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教師】蘼荼 The Grief of Losing - 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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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起這一切的開端，於他而言，大概是始於那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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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說了！我不想成為彭哥列首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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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來到義大利不久的阿綱，完全沒想過事態會有如此發展。這和他最初的預想全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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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焦慮不安地在房裡來回踱步，甚至忐忑地反覆摳弄指甲，顯而易見的慌亂與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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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綱本以為來這一趟只是走個過場，畢竟他一沒有能力、二沒有人脈，甚至連對黑手黨世界的基本認識都沒有，唯一有的……就只有他們所謂的彭哥列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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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他什麼也不是，只是個平凡到不能再普通的一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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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現在卻演變成──自己極有可能成為黑手黨家族的首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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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是要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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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綱忍不住為將來擔憂，卻一點辦法也沒有，面上盡是倍感無助的驚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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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已顧不上對方是何身份，只能將不滿盡數發洩在傳訊者身上，近乎崩潰地朝他低吼：「到底為什麼還要考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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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形矮小的嬰兒穿著筆挺的西裝，刻意拉低了帽簷好掩飾眼中的無奈與鄙夷。待調適好心態後，他才深吸一口氣，平淡地解釋：「這也是沒辦法的事，XANXUS得不到戒指的承認，所以這件事無法劃下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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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也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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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綱扯下圈在脖子上的領帶大聲駁斥，滿腦子想的都是要如何才能徹底脫離黑手黨，擺脫這個他從未想過會踏足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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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煩躁地將領帶甩在地上，焦慮得胃裡直翻騰。自暴自棄般地蹲在地上抓著頭髮，垂頭怒喊：「我甚至連火焰都沒有！只是一個光擁有你們所謂彭哥列血脈的普通人！這樣應該讓誰來繼承首領，難道還不夠明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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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火焰的彭哥列初代血脈，與沒有血統的彭哥列九代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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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包恩對此亦是充滿無奈。堂堂彭哥列家族的下一任首領，竟然只能從中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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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著眼前這個剛成年不久的少年，看著他那副平凡、無能、懦弱又膽小怕事的模樣，內心難掩一絲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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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待澤田綱吉，與其說是恨鐵不成鋼，不如說是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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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說起來，要不是這個少年性子過於軟弱好操控，又怎會被那些狡詐的高層盯上，被迫捲入這場鬥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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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在里包恩近乎心死時，阿綱突然靈機一動，語帶希望地反問：「這可以主動放棄吧？只要我拒絕成為首領，不就只剩下XANXUS一個人選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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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天真得愚蠢的話，讓里包恩忍不住脾氣地冷下臉。他嚴肅地開口，話裡盡是輕視與嘲諷：「你該不會以為這樣就沒事了吧？除了你之外的其他首領候選是什麼下場，還要我再提醒你一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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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警告讓阿綱猛地一愣，也讓他想起，自己之所以答應來到義大利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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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不想僅因為擁有血統就莫名其妙被視為眼中釘、不想哪日被無聲無息地殺掉、不想一輩子都要因此活得膽顫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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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只是這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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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阿綱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發一語，似是還無法下定決心。里包恩索性不再顧及他的怯弱，直白地嚴厲叱喝：「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死活，那你的家人朋友呢？你以為XANXUS和支持他的家族高層，會放過你這個與他有過競爭的首領候補？會放過曾經站出來成為你守護者的朋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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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見連身邊的人都將莫名受到牽連，阿綱無措地瞪大雙眼，還沒來得及想通其中關聯，便滿臉錯愕地下意識追問：「為什麼要扯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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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你最後有沒有成為首領，你都是曾經的『彭哥列黑手黨首領候補』，整個黑手黨都會記住有你這個人存在。」里包恩面上不帶一絲笑意，語重心長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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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凌厲地望向阿綱，低沉著語氣強調：「你的朋友們也是，在擁有你守護者名號的瞬間，他們就注定不能再回到平凡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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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跟他們有什麼關係啊！」事情發展得出乎他意料之外，阿綱急切地陡然提高了音量，反問：「當初不是說只是走個過場！所以守護者人選也不需要齊全，只要做個樣子讓他們頂個身份就好，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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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沒向你這麼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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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綱的瞳孔微不可察地顫了顫，身體也在聽見這話的瞬間不由得一陣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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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包恩嘆了口氣，目光晦澀不明，在他反應過來前先一步譴責：「你太相信那些高層說的話了。他們是黑手黨，你以為他們在試圖利用你時，會跟你談什麼信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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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阿綱失神地低下頭，鸚鵡學舌般地喃喃，好一會兒才想明白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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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只是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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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不想臣服於XANXUS，所以才對著他好說歹說，將他勸來義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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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個被利用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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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包恩緩緩朝阿綱走近，語帶震懾地勸說道：「阿綱，就算你想逃跑、就算你根本沒有意願成為首領，但從你來到義大利的那一刻起，你們就注定不可能再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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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綱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但仍不肯放棄掙扎。他向里包恩半是無助、半是懇求地扯著苦澀的笑開口：「可是……他們都只是普通人……頂多就只有獄寺……但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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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這不是至少還有獄寺嗎？」為了不讓他再繼續糾結，里包恩態度強勢地果決打斷他的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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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獄寺的身份，他會明白你的苦衷的。」里包恩轉過身，刻意無視阿綱投向他的複雜眼神，擺上公事公辦的態度宣告：「不管怎麼說，目前當務之急是得湊齊守護者，現有名單上的人就不用說了，還沒齊全的守護者我也會盡量為你安排最合適的人選。你只要好好學習，讓自己變得更有能力與XANXUS競爭，其餘的你都不用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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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里包恩說的他都能理解，但以過往經歷來說，他不過是個普通人，現在突然就要他立刻接受這一切、還要成為有能力競爭首領之位的候補，也著實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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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山本跟笹川學長……」雖說似是再無法改變什麼，但阿綱還是無法不為無端受牽連的朋友爭取最後一絲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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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被捲入其中的朋友感到無比虧欠。比起他自己受到影響，他更不能接受朋友被無端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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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綱聲音不自覺地顫抖，哽咽著繼續懇求道：「他們都有自己的夢想……在答應成為我守護者時還以為那只是場遊戲……如果他們真的因為這樣無法成為運動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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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大好前途，怎麼能因為他、因為黑手黨而斷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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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的一番話根本無法說動現實面的殘酷，里包恩只是低著頭，無奈表示：「那也沒辦法，難道成為運動員比保住性命還要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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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世界和他們的世界，就在他踏入義大利那瞬間，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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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好了阿綱，這與你或你們的意願無關，而是早已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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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包恩神色嚴肅地站到他面前，一字一句鄭重強調：「如果不想死、不想連累你的朋友們和你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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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成為彭哥列首領，你別無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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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別無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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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到底是自己軟弱的藉口，還是當時自己必須堅強的理由？他至今都弄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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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的他為了保護大家，只能選擇讓自己成為彭哥列第十代首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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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一時的行事草率，葬送了他們原本充滿希望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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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連累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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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至少，他得保住他們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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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的責任、義務、與他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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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護所有人，即便必須不擇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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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的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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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他與他的開始，則是建立在他與其他守護者們的開始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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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層已經替你尋到合適的雷、霧人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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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綱疲憊無神地坐在辦公桌前，反射性伸手接過里包恩遞來的資料，不帶希望地象徵性翻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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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才看幾秒，他便忍不住眉頭深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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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適的人選？一個看起來才十歲左右的孩子？一名柔弱的妙齡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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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綱放下資料，對一切都感到厭煩的他將資料推到一邊，別過頭躲著里包恩的視線，苦笑埋怨：「你也認為他們推薦給我的人選是『最合適』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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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XANXUS那裡的守護者也還未能找齊，但就目前的幾位人選來說，每一位都不是省油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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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這裡……幾乎全是普通少年就罷了，之後甚至還會有小孩和少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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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綱在心裡將他們彼此的守護者做了一番比較，卻越想越不安。他忍不住擔憂，那些高層給他安排這樣的人選，該不會是打算放棄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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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此，阿綱便不由得緊咬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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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要是他們真放棄了自己，那所有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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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阿綱臉上的憂慮過於明顯，里包恩淡然地主動解釋：「我知道這看上去很荒唐，但我之所以會拿來給你，就表示我也覺得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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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包恩平緩得幾乎沒有起伏的聲音，在這時意外地為他帶來一絲安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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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守雖然年紀小，但只要你得到他，就等於獲得他背後整個家族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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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釋後，里包恩抬眸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暗示：「你也不希望成為那些人的傀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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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家族，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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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綱眼神微微一亮，明白他的用意後，隨即認同了里包恩的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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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里包恩為他所考慮的，他現在需要的不僅僅是湊齊守護者的人選，而是有助於他日後立足的一切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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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就算成為了第十代首領也只能受制於人，淪為一枚任人擺布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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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這點後，阿綱不禁在心裡多番思量……看樣子，孤立無援的他也不是只有那些居心叵測的高層可以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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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個女孩呢？」了解選定這名雷守的原因後，阿綱較為平心靜氣地拾起少女的資料，一邊瀏覽一邊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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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名術士，若你身邊能有一名術士，以後行事會方便許多。」話音剛落，里包恩卻突然頓了一下，像是在斟酌措辭，隔了片刻才微微皺眉道：「只不過……有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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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綱一愣，反問：「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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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人雖然答應成為你的術士，但她的師父卻很反對，所以你可能得親自去拜訪，向他們聊表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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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由我出面嗎？」阿綱對此感到有些不安。至今為止，他沒有過以彭哥列首領候補身份去執行任務的相關經驗。別提能不能上手，他甚至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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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里包恩嚴厲的目光對上他的雙眼，態度不容違抗的強勢起來，說道：「而且，只有你能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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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包恩說的對，當時只有我能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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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只有我，才有機會突破他的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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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我的普通人身份能勉強說服他：「我其實不是黑手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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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個，想要活下去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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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讓身邊所有人都活下去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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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也沒有想過，為什麼我與原訂霧守交集的開始，會有他牽涉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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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綱獨自站在小屋籬笆外，手裡提著一份作為心意的午茶點心，一邊傻站著做拜訪前的心理建設，一邊惴惴不安地苦思著待會兒該如何與「那樣的人」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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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們為自己選定的霧守是名溫和婉約的少女，但里包恩說，她的師父厭惡黑手黨，是名以殘殺過許多黑手黨要員聞名的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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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與整個黑手黨為敵的殺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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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這是他從沒接觸經歷過的事，更何況還是「殘殺過許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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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黑手黨的世界不可能沒有這類事情發生，也明白這些日子以來所見的家族高層手上或多或少都沾染過鮮血……但至少那些人至目前為止都還需要他，所以不會「傷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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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卻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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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自己即將面對的是個殺人如麻的嗜血份子，還得親自求他讓徒弟跟著他成為黑手黨的一員，阿綱雙腿就不受控制地發軟，無論如何都邁不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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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不要命了！為什麼偏偏是我攤上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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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綱在內心不斷祈禱：如果今天不會遇到她的師父，只會遇到那名少女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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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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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突然傳來溫潤卻清冷的聲音，中斷了他內心尚未訴說完整的祈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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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願面對的一刻來得意料之外的快，讓他驚慌得以為周圍空氣在瞬間凝固，快要難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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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顯不是女子的聲音。意識到這一點後，他心一沉，很快便猜中了身後之人的身份，並悲觀地認為自己的人生或許即將走到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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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事已至此，即便他心中滿是慌亂與懼怕，也早不可能逃避。他只能表現得像個機器人般渾身僵硬，抱著大不了一死的覺悟，硬著頭皮緩慢地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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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在見到身後之人時，不自覺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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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他身後的，是一名與他年紀相仿的少年。雖說少年望向他的眼神明顯稱不上友善，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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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眼看上去，是個很好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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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綱不知道該如何用言語組織出心裡的震撼，總之，這人看上去與他最初所想的形象實在相去甚遠。雖然知道自己不該以貌取人，但阿綱就是忍不住這樣聯想──這人好看到……讓人無法將「殺人犯」一詞與他畫上等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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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他這麼想的瞬間，少年便像感應到他心中想法似的忽然沉下了表情，用著那雙彷佛會說話的漂亮眼睛狠狠瞪向他，清楚地讓他明白自己有多不受待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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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他的眼睛讓阿綱忍不住又一次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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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雙猶如寶石般美麗的，一紅一藍的異色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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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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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綱看得出那雙眼睛在望向自己時充滿了敵意，但他卻沒有因為對方對自己的排斥產生絲毫恐懼，反而被深深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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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還有餘力想著：與其說對上的是位殺人犯，還不如說是碰見了一隻對陌生人充滿戒心、正朝他張牙舞爪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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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見他遲遲沒有回應，少年面上更顯不悅，語氣更加不耐地又一次追問：「我在問你，你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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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提醒後，阿綱才眨眨眼終於回神，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走神實在過於失禮，便急忙鞠躬致歉，同時介紹自己的身份與來意：「很抱歉！您好！我是澤田綱吉！是來找庫洛姆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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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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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聽到一半，少年便冷淡地打斷他的介紹，並在這之後索性將他無視，連個眼神都吝於施捨地逕自從他身邊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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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打開小院的籬笆門，走進阿綱遲遲不敢靠近的小屋，隨後毫不客氣關上門，用籬笆阻隔了他們兩人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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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令阿綱有些困擾，但對方的反應又比他最初預想的還要「友善」得多，這讓阿綱不由得放鬆了心情，不再像方才那般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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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鼓起勇氣走近籬笆，對著另一側的少年繼續問道：「那個……我們有約好時間……我可以在這裡等她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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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了，她不在。」少年冷冷地再次強調，看都不看他地蹲下身，並在悠哉拾起地上的水管後又接著打開水龍頭，開始漫不經心的在院裡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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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請問她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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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蹙眉抬眸，拋給他一個不耐煩的眼神，冷著聲反問：「是我表示得過於委婉，所以聽不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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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我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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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少年不願與他交流，阿綱低下頭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混亂的腦袋像亂了套似的胡亂思索著能如何將談話延續，卻沒注意到面無表情的少年趁其不備，忽然將水管對準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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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等他抬頭，少年正好算準時機用力捏緊了水管出水的一端，使被加壓過的水柱筆直地飛越過籬笆，毫不留情地精準灌入他那準備再說些什麼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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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柱毫無預警地噴入他的嘴裡、沖進他的喉嚨，讓阿綱狼狽的反射性彎下腰。他邊咳邊將嗆進去的水吐出，雙手下意識揮舞著想護住自己全身，卻因為太晚察覺到對方的行動，只能任由自己繼續被噴得渾身濕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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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他因為被水嗆住，只能不斷咳著，來不及有其他反應。狼狽的咳嗽聲也一再狠狠震著他的耳膜，讓他有些聽不清少年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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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知道，那時的少年對他下達了逐客令。唯有那短短兩個字，在他聽來清晰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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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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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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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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