意識到自己有多天真，天真到認為船到橋頭自然直；殊不知他這艘船能不能順利抵達橋頭，都還是個未解之謎⋯⋯
「──瑛？你還好嗎？」
正當煩惱的冬臣瑛司想抬手拍打過於樂觀的腦袋洩憤時，自門邊傳來的呼喚立刻打斷了他所有思緒。剛舉起的手還留在空中，一雙圓潤的眼眸倏地轉向聲音來源，有些心虛的開口。
「怎、怎麼了？我很好！⋯⋯我在泡澡！」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oTHbGnZr3
「沒事就好。」冬臣優人喊道：「你在浴室裡待超過一個小時了，現在天氣冷，我擔心你熱水泡太久會暈。」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dCuCdSaVx
「一個小⋯⋯有這麼久？天啊！我馬上出去！」聞言，冬臣瑛司趕緊起身離開浴缸，在抽出浴巾圍住下半身的同時打開門：「對不起優哥，不小心拖到你洗澡的時⋯⋯啊、欸⋯⋯！」
話都沒能說完，一瞬的眩暈感便猛地襲來，讓他頓時雙腿發軟，整個人踉蹌地往前倒。
「小心！」
所幸冬臣優人反應及時，馬上抱住對方的身體穩住平衡，這才避免兩人在浴室門口摔倒的慘劇。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z9Jdgnd8v
與此同時，他也注意到弟弟燒紅的肌膚與發燙的體溫，顯然導致這場插曲的罪魁禍首，是那仍漫出熱煙的洗澡水。
「⋯⋯你泡太久，又起來的太快，難怪會暈。」顧不得襯衫被沾濕，冬臣優人有耐心地等著對方站穩身體：「還能走嗎？可以的話我先扶你去房裡躺著，補充水分。」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WSeGaj0XP
「唔唔⋯⋯我、我沒事⋯⋯」待模糊的視野逐漸停止轉動，冬臣瑛司維持雙手攀在對方頸部，好好站直身體：「剛剛一瞬間有點腿軟而已，優哥不用擔心。」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ax9TqomBB
「你確定？」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4PuNI1Sgo
「嗯⋯⋯」
他下意識垂頭，試著驅散僅存的不適，孰料映入眼中的景色讓他赫然瞪大雙眼，腦袋陷入一片空白──因為那本該替他遮蔽下半身的浴巾，正孤零零地躺在腳邊。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cPriUJxMk
換句話說，自己現在是以全裸的姿態靠在哥哥身上。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D8oSmy09l
更糟糕的是，來不及擦乾身體的他還不小心把對方的襯衫弄濕，使藏在底下的身體透出一層淺淺的膚色，隱約可見結實的腹部線條⋯⋯
「⋯⋯瑛？」注意到弟弟一直低著頭，冬臣優人追問道：「你真的沒事嗎？是不是還很暈？」
鼓譟的心跳聲，急促的呼吸，嗡嗡作響的大腦⋯⋯忍不住翻湧的色心讓冬臣瑛司滿腦子都是被哥哥佔有的妄想，一陣又一陣的熱意迅速朝腿間匯集。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SswuDVtwQ
他不認為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可是在對方面前的自己，似乎很容易失去理智。當游移的視線落在哥哥扶住腰側的手臂時，他的身體搶在思緒之前做出反應，直接往前抱住對方。
「暈，超暈！」冬臣瑛司撒嬌的說：「泡太久很暈，優哥太帥也讓我很暈。怎麼辦？我可能暈到快要死掉了，優哥救我。」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Nyb6DPSdy
「⋯⋯我看你還能活個五十年沒問題。」見對方又在胡言亂語，冬臣優人安心的嘆出聲：「好了，快點回去穿衣服躺好，我倒水給你。」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bx8ia1jFj
「不要，瑛司走不動了，優哥抱我⋯⋯」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rdekQLqX4
「你縮水至少八十公分我就抱的動。好了瑛，別讓我說第二次。」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F8ijTbwNO
「唔──」
即使冬臣優人的嘴裡說著有些冷淡的話，冬臣瑛司仍沉浸在彼此肌膚相貼的溫暖中。他不由自主地收緊力道，任由赤裸的腿間悄悄磨蹭起哥哥的大腿，享受可遇不可求的親密接觸。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zMYUdkbwY
直到搭在腰側的掌心終於輕拍後腰催促著他快點，他才不太情願地鬆手撿起浴巾圍好，藏住自己忍不住起反應的下半身。
「優哥小氣，應該試試看公主抱弟弟的嘛。」一手抓緊浴巾，一手扶著牆，冬臣瑛司紅著臉噘嘴道：「這可是增加好感度的大好機會欸。」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ObCnKgXK9
「⋯⋯好感度已經夠高了吧。」冬臣優人抬手撩開對方濕濡的瀏海，自然地撇開視線：「好了，走路小心，我去倒水。」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nPWIlKQj9
「好──謝謝優哥──」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5rLB7v0Jr
「嗯，快去。」
送走了剛出浴的弟弟之後，冬臣優人緩緩地深吸了口氣，將視線聚焦到自己沾有水珠的雙手上。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8oXK5u55d
他還記得冬臣瑛司的體溫，記得對方身上的清香，記得緊緊抱住的觸感，記得那渾身泛紅的模樣有多可愛。如果他能使力掐緊，如果他⋯⋯
「⋯⋯嘶⋯⋯」
硬生生地截斷思緒，冬臣優人倏地握緊雙拳，然後──慢慢鬆開。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lVTtgZMN7
他重拾原有的從容不迫，轉身朝廚房走去；而當他拿著馬克杯推開冬臣瑛司的房門時，對方已經穿好衣服，躺在床上背誦著圓周率。
「⋯⋯你是撞到頭了嗎？瑛。」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qJRiNfjne
「才沒有，我這是在淨化心靈⋯⋯優哥不懂啦。」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A5pRlBPNZ
「好吧，的確不懂。」他把馬克杯放在床頭櫃上：「把水喝了，早點睡覺。我先去洗澡，待會我打地舖就行。」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u5tFIt7Kn
「優哥不跟我一起睡床上嗎？」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Mb0d2ZsxW
「別為難單人床，它也太可憐了吧。」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b4j8jEPGp
「喔⋯⋯」
簡單交代幾句，冬臣優人便離開房間，準備收拾自己濕透的狼狽樣。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hlC4RmFZy
同時，他也提醒自己不能記得剛才的插曲，不能對弟弟起非分之想，否則他根本沒有資格得到父親的溫柔，也無顏面對已逝的母親。
因為他們，都是他最重要的家人。14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Jsg8ilx6g
他不願毀掉這得來不易的關係，也不想再讓父親失去摯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