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曹地府的孟婆爺 - 第二十六章地獄梗

泡腳鬼們覺得沒眼再看冥王與孟婆的互動，於是轉而與一旁的馮璃姬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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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孟啊，妳是怎麼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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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跟所有剛認識的寒暄一般，從在世時的「你是打哪裡來的啊？」以及「家裡是做什麼的啊？」的這種問句，到地府自然就變成了「唉，你是怎麼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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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腳鬼很熱情，還不忘先自我介紹一番：「我們兩個都是病死的。那邊三個啊，是餓死的。而那邊兩個是夫妻，還有個小孩，一家人欠了錢，被仇人找上門，放火燒死的。還有他啊，是從馬背上摔下來摔死的，還折了一條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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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璃姬顯然對他的熱情招架不住，也不知道要怎麼講解自己的死因，只好微微後退，搪塞道：「我……就被砍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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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看就知道，畢竟馮璃姬都拿過她的頭了。於是泡腳鬼追問道：「為什麼被砍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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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璃姬很尷尬，總不能說被自己父皇下令砍的吧。她正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時候，又有隻鬼突然道：「話說回來，小孟的長相是天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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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璃姬周身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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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腳鬼顯然也對這個有興趣，道：「對啊！妳這頭髮和眼睛是怎麼回事啊？是生前就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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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鬼像是想起什麼，拍掌道：「這麼說來，我生前有到黎御做過生意，小孟的長相跟當地傳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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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傳說啊？快說來給大夥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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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璃姬咬著下唇，想拔腿就跑，可雙腿卻在這時使不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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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見狀，趕忙閃身到馮璃姬與泡腳鬼之間，岔開話題道：「對、對了！璃姬姑娘啊，妳今個兒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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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啊……哦，」聽到孟婆的叫喚，馮璃姬這才回過神來，從兜裡摸出一個袋子，道：「是想來給夫子您驗收成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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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環胸，道：「哦？什麼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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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璃姬解釋道：「前些日子我找到夫子，拜託他教我做些小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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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如此。」冥王頷首，又轉頭看向孟婆，笑道：「你出師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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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有啦……璃姬姑娘不嫌棄而已。」孟婆害羞的抓了抓腦袋，他本來就是做好玩的，說是出師，著實言重了。他又伸手指了指馮璃姬手上的袋子，問道：「裡頭是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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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璃姬解開了袋子，幾人探頭望去，只見一團黑乎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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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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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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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璃姬用充滿不確定的語氣說道：「這應該……是……蓮花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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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蓮花酥，一塊塊焦炭更加貼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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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小心翼翼地拿起了一塊，那蓮花酥脆到分裂成了好幾塊，掉落在地，與地上的黑土混在了一起，實在太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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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奪過了孟婆手上的殘骸，輕聲道：「別吃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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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是太沒禮貌了，不過孟婆心底卻是鬆了一口氣。面對那焦炭，孟婆也不知該如何下口；若直接拒絕，又怕傷了馮璃姬的心。正苦惱著，不知如何是好，還好是冥王給他拿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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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璃姬低頭看著自己的傑作，道：「果然不能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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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冥王點頭，卻是將手裡的蓮花酥殘骸丟進嘴裡，面不改色地替孟婆吃了，最後評價道：「太硬了，糖放成鹽了，吃起來像鹹的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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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啞然，真不愧是冥王閣下。但好歹是被稱作夫子，他還是開口，試探道：「那個……璃姬姑娘，妳的火是不是起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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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想說大火會熟的比較透。」馮璃姬頷首，又問道：「糖不是白色的那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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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毫不留情，道：「那這個太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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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試圖委婉，道：「那個，鹽巴也是白色的，認錯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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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腳鬼們看著幾人，也是好奇，於是紛紛從忘川邊上起身，圍繞在了周圍，伸長脖子瞧蓮花酥，其中有對夫妻臉色僵住，而其他鬼瞬間感嘆：「哇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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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鬼哈哈笑道：「這個是什麼，結塊的孟婆湯嗎？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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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鬼拍著馮璃姬的背部，笑著誇讚：「不愧是小孟，還真的有孟婆的風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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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愣在一旁，覺得有被冒犯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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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有鬼注意到了那對夫妻的神色，便用手指著祂們，大笑道：「老秦啊，這不是跟你們一家子的死法一模一樣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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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祂們就是生前被仇人燒死的那一家，大抵是看見那令人匪夷所思的蓮花酥，想起了自己的死狀，才面有難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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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稱作老秦的鬼與祂的妻子臉色發白，連連後退，就連嘴唇都在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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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鬼笑得更歡了，倒在地上捂著肚子打滾，沒倒在地上的也都搭著馮璃姬，用力拍打她的背部大笑，說她真有本事。馮璃姬身形乾瘦，好幾隻鬼手打在她身上，讓她身體一晃一晃地，好像頭都要被拍掉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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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秒，她啊了一聲，腦袋瓜還真的從脖子上掉了下來，剛好被笑倒在地的一隻鬼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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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鬼抱著她的頭顱，看了看一顆黑白交錯的頭髮，再抬頭，正好見馮璃姬的身體蹲了下來，想撿她自己的頭，脖子的橫切面就這麼血淋淋地暴露在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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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鬼愣了一下，接著笑得更大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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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鬼看著那鬼抱頭失笑，也被戳到奇怪的笑穴，更笑不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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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有鬼表示祂快要被笑死了，旁邊還有鬼吐槽祂已經死過了，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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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看著眼前的群魔亂舞，覺得有某種意義上的可怕，便默默地站到了冥王身邊，好像這樣就比較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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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注意到孟婆的悄悄靠近，唇角微微勾起，問道：「嚇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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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又緩緩靠近了一點，跟冥王手臂貼手臂，低聲道：「先不說我，我覺得倒是璃姬姑娘嚇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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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馮璃姬的頭被抱在鬼的懷裡，正是一臉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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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冥王偷偷給他傳音，道：「她會習慣的，反正也嚇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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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熟悉的冷笑話。孟婆忍不住噗嗤一聲，回傳道：「這種笑話，到底是你跟群鬼學的，還是大家跟你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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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也是笑著回傳：「反正很有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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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輕笑，竟是苟同。而那邊馮璃姬在鬼的懷裡，略顯遲疑的問出她心底一直在意的事：「……那個，諸位，不會害怕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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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鬼的笑聲戛然而止，面面相覷，似是不解。抱著她一顆腦袋的鬼低頭，與她四目相對，問道：「為什麼要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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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隻鬼也開始附和，道：「對啊！這兒是地獄，大夥兒全是鬼，全是自家人！哪有什麼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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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鬼點頭如搗蒜，表示：「就是就是！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能有什麼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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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璃姬眨著眼睛，囁嚅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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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姬姑娘……」孟婆看著，有些心疼，想要上前，卻被身後的冥王一把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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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的。」冥王輕輕笑了，表情似乎有些驕傲，小聲地保證道：「不用擔心，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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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怔了怔，又聽那邊身首分離的馮璃姬繼續說著：「其實……其實剛剛那個人說的沒錯，我是黎御傳說中的……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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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捧起她的腦袋瓜，歪了一邊頭，道：「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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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咬了咬下唇，又道：「上百年的傳說，白髮金瞳的妖怪，生來邪門，禍國殃民。我……會招來悲劇，因而被恐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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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鬼眨了眨眼睛，再次互相看向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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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這樣被下令處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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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著艱難，像在與某種不存在的東西做著抗衡，卻又坦然地接受全部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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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大家很害怕，所以殺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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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璃姬說著，眼眸越垂越低，說話聲也越來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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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想……我自己也、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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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跑馬燈裡，就算是被處刑的前一刻，馮璃姬也沒展露一絲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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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人性面前，面對鋒利的惡意、死亡的到來，誰又能做到真的不怕？何況是十幾歲的小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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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人之常情，這些真心話卻居然是在死了之後，在業火連天的地獄裡，才終於說得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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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鬼靜靜聽完，反問：「所以我們為什麼要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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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璃姬：「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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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鬼表示：「妖怪又怎樣，我們也是鬼怪啊，妳又剋不死我們，我們要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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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馮璃姬人傻了，群鬼說的話超出她的認知範圍，瞬間不會反應了。於是問道：「我的長相也不可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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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這樣拿著妳的腦袋講話了！」鬼哈哈大笑，口沫橫飛，把馮璃姬弄得一臉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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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璃姬的表情皺成了一團，不解道：「可是、可是八爺就會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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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范無咎，全部的鬼又再次狂笑不已，道：「也只有八爺那種腦子進水的傻子會怕好不好！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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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璃姬道：「腦、腦子進水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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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孟不知道對吧？七爺是吊死鬼，八爺是溺死鬼。所以大夥還編了一句順口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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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璃姬覺得越來越混亂了，道：「順口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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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鬼異口同聲：「七爺脖子吊長，八爺腦子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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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璃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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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在旁聽著，直接噴了，人也險些倒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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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哪門子的順口溜，雖說是事實，但也不怕當事人生氣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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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也覺得好笑，評價道：「居然沒有韻腳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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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閣下，這不是重點！孟婆不禁扶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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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的鬼正說笑著，又突然道：「而且，傳說又不一定是真的；既然會被冥王大人准許留在地府，也代表小孟根本不是什麼窮凶惡極的妖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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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就是！兇惡的怪物都會早早被冥王大人了結，才進不了咱們地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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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小孟的廚藝還有孟婆真傳呢！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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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璃姬有點心虛：「不……別這樣說孟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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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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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環抱著胸，挑了眉毛，揚聲道：「喂，你們都這樣說，那本王這個地獄的名號往哪兒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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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的鬼嘻嘻道：「大人啊，什麼往哪兒擺，這樣的地獄有什麼不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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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也不謙虛，莫名地轉頭看向孟婆，勾著唇角道：「嗯，是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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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回看著他，又是偷偷地傳音：「冥王閣下，所以你才告訴我『不用擔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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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的眉眼彎了彎，回音的語氣很是溫和：「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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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愧是冥王閣下。」孟婆又轉頭看向群鬼的方向，馮璃姬的身體接過頭顱，終於是想起要安回腦袋的事，於是好幾隻鬼都湊著熱鬧，想幫忙安腦袋，卻是人多手雜地把正反給安反了，又是一陣好笑。孟婆看著，也淺淺笑了，又給冥王發一道傳音：「將地府治理成如此歡樂，真有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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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帶笑的聲音回傳道：「這都要感謝某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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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問道：「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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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卻停下了傳音，孟婆疑惑看他，只見冥王的嘴唇翕動，輕聲道：「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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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想起了在仙京的見聞，以及在冥王殿第一次與冥王交談的場景，小心問道：「那位……不在了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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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冥王頷首，黑氣繚繞，好像也緩慢了時間，慢到可以想起很多事情。冥王看著滾滾忘川，道：「那個人教會了我很多事情，如果沒有他，現在的地府不可能會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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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冥王的神情，孟婆有所觸動，內心卻又有哪塊背道而馳，感到悶悶的。孟婆無視了那奇怪的感受，道：「他一定對你來說很重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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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冥王坦然，卻蹙起了眉頭，道：「但他不是自己離開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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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不解：「此話怎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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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道：「是我親手將他推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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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正說到一半，突然一陣騷動，是群鬼們在哇哇大叫。於是往聲源望去，就見兩個明亮的頎長身影朝他們走來，其中一個還是純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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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天帝和天犬，仙京的人跑下來了，也難怪會引起群鬼的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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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近，冥王便斂了表情，恢復到了正常的狀態，問道：「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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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笑道：「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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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環胸，道：「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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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開個玩笑而已，自然是有事。」天帝依舊是那張笑瞇瞇的臉，又向孟婆打了招呼，寒暄道：「孟婆，你好啊。上次在仙京受的傷好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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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問得突然，孟婆沒有防備，又想起了自己的傷是如何被引渡人治療好的，登時臉就紅了，只得慌忙搪塞，道：「好、好多了！不如說已經沒事了！謝謝關心，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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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那就好。」天帝說著，似乎淡淡地掃了冥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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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自然注意到了，挑了一邊眉，道：「回歸正題，下來有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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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事耶。」天帝說道，又環顧了四周，道：「這裡也不方便講，我們換個地方吧？我想看看新落的孟婆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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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心裡納悶，自己家是新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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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卻道：「我們去冥王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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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也一副不意外的神情，只是聳了聳肩，嘆道：「你好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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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地獄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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